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夙孽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籽日
管事强做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此番动静,闹得已经这样大,想来是已打草惊蛇了。鸣棋世子一贯奸诈,诡计层出不穷,这会儿上又不知道要将那东西藏到哪里去了?总之,会动足脑筋的。”
太子一笑,“我今天闹出的动静很大吗?”
管事干笑着,“反正总有几千人睡不好。事已至此,我看殿下还是先歇歇,养精蓄锐以待明日。”
太子打了一个哈欠,“我也想,不过应该还要再等等!”
管事听他这话说的蹊跷,不禁抬眼偷看了他一下。
太子好生接住那目光,“应该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人来给我通风报信了,怎么着,也得听完那个才睡呀!”
暗夜之中,一个小小的人影在东宫门口转了两圈,然后,蓦然消失不见。
管事边提着风灯前面引路,边回看了一眼急不可耐要见到太子殿下的吴二,“你说的这些事,可是你看实了的?万一是看走眼,听走了意,耽误了殿下的大事,你就小心你的狗头吧。”
吴二性子倔强,听管事威胁,只是拗着不出声。管事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大公主向来做人跋扈,府中使唤的下人们,也自有几分脾气,这吴二又是在大公主府中当差多年,熬出点身份来的,从前,想必也是日日给下人们好言好语供着的。管事有些愤愤的想,一定要给他拧过这个劲儿来,转念时,也只得作罢,眼下一来真是没这个空当,二来太子正等着这人带来的消息。
二人心照不宣一路来到太子书房之外。
吴二走到太子门前帘栊处,站着不动。
管事咬了咬后槽牙,给他打起帘来。
吴二微现一个笑意,进入内中。
太子自手中的书卷,移开目光至吴二脸上,上下打量一番,“鸣棋果然是暗藏了什么主意么?”
吴二伏在地上点头,“小人刚刚偷听得,鸣棋世子与那位无忧女差在隐秘之处的对话,殿下您要向鸣棋世子身上寻的那矫诏完全是子虚乌有!一切不过是鸣棋世子给殿下做的圈套。那矫诏应该还在那个蔡单志身上。”
金枝夙孽 第四百五十四章 纸鸢折
太子的目光自书卷,移至吴二脸上,,“鸣棋果然是暗藏了什么主意么?”
吴二伏在地上点头,“小人刚刚偷听得,鸣棋世子与女差隐秘对话,殿下您要向鸣棋世子身上寻的那矫诏应该还在那个蔡单志身上!鸣棋世子此举不过是以此为饵,诱惑太子殿下在皇上面前显露心机。小人人觉得他们的这些谈话关系重大,是以才连夜来禀告太子殿下得知。”
太子将手中的书卷丢在书案之上,慢慢走到吴二身边,重复道,“你说鸣棋他费尽心力表演出有血有肉的这一切,其实都还是子虚乌有的么?”
吴二笃定地点点头。但一对上太子浓郁的如黑云压城一般的眼神,又赶紧垂下头去。
吴二这突如其来的将一切推翻,惊得再来奉茶的管事手中的杯盏微微颤了颤。太子半俯下身子向吴二,“你可是亲耳听到?他们又可是亲口所说?鸣棋绝非凡类,你近身倾听,难道就没有被他察觉吗?”
吴二指天眀誓道,“是被无忧女差先看到的。鸣棋世子本也要追的,后来小人听着说,像是世子崴脚了什么的,并没有真的追过来。小人若是口出半点虚言,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太子脸上慢慢浸染阴鸷之色,“你到底是要怎么死都随你,鸣棋若是说了假话才要天打五雷轰。但是他为什么又要花费如此精力,演这样的一出戏呢!”
吴二现出一脸困惑,太子摆了摆手,吴二连滚带爬的起身退了出去。
管事上前一步道,“配上这样的说法,鸣棋世子的所作所为,才终于合情合理,虽然,是天花乱坠的一场虚幻,真正的用意,其实简单,不过是要引太子在皇上面前争抢矫诏,显露谋位心意。这样看来,太子殿下万万不可,再去争抢那矫诏,以免中了奸计。”
太子垂眸看着自己的掌心,“真的就只有这样吗,一个连吴二都能一眼见到底儿的圈套么?鸣棋世子只想了这么一个简单的办法,就想将我坑骗其中吗?还是,即使连我刚刚才见到的一切,也原本是他的圈套呢?”
