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林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Loeva
卞大姑娘立时就点头附和,怂恿谢映容答应下来。谢映容是答应了,随后卞老太太又掩口笑问:“其实,若是你信得过我们家,我替你保个媒如何?我们也认得好些个青年才俊呢,就怕你嫌弃人家家世不如你显赫。倘若你能嫁在京里,就不必一去数年没有音讯了。”说罢又指向卞大姑娘,“她订亲的那孩子,就有好几个兄弟还未说亲呢。你俩这样要好,日后做个妯娌也不错。”
卞大姑娘自然是更高兴了,然而谢映容却犹豫了,她婉拒了卞老太太,表示自己还要听从父亲的安排,只能谢过卞老太太的好意了。
珍珠当时就看见,卞老太太面上的笑容彻底淡了下来。当卞大姑娘提起赏菊宴时,她与卞太太都拒绝了:“你还未嫁过去呢,怎么好对平昌侯府提要求?也不怕人笑话!”
这回就轮到谢映容的脸色不好看了。
慕林 第七百零八章 戒心
珍珠说到这里,长叹了一声,对谢老太太与谢慕林道:“我那时候恨不得在地上找个洞钻进去!三姑娘自己还不知道呢,她以为跟卞大姑娘在屋里密谈,门外有两个丫头守着,就不用担心风声外泄,哪里知道人家家里自有法子探听到姑娘屋里的动静?卞老太太其实已经算是给三姑娘留脸面的了,她说要给三姑娘做媒,其实就是想给三姑娘台阶下的意思,可谁能想到,三姑娘竟不领情呢?!”
在卞家人看来,如果谢映容一直关注卞大姑娘的未婚夫婿,是因为羡慕人家的家世,那卞老太太愿意替她牵线做媒,介绍平昌侯府的其他子弟,也算是成全她了。侯府的子弟出身不低,虽然谢映容父亲是高官,她本身却是庶女,还是名声不怎么样的庶女,卞老太太愿意包揽这样的事,已经是冒了风险了。可如果谢映容这样都不肯答应,又何必一再追问万秀的事呢?难道她感兴趣的,不是“平昌侯府子弟”,而是万秀本人吗?
得出这种结论的卞家婆媳,会对谢映容有好感才怪!她们不答应卞大姑娘,邀请谢映容同赴平昌侯府的赏菊宴,就是不给她任何机会接触万秀。人家没有当场给谢映容难堪,还客客气气地把人送走,甚至没让谢映容察觉到她们的不满,回到家里还奢望着要做东开什么茶会,把卞家人及其亲友请过来吃茶,就已经很难得了。
珍珠叹道:“卞老太太要去午睡,三姑娘就该告辞的。我提醒了三姑娘,她却没动静,反倒继续缠着卞大姑娘说话。卞太太估计是放心不下女儿,也留下来一块儿闲话家常了,好几次都想岔开话题,三姑娘却总是要把话题岔回万家去,还自以为人家没有察觉。直到卞家下人来报,说是宁国侯府的姑太太打发人来跟卞太太商量一件事,卞太太方才以此为由,提出要送客,否则三姑娘怕是还要在卞家待到晚饭时分呢。回来的路上,三姑娘一直在为没能说服卞家人替她要一张平昌侯府的帖子而生闷气。她向老太太提议做东道,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
谢映容早上提议开茶会请卞家人来时,说的是昔日与谢老太太有过来往的慧圆街官眷,从卞家回来后,她提议的客人又增添了“卞家亲友”这一条,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刚刚与卞家成为姻亲的平昌侯府万家。因此,若说谢映容怂恿谢老太太请客,是为了见某位男客人的话,已婚有子的程笃未必是她的目标,卞大姑娘的未婚夫万秀,可能性似乎更大一些呢!
