明王首辅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陈证道
一众亲兵瞬时放声狂笑,有人甚至大叫道:“总兵大人且放心,就算做鬼,咱也不会漏了您们这顿喜酒。”
谢三枪哈哈一笑,长矛一举,杀气腾腾地大喝道:“弟兄们,杀一个够本,杀一双有赚。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一众明军高喝着战歌,一边拍马向围上来的瓦剌军悍然杀去,就连依萨娜麾下的鞑靼骑兵也被明军这种悲壮的歌声感染了,跟着咆哮策马扬刀。
依萨娜只觉渐身热血沸腾,谢三枪确是一个能让人热血沸腾的,慨然赴死的男人。
将不惜命,兵不畏死,杀!
巴塔尔和哥蒙斯面色难看之极,也不知这支明军到底嗑了什么药,明明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突然间却又变得气势如雄。
谢三枪刷的一矛刺出,正中喉咙,将一名瓦剌兵挑翻马下,再猛夹马腹,一个冲刺,又把两名敌军刺了个对穿,正待把长矛抽回,胯下的坐骑却悲鸣一声,前蹄一屈便跪了下来,口吐白沫,敢情是累垮了。
谢三枪一个前滚翻落地,附近的一名瓦剌骑兵见状大喜,拍马急驰上来,便欲踩谢三枪一个肠穿肚烂。
谢三枪一个鲤鱼打挺跃起,见一名瓦剌骑兵风驰电掣地撞了上来,急忙把长矛的柄往地上一戳,矛尖斜指向对方的马胸位置。
卡嚓……
在猛烈的冲击之下,长矛竟然直接贯穿了马胸,又刺穿了马背上,那名瓦剌骑兵的下巴,然后从后脑勺穿出……
这名瓦剌骑兵的嘴巴大张,两只眼珠都差点挤得掉出来,死状之惨烈,简直惨不忍睹,不过谢三枪也不好过,被战马撞得倒飞了出去,人在半空便狂喷一口鲜血,落地后半天爬不起来。
十几名瓦剌骑兵立即怪叫着挥刀扑上来,准备来个乱刀分尸,却突然不约而同地勒定马,原来谢三枪竟然狞笑着摸出了一枚手雷,毫不犹豫地狞了一下,手雷便滋滋地冒出了白烟。
“三枪大哥!”依萨娜肝胆欲裂,不顾一切地打马冲了上来。
谢三枪见状面色急变,厉声大喝道:“不要过来!”
然而依萨娜仿佛没听到似的,继续打马冲过来,谢三枪急忙用尽全力把手雷远远扔了出去。
轰……
一声巨响,手雷还在空中就爆炸了,无数铁片铁钉飞溅而下,当场扫倒一大片,就连谢三枪自己的左臂也挨了一下,鲜血直流。
这时依萨娜已经冲到近前了,脸颊也被铁片划出一道血痕,幸好伤得不深,她一弯腰向谢三枪伸出手,后者抓住她的手,借力纵身一跃便上了马背,两人一骑驰了开去。
这时亲兵们也冲了上来掩护,抵挡住潮水般攻来的瓦剌骑兵,伊萨娜总算松了口气,谢三枪却是怒道:“你不要命了!”
“你要是死了,我还要命干嘛?你要是死了,谁来娶我!”依萨娜亦怒道。
谢三枪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心里却是有一种异样的暖流在涌动,暗嘀咕了一句“傻妞”!
正在此时,但见东边尘土飞扬,马蹄声如滚滚闷雷,震得地动山遥,一支骑兵追光逐电飞驰而至,殷红如血的将旗迎风猎猎,上面绣着一个斗大的“谢”字!
清一色的鸳鸯战袄,全火器全骑兵,此等一往无前的气势,除了神机营就没谁了!