管事虽然觉得,自家太子的怀疑有些过度复杂,但却想不到合适的说法反对。还在慢慢琢磨,有什么要点可抓,太子已经离开书案,来来回回在屋中踱着步子,“前前后后,也跟鸣棋交手了几次,他真正的想法,不可能这么简单的,还有最后的崴脚,是多么不可能发生在鸣棋身上的事情。我有时候都在怀疑,鸣棋这个人,知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感觉是,痛。虽然,日后他拜我所赐,是一定能够体会到的,但是现在,可以肯定,他对这种感觉很是无知。”
管事咋了咋舌?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老奴想着,鸣棋世子之所以会有这么拙劣的说法,是不是因为,当时是真正的被人发现了自己的底细,又无法立时扭转,一时用来亡羊补牢的拙计。”
太子笑着摇头,“那些,一定是他故意让吴二听到的。你想想,那个吴二能听到他们二人的低声之语,所隔的距离,又能有多远?鸣棋世子一向以勇武著称,这在战场上不光是要脑袋灵速,动作更是要如此。而之所以让吴二逃了回来,将这些话完整的转达给我,不过是他的有意为之。也就是说,他想让我明日坐在家里,老老实实的坐以待毙。而他就走上金殿去,用他轻易拿在手里的东西,换来他心爱的女子一生无忧。如果他不是个痴情的男子,事情也许会很好吧,我还可以想到办法与他做个交易。可是怎么办?他放弃一切的意思那么明显。”
管事一脸不解,“但他怎么还能让蔡单志活着见到皇上。蔡单志也是,他怎么会轻易的交出自己的护身符去。本来一直都是坚持着的,为什么到了最后反而放弃?”
太子微微一笑,“谁还会为了一颗弃子动没用的心思。那本来就是真正抛弃了的意思。更何况,一切的秘密都已经变得这样明了。”
话音刚落,外面已经响起,小厮前来禀告,旖贞郡主前来拜访的话当然也还没有说完,旖贞就已经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太子转过目光冲着管事点了一下头,意思是他早已经料到鸣棋会祭出她的妹妹前来捣乱,只是那个点头之间的神色并未带出任何可察的厌烦,甚至还包含了一丝喜悦。
管事心上很是着急,到最后他还没有确定自家太子真正想法,而时间又是如此的紧迫,关于矫诏,他们仍然一无所获。也就这样僵着身子,不想轻易退开。当然问不出心中的苦闷来。
旖贞才不管他一个下人是要走还是要留,直接冲到太子面前,“我原本还以为皇上将太子禁足在东宫。太子的行动会很不方便,我的耳根子,眼皮子也会清静几日。可太子忤逆皇上的圣诏也就罢了,还跑去王府威胁我兄长了吗?殿下像这样无法无天已经习惯成自然了。还是笃定所有人都得像兄长那样迁就你。”
太子转回身,又重新坐到书案旁边,再舒舒服服地靠回自己的椅子背上去,稍微皱了皱眉头,继续看着旖贞似笑非笑。
旖贞原本以为有了之前的旧恨,他会寸步不让,可是,他却是这样出乎她意料的安静,反而像是再打着什么更大的奸计,让她一瞬间体会到毛骨悚然那个生僻词汇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与此同时,也感觉自己来得太草率了。也更怀疑自己最初来时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她明明都知道他可不是什么善类。
然后,又在这安静中糊涂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来的真正目的,咬了咬嘴唇,“我的纸鸢,昨个就掉到你们家的后院儿了,想直接去取,可是你们家的下人就是说要通过你,所以,我来,就是要告诉你一声,现在我可以去取了吧!”说完时,心里仍在愤愤的想,主子与下人,都是一个德性,只不过是一个粗糙简陋的东宫,还以为是什么金海福地,只是想进来捡个纸鸢,就这般推三阻四的,不过,这些话,对他讲了也是白讲,拿了东西走人就是。
太子点了点头,表情仍然古怪之极,下一瞬忽然转过书案,直直来到她身边,异常仔细地打量着她的左脸。
金枝夙孽 第四百五十五章 听墨
旖贞说完时,心里仍在愤愤的想,主子与下人都是一个德性,只不过是一个粗糙简陋的东宫,还以为是什么金海福地,捡个纸鸢,就这般推三阻四。
太子点了点头,表情仍然古怪之极,下一瞬忽然转过书案,直直来到她身边,异常仔细地打量着她的左脸。
她一惊……然后已经想到,刚刚在拿另一只纸鸢的时候,那上面的骨架直接掉下来,划过了她的左脸,不过那些小婢子们看过了,都说伤口很淡,并不会结疤,自己也觉得不是很痛,所以并没有回去处理。而现在,太子看的就应该是这个。
她伸出手,抚上那伤口,忽然感觉它一定很狰狞。不过就再算怎么样,也与他无关。旖贞又看了一眼他还要向前倾的身体,倒退了一步,想说她这就去取了。
可她与太子之间本来稳稳隔出的距离,似乎就在那一瞬之间被太子走完了,而此时此刻的太子正低下头来,那双漆黑深邃,像是永无底岸的眸子,因侧背着光,而更显得更加幽深。而那目光中的视线,由额头到眉角,再滑到她捂住伤口的手上面,定定顿住。然后伸出一只手,在桌案上取过一只女人用的绣帕,“今天的风很大,伤口里面会吹进尘土去的。用这个擦擦吧!”
