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废土

只要对方坐在那里，就能让人感觉到安心，感到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孤独地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
大猫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远处山上的篝火，一口一口地抿着酒，似乎在想些什么事情。许久过后，他缓缓转过头，带着一种不太确定的语气说道：
“我总觉得……”
“我们好像认识。你知道吗，那种感觉，就像我们前世是兄弟。”
听到大猫的话，陈兴的心里咯噔的一下，难道重生者的身份被发现了！
不，不可能……
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从认识到现在，大猫并没有异常的表现。
他不由得想起了“孟婆汤”的传说。或许是整个世界的人都重生了，但只有他没有喝孟婆汤，没有失去前世的记忆。
“为什么？”陈兴不动声色地问道。
他并不是担心对方会对他不利，大猫是他生死与共的兄弟，不存在信任的问题，而是这种事情实在太匪夷所思，他下意识地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不为什么……”大猫摇着头说道，“就是一种感觉，很熟悉，就像我们已经认识了很多年……”
“唔……”陈兴沉吟了一会儿，忽然想明白了。
大猫之所以产生熟悉的感觉，是因为他对大猫的熟悉。人和人之间的感觉是相互的，因为他了解大猫，所以他做的事、说的话，都符合大猫的一贯准则，因此产生了似曾相识的感觉。
问题想开了，心里也就释然了。陈兴淡淡一笑，说道，“或许我们上一世真的是兄弟呢。”
“嗯……”大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来，喝酒。”陈兴端起行军杯，和大猫碰了一下，“甭管今生前世，我们都是好兄弟！”
“嗯！”大猫用力点了下头，将逐渐变温的酒一饮而尽。





数据废土 第二百八十七节 日记
新年的第一天早上，阳光明媚，白雪皑皑。高低不平的雪丘一望无际，仿佛无边无际的白色海洋。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老大，不好了！”
陈兴还没来得及欣赏美景，念两句伟大领袖的诗词，就被一个冒冒失失的队员打断了。
“怎么了？”陈兴背着双手问道，语气平和淡定。
队员似乎受到了他的感染，逐渐冷静下来，说道，“团长，西面的巡逻队被杀了。时间应该是昨天夜里，吴队长正在现场，请你过去看看。”
片刻之后，陈兴跟着队员来到事发现场。六具尸体排成一行放在地上，吴金剑正蹲在旁边检查。
“都是一刀封喉，老手。”看到陈兴过来，吴金剑起身说道。
陈兴查看了尸体，伤口都在咽喉处，被利器切开，力量非常大，几乎整条脖子都断了。武器像是弯刀一类的，杀人的手法也似曾相识，凶手的名字呼之欲出。
“我们在尸体旁边发现这个。”
正思考着，吴金剑递上一封信。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纸条，上面赫然写着：小偷，快把本子还给我，不然我会杀得你们鸡犬不宁。你知道我是谁，这段时间我会在二十七号安全所等你，你自己选择吧。
陈兴收起信纸，吩咐吴金剑给遇难的队员举行葬礼。如果能找到他们家庭住址，就按照边缘镇守备队的标准寄去一笔抚恤金。
其他队员看到陈兴的安排，都大为感动。他们都是流放者，没指望过抚恤金，死的时候有人收尸就不错了。
处理完巡逻队的事情，陈兴回到房间，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本泛黄的小册子。如果阿乔木不提，他还差点儿忘记了。这是那天趁着帮她找药的时候顺手拿的，也不知道里面写了些什么，对方竟然这么在意。