然而这个答案并不能让谢老太太的心情好一点。她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死丫头越发荒唐了!卞家那婆娘有什么好的?她不是看上人家的外孙,就是看上人家的孙女婿!难道天底下的男人都死光了不成?!”侯府子弟又如何?只是旁支二房的儿子,还不是嫡长子,那不是跟曹家那些四房、五房的子弟一样么?还不如程笃呢!谢映容的眼睛不是长在头顶上?怎么不去肖想一下正房嫡脉的人呢?!
谢慕林也觉得啼笑皆非:“三妹妹这会子还糊涂得很呢,她不知道老太太你为什么发火,也不明白卞家婆媳为何不肯带她赴宴。她大概还以为自己把卞大姑娘忽悠得很好,能无往不利吧?卞家婆媳对她已经生了戒心,以后怕是不会再给她作妖的机会了。反正卞大姑娘好糊弄得很,等我们家离了京城,她们也就不必担心了。”
谢老太太啐了一口:“她们担不担心又如何?!我倒是要担心自己的脸面是不是早已丢尽了!这回那卞家的婆娘越发要小看我了。她自个儿养出一个傻孙女儿,素来入不了我的眼,如今我却没脸去跟她比了,因为她养的孙女只是傻,我养的孙女却蠢得象猪一样,还不要脸!”
谢慕林咳了两声,安慰她道:“老太太别生气。反正卞家人暂时不会再送什么帖子过来了,你又禁了三妹妹的足,这些天就让她留在家里好好养脸上的伤吧。等我们离了京城,就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蒋婆子在旁也劝道:“是呀,老太太,您身体要紧。方才气坏了吧?还是赶紧把身体养好,精神养足,才好应付接下来的千里远行呢。三姑娘的事儿,有少爷与姑娘们管着,您何必操心?”
谢老太太看了她一眼,叹息道:“阿蒋啊,你不明白,我操心的哪里是那贱丫头哟,我是在担心自个儿的脸面呀!”
珍珠柔声安抚道:“老太太别担心,我在卞家已经向卞老太太说过了,道三姑娘会去他家做客,是因为老太太您听了三姑娘的话,想念昔日故人,关心故人们的近况,才答应了三姑娘的请求,放她出门的。卞老太太只会觉得是三姑娘别有用心,连亲祖母都给哄骗了,不会误会到您身上的。”
谢老太太哂道:“谁管她误不误会呢?只要这死丫头在他家犯一回蠢,我就注定了要丢一回脸了。难不成我还能亲自跟那婆娘辩解不成?!罢了,罢了,他家如今都攀上娘娘、皇子了,我在京城一个靠山都没有,还跟她争这个闲气做什么?还不如早些去北平做我的老封君呢!在那儿有燕王爷给我们谢家撑腰,我就不信,还有谁能越过我的风头去!”
但她转念一想,万一真如蒋婆子所言,四皇子将来要做燕王府的嗣子,卞举人又带着一家老小去了北平为四皇子效力,那她就又要面临风头被抢的危险了。
谢老太太顿时心情大坏,也没心情跟人多说什么了,摆摆手就要赶人走,打算回里屋躺一躺,伸伸腰腿去。蒋婆子与珍珠分别抢上前去要搀扶,两人相互对上了一眼,都没有退缩,随即便一人搀着一边手臂,把谢老太太扶稳了。至于稍稍落后一步的何婆子,只能跟在后头,盯着蒋婆子的背影看。
谢慕林察觉到气氛有异,也没兴趣掺上一脚,一路把谢老太太送进了卧室,便告退出来。
香桃从门外走进来,压低声音向她禀报:“姑娘,大少爷和大小姐回来了!”
慕林 第七百零九章 委屈
谢慕林连忙迎出前院,发现谢显之与谢映慧面上虽然还带着几分疲劳之色,人却是喜气洋洋的,似乎遇上了什么好事。
她便笑着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大哥大姐看起来心情很好,莫非是在承恩侯府遇到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啦?”