旖贞一时之间有些出神,一双眼睛似乎很努力的在他的那双眼睛里找到他这个举动是真情还是假意的证据,却因为这份寻找而变得更加迷茫。
太子轻声重复着,“用这个擦擦吧!”
不知为何?旖贞脑子里的关注点,反而落在了这是女人的帕子上面。还发觉自己在反复纠结。并因此感到懊恼。
看她不肯动作,他轻轻靠近她,身上浅徊不去的龙涎香味道,只往她脑子里钻,她从前不太喜欢那种古板的味道,但此时,从他身上嗅得时又感觉变得分外不同。
“你小的时候不也是受过伤,没有好好处理,然后留下了疤么!”他伸出一只手指,点了点她捂在脸上的手,示意她把手拿开,“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个伤疤现在还留在你的胳膊上。”
旖贞下意识地抬了抬自己的胳膊,在靠近肘关节的部位,确实是有一个长长的伤疤,但是她自己却从来不知道那是怎么得来的。今天,是从他这个外人嘴里,得到了准确的来处吗?
太子已经擦拭着她的伤口,可能是心里一直惦记着的原因,忽然觉得那个伤口竟然有点疼,导致她频频咬牙。
他只是动作迅速麻利地几下,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只小药瓶来,轻轻的抹上了一点味道很好闻的东西。
旖贞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做完一切,重新退回到书案旁边,见他动作行云流水地在书案上取过宣纸来,然后开始刷刷点点的写上东西。
旖贞还在想,那会不会是她最喜欢诗人的一首七言绝句,毕竟,此时此景,这里面的奇怪氛围,就该当是一首诗才能形容得了的。
然后她鬼使神差的凑近那书案,看到太子其实列下的是一方借据。上写着,旖贞郡主收萨珊国珍奇药膏一瓶。
本来在心底静如流水的那些怒气,一下子的聚成筋斗云的形状,跳上她的嗓子眼,“太子殿下的手段总是这么立异标新么?”一想到,刚刚她自己的那些误会,简直觉得牙根都酸软了。
当然不会是什么错觉,太子听完她的问话,笑意这才变得明确起来,虽然眼底的温柔不散,但凝在那上面更多的,就是狡黠,而且还是闪闪发光的狡黠。
旖贞长长叹出一口气来,一想到,还要立在这人面前多一瞬,都会觉得七窍生烟。马上一溜烟儿地传出去,室外天色大开光明,太子顺着窗就可以看到,旖贞打开管事指路的手,一直向着府门方向去了。
管事问太子下一步的意思。结果太子很是干脆的摇了摇头,“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按原来的计划办即可,让他们所有人都明目张胆地跟上鸣棋世子。”
管事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他的想法,“殿下应该暂时扣留住旖贞郡主的。毕竟直到现在为止,那些人还是一无所获。老奴害怕,鸣棋世子过于奸诈,我们派出的那些人不是他们的对手,到了最后还是会一无所获。白白浪费时机。”
太子一笑,“从我的私情来说,你这办法还真是不错。”说完顿了好久,不再出声。
太子这一沉默下来,管事以为他同意了自己的想法,就要转身出去,结果被太子叫住,“如果让鸣棋以为我上了当,正在全力追查那矫诏,而且已经有所收获,就一定不再会分出心神去对付一个小姑娘了吧!”