dr2602-3-25，巴姆城第七师团营地……
翻开小册子，开头是时间和地点，看来是本日记。
字迹粗犷有力，棱角分明，像是出自一名男性之手。每一笔每一划都透着一种胆大心细的感觉，正所谓字如其人，书写者应该是比较优秀的一类。
陈兴不由得想起半年前，在驿镇旅馆的那天晚上阿乔木对他说过的故事。
难道是她的父亲还是她的弟弟，或是另有其人？
陈兴继续看下去。
今天真是令人愉快的一天。
早上浏览新兵资料的时候，我无意间打翻了咖啡，然后我就发现了她。
真是个令人愉快的意外！
这是一个新的开始，也是我写下的第六个记录本。如果在我死以后，有人看见并产生了一定的指导价值，我将感到十分欣慰，即便我会因此而被打上类似于“恶魔”“邪教”“变态”等标签。
看到这里，陈兴微微皱起眉头，书写者的语气十分轻佻，不像是什么好人。特别是最后一句，内心的黑暗表露无疑。为了找到答案，他继续看下去。
按照惯例，我不会写出她的名字，只会给她一个代号。既然她是第六个，那就叫“六号”吧。
下面是六号的资料：
出身：大方洲原住民，南方小型部落
成熟度：17y+2m+22d
相貌：端正、普通、耐看
身高、体重、体型：162cm、52kg、34b+
体质：极佳
天赋：超凡耐力
神经敏感度：较高
战力：准精英级
综合评价：成熟度偏低，需要培养两年，身高、体重尚未完全发育，目标165~170cm、58~60kg、34d
六号有个弟弟，可以加以利用。先给她尝点儿甜头，两年内提升至中尉。厨师方面已经安排好，定量掺入rhgh、prl……
看到这里，陈兴已经明白记录者是谁了。往后翻了翻，上面记载了大量的调教、改造过程。方法千奇百样，无所不用其极。陈兴不禁对阿乔木产生了一丝同情。这本书算得上是刑罚大全了。真佩服那个变态师长，什么东西都能想得出来。
单从文字上看到的，仅仅是冰山一角、十之一二。可光是这冰山一角，就已经足够令人发指的了。陈兴不由得有些佩服阿乔木，若是换成一般女人，估计早就自杀了。
不过阿乔木也有可能想过自杀，只是对方利用她在巴姆城上大学的弟弟威胁她，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得不佩服这个师长手段，执着、疯狂、慎密，把阿乔木吃得死死的。
陈兴翻着翻着，被其中一篇的开头吸引住了。
dr2605-11-07，巴姆城军需医院。
上次拍卖到的深渊魔牛已经空运过来，状态俱佳、生命力顽强，移植手术将在下午进行……
“嘶……”陈兴抽了口凉气，对那师长的变态顿时有了新的认识。怪不得阿乔木暗示自己的心脏是特殊的，原来是发生了这种事情，实在令人唏嘘。
陈兴合上本子，没有再看。这些东西已经超出他的认知，触碰到了人类最基础的道德底线。
不过话又说回来，似乎可以学习其中一些刑讯手段。只要能用出来，估计没有几个犯人能守得住秘密。
算了，还是还给她吧。
虽然这个女人可恶，但他实在生不出什么恨的念头。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对方如此看重这本书，那就物归原主吧。再者，他也不希望每天都提心吊胆，希望能够通过这个事件和解。
或许他不怕阿乔木，但每隔一段时间过来偷袭巡逻队，这就很头疼了。
在准镇守级面前，又是偷袭的情况下，普通队员根本不堪一击。只怕用不了多久，整个团队都会被她拖垮。
收好小册子，陈兴叫来卡西和大猫，带上两队人马前往安全所。那个女罗刹就在附近，他可不敢单独行动。
两天后，陈兴在二十七号安全所的休息厅见到了阿乔木。
安全所里没有人敢惹事，所以两人不需要剑拔弩张，而是轻松地坐下来一起喝酒吃晚餐。
“东西呢？”阿乔木一边切着三、四分熟、流淌着血水的牛排，一边面无表情地问道。
“急什么啊……”陈兴喝了口高度果酒，慢悠悠地说道，“你杀了我这么多人，不需要给个交代吗？”
阿乔木将一块血红的牛肉放入口中，嚼了嚼，吞咽下去，然后放下叉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的血水，盯着陈兴的眼睛问道，“你想要什么交代？”




