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弯弯

邵玉香道：“可是，市里已经跟农户签了统购统销合同。”
李毅不好再多说了，再说下去，就有质疑甚至诽谤市领导的嫌疑，在座的哪位如果爱嚼舌根，在市委领导那里告他一刁状，那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于是，淡淡一笑，说道：“能统购统销自然最好，这不是我们今天讨论的重点。现在市里既然这么重视农畜产品种养，我们就打这张王牌发展农畜产品的深加工以及农副产品的包装销售。把我们的临沂经开区，打造成为南方省最大的农畜产品加工基地”
“妙啊”孙正阳猛一击掌，呵呵笑道：“李毅同志给我们开拓了一条好思路啊这样吧，李毅同志，你写个详细的报告，我们拿到常委会上去讨论一下。”
骆峰本想打击几句，但见孙正阳如此直快的下了评语，只得收起心思，耸耸肩膀道：“年轻人就是不一般啊，呵呵，我们就等着李毅同志大展宏图吧”
孙正阳宣布散会，说道：“李毅同志请留一下。”
李毅本就觉得今天的会开得有些诡异，孙正阳给他的支持简直是无条件的，这令他一直惴惴不安，总觉得孙正阳一定有什么目的。此刻心想，来了，且看他怎么说吧。
众人散去，孙正阳呵呵笑道：“李毅同志，到临沂也快一个月了，生活还习惯吧。”
李毅笑道：“还好。”
孙正阳掏出烟，抽出两根烟头，递到李毅面前，李毅欠身抽出一根，等着他的下文。
孙正阳点着了烟，慢悠悠的吸了一口，让烟雾在身体里周游一圈后，从鼻孔里喷出来，这才开口说道：“李毅同志，你今天的提议非常好，我一定鼎力支持。”
李毅道：“多谢孙县长。”
孙正阳双眉微皱，忽然叹了一声：“就是有一处难题啊。现在县财政局局长，根本就不听我招呼党委管干部，政府管财政，这是官场中不成文的规矩，可是陈凯明却老是手长，捞过界。对此，我是十分的无奈。看来，还得用自己人才省心啊”
李毅身子略微前倾，做出一副虚心聆听的模样，却不发表任何议论。这是党政两个一把手之间的权力较量，自己说什么都不合适。
陈凯明来管财政，的确算是捞过界，可是，孙正阳想要夺取财政局局长的人选，何尝不是捞过界呢？
见李毅如此淡定，孙正阳眼中精光一闪，说道：“你想盘活经开区，这个想法很好，只要我能做财政的主，就一定在钱财这方面给你实际的支持。”
李毅心想，他这是开出价码来了，却不知道他要我做什么？问道：“现在的财政局局长快到退休年龄了吧。”
孙正阳点头道：“书记碰头会上已经决定，在下次的县委常委工作例会上，就会提出来，敲定继任人选。”
李毅恍然大悟，原来孙正阳拉拢自己的目的，就是为了自己在常委会上的那一票
可是，这个交易划算吗？李毅心思电转，嘴里却马上说道：“孙县长，你放心，我一定支持你。”他知道，此时刻，自己只有这一种正确回答，既然如此，何不爽快利落的答应下来？至于以后如何变化，那就由不得他了
孙正阳得到了李毅毫不拖泥带水的正面承诺，心情大好，呵呵笑道：“李毅同志啊，你平常一个人住，吃的方面肯定随便，这对身体可不好哇，我爱人小孩都带到了临沂，她做的菜是正宗的南方菜，口味一流，平常你要是不嫌麻烦，可以上我那里吃去。反正也就添双筷子的事。”
李毅笑道：“好，有机会一定去尝尝嫂子的手艺。”
两人谈话完毕，握手告别。
李毅回到办公室，思索道，孙正阳笑得这么开心，难道他加上我这一票，就有十足赢面？
国内的体制，党是最高领导，政府必须在党的正确领导下开展工作。就连政府的一把手，也只是党委的副书记。
各级党委虽然不管具体的事务，却手握人事大权。
工作都是要靠人去完成的，只要人事权抓在党委手中，不怕具体工作不听指挥。
实际工作中，县委常委是县里的最高决策机构，而在县委常委里，党委占的比例，一般都是过半数，反观政府方面，一般就是可怜的两个席位，一个是县长，一个是常务副县长，顶多再加一个负责经济等重要工作的副县长。
县长要跟书记争人事权，一般来说很难，除非这个县长很强势，或者两者之间达成了某个利益平衡。
孙正阳真的有这么强势吗？
虽然孙正阳今天给了李毅很多的支持，并且口头许诺，一旦掌控县财政大权，就给予李毅钱财上的实际支持，可是，这一切都是口头承诺，事情过后，他完全可以不承认，或者随便找个借口就把李毅打发了。