管事犹疑不定,“可眼下的情况,一切虚虚实实……”
太子微微勾起唇角,做出的却并不是一个笑意,被他盯住的那只砚台里的墨汁,仿佛在那眼光之中一寸一寸地冻结,“一切没有多复杂,只是想让鸣棋知道,我现在一切的心思都在他身上,也只在他身上,而且同他一样,都是势在必得的。这就要看我们要达成的那件事,到底是谁的更简单。幸好我很确定,他是一个喜欢化繁为简的人。”
外面又有人进来禀报,“鸣棋世子一早出来,就直往听月楼去了。”
管事听说鸣棋世子去的是听月楼,难掩脸上的喜色,“老奴这就去知会那老鸨……”
太子摇头,“我们都打听不出来的事情,你认为一个歌姬能打听出来什么呢!”然后看了看管事的眼神,分析他的心思给他听,“你是想说,我们可以在那里神不知,鬼不觉的拿下鸣棋?”
管事见已经被他猜中,又补充道,“自从旖贞郡主那次,按照太子的意思,又向听月楼,拨了银子,设计了几处高明的暗道,若是在那里拿下鸣棋,要出矫诏,一切就将方便很多。”
太子说,“昨夜里搜查王府的事彻底惊动了大公主,但真正让她好奇的却不是我这个太子殿下,而是她的宝贝儿子。鸣棋之所以胆敢于此时孤身前往明月楼,就是知道,他此行的仪仗,看着只是浅浅两人,内里恐怕比皇上出宫还要隆重。此时此刻,在这帝都之中,最为耀眼的,恐怕就是我与鸣棋莫属了。所以现下做的戏,不光是要给我们彼此看,也要给那些人看。万万不可以偏概全才是。”
金枝夙孽 第四百五十六章 月在手
太子微微看了一眼管事,“昨夜里搜查王府激起了姑母的好奇。鸣棋胆敢孤身前往明月楼,就是知道,此时此刻,在这帝都之中,最为耀眼的,恐怕就是我与鸣棋莫属了。所以,现下做的戏,不光是要给我们彼此看,也要给大公主和皇上派来的那些人看。万万不可以偏概全才是。”
管事还在寻思这些太子给出的释疑,太子就已经大踏步向外走了。
管事拍了拍脑门儿,赶紧跟上去。冷不丁听太子丢出一句听月楼来。
太子竟然要去那个地方?那么不以以偏概全的方法应该是身临其境嘛。
听月楼,又同每次人们见到它的时候一样,衣香鬓影在男人们的嘶吼中间缠绕,曼妙身姿在舞台上轻歌一曲,引得金银像雪花一样从天飘落。而那些曼妙的女子,总会动作轻盈地躲开那些金银带来的伤害,下一瞬,甚至是这些恩客看不清的一个眨眼之间,那些金银已经跑到她们如水葱般的手指之间了。然后他们的惊奇变成尖叫。在这个时刻,在他们眼中,她们如同仙女,这也是听月楼与帝都所有勾栏都不同的地方。它简直就像一个谜,明明就在眼前,也摸的到。但事后每每回想起来,那其中的欢愉都如明月前生一般。
到过这里的人,最后都会迷上这里。
管事的心上现在一团糟,他甚至有一些失望的想,如果从今日之后再也做不成这东宫的管事,他干脆全力经营听月楼算了,起码能够知道是在毫无悬念的享乐。但如果真的能那样,可就真是老天的恩赐了,现在事情的走向,也许会更加泥泞,一朝陷进去,就再也拔不出腿来,他心中涌起那样的惆怅。
而坐在他身前的太子,是一个野心比他身上的高贵还多的人。那样令人一见,就觉得是儒生公子的面孔,与皇上,完全相近的身材,是他从小就能获得圣恩眷恋的最显而易见的原因。他曾想他投对了主子,一生万事大吉。但那么想一生,可真就是小看了一生。
管事原本以为太子来这里,是为了要见鸣棋世子,但太子一走进听月楼,就直接对迎上来的老鸨说,“去叫听月姑娘过来。”
这时候糊涂又占据了,管事全部的心扉。事情已经紧张到了这步田地,管事自觉自己呼出来的气,转瞬之间就能在空气中生杀结裂,阵阵有声。而在张开嘴呼回去的就已经是冰块儿了,可太子的感觉完全不同于他。太子现在要见的,可是这听月楼的头牌。
管事觉得自家太子还是没有体会到他要干的事情,到底事关如何的性命成败,否则就不会如此坦然的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因为心里一直没有底儿,立在太子身后的管事见到听月姑娘前来时,也并没有一如继往的看懂太子眉目之间的示意,自行退出去,而是呆呆的立在太子身后。
听月姑娘显然不在乎这些,只是将那样令人难忘的笑容,一如从前地展现在脸上。
此时的太子可没有看她,他只是低下头,专心致志的,看着那些放单落在一边杯盘狼藉之上的桃花笺。
明月刚刚福身,太子已经说起话来,“姑娘写得一手好字。如果以如此的一手字,去考状元,我想,姑娘一定会高中。那些考官会对这样的秀丽文字着迷,他们一定很想看看,是谁写的这样一手好字。而如果看到姑娘写的诗,恐怕是连女子也会心动。”
“那是我唯一能回报给太子殿下的东西。”当太子,抬起目光,看向她的时候,明月也扬起头,温柔回视。
太子已经在他们目光相对时幻化出了笑意,“你本身就是一种回报。”然后太子的目光望向周围人群中不断向明月投来的火辣注视,再转过头问明月,“这些人里面有没有特别好的公子,让姑娘想不顾一切,跟他天涯海角的人。”
明月微微笑了一下,“身份地位都是极佳的,只是人品就差极了。”
太子望着她的眼神难得地出现一刻迷惑,不过很快略略皱起的眉毛,就放松开来,“也就是说,姑娘的意思还是想挑一个?”
