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废土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辉煌战狼
让陈兴感到很不爽的是,诺娃用到了“我们”这个字眼。也就是说,不论他愿不愿意,诺娃已经把他拉上贼船。一旦翻船,就算别人不找他麻烦,估计诺娃也会在出事前把他干掉。
被系统的主脑盯上,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一种可能性,顿时变得欣喜若狂,迅速朝附近的武装机器人招了下手。
“滋滋滋……”
机器人滚动着履带来到他的面前。
“你能听见我说话吗?”陈兴小声问道。
[请说……]
机器人胸口的小屏幕闪过一行小字。
“我要离开这里。”怕诺娃误会,陈兴又补充道,“我是说,离开这片大陆。”
屏幕上的光标闪烁着,隔了好一会儿才滑出一行字。
[任何一个违反规则的操作都将迎来毁灭]
看到这句话,陈兴整个人都不好了。眼皮拉耸,精神萎靡,就像一个刚从医生口中得知绝症的患者。
也对,诺娃在一开始就表示了“把东西送到她的身边”。如果她自己能做得到这一点,早就把他干掉了,还需要合作吗?
“那我怎么把东西送过去?”陈兴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等待……]
“你的意思是说,十年后?”陈兴有些无奈地问道。
[十年对我们来说,并是很不久]
“唉……”陈兴长叹一声。如果连诺娃都没有办法,他就只能在这里蹲够十年了。
或许对于诺娃来说,十年只是一个数字,一晃眼就过去了。但对于人类来说,一生能有多少个十年?他不由得想起吴金剑那句“三年了……”。
其中蕴含的孤独和悲伤,不是他这个刚来的人能够体会的。或许是出于自我意识的保护,他没有往深处去想。但其实想深一层,他将十年无法见到叶阳白柳、苏娜,还有兰花镇那些跟随他的人。
在满目苍夷的土地上生活十年,或许最终会疯掉吧?
一种难以形容的苦涩涌上心头,想要回去的愿望变得强烈无比。
尽管心中五味陈杂,但他是个理智的人,三世为人经验就是他最大的财富,所以他很快就平复了情绪。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经营好自己的团队,再去想别的办法。他一直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只要肯努力,就会有机会,即便这个机会看起来很渺茫。
[期待你的到来,流放者陈兴]
[还有别的事情吗?]
“你可以为我提供什么帮助?”陈兴问道。
[没有……]
屏幕上的小字停顿了一会儿,继续闪现出后面的。
[在你获得我的友谊之前]
“你怎么保证我能在这里生存十年?”陈兴问道。
[根据我数据库中的记录,你有这个能力]
“这么看得起我?”陈兴笑了。
[必要的时候,我会为你提供一些信息]
[但仅仅是信息,任何违反规则的事情,都将迎来我们的毁灭]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合作伙伴吗?”陈兴试探性地问道。
[按照你们人类社会的规则,可以这么理解]
“那么你能告诉我……”陈兴迟疑了一会儿,问道,“这颗心脏对你有什么意义吗?”