数据废土 第二百八十八节 巨鲲
“你杀了我八个人，你说你要怎么交代？”陈兴把问题推了回去。
“还能怎么交代？”阿乔木反问道，“难道杀了我？”她摊开双手，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对不起，恕难从命。”
“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陈兴压着火气说道。
“那又怎么样？”阿乔木语气轻佻、态度嚣张地说道，“这里杀人是合法的。”
“我已经杀了一百多人，你是不是要替天行道？”她端起酒杯，朝陈兴示意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然后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拜托，雷火团也死了不少人，铁诺可不像你这样……”她看着陈兴，眼中似笑非笑，媚意十足，“小家子气。”
陈兴点了点头，“你说得对……”然后话锋一转，“但我和铁诺的最大区别在于……”他停顿了好一会儿，直到阿乔木眉头微皱，才缓缓说道，“他手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阿乔木的脸瞬间阴沉下来，目光里透出狠毒，“你要是敢不还给我，我就杀得你们鸡犬不宁！”
“是吗？”陈兴面露邪笑，身体缓缓前倾，压低声音说道，“那我就印刷个几百几千本，发给大伙看看。”
此刻的他，就像个拿着床照威胁女人的流氓一样。对付这种无耻的人，就要用更无耻的办法。
“你！”
阿乔木顿时脸色煞白，由于用力过猛，手中的餐叉都被捏弯了。她的胸口剧烈颤抖，似乎气得不轻。陈兴却一脸挑衅地看着她，像是在等她先动手。
过了好一会儿，她逐渐压住火气，咬牙切齿地问道，“我身上还有你想要的东西吗？”
“我记得你有个手镯。”陈兴暗示道。
“不，你不能这样……”阿乔木面露焦急，“你已经拿了巫王的至宝，我们扯平了。把东西还给我，我保证不会再与你为敌。”
陈兴邪邪地笑着，上前搭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从下方伸进她衣服里，狠狠地抓捏了几下，“洗干净点儿，然后上去开个房间等我。”
阿乔木死死地咬着牙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直到最后，认命般地闭上眼睛，扶着桌子站起来，脚步虚浮地走向淋浴中心。
安全所里有专门租给个人的房间，洗完澡的阿乔木开了房，战战兢兢地等了一晚上，第二天却发现陈兴不见了，顿时气得大喊大叫。
不过陈兴还是通过武装机器人将本子留下来，并写了张纸条给阿乔木，暗示她如果再生事端，就把本子的内容公开。阿乔木虽然恨得不行，但也没再找陈兴的麻烦。
回到据点的陈兴过上了安逸的日子。冬天里无事可做，白天看看新兵们训练，训示几句，晚上看看夜景，喝点儿小酒，偶尔打几把牌，也算是悠闲惬意。
一天中午，天空晴朗，万里无云。阳光照在洞口的冰锥上，晶莹透亮。
“呜……”
远处忽然传来兽类的鸣响，仿佛万吨轮的汽笛声，雄浑有力，深远悠长。
陈兴迅速跑到山顶，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一只巴掌大的东西出现在群山的尽头。他顿时吃了一惊，虽然那东西看起来不大，但距离这里至少有二十公里以上。巴掌大小，就意味着体型比航空母舰还要大。
“不明飞行生物靠近，全体戒备，全体戒备！”
陈兴拿起对讲机，大声呼喊。一分钟内，整个据点都忙乱起来，人声此起彼伏，佣兵们迅速列队，荷枪实弹、严阵以待。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榄形生物逐渐飞近。众人终于看清了它的长相。通体红褐，前端椭圆，底部有些根须类的东西，后端锥形，如同鲨鱼的尾巴。
竟然是一头上古巨鲲！