而李毅付出的代价，却是立马就能见效的。常委会说话间就要举行，这一票说投就投了，没有后悔药可吃。
就算要交换，也必须找一个值得交换的砝码来跟他换水里月，镜中花，再好也是空的。
可是，拿什么去跟孙正阳做这个交换呢？
李毅正自思量，桌面上的电话响起来。李毅拿起话筒，里面传来一个浑厚的男中音：“李毅同志，现在有空吗？我想过去跟你谈谈。”
李毅愣了一秒，马上反应过来，这是县委书记陈凯明的声音，心想他是书记，怎么能让他过来找自己谈话呢，对方这么说，不过是表明一个姿态罢了。他却不能不懂事，当即说道：“陈书记，你好。我有空，我马上就过去你那边。”
陈凯明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李毅收拾一下后，就赶往县委大楼





官路弯弯 第十四章 杀鸡儆猴
县委大楼和县政府行政大楼相隔不远，是两幢并排的建筑，用同一道围墙围起来的。大门口挂着两套牌子，另外，很多党委机构和政府局办也在这个大院子里办公。
县委大楼在东边，李毅下了楼，慢慢的走过去，大概花了十分钟左右，正好到达陈凯明的办公室。
陈凯明的秘书显然已经得到了老板的吩咐，他虽然在伏案工作，但眼角的余光一直溜着门口，一见李毅进门，就立即笑着起身迎接。
秘书走到陈凯明的办公室门前，轻轻敲了敲门，等里面传来一声请进后，他才轻轻的拧开圆球门把手，请李毅进去，说道：“陈书记，李县长来了。”
陈凯明的办公室比起李毅的来，又大气了不少，里面的装修和办公用具，也要高级几个档次。
陈凯明放下手中的文件，站起身子，伸出大手，作势要走出来跟李毅握手。
李毅紧走几步，在他起身之时，就跨步到了大班桌前，伸出手来，跟他握住。
陈凯明握住李毅的手，轻轻晃了三晃，说道：“李毅同志，快请坐。”
秘书先揭开陈凯明的茶杯看了看，见里面茶还很满，就走到隔壁，很快泡了茶来，双手捧着放在李毅面前，然后退了出去，轻轻的带上了房门。
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好，房门一带上，耳边一下子就清静了许多。
陈凯明脸色黝黑，额头发际线很高，又梳着大背头，显得很有威仪。
“李毅同志，我听说，你有一个很好的金点子，能够救活咱们县的经开区？”陈凯明的话中气十足，很响亮，让人觉得这个人一定十分的光明正大，不会耍小心眼。
然而，只此一句，就让李毅暗暗心惊。
县长办公会刚刚结束，陈凯明就知晓了会议的详细内容
是谁透露给他的？李毅在脑海里把与会人员一一过了一遍，却不得要领。
自己和孙正阳两个人可以排除外，其它人都有可能
而且，自己跟孙正香在会后又滞留了大概五分钟，而当自己回到办公室，陈凯明的电话就第一时间打了过来，这么说来，连自己的举动，也被人严密的监视着
那么，陈凯明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喊自己过来谈事？他就不怕自己多想？
或者，他的目的就是要让自己明白，他陈凯明在临沂无处不在，权势滔天
这一切都是做给他李毅看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明白，临沂的天，姓陈你李副县长如果要站队，就要选好啰
然而，李毅并不想站队，他更加反感陈凯明这种示威性的做法。
老实说，如果刚才他还举棋不定，要不要帮孙正阳投那一票的话，此刻他已经下了决心。
目前的临沂，李毅毫无根基，要想发出自己的声音，尚需一段时间的经营期，等有了自己的班底，才能在常委会上和人一争短长。
而现在，他的这一票，只能做为筹码来给人进行交换，获取自己需要的利益。
陈凯明今天喊自己来谈话，其目的也无非就是为了拉票，只是方法不同而已。