不等谢显之开口,谢映慧便抢先道:“承恩侯府里能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儿?我母亲留我们俩下来吃了顿午饭,我什么都吃不下去,光是坐在那儿,就够倒胃口的了。饭罢我立刻就拉着哥哥告辞了,不想留在那儿看曹家人那番嘴脸。只是那时候还早,我想着马家今日洗三,虽然不曾大摆宴席,只请了亲友上门,我们也可以厚着脸皮去贺一贺,于是便拉着哥哥去走了一遭,还见了长公主殿下与玉蓉,聊到太阳下山了才回来的。”
谢显之还有些不好意思:“你大姐姐今儿也不知道怎么了,在承恩侯府受了些委屈,便全都告诉了马姑娘,事无大小的,连母亲的坏话,她也没少说。我坐在那里,怪不好意思的。这些事儿怎么好告诉外人?偏偏她拿长公主殿下当自家长辈似的,在别人面前又哭又骂,我又不好拦着她。”
谢映慧瞪了他一眼:“曹家人有脸做,我为什么没脸说?!他们叫我们兄妹干的事儿,那是我们应该干的么?!曹文泰半点不考虑我们兄妹的处境,只知道强人所难,我没有当场骂回去,就已经是给足了曹家脸面!大舅母竟然还厚颜无耻地提我的亲事,说曹文衡已是不成了,但曹家还有别的子弟尚未说亲,可以重提婚约,绝不会亏待了我。我呸!谁稀罕嫁进他们曹家?!我和哥哥为着母亲姓曹,至今摆脱不了曹家的拖累,就已经够倒霉的了,难道还要一辈子绑死在他们家,不得解脱么?!”
谢慕林吃了一惊;“啥?承恩侯夫人竟然还想让你嫁到曹家去?!”
“你也觉得很可笑吧?”谢映慧冷笑,“当年他们把我和哥哥当成累赘一般置之不理,如今竟然也会有说我们好话的一日了!可惜那副嘴脸一看就知道没有诚意,不过是哄骗我们小辈罢了。母亲竟然还能信以为真,就差没当场答应下来了!然而我们兄妹的婚事,早就不是母亲一个人能决定的了,她若是想要逼我,大不了我这辈子再不见她就是!”
谢显之忙安抚她道:“大妹妹别恼了,当时我不是已经跟母亲说过了么?父亲要我们去北平后再相看亲事,他已经有了看中的人选,兴许还会请动燕王殿下做媒。有燕王殿下镇场,母亲也不敢多言的。就是大舅母,也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她想拿婚事来拉拢我们兄妹,只是为了让我们替她办事而已。等这事儿一过,她眼里哪里还有我们?”
谢璞兴许已经为几个年纪渐长的儿女看好的婚事,这是有可能的,但说会请动燕王殿下做媒,这就是撒谎了。谢璞几个儿女呢,焉能个个有此殊荣?那燕王殿下也太忙了些。不过谢显之这样的老实读书人,竟然也有懂得拿燕王殿下做挡箭牌,震慑曹家人的时候,只能说他这些年长进的不仅仅是学问,在人情世故方面,也成熟了不少呢。
谢慕林撇开那所谓的婚事不理,只问谢映慧:“承恩侯夫人想让你们办什么事?”
谢映慧撇嘴,拉着谢慕林直入花厅,把丫头婆子们都摒退了,只留下兄妹三人,方才告诉谢慕林:“还能有什么事?我们兄妹领了焦银台的差使,要替皇上去燕王殿下面前传话,这事儿定是叫曹家人知道了!曹家人在朝上提起燕王府嗣子之事,还不是想帮太子殿下解决一位有意夺储的皇子么?如今知道有路子可联系燕王殿下,怎么肯放过?!他们想让我们在燕王殿下面前多替三皇子说几句好话,好促成三皇子过继,还说燕王殿下若是实在不喜欢三皇子,四皇子也行,但绝对不能是二皇子!”
