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尽荣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舒闲
栗海棠把玩着红宝石榴花钗,叹道:“你怎知八大氏族里藏着多少密不外传的秘事?就说乌族长,他家中一妻五妾、外面红颜知己数不清,却无一人怀有孩儿。我虽不知乌族长是什么病症,却猜得到能治乌族长顽疾的人唯有师父。”
青萝好奇,问:“大姑娘何出此言。奴婢听说乌族长重金遍寻江湖医仙林崖居士的踪迹,林崖居士是主……诸葛公子的师父,医术应在诸葛公子之上。”
“正因林崖居士是师父的师父,才不会为乌族长医治呀。”栗海棠放下红宝石榴花钗,扭着身子靠着梳妆桌,继续道:“那宫廷秘方是翎爷求着神秘大商活死人亲自去京城找老皇帝求来的。咱们盗走乌族长的二十万两金子哪里是给老皇帝,那是给活死人的谢礼。”
“如此看来,活死人卖一张宫廷秘方得二十万两金子,他手里应该有秘方所用的药材。”青萝顺着海棠的话,佯装猜测的说。
栗海棠摇头又点头,长长叹气,说:“你猜对一半。活死人手里确实有药材,需再用二十万两金子去买。可师父说过,光有秘方和药材还不够,还要一张熬药的清单,上面清清楚楚记录着熬药时所用的水、器皿、放药的顺序,以及盛放药汤的碗、汤匙,饮药时的忌讳等等。”
“天啊!这张清单也要二十万两金子去买吗?”
青萝抚额,这回不是装出来的,是真正被吓到了。看似一张宫廷秘方治愈顽疾很容易,谁能知道付出的金子能建造一座瓷裕镇。
院子里,房门外,乌族长夫人听着真真切切,心里也盘算着自己能凑出多少金子来买药材和清单。
她一定要诞下乌氏族的嫡长子,不惜一切代价。
乌族长夫人下定决心的时候,就听到屋里的海棠又说了。
“师父曾跟随林崖居士进宫为老皇帝治病,见过那张清单。你知道的,师父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哈哈!真是无巧不成书呀。”
青萝拍手喝彩。就知道主人和大姑娘不会轻易饶过乌族长和乌夫人。这下他们依旧落到主人和大姑娘的手里,未来日子要过得水深火热喽。
偷听完屋里的话,乌族长夫人故作尴尬地咳嗽一声,自己掀帘子进屋直奔西边的暖阁。
“乌族长夫人来了,快请坐!”
栗海棠佯装起身,小手仅扶下桌子,身子一动未动。
乌族长夫人爽快地说:“六十万两金子我愿意给,可你们要保我一举得男。”
栗海棠淡淡一笑,唤青萝搬把椅子过来。
“乌族长夫人放心,我没想置你们于死地。六十万两金子于你们而言确实太多,况且你们已付过宫廷秘方的金子。”
“你什么意思?有话请直说吧。”
乌族长夫人忍受不住海棠欲擒故纵的把戏,希望打开天窗说亮话。
栗海棠见乌族长夫人如此配合,樱唇微微勾起,招呼她附耳过来。
乌族长夫人凑上前,好奇海棠又耍什么鬼花样儿。可一听就察觉自己落入陷阱了,且是自投罗网。
术尽荣华 第798章 谁说请神容易
瓷源堂,荣兴堂。
自从诸葛弈和栗海棠相继离开后,以栗二老太爷为首的八大氏族的老爷们陷入深深的纠结之中。他们争论不休,他们吵翻天撕破脸,也没能得出一个好主意。
栗二老太爷拿出来的百年画作变成一个吞金兽,随时张大嘴巴等待八大氏族的人们把金银珠宝往里面填。
被称为“始作甬者”的栗族长成为众老爷们讨伐的人。
若无栗族长自掏银子重建奁匣阁和无心院,又怎会勾起栗二老太爷回忆年少时见过的百年画作,更不会有他们被召集来此商议凑银子重建四大院的事情。
“罪魁祸首就是栗族长,一个捅破马蜂窝又来装无辜的混蛋。”
闫族长愤愤不平,他为买下栗海棠的那颗和田玉鸽子蛋,已经损失二十万两金子。
前日他拿给花间楼的无言公子鉴看,无言公子说玉蛋是真品,但仅是一个玩件。想要借它来妄图漠北草原的一个游牧部落,恐怕没踏上漠北草原已是一堆白骨。
时至今日想到无言公子的那些话,闫族长仍觉背后寒森森的。梦想多年的玉蛋变成一块烫手山芋丢不出去,又损失半个身家的金子,怎教他不心疼呢。
莫族长和乌族长最为冷静,始终不发一语。
栗二老太爷让孙儿栗君武收拾好百年画作放回长长的画匣里,拄着乌木拐杖起身,准备回自己的私宅去歇歇。这一夜闹腾得他心神不宁,现在等这群贪得无厌的混蛋们吵完了,他再一言定乾坤。
见栗二老太爷要走,莫族长赶忙上前挽扶,问:“栗二叔,我们吵得这般也没个结果,依你之见该如何行事呢?”