这些念头，只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看着陈凯明那张貌似忠良的脸，李毅说道：“是有一些不太成熟的想法，刚刚在县长办公会上提了出来，跟几个同志商讨了一下，正想找个时间来向陈书记做个汇报呢。可巧陈书记就打电话过来了，你我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他话里特别点明，他的想法，刚刚才提出来，而你陈凯明却知道了，其中意味不言自明。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你也就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一再试控于我了
陈凯明丝毫不介意，严肃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李毅同志啊，刚才国良同志已经向我做过汇报，我大致了解了你的想法，这个想法很大胆，很有创新精神，我们县委一定全力配合支持。你只管放开手脚去做，要钱要人，跟我打声招呼就行。”
陈凯明也是个聪明人，从李毅刚才的话里，听出来他带有情绪，马上就换了一种以诚相交的态度，不但把那个潜伏者的身份说了出来，更是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己的砝码。
李毅果然为他的诚意而感动了一小下。他没想到，李国良居然是陈凯明的人，这一点真正令人意外。而陈凯明摆明车马的坦诚相待，让李毅更加嗅到了这次人事调整的腥味。
他当然不会拒绝陈凯明伸过来的橄榄枝，笑道：“多谢陈书记的支持。我一定在县委的领导下，好好工作，把临沂经开区办得有声有色。”
陈凯明听他只点明在县委的领导下，古板的脸上也挤出一丝笑容来。
官场上，有的时候讲究含蓄，有的时候讲究露骨。
像陈凯明和李毅现在这种交情，李毅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够含蓄的表达了太多东西。
陈凯明虽然很想李毅再当面承诺些什么，可也知道那样太过苛求，欲速而不达，于是说道：“李毅同志，关于这个经开区的人选，我看这样吧，经开区发展大计是你的首倡，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也需要你领导，这个管委会班子的人选，我全权放权给你，从主任到科员，一律由你来挑选。”
这个诱惑可就大了。
李毅心思动了。
经开区现在是一片杂草，自然不会有人眼热，可是，一旦李毅把它搞活跃了，引进了企业，拉来了投资，那这片杂草地，马上就会成为香饽饽，这个管委会成员，肯定会有很多人争着抢着要当。到时这些职位能不能由自己做主，真的很难说，而这些职位对李毅开展工作都是十分重要的。
工作总要靠人去做，人的素质和忠奸，基本上就决定了这件事的死活。
李毅当然明白这个人事权的重要性，也对陈凯明的大气所折服，笑道：“那就谢谢陈书记了经开区有了陈书记的支持，我想一定会得到丰厚回报的。”
他说的是经开区的事，听在陈凯明耳里，却以为李毅会给他丰厚回报，难得的哈哈一笑：“李毅同志，在临沂生活还习惯吧？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有什么困难只管提出来，我一定想办法帮你解决。”
李毅心念一动，心想自己若是毫无所求，只怕他还以为自己是在敷衍他，何不趁此机会，试探他一下？故作沉吟，显得很为难的样子。
陈凯明道：“怎么了？怕我办不成你的事情？”
李毅连忙装作很感激的道：“陈书记，实不相瞒，有件事情，有些难处理。”
陈凯明哦了一声：“说来听听。”
李毅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来了这么久了，县府办还没有分房子给我住。何主任的说法是前任朱副县长走后，房子还在被调查期间，暂时冻结。不知道陈书记你知不知道这个事情？”
陈凯明道：“这个事情是真的，我知道。房子的事情确实是个问题，我会想办法……”
李毅得到了证实，心想起码证明何恒远没有欺骗自己，安心不少，说道：“不不不，我现在住在招待所蛮好的。只是那个招待所的吴所长，真不会办事，上次趁我不在，把我的服务员给换了，我回家一看，连桌上的文件都少了几份。”