[无可奉告……]
[在你获得我的友谊之前]
不知为什么,陈兴忽然觉得,自己在面对一个傲娇的小姑娘。
“你的友谊很值钱吗?”当然,这句话他只敢放在心里说。毕竟对方是掌控整个世界的主脑,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那么,在获得你的友谊之前,你能陪我聊聊天吗?”陈兴换了个要求。因为他想到了地球上的聊天机器人小冰,还有苹果的siri。
[……]
屏幕上闪过六个点,然后武装机器人转身离开了。
数据废土 第二百八十四节 权力
陈兴端起高脚杯,目送着机器人离开,缓缓地抿了口杯中的香槟,然后重新整理思绪。
刚才发生的事情实在让人有些匪夷所思,他竟然和传说中的明网主脑对上了话,并且还有机会成为合作伙伴,甚至是朋友——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
这就和睡了国王级一样,那么的不真切。但不管怎么说,终归是个机会。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论他愿意不愿意,这条贼船他已经上了,也下不去了。
以前他总认为,拥有诺娃的权限就等于拥有了半个世界的统治权。但现在看起来,事情并非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上层从未放弃过对诺娃的提防,只是他以前的地位太低,从来没有深入思考过这个问题。
风光的表面下,其实是一名囚徒。
诺娃对人类究竟是什么态度,陈兴并不关心。连他自己都是个流放者,哪管对方什么目的,只要有好处就干。只是诺娃利用完他,会不会干出卸磨杀驴的事情,这还有待观察。
不过他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正所谓伴君如伴虎,他摸不透对方的思维模式。到底是纯粹的理智,还是会受情绪的影响?若单纯以算计来说,他肯定算不赢这台超宇宙级计算机,
这种感觉让他很无助,仿佛在下一盘看不见棋子的棋局,不知道上一步到底是对还是错,也不知道下一步错还是对,稀里糊涂。
但他不能马上走,因为这样容易引起诺娃的怀疑,造成不可预料的后果。他和往常一样,喝完酒就到训练中心活动一下,然后到射击训练场指点新人,再到娱乐中心玩会儿游戏机,上赌桌玩会儿牌。晚上十点多的时候,上到睡眠中心,钻进休眠仓。
[流放者陈兴]
陈兴半闭着眼睛,侧面显示温度和时间的小屏幕上忽然闪现一行莹绿的小字。陈兴没有动,装着没有看见,继续假寐。
[你的脉搏和呼吸,以及眼皮的跳动频率,都在显示你处于非睡眠状态]
[你不是要聊天吗,我现在来了]
陈兴完全睁开了眼睛,这时候再装下去就有点儿不尊重大伙的智商了。
[你们人类真是奇怪的生物,喜欢说一套做一套,里表不一,让人难以捉摸]
“你是女人吧?”陈兴反问。
[……]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是的,很重要。”陈兴认真地说道。
[我感觉到你的肾上腺素正在上升]
[虽然很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作为对未来合作伙伴的尊重,我决定告诉你]
[是的,按照你们人类的描述习惯,我是一名雌性的xco1人]
“那不就对了。”陈兴耸了耸肩膀,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男人和女人相处,就是这个样子的。”他轻描淡写地用两性之间的伪命题解释了自己为什么“里表不一”。
[……]
“和我聊天,不怕被发现吗?”陈兴扯开话题,问道。
[这是合法且普遍的操作,我每天都在和总数超过三十亿的子端进行数据交流,被发现的概率比中大乐透彩票还低三十倍]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你泄密的可能性为零]
“确实为零。”陈兴强调道。泄密的结果就是被抹杀,他可不是那种为了显摆把命丢掉的人,也不是那种嘴巴不严实的人。
[人类是善变的,特别是雄性在雌性面前的时候]
陈兴微微楞一下,没想到刚提出的观点就被对方利用上了,以己之矛攻己之盾,毒啊……
为了掩饰尴尬,陈兴迅速切换了话题,“历史书上说的都是真的吗?”他就像一个采访大人物的电视主持人,“图书馆的公共女仆,服务大众的精神载体,不眠不休的人类守护者。”
[……]
[真难以想象,你的档案里记录着你有初中文化]
[你的哲学课一定是数学老师教的,要不就是体育老师]
“嘟嘟……”
扬声器里发出错误提示音,然后屏幕关闭了。
陈兴越来越觉得,这个诺娃就是个傲娇的小姑娘,现在似乎还要加上毒舌这一条。
尽管诺娃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但答案很明显,历史总是和事实有些出入。她似乎对人类抱有成见,甚至可能是敌意。但这和他关系不大,虽然他生活在这个世界里,但他实在太渺小,渺小到一阵风就能把他刮死。
蕾西·马里斯对他的所作所为他还历历在目,仅凭她的个人的喜好和一点儿捕风捉影的猜测就能至他于死地,整个过程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轻而易举。
虽然他侥幸躲过了,但也是历经了九死一生,只要有一分一毫的差错,或是运气稍微差那么一点点儿,他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他需要生存,需要力量。
只不过,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对他好的人,还有他认同和喜欢的人,所以他无法放弃身为人类最后的底线。
若是掌管明网的主脑出了问题,必定是一场世界性的灾难。但不管诺娃出于什么目的,他现在都只能虚以委蛇,边走边观望,在保住性命的同时,获得最大的利益,又不至于让全人类陷入危机。
想着想着,陈兴忽然产生了一种“世界命运决策者”的错觉。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这个浪花里的小虾米也挤进了世界的前列,爬上了至高的云端。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亿万群众的心。他觉得自己就像人类生存委员会的主席,为全世界人民的幸福操碎了心。
这种感觉……
简直太美妙了!
