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王妃初长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墨子白
金钏儿几个皆是一愣,面面相觑。
冤冤相报不是好办法,但史莺莺就要赌这口气,她要让谢靖宇知道,她不是颗软肺子,要烧大家一起烧,谁怕谁啊!
她还有一个目的,既然谢靖宇身上有那么多嫌疑,不如把事情闹大,事情一闹大,有些秘密想藏也藏不住了。
对于史莺莺的提议,阿夏觉得不妥,柱子犹豫,只有金钏儿最支持,她不是练家子,但西北的姑娘生来就彪悍,从来不怕祸事。睡了一个下午,到了傍晚起来,吃了饭,在腰上别了四把匕首,以防万一。
阿夏和柱子虽然不大赞同,但夫人要做的事,谁也劝不了,自然只能跟着去。
借着夜色,他们躲在墙边,等敲更的更夫走远了,阿夏要去点火,被史莺莺制止,她要亲手放这把火,她让金钏儿和阿夏一前一后望风,柱子把抱来的干草堆在谢府的大门边,她拿出火折子点燃,看着火势渐渐起来,攀上了院门,她们在暗处静静等了一会,很快听到谢府守夜的小厮惊呼起来,“着火了,快来人啊,救火啊……”
院子里顿时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看目的达成,史莺莺几个借着夜色悄悄遁走。
史莺莺知道这把火很快会被扑灭,最多把院门给烧了,她的目的本来也不是为了要烧死谢靖宇,再恨谢请宇,她也不会那样做,她只是用这个举动告诉谢靖宇,她史莺莺不是好惹的,更不会怕谁!
谢靖宇在睡梦中被吵醒,听说大门那边着火,心里一惊,一下就想到了史莺莺,不用说,这把火肯定是她放的。
他气得脸色发青,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来,丫环给他穿衣,他嫌她手脚慢,一个巴掌扇到地上,就这么衣冠不整的走了出去。
大门那边乱在一团,奴才们在近处的井里打水,一桶一桶提去扑火,黑暗中,无数的影子来来往往,偶尔撞到这个,踩到那个,不时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管家听到了大声喝斥,“都时侯了,还有心斗嘴,赶紧的,快快快,把火势压住,上了房就遭了。”
喝完,看到谢靖宇过来,立刻躲着身子跑过去,“老爷,把您惊着了。已经扑得差不多了,只烧着了院门。”
谢靖宇看着门上还有零星未熄的火苗,伸手拿过一个奴才的水桶,往门上一浇,小火苗灭了,但水也溅湿了他的袍子和鞋面,风一吹,冷嗖嗖的。
等门上的火彻底扑灭,他让人把门弄开,两块烧得焦黑的木门一开,飞进来一堆草灰,首当其冲的几个人被草灰扑面,迷了眼睛,谢靖宇是带头往外走的那个,正要开口说话,结果草灰一扑,不但迷了眼,嘴巴里也有,气得他立刻转过身子,低头使劲呸了几口。
管家又在边上吼:“没看到老爷迷眼睛了么,快搓了帕子来!”
丫环唯唯诺诺的应着,不敢耽误,拿了帕子直接在水桶里打湿,给谢靖宇擦眼睛。
谢靖宇把眼睛和脸都擦了擦,才走出去,看到台阶上还留着少许没有被风吹走的草灰。
他阴沉着脸,狠咬了一下后牙槽,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史莺莺,咱们走着瞧。”
家有王妃初长成 第九百四十三章夜探艳春院
杜长风回来知道史莺莺放火烧谢府大门的事,气得把她训了一顿。
史莺莺梗着脖子同他争辩,“他能烧我的库房,我就不能烧他的院门?再说我心里有数,不会烧着人的。”
杜长风黑着脸,“烧不烧着人我不管,我是怕你被他们捉住,上次艳春院的事,我到现在还后怕,你要再落到他们手里,怎么办?”
“不会的,有金钏儿他们呢。”
杜长风被她气笑了,“他们又没有功夫傍身,不过是力气大些,胆子大些,会给羊剔个骨,对付一般人尚可,真要是高手,能有什么用?我看你是在西北呆久了,以为自己什么都行,京城不比西北,西北的匪和兽坏亦坏得光明正大的,京城里的坏人都是笑面虎,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让人防不胜防。你这么跟人对着干,很容易着了对方的道。”
史莺莺哼道:“我是生意人,你当我肚子里没有弯弯绕绕?他有阴谋我有阳谋,太阳底下,大家都拿出来晾晾,看谁怕谁!”