陈兴曾经在书里看到过，上古巨鲲被誉为“深海活化石”和“孩子们可以看到的古神”。巨鲲体型庞大，生性温和，以吞食海藻为生。虽然强大无比，却没有什么危险。
可不知道为什么，陈兴总觉得漏掉了什么，头皮阵阵发麻，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他眉头紧皱，仔细回想。
鲲，上古大鱼，性温，以藻为食，通体浅灰，不眠不休，日游千里，飞天入海，无所不往……
浅灰！
对，上古巨鲲是浅灰色的，这头却是沙漠红蝎那种红褐色。
“蒸汽尸鲲！”
一个名字如闪电般划过脑海，陈兴猛地瞪大眼睛。远处的巨鲲正缓缓飞行，方向似乎就是这边。
几秒钟后，陈兴惊醒过来，朝对讲机大吼道：“尸鲲，是蒸汽尸鲲，快找地方躲起来，快！”
“快啊！”
他一边喊一边跑，接连跳下山壁，冲进山洞。
“都别愣着，搬东西，快”
正当陈兴在山洞里指挥人员搬东西堵住洞口的时候，远处的庞然大物再次发出鸣响。
“呜……”
白色的气柱直冲云霄，四周热浪滚滚，仿佛置身于密封的蒸汽室。
高温的气雾之中，一抹抹红光亮起，由头至尾，仿佛迷雾中开启的导航灯。
定眼看去，竟然是一颗颗血红的眼珠，上下左右地转动着，沿着躯体的中线向后延伸，从大到小，大的如同卡车，小的如同车轮。
“呜……”
尸鲲的腮部微微张开，一道道蒸汽喷射出来，将整片天空都遮盖了。
“咻咻咻……”
雾中响起密集的破空之声，无数影子飞掠而出。
迷雾中的景象令人头皮发麻，一只只形象狰狞的怪虫挣扎着，从尸鲲的皮肤上钻出来，牙齿尖利，双眼红如鲜血，背上的六对膜翅高速鼓动着，快得就像飞梭。
它们的学名叫“觅食飞蝗”，寄生在蒸汽尸鲲体内的肉食性昆虫，与尸鲲是共生关系。平时在尸鲲体内休眠，发现猎物时飞出，将养分带回去。
顷刻间，飞蝗聚成大团乌云，遮天盖日，黑压压地朝大师团的据点扑来。
“喷火器！”陈兴站在石块和沙发构成的阻挡墙旁边，一边看着外面，一边朝正在忙碌的大猫喊道。
“喷火器没买！”
大猫的回答令人沮丧。虽然他们很有钱，但谁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




数据废土 第二百八十九节 自豪
“嗡嗡嗡……”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一阵阵嗡鸣。那是膜翅高速鼓动产生的气流声，越来越大，仿佛千百台发动机同时发动，震得人五脏六腑都在抖。
山洞里光线昏暗，少量手电筒亮着，勉强能视物。一双双眼睛晃动着，来回张望。
这里是据点的中心，大部分都是后勤人员，战斗人员分散在外围三个营地，由吴金剑、鬼狐、卡西三人带领。陈兴和大猫不时对望一眼，缄默无声，用目光交流。
“骨碌碌……”
忽然之间，堵在洞口的石块和家具震动了一下，一块足球大小的石头滚落下来。
“糟了，我们被发现了！”“快找东西堵住！”“没东西了！”“箱子，弹药箱！”“还有压缩饼干！”“全都般过来！”
佣兵们七手八脚地搬来铁皮箱子装的弹药和压缩饼干，不断往上堆，加固阻挡墙。
“叽叽叽叽叽叽叽！”
缝隙中光暗交替，尖锐的虫鸣刺得人耳膜发疼。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突然间，一只虫足猛窜进来，尖锐的足端疯狂地抓挠着，石块的表面不断剥落，看得人心惊胆跳。
大猫抡起大砍刀，一刀砍下去。只听见“锵”的一声，火花四溅，半截虫足飞了出去。外面的飞蝗发出痛苦的虫鸣，剩下的半截缩了回去。
“卧槽，这东西也太硬了吧！”
大猫看着大刀的崩口，忍不住骂了一句。精钢制造的大刀，竟然不比虫足硬多少。
“那边，那边又来了！”
一名佣兵叫道。循声看去，几只虫足从一条缝隙中钻进来，疯狂地抓挠，透过拳头大的缝隙可以看见张牙舞爪的怪虫。陈兴抽出三菱军刺，朝缝隙猛刺进去。
或许是扎进了虫口，三菱刺没有受到太多阻力，直刺进去。
“叽！”
外面传出痛苦的虫鸣。虫类不是用嘴巴鸣叫的，而是胸部的鼓膜。陈兴用力一绞，外面顿时一松，似乎能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一股恶臭弥漫进来。