明王首辅 第1184章 有军法在
谢三枪和依萨娜扭头望去,惊喜地发现一支骑兵正从东南边风驰电掣地杀来,一杆“谢”字将旗和一杆“戚”字将旗迎风猎猎,赫然正是最精锐的神机营无疑,不对,不仅仅是神机营,因为神机营后面还有一支骑兵接踵而至,人数更加庞大,源源不断,如排山倒海似的,正是京军三大营中的三千营,共计一万骑人马。
原来四月初十那天,徐晋接到了谢三枪从忽兰忽失温送回来的书信后,立即便召集了诸将开会,最后决定亲自走一趟忽兰忽失温,为免谢三枪孤军难支,在瓦剌人手底下吃亏,所以徐晋派出神机营和以及三千营一万骑人马作为先锋,先行赶往忽兰忽失温支援谢三枪,而他自己则率十万北伐大军主力在后缓进,毕竟大部份是步兵,还夹带大量的辎重,想快也快不来。
话说瓦剌的部分领土,在后世是属于新疆的,徐晋自然不介意把整个瓦剌都收归大明的版图,但是这次北伐的目标是鞑靼,瓦剌并不在计划之中,正所谓贪多嚼不烂,若吞并了鞑靼,马上又对瓦剌动口,大明会消化不良的,所以徐晋暂时还不想跟瓦剌起纷争。
然而事与愿违,俺答竟然逃到了瓦剌,再加上谢三枪这小子鲁莽行事,引发了双方的军事摩擦,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徐晋还是想和平解决此事的,这也是他派皮十一给瓦剌盟主翁郭楚送信的原因。
不过,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任何事都得做两手准备,徐晋虽然希望和平解决,但也得提防谈判失败,所以他也不含糊,直接便带着大军前往,一方面起到震慑作用,一方面也提防瓦剌人翻脸宣战。
瓦剌目前虽然是一盘散沙,但实力也是不容小瞧的,瓦剌人的先辈也先甚至俘虏过大明皇帝明英宗朱祁镇,所以绝对不能麻痹大意。
然而,徐晋估计没有料到,瓦剌盟主翁郭楚根本没看他的信,辉特部首领哥蒙斯甚至还把他派去的信使皮十一给杀了。
不过,翁郭楚等人很快就要为自己愚蠢的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了,打了徐砍头的脸,得罪了大明,后果很严重!!!
当然,这都是后话,现在徐晋还不知自己派去的信使被卡嚓掉了,且说神机营和三千营合计一万六千余人马,在四月初十那天便离开了察哈尔汗庭,四月十三日便抵达了戈壁中部的赛音山达。
今日是四月十五,神机营和三千营正在赶往忽兰忽失温的途中,正好便遇上了跑回来报信的郭黑子。
谢二剑和戚景通听完郭黑子的叙述后,立即便知道要糟了,所以便快马加鞭赶路,总算及时赶到了现场,否则谢三枪和依萨娜今日恐怕真的要全军覆没了。
没有激动人心的喊杀声,更没有虚张声势的呐喊声,六千骑神机营就像一柄冰冷的尖刀,在震天动地的马蹄声中极速突进,恰恰是这种沉默,竟然散发出让人心惊胆战的萧杀。
卡嚓一声,那是燧发枪的击锤被拉起的声响,本来声音不大,但是整齐划一,竟然瞬间穿透了闷雷般的马蹄声,清晰地传到了在场每一个瓦剌士卒的耳朵中,让人禁不住机灵灵地打了一个冷颤。
巴塔尔和哥蒙斯面色微变,前者叽哩咕噜地大叫,调动军队上前抵挡拦截,然而,瓦剌军在神机营面前就好像纸糊似的。
砰砰砰……
燧石猛烈地击打在火门上,火星四溅,一股股白烟升腾而起,密集的子弹狂风骤雨般扫射过去,试图上前拦截神机营的数千瓦剌军当场遭到了灭顶之灾,像收割麦子般倒下了一大茬。
卡嚓……
神机营的悍卒们在飞驰战马上,驾轻就熟地重新装弹,然后扣动板机,又是一波铺天盖地的弹雨,短短一百五十米的距离,神机营竟在马背上完成了两轮射击,这不是普通人做得到的。
遭受了两波收割的瓦剌军甚至还没来得放箭便死伤了三分一,队形变得稀稀拉拉的,一些无主的空马茫然四顾,满脸问号地扭头望了望跌落尘埃的主人。
刷……
燧发枪挂在得胜钩上,锃亮的腰刀齐齐抽出,六千把腰刀扬起一片凛冽的刀光,快如电闪地一掠而过,迎面抵挡神机营的数千瓦军倾刻就被淹没了,随之溅起殷红的血色浪花。
马蹄滚滚,神机营摧枯拉朽般扫过,留下一路的断肢残臂,本来数千的瓦剌军,此刻还坐能在马背上的不足三百人,而这三百人很快又被接踵而来的一万骑三千营淹没了,这回真的连渣子都不剩了。
翁郭楚和哥蒙斯骇得心胆俱裂,这支明军的战斗力也太可怕了吧!