“莺莺,”杜长风叹了口气,“我喜欢你这股彪悍劲,但你毕竟是个女人,是我孩子的娘,你不怕,我怕,听话,与谢靖宇的恩怨,暂且放一放,所有的事都交给我。”
史莺莺瞟了他一眼,“上回也说交给你,都这么长时间了,小姑娘的下落,你打听着了么?”
杜长风含糊的道:“正打听着呢,一有消息我就告诉你。”
史莺莺看他一路奔波回来,眉宇间略有倦意,问,“这次回来住几天?”
“你这么不省心,我不得多住些日子啊。”
史莺莺切了一声:“说得好象你挺能似的,咱俩倒底谁不省心?”
杜长风说,“行了,夜了,早些睡吧。”
夫妻俩个并肩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账顶不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史莺莺想的是要尽快把货补齐,好择日开张,虽然有波折,但开商号的事,她不会放弃。正想着,被子底下一只大手摸过来……
等她回过神来,那只手已经盖在她胸前了,史莺莺似笑非笑扭头:“你干什么?”
杜长风一本正经的说,“咱们再要一个孩子吧,有了孩子,你就不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史莺莺按着他的手,“你想要就直说,别拿孩子做幌子,当我不知道你么?”
杜长风嘿嘿笑,“孩子想要,你也想要,”边说边压了上来,亲她的嘴。
史莺莺在这种事上从来不反抗,摸着男人精壮的背,微微喘着气,“悠着点,别把我的腰折了。”
杜长风没再答话,闷声做自己的事,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常与媳妇分居两地,哪有不想的,一挨床就忍不住。他喜欢行武生活,喜欢军营里的氛围,美中不足的是不能把媳妇带在身边,白天还好,到了晚上却孤枕难眠,十分怀念温香软玉在怀的日子,好在皇帝开恩,有了三十晚上那一席话,他如今可以自由通行,哪怕半夜回来,也没人挡他去路。
杜长风原先是瘦高的个,在西北几年,变成了彪形大汉,肌肉厚实紧致,史莺莺摸起来十分动情,忍不住哼哼:“杜长风,是我把你养肥的。”
杜长风正憋着一口气,听到这句,猛的重重压下来,惊得史莺莺差点叫起来,“要死了,真要折了腰了。”
杜长风放慢了动作,惩法似的咬她的嘴,“专心点,别扯那些有的没的。”
一番折腾,史莺莺累得不行,趴在那里一动也不想动,杜长风起身打了水,拧了帕子替她擦了身子,自己也收拾了一下,又躺下了。
他在被子里把媳妇抱在怀里,轻声说,“我是真想再要一个孩子,最好是男孩,我不在你身边的时侯,他可以替我保护你。”
史莺莺心里微微一磕,在他怀里拱了拱,“不是有锦彦么?”
“他志向在行武,说不定将来会跟我一样,你身边留个小的,多个人关照。”
“等孩子长大,你都老了,还要在外头跑么?”史莺莺扬着脸看他,“长风,咱们以十年为限,这十年,我经商,你从军,十年后,孩子们都大了,我把生意交给芃芃,你也回来,咱们天天在一起,成么?”
“成,我回来陪着你。”杜长风答应她,大手抚在她光祼的背上,一下又一下,“很晚了,睡吧。”
史莺莺被他抚得很舒服,象只猫一样眯了眼睛,渐渐沉沉睡去。
杜长风听到她呼吸均匀绵长,知道她睡熟了,在她额上亲了一下,悄悄把手抽出来,揭了被子下地。
他换上夜行衣,悄无声息的从屋里出去,一路往城西疾驰而去。
哪怕是三更半夜,勾栏院这种地方依旧灯火通明,达官贵人们挥金如土,醉生梦死。
艳春院门口高挑着红灯笼,晕着两团滟滟的光。夜色里,小楼的窗口多数透着亮光,那是贵人们在寻欢作乐,不时还传来女人娇软的笑,和男人狎昵的声音。
杜长风跃上屋顶,借助斜斜的屋脊做掩护,象壁虎似的在瓦片上游走,相比前院,后院显得相当冷清,漆黑一团,一切都掩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真切。
杜长风指间夹着一颗小石子,轻轻一弹,打在后院的墙上,黑暗中立刻有身影晃动,他掩着嘴学了声猫叫,晃动的身影巡视了一圈,退回暗处,就象从来没有出现过。
看守如此之严,这后院一定藏了什么大秘密。小乞丐被人打死,而小姑娘下落不明,如果按史莺莺的分析,艳春院和昌隆米行有关联,那么小姑娘被人藏在后院的可能性很大。
他当九门提督的时侯,认得一些混迹勾栏院和赌场的混混,他们靠卖消息过活,从他们嘴里,杜长风了解到,艳春院开张不过短短三年,却已经做得风生水起,位置虽然选得偏,却有很多贵人慕名前往,据说是那里的姑娘比别处的都好,至于哪里好,仿佛是个秘密,谁都不肯说。
不肯说,杜长风也能猜到,只是这个猜测太过沉重,他倒希望是自己猜错了。
家有王妃初长成 第九百四十四章剑弩拔张
在杜长风的坚持下,就库房被烧的事,史莺莺还是报了案,案子报在九门提督龚春泓手上。
龚春泓一听皇城里竟然有人涉嫌纵火,烧的还是杜夫人的库房,自然高度重视,亲自去堪查了现场,库房自着火后一直处于封闭状态,没有人进去过,龚春泓带人在里边查看了半天,没找到线索,他想起贾桐对现场痕迹的侦别有一套,便找他帮忙,但贾大人很奇怪,居然推辞,龚春泓很奇怪,问他,“贾大人,您和杜将军不是同乡好友么,杜夫人的库房烧了,您不伸手帮一把?”