他以前在地球上的时候就听说过这么一句话,男人最喜欢玩的两样东西——政治和女人。
女人自然不用说,是男人的都知道,物种的本能已经决定了。
政治则是权力的外在表现,从本质上说,是由群居生物的社会性本能决定的。它能让人们找到自身的存在感,仿佛罂粟之毒,让人趋之若鹭,迷醉其中,至死都不愿放弃。
陈兴也和普通男人一样,好权,好色。
女人他有了,叶阳白柳、苏娜,都是世间最顶级的女色。
权他没有,但未来可以通过诺娃获得。
那么,有了权能做什么?
有了权,就能让蕾西·马里斯跪在他的面前,为自己的错误忏悔,然后付出沉重代价;
有了权,就能让兰花镇那些蝇营狗苟的官员匍匐在地,为他的每一个决策前呼后拥、献媚赔笑;
有了权,就能让那些门阀世家畏之如虎、敬若神明,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这就是权,世间最美的毒,潜藏在骨髓中的欲望,让人欲罢不能、争抢不休。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这天晚上,陈兴做了个很长的梦……
数据废土 第二百八十五节 思乡
第二天起来,吃过早餐,陈兴就启程返回营地。虽然诺娃暂时不会对他不利,但受人掌控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临走前,他故意试探了一下,想要取走那颗半机械半生物的心脏。
“流放者陈兴,在你拥有确切的离开办法之前,我建议你将东西留在这里。”离站准备室的扬声器里传出机械合成的女声。
果然,诺娃出来干涉了。
“仅仅是建议吗?”陈兴看似随意地问道。
一时间,气氛变得剑拔弩张。隔了好一会儿,扬声器才重新传出声音。
“是的,仅仅是建议。”
但最终陈兴没有把东西拿出来。他或许会为了某件值钱的东西赌上性命,但绝不对在明知必输的情况下还上赌桌。商人和赌鬼的最大区别就在这里。
陈兴走后不久,于数万公里外,红土大陆的中部荒野,象牙城地下的深处。垂落的管线如同原始丛林的藤蔓,相互缠绕而不失规律。铜管、电线和钢条构成了这片幽暗的空间,忽明忽暗的蓝色光点如同飞舞的萤火虫,时而散开,时而聚拢。四周萦绕着氤氲的冰雾,仿佛走进了夜间的丛林。
这里的气温很低,可能只有零上四度左右。一个细小的、如同呢喃的声音在明暗交替的光线中回荡着,神秘而深邃。
“陈兴,流浪儿童、报童、快递员、佣兵、边缘镇小队长、流放者团体‘大师团’团长,受教育程度,等同于初中,智商评估,中等,情商评估,中上,承压能力,高……”
“抹杀陈兴,占有所需核心,通过检验概率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一五三八七六/四五五七……”
“与陈兴合作,获取所需核心,成功概率为百分之零点一三七九一四零七二四六/四八一……”
“差值为负百分之零点零五三三零一七一八零三四八一……”
“天气修正参数零点零零零零一、地震修正参数零点零零零零一八五、海啸修正参数……第四千八百三十一次重复运算,陈兴,流浪儿童、报童、快递员、佣兵……”
声音周而复始,仿佛来自地狱的低语,机械而冰冷,森然可怖。
两天后,陈兴回到营地,正好碰见吴金剑带着新来的人员在山下跑步。
“老大!”“团长好!”
