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尽荣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舒闲
“怎么练?天天跑去他的眼前晃悠一圈,然后跑到没人烟的地方躲着?他私养的护卫、杀手、探子比我家的银子还多,我没胆子去挑衅。”
乌二爷决定当缩头鸟,躲在笼子里等死得了。
乌四爷无奈苦笑,实在不行就……
“二哥,明儿我领着你去山上打猎。冬天山里的老虎出来觅食,正是咱们下手的好机会。”
敢狩猎老虎,肯定能练大胆子。
乌四爷如是想的,可惜乌二爷不领情。一脸木讷地指指自己鼻尖,说:“我?我连出门都不敢,还进山打猎?你逗我呢。”
“二哥,我没逗你。”
乌四爷觉得先天胆小,后天练大也可以,谁生来是胆大包天的?
乌二爷实在对不起苦口婆心劝他的四弟,硬着头皮说:“四弟啊,其实我有话要和你讲。”
“嗯。你说。”
乌四爷认真倾听,只要二哥能提出要求,他就砸锅卖铁也满足。
乌二爷略犹豫,说:“四弟呀,二哥有一个不情之请,望你能成全。”
“嗯。兄弟之间别客气。”
乌四爷大大方方。
乌二爷感动得抓住四弟的手,说:“四弟呀,我知道他早晚要害死我的。与其等着他来杀我,不如我去自投罗网求个痛快死法。你一定要答应好好照顾我的一儿一女,他们还年轻。”
乌四爷嘴角抽抽,他刚才真是高看二哥了。自投罗网?痛快死法?亏他冒着被诛连的风险救他一家,也难怪诸葛弈只出手帮助却不合作,这都是有原因的。
“二哥,你没想过反抗吗?”
“他是族长,他权势倾天,他捏死咱们就像捏死一只臭虫。”乌二爷理直气壮地反驳。
乌四爷恶心地纠结:“我不想当臭虫,还是蚂蚁更好些。”
“那不重要。”乌二爷大手一挥,慷慨激昂地说:“死就死,我还真不怕他呢。”
“二哥,你已将南府拱手相让,没怀疑过他咄咄相逼的原由?”
“哼!你真当二哥是傻子吗?”
乌二爷盘腿坐下来,语重心长地说:“四弟呀,你整日花天酒地胡闹,从不关心族中事务。我和老三不同,被他攥在手心里死死的翻不得身。他让我们活,我们便活;他让我们死,我们必须死。”
“为什么?他已经是族长,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一直困扰着乌四爷的疑团让他越来越看不清三位哥哥的本性。现在,希望二哥能为他答疑解惑。
乌二爷凑近,小声问:“这里说话安全吗?会不会有人偷听?”
“不会。放心吧。”
乌四爷畅然,暗道这屋子、这院子、这宅子被诸葛弈布下天罗地网,只要任何威胁他们的人出现立即被消灭。如今对他们兄弟而言,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
乌二爷放下心来,仍小声说:“你知道他被奉先女下了暗刀子,藏在私宅银库的二十万两金子全部被盗走。他已山穷水尽,恐怕乌氏中zhèng fu连一锭金子都拿不出了。”
“为了宫廷秘方嘛,花费二十万两金子是他心甘情愿的,为何要迁怒我们?”乌四爷仍不明白,“难道要咱们出钱给他添补亏空?”
“嗯。你说的仅是一个原由,还有另一个。”
乌二爷拍大腿,长叹气。
“别卖关子,一口气说完让我明明白白的。”
乌四爷急脾气,催着乌二爷讲完。
乌二爷眨眨眼睛,擦去眼角的泪珠,说:“好吧。全告诉你,免得我死了,连个知道我冤枉的人都没有。”
“二哥,我护你周全。”
乌四爷无奈。他快把嘴皮子磨破了,二哥怎不信他呢。
乌二爷欣慰地拍拍四弟的肩,说:“他没有嫡子继承族长之位,逼着老三把嫡长子过继给他。老三当初不答应的,奈何被他打压得在族中威望尽失,不得不将嫡长子送到乌氏中zhèng fu。碍于嫡长子被作人质,老三这几年活着苦呀。”
“三哥确实委屈求全,我看得出来。”
乌四爷感慨,幸好自己没太多贪念,早早撤出家族事务,不仅无事一身轻,更让族长大哥放心。
乌二爷怅然叹息,又道:“我呀,他本来是看不上的。谁让我无才无能,又养个残疾儿子。他一直没把我放在心上,我也乐得轻闲。可惜我养个吃里扒外的闺女,整日往他的眼前谄媚讨好。唉!我真是养个好闺女呀。”
“他不会认为大侄女去讨好是你暗中指使吧?由大侄女去窥探他和乌氏中zhèng fu的隐密,然后禀报给你?”