贾桐笑嘻嘻的说,“我就是个侍卫,只管皇上安全,别的一概不管。”
“贾大人是不是和杜将军吵架了?”
贾桐哼了一声,“本大人每日忙得很,哪有闲功夫跟他吵架,别瞎传。”
他虽然这样说,但语气很模糊,龚春泓觉得杜将军一定是哪里得罪贾大人了,不然凭贾大人的能力,一定能找出放火的痕迹。
既然史莺莺有怀疑的对象,龚春泓便传了谢靖宇来问话,问了也没用,无凭无证的,谢靖宇一口咬定没这回事,龚春泓也没办法。
只是谢靖宇毕竟是临安城的名流,被传到巡捕五营衙门问话,很没面子,全程黑着脸,龚春泓知道他和杜丞相的关系,不好久留,问完话还得客客气气送出门口。
史莺莺做初一,谢靖宇便做十五,也向府尹报了案,说有人放火烧他家院门。
于是,故计重施,张府尹和刘铭丰带人到杜府抓人。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杜将军在家,他站在门口,手按在腰间的剑鞘上,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张大人,刘统领,你们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干么?怎么老上我府里来,来这么多人,我府里可招待不起。”
“杜将军,”刘铭丰拱了拱手,“你不在城外的驻营呆着,就不怕有人到皇上那里告你个赎职罪?”
杜长风哈哈一笑,“尽管告去,老子不怕。”他本来就是个硬脾气,当年连楚王都敢惹,跟史莺莺在一起后,不但依旧硬气,还变得毒舌起来。
张府尹咳了一声,客气的道:“杜将军,有人报案,说你家夫人有纵火嫌疑,本官要带尊夫人回去问话。”
杜长风呵呵:“笑话,我家夫人每日要打理两间铺子,忙得连轴转,哪有闲功夫放火,不过,是哪位报的案?又是烧的哪一家呢?”
“本城锦昌绸庄的谢老板报的案,烧的是他家的院门。”
杜长风嗤笑,“跟我夫人有何关系?”
“谢老爷怀疑是尊夫人放的火?”
“屁话!”杜长风站在门里,轻蔑的道:“空口无凭,我要告他诬蔑。”
“谢府的下人看到了尊夫人。”
杜长风心里一惊,但脸不改色,“那就叫他来对质,要是他敢说假话,我就宰了他。”
“杜将军,哪有在这里审案子的理,得去衙门啊。”
“对不住,我家夫人近几日太过操劳,今日难得在家歇息,哪里也不去,你要问话也可以,就在这里问。”
刘铭丰没了耐心,态度生硬起来,“杜将军,你身为朝廷命官,妨碍公务,罪加一等。”
杜长风还是那个态度:“行啊,你去告吧。”
刘铭丰上次没能把史莺莺带走,心里憋着气,今日说什么也要把人带走。
正要说话,听到门里传来史莺莺的声音:“哟,这是刘统领么,怎么,今儿个又来我府上胡搅蛮缠了?”
刘铭丰抬眼望去,史莺莺手心里捧着一把瓜子,站在杜长风身边,一边嗑一边问杜长风,“你要么?”