“太好了,是神机营和三千营,弟兄们,咱们的援兵来了,杀啊!”谢三枪神色振奋地高呼。
依萨娜又惊又喜,喜的自然是因为得救了,惊的是神机营所表现出来的恐怖战斗力,她原本以为谢三枪所率的骑兵已经勇猛无比了,结果跟眼前的神机营一比,差距离还是非常明显的,神机营那股刀一锋般的气势,仿佛连昆仑山都能给你凿穿,实在太可怕了!
依萨娜不知道,神机营里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悍卒,而此刻作为刀锋的千余骑,更是跟着谢二剑和戚景通在塞外千锤百炼的兵王,人人都能以一当十,战斗力不恐怖才怪呢!
刷……
神机营实在太锋利了,势如破竹般劈开了瓦剌军的包围圈,直奔巴塔尔和哥蒙斯的将旗所在杀去,两人差点吓尿了,急急调动重兵堵截,这才终算暂时阻挡住神机营前进的步伐。
这时三千营的一万骑也潮水般掩杀过来,谢三枪和依萨娜率着麾下弟兄奋起反击,瓦剌军登时被杀得节节败退,死伤惨重!
巴塔尔和哥蒙斯眼见形势急转直下,完全抵挡不住了,于是在亲兵的保护之下往辉特部的本部狼狈败逃。这两位一逃啊,本来已经阵脚大乱的瓦剌军便彻底崩溃了,哄的一声四散逃命,明军趁机衔尾穷追猛打,如同斩瓜切菜一般,杀死杀伤不计其数。
明军一口气追杀出五六十里路,谢二剑这才下令鸣金收兵,要不是明知徐晋的本意是想和平解决,谢二剑此时恐怕就直接杀到辉特部的老巢了,毕竟已经离辉特部的老巢不远了。
郭黑子擦干净腰刀上的血迹,策马来到谢三枪身前,翻身落马行礼道:“属下参见总兵大人。”
谢三枪一瞪眼郭黑子,怒道:“好哇,郭黑子,你他娘的跑哪去了,老子还以为你小子临阵脱逃了呢。”
郭黑子讪笑道:“怎么回会呢,属下只是奉了依萨娜郡主之命,回去搬救兵了,可巧,半路上正好遇上了神机营和三千营。”
谢三枪转头看了一眼依萨娜,后者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地道:“三枪大哥,确是我派郭黑子回去搬救兵的,能否看在人家的面子上,不要责罚郭黑子!”
谢三枪瞪了郭黑子一眼道:“起来吧,你小子倒是有点运道,竟然半路遇上我二哥!”
郭黑子站了起来,嘿笑道:“那是总兵大人和郡主殿下鸿福齐天。”
“少来拍本总兵的马屁,这次就算了,下次还敢擅作主张,本总兵打断你的狗腿!”谢三枪笑骂了一句便拨转马头,向远处的谢二剑和戚景通迎上去。
“二哥,老戚!”谢三枪高兴地策马来到了谢二剑和戚景通面前。
戚景通呵呵笑道:“行啊,三枪兄弟,几年不见,都混成总兵了。”
谢二剑朝谢三枪点了点头,目光转向旁边的依萨娜,拱手道:“这位想必就是依萨娜郡主了!”