明月又向他做出了一个与之前所有都截然不同的微笑,但仍然是那样漂亮,“殿下总是能这样轻易的看透别人的真心。”
太子似乎是很开心的笑了起来,“我只是在姑娘面前才同意一次的,我应该就是姑娘所说的那样的人,甚至还要更好一些。”
他的话音落下,明月楼外面响起了一阵喧哗,只是楼中的所有人都还沉浸在自己的欢愉之中,或者他们已经听惯了经常会发生在这里的一切喧哗。
似乎只有太子一个人望向门口走来的姑娘,虽然拥挤的人群将她的身影隔得有些遥远,但那姑娘身上的动人之处就像是横生在他眼中,连那些突然出现的突兀感都变得完美。
明月见太子专注的望着什么人,也微微侧过身去打量。
是一个大摇大摆走进青楼的女子,尊贵与可爱两种风情都同时出现在她脸上,却并不违和,然后她的目光应该是落在了太子,还有站在太子旁边的她身上,于是,那自由自在的眼神忽然就变成了一只利剑,将这样算不上近的距离,刺得千疮百孔。
明月的心已经不由自主地猜出了一切事情的轮廓,连太子的用意,都清清楚楚地浮出水面。她慢慢退了一步,想退到阴影之中,却忽然,被太子抓住手臂,她差点就要忘了,太子是要借住她来,激起那个姑娘的嫉妒!而那个让人很容易过目不忘的姑娘,如果她看得不错的话,正是旖贞郡主。
那个小姑娘也很快中招。
不光是嫉妒的眼神,愤怒的脚步,也更快的走向了他们。
明月想,爱与恨又一次要混淆在一起了。
“被禁足的殿下,还真是无所不至啊!地点选的这样好,不会有太多相识的人,却会有很多相见恨晚的女人。”旖贞的声音脆快地响起,也很奇异地并没有淹没在嘈杂的人声之中。
太子好像这是被她发现了什么一样,有着微不可察的慌张,直到她的目光看向他们相握的手,他的手也像烫着一样地放开明月的手。
一股新的愤恨,就因为那太过仓促放开的手,激烈地生长在旖贞的心头。
而此时,那边正有急匆匆过来招呼旖贞的老鸨。
金枝夙孽 第四百五十七章 勾风引情
太子好像这是被她发现了什么一样,有着微不可察的慌张,直到她的目光看向他们相握的手,他的手也像烫着一样地放开明月的手。
一股新的愤恨就因为那太过仓促放开的手激烈地生长在旖贞的心头。
那边正有急匆匆过来招呼旖贞的老鸨。
只不过,还不等狂奔过来的老鸨说出了一个字,旖贞已经指了指站在太子身边的明月,“我要买下她,价钱随你开。”
老鸨登时打了一个嗝,“这位姑娘她其实。”
旖贞不再看她,将目光转向太子,“无所不能的这位公子,会解决你说的那个其实里面包括的一切问题。况且,你不是知道吗?以他的身份和地位,还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吗?说不定就是高高在上的皇位,他也胸有成竹地想要去尝试呢!”说完,转身在一边镶嵌玉石的桌边坐下,抬起头认真的看向明月,“你叫什么名字?”
明月很是规矩地向她行礼,然后回答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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