杜长风捏了两颗丢进嘴里,嚓嚓两响,他把瓜子壳吐到了门外,要不是刘铭丰闪得快,一准能吐到他身上。
刘铭丰气得直瞪眼,“杜长风,你不要欺人太甚!”他大手一挥,“给我进去拿人犯!”
杜长风锃的拔出长剑,喝道,“不要命的只管上来。”
底下的锦军们那日吃了金钏儿他们的暗亏,都心有余悸,又见杜长风威风凛凛执剑堵在门口,多少有些犹豫,蠢蠢欲动,却未能上前,气得刘铭丰又喝,“怕什么,冲进去,把人犯拿了再说。”
“这是谁啊,”有声音从后边传来,“怎么在我的地盘上抓人?”
刘铭丰一看,是龚春泓来了,对龚春泓,他并有放在眼里,他查过杜长风,知道他和皇帝身上的贾桐是同乡,听说关系尚且不错,但龚春泓请贾桐出马查库房失火案时,贾大人拒绝了,这说明贾桐是个识时务的人,知道谢靖宇和杜丞相的关系,不愿意趟浑水。只要贾桐不出面,这事就好办了。
“提督大人怎么来了?”
“本提督接到报案,说有人在此喧哗扰民,原来是刘统领,”龚春泓笑着打哈哈,“我说刘统领,你上杜将军府上干嘛来了?”
“自然是办案子。”
龚春泓扫了张府尹一眼,“内城是本提督的地盘,张府尹您又接错案子了。”
张府尹说,“有人报案,本府尹只管拿人断案。”
“可这里不是您的管辖范围啊。”龚春泓说,“就不怕我告你个滥用职权罪?”
张府尹还真点怕,他确实越权了,但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再加上杜丞相的关系,他也不好退让,便说,“报案之人知道提督大人和杜将军交好,怕您办案不公,所以才报到我那里去的,提督大人便是告本府尹,本府尹也是这般说。”
“既然这样,那本提督就不客气了。”龚春泓叫亲信过来,“你去督察大人那里禀告,说张府尹越权管内城的案子,请督察大人给个说法。”
张府尹没想到龚春泓真的说告就告,一下傻了眼,呆呆看着刘铭丰,刘铭丰也恼龚春泓,但人家说的在理,他找不出借口来反驳,督察李大人是出了名的公正,定会亲自过来一趟,到那时,他们又功亏一篑了。
他不想再拖延,手一挥,“跟我进去捉拿人犯!”
龚春泓同样把手一挥,“巡捕五营给我把门守住,谁敢上去,本提督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他冷冷看着刘铭丰,“刘统领,你着什么急,说不定督察大人会亲自过来一趟。你有什么不满的,可以亲口向他申诉。”
跟那天晚上一样,又是两军对垒,剑弩拔张,气氛很是紧张。
家有王妃初长成 第九百四十五章对质
刘铭丰在心里思忖,倒底是打还是不打?打,他不占理,不打,捉不走史莺莺。
日头渐渐爬上了头顶,虽是春季,正午的阳光也是有些晒的,但没人敢动,也没人说话。刘铭丰和张府尹频频交换眼神,龚春泓和杜长风也对视了几眼,史莺莺倒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倚在门边,继续嗑她的瓜子,肃静之中,只听到卡卡的嗑瓜子的声音。
龚春泓派出去的亲信回来得很快,所有人都往巷口望,督察大人并没有亲自来,刘铭丰和张府尹暗暗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都像松了一口气。
龚春泓问,“督察大人怎么说?”
亲信有点不太好说的样子,想上前到龚春泓耳边低语,被刘铭丰喝住,“鬼鬼祟祟做什么,督察大人倒底怎么说?”
亲信看着龚春泓,龚春泓点头,“说吧,不要紧。”
亲信只好说,“督察大人说,不管这事。”
龚春泓愣了一下,督察三年一换,这位李大人是历来最严明的,怎么听到这种事无动于衷?
刘铭丰哈哈大笑,“提督大人,听到了吧,大概督察大人也怕你徇私枉法,所以才允许张府尹接内城的案子。”他再次挥手,“走,跟本统领进去捉拿人犯。”
龚春泓使了个眼色,巡捕五营上前一步,拦在锦军的前面。
“提督大人,督察大人都已经表态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龚春泓笑了笑,“督察大人只说不管这事,没说不让我管啊。”
刘铭丰和张府尹皆是一愣,没想到龚春泓居然抠字眼,“提督大人,你这是要开打么?”