依萨郡刚才亲眼看到谢二剑和戚景通二人的勇猛,心里敬佩不已,连忙还礼道:“依萨娜见过谢将军和戚将军!”
谢二剑生性不羁,也没跟依萨娜寒暄,简单的礼节问候之后,目前光便转回到谢三枪身上,皱眉道:“老四,伤得如何?”
谢三枪神色轻松了嘿笑道:“被手雷的铁钉伤了左臂,不妨事,待会让军医取出来就行了。”
谢二剑点了点头,喝道:“来人,把谢三枪拿下!”
谢三枪愕一下,依萨娜面色一变,急忙护在谢三枪跟前,怒道:“谢将军凭什么拿三枪?”
谢二剑冷道:“谢三枪违抗大帅命令,擅自与瓦剌人开战。”
依萨娜连忙强辨道:“那是瓦剌人先动的手,谢总兵只是率军自卫。”
谢三枪翻身下马,沉声道:“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属下确实违抗了大帅的命令,本来可以引兵后撤的,却意气用事,差点全军覆没。”
谢二剑喝道:“绑了,待大帅来了再行问罪。”
谢二剑的身后几名亲兵立即拥上前,把谢三枪给绑了。依萨娜大怒,手按刀柄,不过却被谢三枪凌厉的眼神给制止住了。
“押下去!”谢二剑淡道。
“谢总兵,得罪了!”几名亲兵告罪一声,便把谢三枪押了下去。
依萨娜怒视着谢二剑骂道:“他是你亲弟弟,怎能如此无情!”
谢二剑淡道:“有军法在!”
“要是三枪大哥少了一根头发,本郡主不会放过你!”依萨娜撂下一句狠话,拨转马头便向被押走的谢三枪追去。
戚景通竖起大拇指促狭地道:“啧啧,敢威胁大伯,老二啊,你这弟媳了不起,纯爷——娘们,配得起三枪。”
谢二剑耸了耸肩淡道:“赶紧打扫完战场,然后修筑营寨,瓦剌人说不定会大举报复,大帅估计还得十来天才能到。”
戚景通眼中厉芒一闪,寒声道:“报复个屁,瓦剌人要是敢来,定教他们有来无回,要不是大帅打算和平解决问题,刚才老子就直接挥师把辉特部的老窝铲平了,不知死活的东西,给脸不要脸!”
明王首辅 第1185章 搬兵
游牧民族的人口流动性强,所以人种成份相对复杂,瓦剌人主要还是以黄种人为主,其次是混血种人(偏向于白种人),也有血统较纯的白色人种。
此刻的辉特部某营帐内,和硕特部首领翁郭楚正兴致勃勃地享用着一名白种美人,此女是辉特部首领哥蒙斯奉上的,金发碧眼,肤白如雪,身材高挑曼妙,容貌姣美,看得出是血统很纯的白种美女,即使在瓦剌也十分鲜见。
其实,这名白种美女本来是辉特部首领哥蒙斯的宠姬,是前不久花了大价钱从波斯弄来的,这次,翁郭楚率领五万骑前来替辉特部撑腰,哥蒙斯为讨好这位带头大哥,所以把自己的宠姬也忍痛割爱了。
翁郭楚对这位纯种波斯美人可谓是爱不惜手,再加上正值新鲜感时期,所以,当巴塔尔和哥蒙斯两人率兵出发后,他便立即把这名波斯美人召来服侍自己饮酒作乐。
在翁郭楚看来,巴塔尔和哥蒙斯率了三万骑兵前往,击败忽兰忽失温那一小股明军是绰绰有余的,所以他丝毫不也担心,十分安逸地与波斯美人饮酒作乐。
然而,正当翁郭楚醉意醺醺地把波斯美人压倒欲行敦伦之事,一名亲兵却十分不识相地跑了进来,神色慌张地禀报道:“可汗,不好啦,巴塔尔汗和哥蒙斯汗战败于明军之手,死伤惨重。”
翁郭楚正欲提枪上马呢,顿时吓得一个激凌,连酒意都醒了一大半,失声道:“怎么可能,三万骑竟然不敌数千明军?”