燕王府执掌北方边军大权,若是让二皇子过继到燕王府,拿到了这个权力,对太子与曹家一方也是个威胁呢。曹家之所以更属意三皇子或四皇子成为燕王嗣子,估计是认定了他们没有领兵的本事。前者过继,太子就少了一个威胁;后者过继,好歹北方军权没有落到与太子敌对的人手里。
谢慕林由此也可以推测,太子一方估计是决定要拉拢四皇子一方为盟友了。因为四皇子威胁不到他的储位,又得皇帝宠爱,让太子觉得有拉拢的价值。
对此谢慕林只能给太子点根蜡了,皇帝对继承人的选择有自己的想法,太子的地位其实没他以为的那么稳当……
谢映慧还在那里忿忿不平:“这种皇族嗣子的事儿,是我和哥哥能掺和的么?!燕王殿下若是喜欢三皇子,早就答应皇上了,还能拖到这时候?!至于四皇子,更是圣意自有决断!我们家都隐隐约约能察觉到圣意所属了,还去劝燕王殿下选择四皇子做嗣子,难道是嫌命太长么?!一下子得罪了两位至高显贵之人,还要连累父亲,今后还怎么过日子呀!我图什么?就为了嫁进曹家么?!”
关键是,她从前家中未生变之时,都没看上过曹家旁支的子弟,只是被曹文衡迷住眼罢了。承恩侯夫人凭什么认为,她今日就乐意嫁给那些愚蠢的曹家纨绔了?承恩侯夫人还以为那些子弟是什么香饽饽呢?谢家如今没她以为的那么落魄,好不好?!
更令谢映慧生气的,是母亲曹淑卿的态度。曹淑卿仍旧自以为是地要安排他们的未来,可她想要的安排,却全都是在为自己着想……
就算曹淑卿如今要与方闻山和离后大归,必须要讨好兄嫂,以保证自己富贵安逸的生活,也没有理由再次牺牲早早离开了她的亲生儿女吧?
想到这里,谢映慧就忍不住红了眼圈。
谢慕林看着她的红眼圈,关切地问:“大姐怎么了?你在曹家还受了什么委屈?”
“我没事儿。”谢映慧吸了吸鼻子,平静地道,“反正……就这样吧。我和哥哥去承恩侯府请安,不过是要全了礼数罢了。如今礼数尽过了,接下来就不必再看他们的脸色。至于母亲……她又不领我们的情,还是要依附曹家度日,我们说什么,她都不会听的。反正我和哥哥只是路过京城,往后也只能让母亲好自为之了。倘若她真的沦落到无家可归,我和哥哥还是会管她的。眼下……我们是管不了了。”
谢显之轻咳了一声,试图转移话题:“那个……我们在马家,听长公主殿下说了一件事……”
“对对对,这才是正经大事儿呢!”谢映慧飞快地抢过兄长的话头,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长公主殿下说要借桂园开宴席,宴请燕王殿下与一众亲友呢!日子没剩几天了,我们得赶紧预备起来!”
慕林 第七百一十章 筹备
永宁长公主决定要宴请燕王,当然不是听了谢映慧的哭诉后,才临时决定下来的。
她其实本来就是皇帝最期望能说服燕王的说客,只是由于她与太后都不想插手皇子争储,所以借着儿媳妇即将临盆的理由,婉拒推托了,皇帝才改而找了别人。谢家兄妹几个,不过是那“别人”当中几个不起眼的小透明罢了。
但如今马二奶奶封氏出人意料地提前生产了,母子平安,接下来只要坐月子就好。永宁长公主没有了推托的理由,太后赏赐的旨意与物件才从宫里送出来,皇帝的使者随后就到了。永宁长公主不可能再推辞此事,无论如何也要去见一见另一位兄弟燕王,把皇帝的意思委婉地传达过去,再把燕王的意愿告知皇帝,让他们兄弟之间达成共识,把燕王府的嗣子人选给决定下来。