“无所谓,”龚春泓说,“我巡捕五营管的是内城,有人在我的地盘上闹事,我自然不能善罢干休。”这意思就是要迎战。
若是夜深人静,刘铭丰早就开打了,但是大白天的,巷子两头有百姓远远观望,若是众目睽睽之下,巡捕五营和锦军在杜将军府门口打起来,传出去,谁都不好看,而且皇上最讨厌内斗,这事要传到皇上耳朵里,他和龚春泓都得脱层皮。
一直没说话的杜长风开口了,“我说诸位,还是不要打了吧,光天化日的,闹起来不好看,既然张府尹说要问话,那就问吧,我家夫人就在这里,问完了,她好回去歇着。”
既然不能打,又进不去,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张府尹清了清嗓子,“史老板,谢老爷状告你烧他家的院门,可有此事?”
“没有。”
“可是他家下人亲眼看到了。”
“那就传他家下人来对质。”史莺莺说完坐了下来,金钏儿给她搬来了软垫大椅,柱子把小几搁在边上,阿夏摆上几盘点心,柳妈妈把热茶端上来。史莺莺坐在那里,喝茶吃点心,一边回答门外边张府尹的话。
张府尹看这阵势,气得直吹胡子,“史老板,本官问话,你如此无理,简直岂有此理!”
“大人不嫌弃,可以进来一同坐下,喝杯热茶,吃块点心,问个话而已,何必弄得象要过堂似的。”
张府尹怒视杜长风,“杜将军,你家夫人如此藐视朝廷命官,你难道不管么?”
杜长风哈哈一笑,“在家里,我归她管。”
张府尹气呼呼的说,“我要上报督察大人,告你纵妻无度!”
杜长风手一摊,很无奈的样子,“督察大人方才不是捎话来了么,他不管这事。”
气归气,案子还是要审下去,张府尹让人去请谢府的下人来对质,等待的期间,杜长风和龚春泓都坐到小几边,开始喝茶吃点心了。
巡捕五营的士兵们暗自好笑,他们的提督大人向来很正经,不知道今日这是怎么了,难得这般放飞自己,瞧着倒是挺有趣的。
刘铭丰和张府尹气得直磨牙,恨不得把那些坐着的通通都抓起来才好。怎么说也是三品从三品的官,什么时侯受过这样的奚落?办个案子,人犯象大爷似的坐着,官老爷倒被晾在门外。
很快,谢府的小厮就传到了,低着头站在台阶下,畏畏缩缩的样子。
张府尹问,“你那晚见到放火的人了么?”
小厮答:“看到了,是个一女人。”
“你抬头往门里瞧,看她在不在,若是在,给本官指出来。”
小厮便抬起头来,门里就坐着一个女人,他那天早上跟在老爷身边见过她,知道那就是如意楼的史老板,伸手指着史莺莺,“就是她。”
史莺莺掩嘴一笑,“你说是我?我问你,我那日穿的什么衣裳,什么打扮,一个人,还是身边跟着人,若是跟着人,是男是女,高矮胖瘦,空着手,还是拿着什么,你都得给我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否则,就是做假证,要吃官司的。”
小厮没想到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怔怔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要怕,”张府尹温声对他说,“把你看到的说出来就行。”
“是,那天夜里,轮到小的值夜,小的到茅房上完厕所回来,听到门外有动静,小的怕来了贼,便悄悄爬上院门,看到史老板蹲在门口点火折子。小的吓了一跳,赶紧就喊人救火,大概是那时侯,史老板就跑了。”
史莺莺笑得更厉害了,“你看到我点火折子,干嘛喊人救火啊,火刚点着,推开门踩熄了就是,何必费那功夫,不过我听说你们府上的院门都烧烂了,那得烧些时侯才能成那样吧,请问这么长时间,你不救火,跑哪去了?”
小厮来做假证,本来心里就慌,听史莺莺咄咄逼人的问话,嗫嗫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杜长风哼的一笑,“谁敢诬蒽我夫人,本将军的剑可不是吃素的。”说着把剑拔出来往小几上一搁,阳光下,那柄雪亮的剑熠熠闪光,吓得那小厮缩成一团,心里很是后悔这鬼差事为什么要落在自己身上。
史莺莺见小厮被吓住了,对龚春泓道:“提督大人,有件事我忘了告诉您,库房失火那晚,我家伙计也看到了放火之人,正是锦昌绸庄的谢老板,不如提督大人叫谢老板过来对质一下。”
这话一说出来,连杜长风都有些意外,没想到史莺莺居然有样学样,他忍住笑,很严肃的点头,“我夫人说得对,提督大人,请谢老板也来对质吧,孰是孰非,总要弄个明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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