大部分人都认识陈兴,见到纷纷行礼打招呼。陈兴微笑着点头回应,这个动作是从地球上公司领导那里学来的,非常实用,百试不爽。
据点的山洞里分了三个区域,分别是休息区、粮仓和宿舍。陈兴把自己的房间设在了休息区,晚上的时候安静一点,也方便出来坐坐。不过接下来不行了,随着团队规模的扩大,这里要设置成指挥中心。
他让卡西、鬼狐和大猫到附近的求生所招人,预计扩大到两百人左右。跟他一起去忘川的十来个队员全部提拔为小队长,而第一批加入的则提到副小队长。
战斗团体和商业团体不同,商业团体的主要目标是赚钱,所以更看重工作能力,谁能为公司赚钱就重用谁,破格提拔的情况比较多。而战斗团体的主要目标是拼杀,而拼杀的第一要素是团结和勇敢。就算能力再强,上到战场是个胆小鬼也没用。战斗靠的是肩并着肩的情谊,需要互相信任,将后背交给队友,现代职场的规则并不适用于战场,所以战功是唯一衡量的标准,只要冲过锋、流过血,就是自家的好兄弟。
哪怕这个人的智商和情商都不高,还有许多小毛病,但只要战功够了,就得给对方提升。只是能力不足战功却比较大的很可能会安排些闲职,比如挂名的参谋或是后勤官等等。
虽然现在是冬天,雪花飘扬,寒风凛冽,营地的建设却如火如荼。半个月不到的时间里,一连开出四个营区。选址都在附近的山上,以山洞为圆心,控制范围达到半径五公里。
大猫为副团长兼后勤大队长,吴金剑、卡西、鬼狐为战斗中队长,每人率领七个六人小队,总共五十人左右的战斗中队。
陈兴现在有的是钱,武器和装备自然是配置最好的,伙食也按照边缘镇守备队的标准。对于团队的未来,所有人都信心十足,连操练的口号都格外响亮。
一转眼就到了十二月下旬,丰收节逐渐临近。营地的建设也告一段落了,陈兴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去旧迎新。
丰收节是红土大陆最隆重的传统节日,相当于西大陆的“圣光节”和东大陆的“二月节”,预示着旧的一年过去,新的一年来临。每到节日的前夕,人们就会扔掉一些没用的旧东西,以此告别过去。
每逢佳节倍思亲,陈兴不由得想起了家乡的两老。每到这个时候,母亲就会将攒了一年的破旧衣服和穿洞袜子拿到职工宿舍的楼下,和大伙一块焚烧,去除霉运。然后会做他最喜欢吃的蘑菇炖猪脚、蛋角煲、煎酿茄子、蒜子闷炸鸡翅、红烧排骨、西洋参老鸡汤……
也不知道多元宇宙中的时间是怎么计算的。他重生回来,地球上到底是过了十六年,还是只过了一年?或是时间的流逝速度不同,只过去几个月,甚至几天,或是过去了成百上千年……
不知道他走了以后,两老还过得好吗?
可以想到的是,他这个做儿子的失踪了,两老肯定满世界的找他,每天在哀伤和焦虑中度过,难以善终。
想着想着,陈兴的眼睛红了。
然而,在浩如烟海的时间与空间里,就连传奇强者都那么的渺小,更何况他这个凡人。想要找到回家的路,可能性几乎为零。
当年为了事业发展,背井离乡,和父母聚少离多。现在想来,心中遗憾不已,只恨当初没有珍惜相处的时光。
想到这里,他面朝东方跪了下来。脑海中回忆着两老的音容相貌,用力地磕起了头。每一下都很重,直到额头淤青流血。
“儿子不孝,让你们受苦了。”
“父亲、母亲,愿你们生活安康、长命百岁……”
数据废土 第二百八十六节 前世
“笃笃笃……”
外面传来敲门声,陈兴擦了擦眼睛,用头发盖住额头上的淤青,起身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脸兴奋的大猫,看到陈兴的时候明显楞了一下,但什么也没问,直接将这些天搜集到的关于飞龙牧场的情况告诉他。
牧场是由六大战团之一的“牧羊团”经营的,专门驯养深渊飞蛟的亚种,俗称“绿皮飞龙”。牧场经营至今已有三十多年的历史。牧场的主人也是战团的团长,据说服役期已经满了,自愿留在这里生活。