这件事不好做,若是一个不慎,就有可能会得罪了未来的新君。但如果坚决不去做,永宁长公主直接就要得罪如今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了。她虽然由太后抚养长大,但并非皇帝的同母姐妹,心里是不敢拿大的。身为皇室公主,自幼丧母,永宁长公主很清楚自己应该如何处理与皇帝这位兄弟之间的关系。
永宁长公主决定要照着皇帝的意思去做,但怎么做却可以再作斟酌。她希望能将整件事处理得尽可能轻描淡写一些,让这次宴请的政治意味显得没那么浓厚。她可以在一个相对轻松的环境下,与另一位兄弟燕王闲话家常,然后不经意间,就把该说的话给说出口了。
这样一来,即使燕王到时候有什么不满,有什么抱怨,或者对未来的嗣子有什么期望,都可以无所拘束地说出来。就算他的想法与皇帝的意思截然相反,或对皇帝有怨怼之意,也不会引来糟糕的结果。因为那只是“闲聊”时的话语,并非正式场合的表态,一切都有回旋的余地。
借用“桂园”这个地点,才是永宁长公主见过谢家兄妹之后,产生的想法。
谢映慧却很兴奋。桂园自打谢家出事后,就被用来当作出租的宴席场地进行经营,这三年里生意还不错,但基本上只有中层官员阶层及其家眷会光顾,要么就是纯粹的文人们,图园中景致优美,收费又不高,才乐意在这里办宴席聚会的。
京城的权贵圈子就不怎么看得上这里了,有人是嫌它主人曾经被抄家,略嫌“晦气”;有人是顾虑曹家脸面,知道这里是曹家出嫁女想要霸占却失败了的地方;还有人是自家就有场地,看不上外人地盘的。
整三年的时间里,光顾桂园的客人中,身份最高的除了一位侍郎府的公子拿这里开了个诗会以外,就只有卢飞云的母亲曾经包过园子两回了。这两回分别是卢飞云的生日小宴与她母亲的赏花会,都有卢飞云的功劳在,显然是她有心要帮闺蜜谢映慧一把。
而如今,永宁长公主即将要在桂园中宴请燕王以及一众宗室王公亲贵,园子的身价立时就上去了!今后,愿意前来赏景的贵人,想必会更多吧?
谢慕林迅速想到了这件事的好处,也跟着谢映慧一块儿兴奋起来。
她问谢映慧:“宴席具体是在哪一天?有多少客人?要摆什么形式的宴席?会延续多长时间?咱们来得及准备吗?”
谢映慧在这方面的经验比她丰富多了,十分淡定:“没事儿,长公主府的能干人多着呢!既然是长公主殿下做东,这些宴席什么的,用不着我们操心,殿下自会命人准备妥当。到时候席上侍候的人,以及用的菜肴、家具、摆设,应该都不会叫我们家出的。我们只需要把地方打扫干净,让园子里的景色漂漂亮亮的,叫客人看了心旷神怡,就足够了。”
谢慕林十分虚心地向大姐取经:“那要做到什么程度呢?这个时节……只怕桂园里的桂花已经过了最好的季节了吧?”而桂园最负盛名的,正是桂花。
谢映慧不慌不忙地说:“无妨。当初建园子的时候,我母亲请动了有名的山子雷,他从安徽请来了当地最好的花匠,专门侍候园子里的桂花。家里当年出事的时候,这花匠没有跑,后来还主动找回来了,仍旧在园子里当差,只是不再仅仅侍候桂花而已。有他在,园子里的桂花越开越好,满京城都有名气的。眼下还有一大片桂花开得正好呢,哪怕再过十天,都不会衰败!除了桂花以外,园子里还有十几本名贵菊花,足有五六个稀罕的品种,就算是长公主府的园子,也不过如此了。用来招待宗室里的贵客,足够了!”