“等你们吵累了再来找我。”
栗二老太爷眨眨困顿的老眼,打个哈欠醒醒神儿。刚要吩咐孙儿去唤马车到门口,又被栗族长拦住。
栗族长央求:“二堂叔,你就行行好,给咱们出个主意吧。这般吵闹下去也不是办法,凑银子事小,如何建起来才是正经事。”
栗二老太爷努力睁大困顿的眼,说:“你们知道一句俗语:请神容易,送神难。如今,我要反着给你说:送神容易、请神难。”
“哼!诸葛小子是什么东西,能与神明相提并论?”
闫族长嗤之以鼻,最看不懂诸葛弈仗着翎爷大掌柜的身份,偏要欺在他们的头上。等他成为与翎爷比肩的大商,他要狠狠把诸葛弈踩下去。
栗二老太爷懒懒得白一眼闫族长,说:“你们能找到一个描摹这幅画的大贤,我便依从你们的意思,不让诸葛小子回瓷裕镇。否则,你们丢下老脸亲自去燕峡镇请他吧。”
乌木拐杖在地上发出“咚咚”响,栗二老太爷放下狠话便走了,留下一群各怀鬼胎的老狐狸们沉思。
许久之后,莫族长复述栗二老太爷那句“送神容易、请神难”的话,摇头无奈地离开。
栗族长心里暗笑,冷睇桀骜的栗二爷,也学着莫族长的样子复述那句话,双手背后迈着悠哉的八字步离开。
乌族长手筋脚筋尚未恢复,他躺在两张拼起的桌子上直叫喊。他动弹不得,想走又起不来。
幸而在乌族长急得满头大汗时,瓷源堂的老管事匆匆跑进来,向几位族长和老爷们揖礼后,对乌族长说:“禀乌族长,乌夫人在偏院等你,说是有要事相商。”
“不必等,我现在就回家去。你去叫两个小厮抬步辇来,送我出去。”
乌族长受够了这满屋子的乌烟障气,趁着妻子来找,赶快离得远远的。他既不想掺和重建四大院的事情,更不想花银子给两个仇人建居所。
老管事答应一声出去了,少时安排两个小厮抬来步辇,同行的还有乌族长夫人。
乌族长夫人与屋中的众老爷们行礼,陪在乌族长身边一起离开瓷源堂,乘马车返回家中。
一路上,乌族长夫人把自己去见栗海棠时“偷听”到的,详详细细的讲给丈夫听。
乌族长一直沉默不语,直到平平安安地被抬回家,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他才唤住要走的妻子。
“你再去见见栗海棠,试探试探她知道多少关于宫廷秘方的事。我想她并非真心帮咱们,而是助诸葛弈尽快回来。”
乌族长叮嘱妻子言行时多加注意,免得试探不成反被套话。
乌族长夫人忧怨地叨念乌族长太小瞧她了。
乌族长摇头苦笑,并非他小瞧她,而是他终于看清了局势。
在他与栗海棠的数次交锋之中,他哪次不是损失惨重?如今躺在床上废人一样。失败太多,他才顿悟,实在晚了些。
仍沉入迷雾之中的八大氏族的老爷们,仍留守在瓷源堂为自己的利益争论不休。他们没有发现,八大氏族中举足轻重的人早已离开。
一直是好老人的司族长成为这屋子里年纪最大、威望最高的人。当莫、栗、乌、闫四位族长离开之后,各府的老爷们把目光投向司族长。
“司老哥,你来拿个主意,咱们该不该请诸葛画师回来?”
“是啊。司族长是八大氏族里最年长的族长,你说句话呀。”
……
众老爷们围在司族长身边唠唠叨叨,司族长保持着浅淡微笑,不骄不躁地坐在椅子里。
“司族长,你到是说话呀。”
“你们想我说什么?请?不请?”司族长撩下袍摆,站起来,扫视一圈,笑道:“你们没听见栗二老太爷说的话吗?若寻遍天下找到一个能描摹百年画作的大贤,便可阻止诸葛画师回来。”
“那司族长的意思是……阻止诸葛画师回来?”