那气味就像腐败的尸体，不少人捂着嘴巴鼻子，干呕不止。尸鲲就是受到活尸病毒影响的巨鲲尸体，藏在它体内的虫子自然恶臭难当。
“沙沙沙……”
受到攻击的虫群变得更加疯狂，一根根节足从缝隙中钻进来，抓得碎石四处蹦飞，土灰粉粉剥落。
缺口越来越大，一个狰狞的虫头钻进来，张牙舞爪，形状极为可怖。陈兴抢过旁边佣兵的长匕首，直斩虫头。
“锵！”
虫头溅出大量火花，多了个条形的缺口，却没能破开头壳。陈兴挥动手臂，一刀刀地斩下去，第六下才斩开虫头，腥臭的绿色浆液流出来，臭的让人作呕。
“它们要进来了！”“找东西来堵！”“没了！”“箱子用光了！”“随便什么东西，快啊！”
一时间，山洞里乱成一团麻。锅碗瓢盆、衣服帐篷、米袋罐头，拼命地往上堆填。可虫子的攻势越来越猛，缺口也越来越大。
转眼间，一只飞蝗从缝隙中挤进来，粗壮的后足用力一蹬，向一道褐色的闪电，扑在一名佣兵的身上，一口咬住脖子。
“啊啊啊！”
佣兵发出凄厉的惨叫，鲜血不断从脖子处喷出来。那飞蝗一米多长，体型和普通家犬差不多，前面两对节足细长尖锐，扎进佣兵的身体，血花四溅。
旁边的人都不敢上去帮忙，大猫看见，立即冲上去抓住飞蝗的后腿，用力拖拽。那飞蝗咬得死死的，竟然连虫带人一起拽了起来。
大猫一拳砸在虫背上，飞蝗终于松口。大猫手上一松，差点向后摔倒。飞蝗拼命地扭动，想掉头咬大猫的手背。
“死！”
大猫一声咆哮，将飞蝗摔在地上，然后猛踩下去。
“啪嚓！”
大猫的体重超过两百公斤，力量超过六十点，脚上的力量极大，顿时踩得飞蝗四分五裂。
“嘭嘭！”
陈兴改用手枪，轰飞了两只钻出半个头的飞蝗。由于山洞窄小，人又多，为了避免误伤，除他以外所有人的枪都被收起来了。
“再这样下去，就要守不住了。”大猫在陈兴身边低声说道。
“不行就从密道走。”陈兴回答。他们之前就是靠堵住出口、瓮中捉鳖的战术打下这里的，所以一进来，陈兴就安排人挖了两条密道。但即便从密道出去，也未必能躲得过虫群。从刚才外面的景象看，铺天盖地，覆盖范围起码有五、六公里。
陈兴不禁有些苦涩，舒服的日子还没过上两天，又要面对生死绝境。可他又不愿意躲在安全所里虚度时间，三国演义中刘备才赋闲三个月，腰间就长出赘肉。别说十年了，只要在安全所蹲上一年半载，他就彻底废了。
患得患失间，外面忽然传来巨大的气流声。不同于虫群的嗡鸣，那是飞行物高速掠过上空的声音。一瞬间，外面就像煮沸的开水，膜翅的嗡鸣提高了数倍，然后迅速变小，像是离开了。
“好像走了？”“是啊，没声音了。”“怎么回事？”
众人小声议论起来，上一刻还生死攸关，下一刻却风平浪静。危机解除得这么快，都有些不敢相信。
“轰轰！”
就在这时，外面接连响起两声爆炸。刹那间，橙红的火光透出缝隙，照得洞壁上人影幢幢。
“战斗机，是战斗机！”
有人叫了起来。陈兴也听出来了，立即冲到洞口，稀里哗啦地扒开石块朝外望去。这个世界和地球一样，也有喷气式战机，而且科技含量更高，性能比第三代战机高出一大截。
天空中一片灰暗，如同盖着一个竹片编织的大筛子，阳光从筛孔中漏出，形成一束束细小的光柱。
远处，庞然大物的身影在蒸汽中若隐若现，仿佛一座云雾缭绕的浮空岛屿。
“汹汹汹！”
巨大的气流声从山顶一掠过而。紧接着，大片火光闪现天际。伴随着沉闷的咆哮，一颗颗火流星飞入蒸汽中，轰然炸响。
“轰轰轰……”
火光一隐一现，将白色的水蒸汽映得通红，如同洪流般向四处涌动。
“万岁！”“好样的！”“干死它！”
佣兵们欢呼起来，至少一个飞行中队的齐射才能造成这样的效果。一时间，所有人都信心十足，纷纷扒开障碍物走出山洞，观看惊天动地的景象。
可众人还没高兴多久，漫天的飞蝗突然冲向高空，组成一张张巨网。下一秒，数十颗火球冉冉升起，爆炸声响彻天际。
仅一个照面，飞蝗就将整个中队的战斗机摧毁。在强大无比的存在面前，仿佛绽放于夜空的烟火，转瞬即逝。
然而，在面对不可战胜的存在面前，人类的倔强显露无疑。天空再次响起战机的轰鸣，拖拽着长长的尾焰，划破黑暗，飞蛾扑火般冲向尸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