“如你所想。”
乌二爷苦笑。
乌四爷难以置信。天下真有他两个哥哥这般可怜的倒霉蛋,明明什么都没做,偏偏被人防备着。
“二哥,那你为何不阻止大侄女呢?”
“那孩子若非我亲眼所见,我会以为从大嫂子的肚子里生出来的。自她懂事之后,天天在乌氏中zhèng fu里陪着大伯、大伯娘。她的眼里、心里只有族长大伯。如今我们逃难出来,你可知道她在哪儿?”
“哪里?”
乌四爷好奇。
“她去求奉先女收留,要和老三家的私生女一样做奉先女的侍婢。”乌二爷失望地摇头,他怎会生出这般厚颜无耻的女儿。
乌四爷再次感叹,他的二哥是天下最可怜的倒霉蛋。
术尽荣华 第756章 活得不如乞丐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窝在一个荒破的旧宅子里,乌芊芊躺在破草席上绝望地望着破窗外的大雪。她病了,却没钱买药。
清晨拖着病身子去乌氏中zhèng fu门前,平日讨好巴结的小厮们露出凶恶的嘴脸,不仅对她恶语相向、还放狗追咬她。
恨啊!她为何要生在那样一个家?懦弱无能的父亲,贪婪爱占小便宜的母亲,暴虐无德的亲大哥。
“老天爷啊,你为何瞎了眼睛。你看看把我害得什么样子?族长大伯没有儿女,你为何不让我生在他家?我明明是金枝玉叶,却活得不如乞丐。该杀的老天,你为何要薄待我!”
乌芊芊怨天尤人,重病的她声音嘶哑、双唇干裂,睁圆一双死不甘心的混沌眼睛。
“乌大姑娘死到临头还骂天不公,真是无可救药啊。”
一位披着银狐黑斗篷的少女盈盈而来,她戴着雪纱帷帽,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你是谁?”
乌芊芊气力虚弱地支撑着爬起来,脊背靠着脏污的墙。
少女将食盒放在乌芊芊伸手也捞不到的地方才盈盈走来蹲下,用怜悯的眼神打量着一身脏污满头泥垢的她。
“乌大姑娘还不死心吗?乌族长连亲兄弟都不放过,还会可怜你?”
“你是谁?”
乌芊芊警惕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她的嗓音很陌生,走路时踮起脚尖很诡异。
少女撩起雪纱帷帽,温柔一笑,“你不认识我的,我却认识你。我来给你送些吃食,也想看看你临死前的模样。”
“你滚!我不会死,永远不会死。你是jiàn rén栗海棠派来的吗?让她去死吧!”
乌芊芊激动地大吼大叫,想要扑过去咬伤少女,却发现她连支撑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乌大姑娘别白费力气啦。我有功夫在身,纵然你康健无虞也打不过我的。”少女站起来,去提食盒。打开盖子将一盘炸奶酥酪放在乌芊芊面前,说:“派我来送吃食的人说,乌大姑娘只要看到这盘甜食就知道她是谁了。”
乌芊芊盯着这盘炸奶酥酪,心跳如雷鼓。她知道了,知道了。
“她,还好吗?”
“尚可。”
少女笑着回答。
“她何时回来的?”
少女略迟疑,回答:“这个不知,只知她还活着。”
“莫妍秀,你害得我们好苦啊!”