众人猜测司族长的心思。
司族长微微一笑,拱手作揖道:“我去拜见栗二老太爷,各位请便。回见!回见!”
挥挥衣袖,留下满屋子的老爷们瞠目结舌,纷纷议论司族长到底是什么意思?阻止?请回?
脾气耿直的典族长看不下去了,骂道:“一群笨蛋!八大氏族早晚毁在你们的手里。栗二老太爷说的那句话,就是告诉你们快备好大礼去燕峡镇寒馆赔罪吧。”
“典老弟,你别胡说。”
燕族长拍拍典族长的宽肩,和程族长一同架着典族长往外走。边走边说:“咱们也去给栗二老太爷请安!”
“请什么安?我又不是他的侄儿。”
典族长大声嚷嚷着,被二位族长架出瓷源堂。
术尽荣华 第799章 解除燃眉之急
栗二老太爷的私宅,招待客人的中堂被临时充作商议大事的地方。乍一看,还以为到了瓷源堂议事的荣兴堂呢。
坐在主位上的栗二老太爷困倦疲乏,一夜未眠又听着吵吵闹闹,身累且心累。年逾花甲之龄,他强撑着打架的眼皮,看着继续争执不休的各氏族老爷们。
“你们要吵回瓷源堂去,少在我家吵。”
心疼老祖父的栗君武终于忍受不住怒火,挥起拳头砸碎桌上的茶碗,“咣铛”一声让争吵瞬间停止,争得面红耳赤的老爷们吓得脸色青白,扭头看暴怒的少年。
“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在我们面前摔杯子打拳头,真当自己是栗氏族的?”栗三爷早看不顺,想着栗二老太爷的万贯家财被一个没有血脉的野孩子继承,他就满肚子的怨气。
栗君武最恨别人拿他的身世说三道四。管他是谁,敢站出来质疑他的身份,他的拳头不长眼的。
少年如猎鹰般动作敏捷,身如影行似风,未待栗三爷看清他如何靠近之时,强而有力的拳头已砸向栗三爷的鼻梁。
“君武,住手!”
栗二老太爷惊得倦意全无,拄着拐杖站起来,喝令孙子停手。但为时已晚,少年的拳头虽小却极有力量。
咔!
鼻梁骨碎裂的脆响在寂静屋子里格外清晰,听得人头皮发麻,难以想象疼痛的感觉。
“啊——!”
栗三爷双手捂脸凄痛惨叫,鲜血顺着指缝汩汩流出,染红了棉袍子的衣袖。
“唉!真是祸从口出,鼻梁受苦呀。”
一位莫氏旁支的老爷走上前,递出自己的白绢帕,说:“栗三爷,你当人家三叔的,怎能连自家侄儿也嘲讽呢。他终究是写入族谱的孩子,不看僧面看佛面,你该给栗二老太爷一个情儿。”
这挑拨离间的功力真不错。
栗三爷强忍鼻梁骨碎裂的疼痛,瞪向怒气冲天的少年。腾出一只手来“啪!”一下掴在少年的脸上。
稚气未脱的小脸被打偏,冰冷双眼盈满愤恨。
栗四爷见势不妙,过走来将少年护在身后,对栗三爷说:“三哥,他还是个孩子,有话好好说。二堂叔当初抱武儿回来已说的明明白白,武儿是他恩人的孩子,即便入了栗氏族谱也不会继承栗氏族的一分一毫。”
“我是为了钱吗?”
栗三爷捂着流血的鼻子,指向少年:“族长早已调查他的身世,一个来历不明的野孩子罢了。二堂叔想要儿子、孙子、重孙子,在同宗同族里过继不行吗?偏要从外面捡个野孩子回来,存着恶心咱们的心思。哼!休想我认他。”
“三哥,你该知道族长大哥当初派去江南的人不可靠,为何你固执己见呢。”栗四爷苦口婆心,希望栗三爷能敛住脾气,少与栗二老太爷起争执。
栗三爷偏不听劝,对栗二老太爷义正言辞地说:“二堂叔,你可记得当初的誓言。”
“记得。”
栗二老太爷颌首,心中暗道不妙。众目睽睽之下,看似暴脾气的老三容不得他的义孙栗君武,实则当面逼他再次誓言。
“二堂叔记得就好。”栗三爷面色稍有平和,说:“二堂叔,你可愿当着各氏族兄弟的面前再起誓一次,如当年你跪在祠堂对八大氏族先祖们的誓言。”
栗二老太爷咬紧牙关,一双浑浊老眼暗藏汹涌地瞪着栗三爷。真是他的好侄儿啊,竟在关要时刻软刀子割肉,让他不知不觉落入陷阱。
就在栗二老太爷恼火又纠结的时候,老管家匆匆进来禀告,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何事?”