亲兵下意识地瞟了一眼翁郭楚身下白得晃眼的波斯美姬,暗吞了吞口水答道:“据说是明军的大批援兵突然杀到,巴塔尔汗和哥蒙斯汗抵挡不住。”
明军的援兵来了?这么快?
翁郭楚剩下那点酒意也被吓醒了,狼狈地爬起来穿戴好衣服,急急忙忙跑出了营帐,迎面便遇上了更加狼狈的巴塔尔和哥蒙斯。
话说巴塔尔和哥蒙斯两人被明军追杀了五六十里路,跑得丢盔弃甲的,尽管后来明军不追了,他们还是不敢停留,一口气逃了回来,本来三万的骑兵,此刻只剩下一万不到了,正应该了那句民间俗语:黄瓜打狗——不见了一大半!
翁郭楚见到巴塔尔和哥蒙斯两人的惨状,不由气急败坏,因为那三万骑兵中,有一半是是他麾下的兵。
“巴塔尔,哥蒙斯,这到底怎么回事?本汗的人马呢?”翁郭楚恼火地质问道。
巴塔尔和哥蒙斯神色窘迫,前者红着脸解释道:“翁郭楚兄弟,我们本来快要歼灭那小股明军和依萨娜了,可是突然有大批明军援兵杀到,起码有三万人马,他们的火器相当犀利,我们根本不是对手,落败了!”
事实上,来援的神机营和三千营加起来才一万六千人左右,巴塔尔为了开脱,硬是添油加醋说成了三万人。
翁郭楚闻言既肉疼又心惊,同时开始后悔了,都怪自己贪婪鲁莽,俺答坐拥三十万大军都被明国人打得落花流水,自己竟然鬼迷心窍,妄图跟明军对抗,失策了,这回算是上了俺答的大当啦,岂有此理!
“来人,把俺答给本汗抓来!”翁郭楚厉声喝道。
巴塔尔连忙阻止道:“翁郭楚兄弟,不可!”
翁郭楚皱眉道:“为何不可?咱们瓦剌和明朝本来井水不犯河水,都是因为俺答才起的冲突,现在把俺答交给明国人,定能化干戈为玉帛。”
巴塔尔摇头道:“迟了,如果咱们一开始交出俺答还有可能化干戈为玉帛,现在咱们杀了明国的信使,撕毁明军主帅的书信,刚才那一战又死伤了数千明军,明国人绝对不肯善罢甘休的。”
哥蒙斯连忙附和道:“对啊,翁郭楚兄弟,现在咱们只能与明军死战到底了,绝对不能存半点侥幸心理。”
首先,辉特部是最先与明军起冲突的,而明军主帅派来的信使也是自己下令斩杀的,哥蒙斯自然害怕明军会报复,所以竭力主战,否则一旦和谈,翁郭楚肯定会牺牲辉特部的利益来讨好明军。
这时,巴塔尔又道:“翁郭楚兄弟,当务之急是咱们要团结一致,提防明军乘胜进攻。更何况,咱们就算要与明军和谈,也得做好全面开战的准备,免得到时被明军打个措手不及。”
翁郭楚闻言点了点头道:“言之有理,本汗这便命人回和硕特本部召集三万兵马增援。”
“我土尔扈特本部也增兵一万!”巴塔尔果断地道:“另外,翁郭楚兄弟应再发盟主召集令,让绰罗斯部和杜尔伯特部派兵增援。”
翁郭楚脸色一沉,冷哼道:“绰罗斯和杜尔伯特跟咱们不是一条心的,想让他们出兵对抗明朝,不太可能!”