“有这种事”陈凯明严肃的道：“你等等。”他抓起桌上的话筒拔了一个号码。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陈凯明沉声道：“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李毅好整以暇的端坐着，等了一小会，就见县委办主任庄春平走了进来，弯腰笑道：“陈书记，李县长。”
陈凯明严肃的道：“你怎么用人的？”
庄春平眨着眼睛，一脸的茫然。
陈凯明道：“县招待所那个什么吴所长，是你招进来的吧。”
庄春平连声喊冤：“陈书记，县招待所归县府办管，那里的人事问题，我哪里伸得进手啊”
陈凯明挥挥手，道：“去吧。”
庄春平摸摸脑袋，满脸疑惑的出去了。
李毅心里暗笑，陈凯明这是做戏给他看呢他是在证明他这边的清白。
果然，陈凯明道：“我一时糊涂，把县招待所和县委招待所弄混了。”他又拔了个号码，电话通了后，就说道：“恒远同志，我是陈凯明。有这么一个事：县招待所现任所长吴得利，我以为已经不再适合再担任所长一职，请考虑将他另行安排。”
对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陈凯明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然后对李毅道：“李毅同志，我已经叫恒远同志把吴得利给撤换了。这下，你可以安心住在招待所里了。”
李毅不得不佩服他的雷厉风行和霹雳手段。
他说出这件事情的用意，也正在此他要把吴得利当成一只鸡，杀给那些想阴他的猴子看看，这就是背里地害他的下场
不管何恒远是个什么态度，也不管吴得利是受谁的指使，相信经过吴得利这件事情，他们就算想对自己使什么诡计，估计也要掂量掂量了吧？
然而，李毅却不知道，自己的这一举动，却彻底激怒了临沂城里的某些利益团伙，引起了他们疯狂的反击




官路弯弯 第十五章 能开下灯吗
??毅既然吩咐钱多去调查吴得利，钱多就知道，这个吴得利的背景不会简单。如果只是明面上的背景，李毅自己通过政府方面的关系，就能轻易得到，比如说他的籍贯他的家庭什么的，一查档案便知。
所以，钱多着重调查的，就不是他的表面关系，而是那些隐藏着的，不为人知的东西。
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方法，终于将吴得利查了个底朝天，李毅也没有问，蛇有蛇道，以钱多的身份，要去调查一个吴得利，可用的方法很多。
李毅只关注结果。
结果比李毅想到的更令他震惊。
他原来以为，吴得利这个人，最多就是某人的眼线，安排在招待所，负责收集情报之类，偶尔帮着干几件恶心人的事，就好比上次忽然换人之类的。
然而，钱多调查的结果却是，这个吴得利居然有着双重身份，此人明面上的身份，是政府工作人员，暗地里，却是当地一个黑社会性质犯罪组织的二当家。
黑社会性质犯罪组织，这在国内是个特殊的、敏感的词语。
它的含义，世人都明白，就是通常所说的黑社会。
但黑社会这个词，在国内是很忌讳的，一个民主法治和谐发展的社会，一个阳光普照欣欣向荣的社会，怎么可能存在黑社会这种东西呢？最起码，官方文字上是不会这么承认的，因为一旦承认了，那不等于打自己的脸吗？
九十年代初期，改革开放的社会矛盾积累到了一个临界点，各种犯罪行为日益猖獗，国家进行了手段强硬的大范围严打，使用雷霆手段，有效打击了嚣张的犯罪团伙。
严打风潮一过，各种犯罪团伙又开始萌芽。
权，钱，势，三者间互为依存，而以权力为最大。有钱无权钱难保，有势无权势不长。
黑社会性质的犯罪组织，只有依附在权力的保护伞下，才能无所顾忌的疯狂的敛财。
这个吴得利就是临沂县里最大犯罪组织中的老2，这个组织在当地有个名称，叫做帽子帮，据说成立之初，正是严寒冬季，几个元老级别的人物，人人头上都戴了帽子，于是就有了这个称呼。
帽子帮的人，当然不可能时刻在头上戴个帽子，就跟斧头帮的人，也不可能时刻提把斧头在手里一样。听说每个正式帮众，都会在身上纹一个帽子形状的图案，以做记号。如果遇到大规模帮战时，他们也会统一戴上帽子，以壮声威。
李毅问道：“知道他们老大是谁吗。”