“禀二老太爷,奉先女驾到,七位族长也来拜见。”
“快,随我一同去接驾。”
栗二老太爷大喜,拄着乌木拐杖大步往前院走,连追上来搀扶他的孙子都顾不得。
栗四爷微微皱眉,扶着栗三爷跟随一个老婆子去厢房治伤。他暗道可惜,刚刚他和栗三爷的通力合作只差一步就成功了。奉先女和七位族长几时来不行,恰恰赶在这个时候,偏巧解了二堂叔的燃眉之急,给他一个偷溜的借口。
隔着窗子望向前院的大门口,栗二老太爷精神焕发地站在风雪中,等待奉先女的马车。
栗二老太爷在瓷裕镇的私宅很容易找到,门楣匾额有五个字:栗氏南二府。
曾经老族长在世时,他居住栗氏南府。待老族长去逝,栗族长登位之后,栗氏南府换了新主人:栗二爷。旧主人栗二老太爷便搬出栗氏南府,在瓷裕镇另择一处宅子颐养天年。为与栗氏南府作区别,故称:栗氏南二府。
同样的,莫族长的二堂叔莫二老太爷在瓷裕镇的宅子,取名:莫氏南二府。
一驾华丽的马车停在栗二老太爷面前,他慈祥微笑着走上前,亲自打起车帘请奉先女下车。
栗海棠早已戴好雪纱帷帽,由青萝扶着下车,先与栗二老太爷问安。
栗二老太爷笑得满脸皱纹连道三声“好”,说:“大雪天的,风又冷,你怎跑来了?”
“我今儿馋嘴,听闻栗二老太爷家的厨娘会做红豆藕盒,便不顾风雪的跑来了。”栗海棠故意慢走,和栗二老太爷一同。
栗二老太爷欣喜她屈尊降贵,也是抬举了他。老眼扫向两旁的各氏族老爷们,慈祥笑容亦带出几分得意。
“有有有,我即刻下令厨娘多做些红豆藕盒。吃饱了,再多带些回去。”栗二老太爷忙吩咐老管家去厨房传话给厨娘。
栗海棠幸庆戴着雪纱帷帽,外面的人看不清她脸上的嘲讽。她的刘厨娘是天下第一,什么没吃过?什么没见过?她的厨艺已出神入化,饕餮盛宴、乡村小食,无一不精通。就算割下一块龙肉给她,也能做出一百多道花样的菜。
默默跟随栗二老太爷进院,隔着雪纱虽看不清晰,却能辨出捂着鼻子从东厢房走出来的两个男人是谁。
“咦?栗三爷怎捂着脸呢?染了风寒吗?”
“哼!”
栗三爷不满地斜白一眼。刚才在东厢房治伤的时候,听四弟抱怨奉先女来得真够巧的,不然逼二堂叔起誓的计划就成功了。
故而,看破坏他们计划的栗海棠,栗三爷气不打一处来。
术尽荣华 第800章 遵奉先女之令
周围的人们无法忽视来自栗三爷的愤愤,也无法忽视来自栗二老太爷的得意。再看向奉先女,似乎没察觉的样子,淡然自若的和栗四爷问好,然后由栗二老太爷陪同进正屋的中堂用茶。
正屋,中堂。
栗海棠被请坐主位,栗二老太爷不敢坐另一边的主位,自觉地屈尊坐在左一位。
老管家匆匆进来,先向海棠下跪行礼问安,才禀告:“禀二老太爷,几位族长的车驾已到。”
“君武,你去代爷爷请各位族长进来。”
“是。”
栗君武昂首阔步地往外走,与栗三爷擦肩而过的时候,鼻腔里哼出不屑的冷声。
栗三爷气愤又无奈,想骂却因鼻梁骨碎得巨痛忍住了。
栗海棠看出栗三爷的隐忍,惊讶地问:“栗三爷受伤啦?谁打的?说出来,我替你主持公道。”
栗三爷愤愤不平,捂着鼻子吐字不清地说:“袄哼当!汗死!”{小混蛋!该死!}
栗海棠眨眨曜黑杏眸,一脸懵地说:“你到底在说什么呀?袄哼当是谁?汗死,是出汗渴死吗?”
“哈哈哈哈!”
在座的众老爷们忍不住哄堂大笑。他们真佩服奉先女的解读,瞧把栗三爷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啦。
栗海棠摊开小手作无奈状,说:“栗三爷受伤先忍忍吧,待师父回来,我必会亲自去求师父为栗三爷治伤,保准药到病除。”
“哼!”