乌芊芊扯着喉咙朝着门大哭大喊,满腔怨恨都化一声仰天大笑。她们这些养在深闺中的姑娘们,终日困在小小的院子里渴望长大、渴望嫁人、渴望zi you。
莫妍秀胆大心细,她总能想出许多理由带着她们溜出家门,去享受外面的zi you自在。在她们的心中,莫妍秀是神明一般的人物。
自从莫妍秀屈辱地嫁入闫氏中zhèng fu,之后莫明其妙的失踪。她们这群xiao jie妹们急得火上房,终日寝食难安。对栗海棠的仇恨也越来越深,像打缨络似的越结越多、越结越大。
大到她们不顾名声,跑去奁匣阁闹事;大到她们对父亲的警告置若罔闻,执着的去打听莫妍秀的下落;大到她们在一条错误的不归路越陷越深,直到她们陷入泥沼自食恶果。
乌芊芊盯着那盘炸奶酥酪,豆大的泪珠子串了线似的落在脸颊。她失落的笑,自嘲的笑,绝决的笑。
“莫妍秀到底去了哪儿?失踪,是她故意为之,还是被逼无奈?”
“她要掌控莫氏族。”
少女拿白绢帕擦擦手,看到乌芊芊无力地趴在破草席上,两眼空冥像僵尸一般。一个将死之人依然不肯离去,看来她仍抓着一根救命稻草呢。
“乌族长已下追杀令,见南府的人斩草除根。你的父母和兄长已平安离开瓷裕镇,那些杀手恐怕不会追查到他们的去向。”
“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你是南府唯一活着的人。”
少女说完,踮着脚尖离开。
乌芊芊怔怔地看着渐渐远去的黑色背影,伸手抓来一个冷掉的炸奶酥酪塞进嘴巴里。她用力咀嚼,用力吞咽。
“唔!”
冰冷的炸奶酥酪噎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立时堵得她整张脸变成青紫色。她困难地呼吸着,抓墙要起来。
“呃——!”
救救我!我不想死!
“呃——!”
来人啊!救救我!
“呃——!”
快来人啊!
……
乌芊芊睁大眼睛绝望地看着残破的屋顶,她掐住自己的脖子想要吐出那堵住喉咙的炸奶酥酪,却是徒劳。
娘!娘,你在哪儿啊,救救女儿。
懦弱的父亲总是笑吟吟的看着她,每次出门都会买一支簪子送给她。说姑娘家大啦,要多打扮打扮,不枉费青春年华。
爱贪小便宜的母亲总是唠唠叨叨,又常偷偷买来最贵最好的胭脂水粉放在她的梳妆台上。等她擦上胭脂问母qin měi不美的时候,母亲会笑她臭美,又说自己就是美人胚子,生的闺女怎是丑的?
暴虐的亲大哥虽然脾气不好,常常欺负她。但她被奶娘和嫫嫫欺负的时候,大哥会亲自收拾那群黑心的婆子们。大哥常说:我的妹子,只能我欺负。别人欺负,我扒他们的皮。
族长大伯,大伯娘。
呵呵,他们宠她爱她却不是真心,一面利用她控制着父亲母亲,一面利用她打探乌氏南府的消息。她一直是乌氏族最耀眼的姑娘,直到三叔家的私养女儿出现,她的地位一落千丈。
乌芊芊苦笑,一滴清泪从眼角滑出。
“娘——!”
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微弱的凄声从嘴里冲破而出。堵在喉咙里的炸奶酥酪要了她的命,她是尊贵的金枝玉叶,最终的归宿竟是这间破旧的屋子。
几道黑影轻松翻跃低矮的土坯院墙,寒闪闪的大刀折射雪光。他们直奔破旧的屋子,一脚踢碎残败的木门。
“动手!”
为首的黑衣人喝令一声,身边的同伴们动作敏捷地跑向躺在破草席上的姑娘。
“等等!”
最先举刀的黑衣人突然喊停,微弯腰,伸手去试探鼻息。
“她死了。”
为首的黑衣人沉默片刻,说:“带回去。族长老爷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好吧。”
黑衣人们用破草席卷起乌芊芊的尸身,用麻绳捆了之后扛到门外。门外的马儿早已等得不耐烦,焦躁地踏着四蹄。
为首的黑衣人看到马儿的异样,警觉地说:“有埋伏!”