巴塔尔皱了皱眉道:“若是咱们被明军歼灭,他们也不会好过,这样吧,翁郭楚兄弟你手书一封,我亲自走一趟绰罗斯,只要说动了绰罗斯,杜尔伯特应该也会响应的。”
“好吧!”翁郭楚颇有点不情愿地答应了。
绰罗斯部是瓦剌的第二大部落,实力仅次于作为盟主的和硕特部,而绰罗斯部的首领哈桑德向来不怎鸟翁郭楚,所以两人的关系很差。然而,如今要面对强大的明军,翁郭楚也只能放低身段,谋求绰斯部的配合了。
哥蒙斯见到翁郭楚采纳了巴塔尔的意见,不由暗松了口气,他就怕翁郭楚执意与明军和谈,毕竟翁郭楚今日能把俺答交给明军,说不定明日也会把自己卖给明军,以平息明军主帅的怒火。
当下,翁郭楚便手书一封,巴塔尔怀揣着前者的亲笔信动身赶往绰罗斯部搬兵了。绰罗斯即是现在的准葛尔,位于新疆北部,乌鲁木齐附近,从辉特部到那里有两千多里呢,骑快马来回都得十天八天。
且说巴塔尔离开后,翁郭楚一边派人回和硕特本部调兵,一边如临大敌地提防明军来攻,结果紧张兮兮地戒备了一整晚,明军方面都没有动静,于是派出大量的斥候前往打探。
很快,斥候们便陆续回来禀报了,明军竟然退回了忽兰忽失温修筑营寨,显然是打算固守,根本没有主动进攻的意思,而且,明军的兵力也就两万出头,主力明显还没到呢。
一听到明军只有两万出头,翁郭楚的心思又活泛起来,很想趁机出兵以多欺少,可是一想到昨天三万大军惨败于明军之手,他又有点发怵了,目前他麾下能调动的兵力只有四万左右,若是再吃一场败仗,恐怕得把老命给搭进去了。所以翁郭楚思虑再三,最后还是选择了按兵不动,等援兵来了再说。
四月十六日,是夜,一轮皎月悬挂在草原的上空,撒落满地的清辉,色楞格河的河水静静地流淌着。
蒙古包内,俺答和辉特部首领哥蒙斯正在对席喝酒。话说自从三万瓦剌军昨日败于明军之手,俺答明显感到翁郭楚对自己冷淡多,心中不由生出了一丝危机感,因为他害怕翁郭楚把他交给明军求和啊!
所以俺答今晚便特意请哥蒙斯喝酒,想从他嘴里探听口风,如果情况不妙,他得赶紧跑路才是!
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俺答毕竟是鞑靼的大汗,现在虽然快成光杆司令了,但是手里还是有些价值不菲的好东西的。
在收了俺答递来的一个西洋怀表和一副金手镯后,哥蒙斯便把翁郭楚的全盘计划告诉了俺答。俺答听完后才稍稍放下心来,翁郭楚四处搬兵,显然并不打算向明军妥协,自己暂时还是安全的。
哥斯蒙爱不惜手地把玩着那只西洋怀表道:“明狗虽然可恶,但是确实心灵手巧,这种计时的玩意做得真是巧夺天工呀!”
俺答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察轻蔑,笑道:“哥斯蒙兄弟,这只怀表是西洋人制造的,现在大明开放了海禁,很多西洋人跑到大明来做生意,本汗也是前年在兵破大明京城时意外得到的,统共才三只。”
说起自己的曾经的光辉战绩,俺答不由露出傲然之色,哥斯蒙见状心中有点不爽,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道:“俺答兄弟,昨日,翁郭楚盟主本来打算把你抓起来交给明军的,是我和巴塔尔力陈利害,翁郭楚盟主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俺答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冷芒,嘴上却连忙感激地道:“多谢哥斯蒙兄弟仗义执言,俺答日后定然会报答你这份恩情,永世不敢忘!”
哥斯蒙摆了摆手道:“俺答兄弟言重了,若是翁郭楚跟明军和谈,本人定然也落不得好,帮你就是帮自己,哼,翁郭楚以为把你交出去就能化干戈为玉帛,简直异想天开!”
俺答目光一闪,趁机道:“呵呵,哥斯蒙兄弟是个明白人哪,翁郭楚鼠目寸光,实在不配当瓦剌的盟主,明国天子野心勃勃,明军主帅徐晋也是狼贪之辈,千里迢迢率大军压境,又岂会善罢甘休,不吃饱喝足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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