谢慕林穿越后就几乎没去过桂园,对园中情况自然不如谢映慧这位常客熟悉,见她这么说了,便也信了她:“那我们再去园子里瞧瞧,让人尽快把该整理的整理干净,就可以交给长公主府的人去部置宴席会场了。”
谢映慧点点头:“回来的时候,我和哥哥已经先去园子瞧过了,大体上还是好的。毛掌柜与蔡老田经营桂园很是用心,平日里天天打发人去修整花木、打扫房舍,无论哪一天有客人来包场,都不会叫人挑出刺来。这份用心,如今省了我们好大的力气!接下来我们只需要再把那些边边角角的地方收拾好,把花木枝叶再修剪修剪,也就差不多了。若是不放心,我可以请长公主府的嬷嬷提前过来逛一圈,看有哪些不足之处,及早改过来,等长公主降临时,就不怕会出丑了。”
谢显之这时候才插上了嘴:“虽说有长公主府的人负责布置宴席,连家具摆设都不必我们操心,但我们也不能全将事情都推给长公主的人去办。长公主殿下说了,我们家就在边上,到时候燕王殿下肯定要召见我们,总不能真把自己当成甩手掌柜吧?”
谢映慧闻言笑道:“我正有此意,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女孩儿家也不好出面去跟长公主府的人打交道。到时候过来布置宴席的,肯定不会只有嬷嬷们!哥哥,到时候还得要你出马才行。你去跟长公主府的人交涉吧?”
谢显之犹豫了一下,想到自己是长子,便答应了下来:“也好。若有应付不过来的时候,我会再叫上二弟和你们的。”
谢映慧欲言又止,迅速看了谢慕林一眼。谢慕林心生莫名:“大姐怎么了?”谢映慧干笑了一声,摇摇头:“没什么。就这么办吧!”
慕林 第七百一十一章 心思
晚饭时,谢老太太因为还未消气,不想见太多人,仍是在金萱堂解决的。除了谢映容被禁足在自己院子里以外,其他人都聚在一处吃晚饭,听说永宁长公主要用桂园设宴招待燕王,都觉得很是荣幸。
宛琴第一个反应过来,脱口而出:“大小姐,咱们家的少爷姑娘们能出席长公主的宴会么?那是咱们家的园子,咱们住得又近,可以过去吧?!”
谢映慧瞥了她一眼,扯了扯嘴角:“这要看长公主殿下如何安排了。长公主说这算是半个家宴,除了燕王殿下是主宾以外,其余来参加宴席的,都是宗室皇亲,没打算邀请外人。咱们家虽是东道主,却是不折不扣的外人。若是燕王殿下有召,我们自然能去露个面。可若燕王殿下不发话,我们跑过去,岂不是失礼了?”
宛琴顿时露出失望的表情。她本来以为,有这样的好机会,可以让一双儿女在贵人们面前露个面,倘若有哪位王府贵人能看中她的女儿谢映芬,上门求娶,那就更好了。能嫁在京中,还是嫁的王公亲贵,自然比嫁给北平的寻常官宦人家强一百倍呀……
谢映芬暗暗气恼。她自然猜得出生母的意思,却觉得宛琴让她在兄姐们面前丢脸了。谢涵之在旁看得分明,虽然不敢阻拦生母,但还是暗暗扯了扯胞姐的袖角,用眼神给予鼓励和安慰。谢映芬回头看了弟弟一眼,才觉得心头的怒气消散了许多。
谢徽之坐在对面,瞥见大金姨娘露出希翼期盼的表情,心情忽然又不好了。他冷笑了一下,开口道:“让我说,这宴席可不是那么好去的。永宁长公主殿下无端端的为何要宴请燕王殿下?还不是奉了皇命,要给燕王殿下递话,促请燕王早日答应嗣子人选么?这事儿如今朝中闹得沸沸扬扬的,几位皇子殿下彼此明争暗斗不休,旁人躲都来不及!咱们家因着父亲在燕王殿下手底下做事,压根儿就躲不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可我们只是小人物罢了,燕王殿下相召,我们过去见个礼,把焦大人吩咐的话传达完了,就可以告退了。人人都知道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不会跟我们计较。可若是我们太热心于长公主的宴会,叫人误会我们家是有意掺和燕王府择嗣之事,甚至是在掺和诸皇子之争,意在报复曹家当年的陷害……那可就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解释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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