术尽荣华 第757章 莫三姑娘是谁
扬扬洒洒的鹅毛大雪在冬日的清晨停歇,太阳终于舍得从云朵背后跑出来,散发出暖暖的阳光。
用过早膳,栗海棠和诸葛弈在院子里熬制一种黑糊糊的稠汁,远远闻到香气让人忍不住吞口水。
翎十八一身疲惫地回来,隔着院门被诱人的香气吸引,迫不及待推开院门,看到少年和小姑娘正在为先放糖还是先舀进碗里而争论不休。
“你们在吵什么?”
翎十八走进来,抢来诸葛弈手里的大勺子舀口黑糊糊的稠汁品尝,咂吧咂吧嘴感叹:“真是人间美味啊!”
“翎爷觉得好吃,那一定能卖大价钱。”栗海棠欢喜,把黑糊糊的稠汁舀进碗里,再放上一勺白糖,说:“锅里的不够甜,再尝尝这碗。”
翎十八丢开大勺子,接过碗仔细品尝。又咂吧咂吧嘴,竖起大拇指夸赞:“人间美味呀!我妹子聪明手巧,厨艺更好,这碗甜酿定能赚大钱。”
诸葛弈酸溜溜地嫌弃说:“谁告诉你这是甜酿?你吃出酒粬的味道吗?”
翎十八傻傻地摇头,“没有。”
诸葛弈鄙视地投给他一记白眼,“没吃出来,你竟称它为甜酿?老糊涂了。”
“我是老糊涂,你是什么?我比你大五岁罢了,哪里老。”翎十八不服气地反驳,快速吃完黑糊糊,又向海棠讨一碗。
这次,他坐下来慢慢品尝,故作不经意地说:“乌二爷家的那位姑娘昨儿殁了。”
舀黑糊糊的栗海棠惊得手一抖,大勺子“咣铛”落回锅子里飞溅起几滴黑糊糊染脏了诸葛弈的袍摆。
“啊!师父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没……哎呀,我给你洗洗去。”栗海棠吓得语无伦次,生怕诸葛弈不高兴,直接动手解扣子扒衣袍要去洗干净。
诸葛弈无奈轻叹,扶住慌乱的小姑娘,柔声安抚:“没关系,我有新衣服更换。这件旧的原本也想丢掉,正巧你帮了忙。”
栗海棠羞红小脸,这袍子是她亲手缝制的。看来他已经忘了,还嫌弃这袍子旧。
“师父,要不你送给护卫们吧,他们……”
“呵,我穿过的衣服、用过的东西,他们敢穿敢用吗?”诸葛弈嗤之以鼻。真不是他矫情,实在是他的威严在护卫们心中根深蒂固。
翎十八实在看不下去了,指着诸葛弈身上的袍子揭穿真相。
“妹子啊,你别担心。他肯定会脱下来亲手清洗,还会珍藏起来。等空闲时躲在书房里取出来偷偷欣赏,哈哈哈!”
“一件旧衣服有何特别之处,值得我偷偷欣赏。”诸葛弈厌烦地瞥了多嘴多舌的翎爷,没发现海棠黯然受伤的脸色。他夺过翎十八托在掌上的碗,说:“乌二爷的闺女是怎么死的?乌族长派去的杀手?”
“他们晚了一步,进去的时候已发现乌家姑娘没气儿了。”翎十八抢回好吃的黑糊糊,引导诸葛弈往另一个方向猜,“乌家姑娘病得很重,又住在四面漏风的破屋子里。”
“冻死的?病死的?”
失落的栗海棠并没有沉浸太久,听到翎十八这句话好似有弦外之音,她只好说出最容易猜到的答案。
诸葛弈温柔一笑,捏捏她的白皙脸蛋。对翎十八说:“你昨儿悄无声的出去,除了追查乌族长私养杀手的老巢,也看到可疑的人了?”