钱多道：“没有查到，这个老大很隐蔽，我暗查了许多天，都没有看到过他露面。侧面打听，就连很多帽子帮的帮众，都没有见过老大的面。看来，这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
李毅沉吟道：“这个老大，只怕跟吴得利一样，也是政府里面的人，甚至可能是高官”
钱多道：“还有一件事，那个姓舒的服务员，那天确实是被他们开除出去了，后来不知为什么又接了回来。”
李毅笑道：“这事是我办的。可能他们想利用舒畅来诱惑我，可是舒畅没同意，他们便来了这招釜底抽薪。”
钱多道：“冯芸芸周边的暗哨忽然全辙了，要不要去跟她见上一面？”
李毅道：“去”
两人出了门，其时天已擦黑，县城的街道上，行人渐稀。
新任招待所所长名叫刘光明，也是个十分油滑的中年汉子，李毅一出门，他马上就笑着跟上来：“李县长，出去逛街哩？”
李毅笑道：“随便走走。晚饭不用替我准备了，我在外面吃。”
“好咧”刘光明脸上总是带着一种谄媚的笑容。
李毅自从升任副县长以来，最大的感觉就是，身边忽然出现了很多带奴性的人，这种感觉，以前在乡镇时从来没有过，就连在水督办时，也很少看到。而在这县级衙门，走到哪里都能碰到这种人。
究其原因，乡镇干部大都是泥腿子出身，多少保留了农民的朴实，就算想巴结上司，功夫做出来总是差点火候，离奴性还远得很。而且，乡镇里面，权力的力量毕竟显现得不太明显，还用不着奴颜婢膝的讨好上级。
而他所接触到的水督办等省直机关，里面的人大都是年轻人，离开学校时间尚短，对权力的欲求还不是太大，就算有想法，读书人的自尊和年轻人的面子，也让他们难以点头哈腰的向人表达奴性。
而市县两级机关，最是权力斗争的旋涡中心，里面的人大都在社会上摸爬打滚了很长时间，惯看世态炎凉，对权力的力量更加直观，也就更加热切，追逐名利之心自然更强烈，为了升上一官半职，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面子和尊严？
奴性，也是慢慢的自觉的养成的。
这是对权力的一种顶礼膜拜
常在领导身边的人，尤其容易养成这种奴性，招待所所长这个职位，很不幸的要经常接触领导。那么这个职位上的人，奴性也就表现得更加夸张。
古井巷子只是一条小街道的名称，这里并没有古井，以前或许有，但随着历史的变迁和城市的建设，古井早就消失在哪个不知名的朝代里。
参差的电线，像一团乱麻，横穿过古井巷子的上空，把原本就不大的天空，划割成许多的小碎片。
东倒西歪的电线杆间，杂乱无章的扯起很多绳索，上面挂着花花绿绿的女人内衣裤和小孩的尿布。
正是饭点，老旧低矮的平房里，油黑脏乱的小窗口，飘出喷香的菜味。
爆炒辣椒的味道呛得钱多咳嗽两下，他抬起手，指着一座楼房的二楼道：“就在这上面。”
李毅四处瞧瞧，信步走上去，昏暗的楼道，一个提着垃圾袋的男人哼着小曲走下来，见到李毅二人，一直打量着。钱多瞪了他一眼，他马上就加快步伐，下楼去了。
来到二楼走廊，钱多找到冯芸芸住的房间前，敲了敲门，敲了半晌，里面才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哪个？做死的敲么子”
房门哗啦一下从里面拉开，一个身材妖娆脸蛋妩媚的女人站在门口，疑惑的问道：“你们找谁？”
李毅道：“就找你。”
“找我有么子事？”
“我是朱靖安的朋友。”
一听朱靖安的名字，冯芸芸摔了一下门，冷笑道：“你们走吧”
李毅伸手挡住门，说道：“能让我们进去谈谈吗。”
“随便”冯芸芸扭着硕大的屁股，转身走进去。
李毅向钱多示意，钱多点点头，站在门口。李毅只身走了进去。
房子里的装修和家具都很旧了，沙发都没有，只有几张竹椅子。
李毅皱了皱眉头，心想她不是朱靖安的情妇吗？而朱靖安又是传闻中的贪官，怎么住得这般寒酸？
“你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你一定以为我跟着朱靖安，就是为了贪图钱财，也一定从他那里搞了很多钱，一定生活得锦衣玉食吧。”冯芸芸讥诮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