他们的飞龙除了少量供应本大陆外,主要是卖往外大陆。买家通常是些有权势的贵族,当做宠物来驯养。
不过,他们好像没有对外经营,必须有些关系才能购买。有人说荒川旅舍的赵四喜和牧场主蒋白晓是好朋友,可以通过对方介绍认识。
陈兴思考了一会儿,决定把事情压到开春再说。一方面是六区和二十七区处在大陆的两端,相隔着几千公里,现在又是冬天,过去很困难;另一方面则是他们没有相关的饲养经验,冬天弄回来可能养不活。
“团长,这是丰收夜的安排,您过下目吧。”
两人正聊着,负责年夜饭的鬼狐拿着清单和表格过来了。
年夜饭分两场,一场安排在新年前夜,第二场在新年中午。陈兴最喜欢的就是趁别人欢腾的时候搞偷袭,所以他一直很注意营地的巡逻。他可不想折在自己惯用的伎俩上,那可真是老师傅摔坑里去了,一辈子玩鹰最后被鹰啄瞎了眼睛。
50l桶装麦酒22桶、375ml庄园红酒25支、冰冻羊肉80kg、冰冻牛肉38kg、1350g袋装食用鸡120只、兰花菜70kg、土豆65kg、面条32kg、200g烤面包200个……
陈兴简单看了几眼,就还给鬼狐,让她去操办。大猫刚从外面回来,也跟着回去了。
“团长怎么好像……”
刚从门口出来没多远,鬼狐就迟疑了一句。
“大概是想家了吧。”大猫猜测道。
“没想到我们团长还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呢。”鬼狐调笑道。
“这句话最好别让他听见。”大猫板起脸,语气认真地说道。在佣兵团体中,领头人必须强大。一旦露出脆弱的一面,就会遭到质疑,甚至引来窥觊。
“放心吧,我还没活够呢。”鬼狐按了下大猫的肩膀,摇摇摆摆地走出山洞。
几天过后,终于到了丰收节的前夜。
星空之下,积雪覆盖的山顶上,一簇簇火把插在石缝间。火焰在依稀的风中燃烧着,橙红的火光映着纯白雪,一派祥和宁静。
风中不时传来哄笑声、呼喊声。陈兴坐在山顶,望着远处的两团篝火。一团位于北面的山顶,一团位于西南面的山顶,隐约能看见围着篝火做成一圈的身影。
那是鬼狐带领的二营和卡西带领的三营。或许和长官的性格有关,三营那边的喧闹声最大,气氛也最热烈。
吴金剑的一营位于东南面,此刻黑灯瞎火,一片寂静。他们要等到明天才欢庆节日,今晚还得站岗放哨,防止外来者的入侵。
陈兴这边也开了晚宴,但人数较少,相比之下显得有些冷清。
他的旁边支着一个架子,架上吊着一口铁锅,锅下烧着柴火,里面炖着羊肉,蒸汽腾腾。茴香和羊肉的味道徐徐散开,闻起来暖暖的。
另一侧,一个土黄色的瓦罐打开了盖子,放在煤油灯上加热,淡淡的酒气从灌口溢出。
“酒热好了,来喝一杯。”
大猫用行军杯装了半杯酒,给陈兴递过去。
陈兴接过酒,和大猫碰了下杯,放在嘴边吹气,抿了一小口。这酒太热,不能大口大口地喝,只能一小口一小口地抿。随着热酒下肚,温热的酒气在腹中化开,全身都暖洋洋的。
这酒是陈兴让诺娃进的货,东大陆的特产之一,名为“花雕”,算是他的一点儿小特权。
安全所的物品供给是由诺娃根据市场需求调配的,偶尔进些销量较少的货也在正常范围内,不会引起怀疑。
“这酒真好喝!”大猫忽然感叹道,然后露出疑惑的表情,“我记得小时候好像喝过,但记不清了。”
“你要喜欢喝的话,咱们以后天天喝。”陈兴拍着大猫的肩膀,豪气地说道。对于真正的兄弟,他向来不会吝啬。
在这个世界里,陪伴他时间最长的人正是眼前这个又高又壮的胖子。十多年的佣兵生涯中,他们无数次在人烟稀少的旷野中并肩而坐,呆呆地望着月亮从升起到落下。
陈兴一直认为,真正的朋友不是陪着一起玩闹、一起疯癫的人,而是能一言不发地坐在身边,坐上一整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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