栗三爷不领情,坐在门口的椅子里不理睬她。
栗四爷略略沉思,趁着几位族长没来之前,他再试一试吧。
“二堂叔,咱们刚刚所说的事情……”
“咳!那不是莫族长吗?他竟也来了。”
栗二老太爷故意打岔,指着大门口走在最前面的莫族长。敢和他斗?等着作死吧。
栗海棠取出遮面的雪纱戴好,将雪纱帷帽脱下。露出一双曜黑杏眼,水盈盈盯着栗四爷。
栗四爷皱眉,全部心思都在栗二老太爷,却未发现栗海棠悄悄递眼色制止他别再继续。
以莫族长为首,除乌族长未来,其余六位族长皆在。平时不爱掺和的司族长也难得随波逐流。没什么底气的典族长和燕族长也被程族长强迫着来了,尽管他们认为自己说什么都是放屁,来与不来都一样。
栗二老太爷见七位族长来了,更加洋洋得意。他知道四侄子的脾气,从小追着二侄子跑,二侄子说屁是香的,他也会凑近闻闻说是香的。一个从小到大都没有主意的人忽然咄咄相逼,可见背后有人指使。
“莫族长率领几位族长来了,难道你们已查到那个散布消息,煽动八大氏族来抢功劳的作梗之人吗?”
栗海棠故意说得很详细,提醒满屋的老爷们,别整天忙于算计自己利益而争论不休,还有一件很重要事情没有水落石出。
原本栗族长独揽重建之事,闻风而动的老爷们全跑来抢功劳,皆要出银子重建四大院。而他们争论不休之时,背后煽风点火的人到底是谁?他们全不乎。
以莫族长为首的几位族长匆匆赶来,正是公布追查的结果。
栗海棠见面先问此事,众老爷们一致的惊诧脸,疑惑奉先女几时下令的?他们怎不知呢?
“你们别看我呀,这追查作梗之人是栗二老太爷吩咐的。”栗海棠撇得干净,把栗二老太爷推到风口浪尖。
莫族长冷漠地看了栗二老太爷,扭头对栗族长说:“是你先查到的,你来说吧。”
栗族长撇撇嘴角,不满道:“你也查出来呀,凭何让我做马前卒。”
“你不愿说,我来说。”
闫族长笑吟吟地穿过莫族长和栗族长中间,慢悠悠来到栗二老太爷身边,回头漫不经意地打量少年栗君武。
“姜果然是老的辣呀,我们千算万算没想到栗二堂叔是散布消息的人。难怪莫族长去瓷源堂后院取旧账簿的时候,看到栗二堂叔翻出百年前的画。一切源于那幅画,现在止于那幅画。”
闫族长揣着衣袖走回自己的位置,对挡在面前的莫族长和栗族长说:“喂,我开个好头儿,该你们两个啦。”
莫族长黑脸,对栗族长说:“他是你的二堂叔,你来。”
栗族长往后退,不满道:“他是我二堂叔不假,可他煽动的是八大氏族的人。我是戴罪之身,没我说话的分儿。”
莫族长恨恨咬牙,骂道:“蠢死你得了。亏你是一族之长,活该你落得如此下场。若换作我,也想着法子的废你duo quán。”
“哼!”
栗族长不服气又没胆子反驳,只好躲到一旁装聋作哑。
莫族长环视满屋子的老爷们,除乌氏族的四兄弟和旁支外戚没有来,其余七个氏族的人皆在此。
他清清喉咙,郑重宣布:“幕后煽动大家来抢功劳的人,正是栗二老太爷。”
“胡闹!”
栗二老太爷气得摔了乌木拐杖,指着莫族长骂道:“你这信口雌黄之徒,明明自己想抢功劳,又怕被人耻笑。跑来故弄玄虚,说什么追查作梗之人,企图陷害于我。你真当我是老糊涂吗?”
“栗二堂叔说年少时曾和我的二堂叔见过百年的画作,可我的二堂叔却从未见过。栗二堂叔从旧库房里翻找出百年的画作,但旧库房的账册里从未有过记录。”
手往身后一背,掌上托着一本泛黄的账册。不知莫族长从哪里藏着的,比变戏法儿的还有趣儿。
栗二老太爷看到莫族长信心十足地揭穿他,不禁恼羞成怒,骂道:“你这混账此举才是煽风点火。莫老二久居江南,才短短两天就能传递吗?他脑袋记不清楚,怎怪我记得那幅画呢?”
“我曾听师父说过,一幅画的成败皆在颜料。既然那幅百年的画是师父的师祖所绘,不如请师父来鉴辨真伪,还栗二老太爷一个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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