“唉!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我明明走得很隐密,定有人嘴贱呢。”翎十八愤愤不平,四下打量,威胁:“若让我查出谁当了耳报神,论罪当诛。”
诸葛弈轻哼。他培养出来的影卫,敢嘴贱顶撞翎爷,却不敢在他的面前大声说话。这,就是威。
翎十八甘败下风,无奈道:“好吧,告诉你们。”口渴,肚子饿,说之前先美美的吃一碗黑糊糊。
“翎爷若快点说,我再做点炸奶酥酪给你尝尝。”
“噗——!咳咳!”
一口黑糊糊喷得满桌子,给诸葛弈和栗海棠嫌弃得直皱脸。翎十八顾不得尴尬,激动地瞪大眼睛追问。
“妹子,你知道啦?你全都知道啦?”
栗海棠错愕,问:“我知道啥呀?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你肯定知道,否则怎会说炸奶酥酪呢?”
翎十八难抑激动的情绪,丢开手里的碗和勺子,抓住海棠的小手,说:“妹子,你太聪明了,就是炸奶酥酪。”
“炸奶酥酪怎么了?你吃过?”
栗海棠仍不明白翎爷到底在激动什么。
诸葛弈看到翎爷的反常,栗海棠的呆蒙。海棠无意间提起的一道甜食能让翎爷如此激动,那么乌芊芊不是病死、不是冻死、不是被杀,脑中灵光一闪,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诸葛弈问:“乌二爷的闺女喜欢吃炸奶酥酪吗?”
栗海棠怔愣,仔细想想又摇头:“这个……我不知道。”
“乌大姑娘喜欢吃龙须酥,莫三姑娘才喜欢吃炸奶酥酪。”
青萝捧着几个空碗走出来放到桌上,说:“去年冬至节时,大姑娘初入主奁匣阁。偏巧各府的夫人们来送节礼,大姑娘正愁回礼的事儿。刘厨娘献上一道炸奶酥酪,大姑娘吃得高兴,便当作回礼送去各府。后来几次东花厅小宴时,莫三姑娘每回都讨一盘炸奶酥酪,夸赞刘厨娘的厨艺好,还给了许多赏钱。”
栗海棠听青萝说起这事儿还是没想起来,一脸疑惑地问:“莫三姑娘是谁呀?刘厨娘几时做的炸奶酥酪给别人吃过?”
“大姑娘不知道莫三姑娘是谁?”
青萝惊讶。
栗海棠一脸呆相的摇头,不似装出来的。
诸葛弈和翎十八都严肃起来,一左一右拉着海棠回到屋里。
翎十八躬着腰,与海棠面对面,问:“海棠,你知道莫家有几位姑娘吗?”
栗海棠眨眨杏眼,说:“莫家七朵金花嘛。大姑娘是莫二爷的嫡长女妘秀姐姐。二姑娘是莫族长的庶女媤秀,与我同岁。三姑娘是……”
诸葛弈担心地握住她的小手,紧挨着她坐下来,柔声道:“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她是无关紧要的人。”
栗海棠哭笑不得,敲敲自己的头,笑道:“我呀真是猪脑袋,许久没听过莫妍秀的消息,竟忘了莫三姑娘就是她。哎哟!笨啊!”
见海棠无恙,诸葛弈和翎十八悬着的心瞬间释然。还好她的一时忘记,不然他们必定担忧她被埋在枯井里太久把脑袋闷傻了。
术尽荣华 第758章 人生格局不同
一道炸奶酥酪的甜食竟夺走一条鲜活生命,曾经自命不凡的乌芊芊没想到自己的生命结局竟如此凄凉悲惨。
坐在暖和的屋子里,栗海棠盯着窗外发呆,对于莫妍秀对乌芊芊下毒手的原由百思不得其解。
青萝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劝说:“大姑娘别伤神了。莫三姑娘害人从不愧疚,乌大姑娘识人不清能怪得谁呢?亲爹娘都弃她不顾,何况没亲没故的旁人。”
栗海棠神思怔怔,喃喃自语:“若我肯收留她,她会不会活着呢?”
“不会。”
青萝肯定回答,把几件棉袄子打好包袱,说:“莫三姑娘是什么人,咱们最清楚。大姑娘收留乌大姑娘,莫三姑娘定会连大姑娘一起下手。奴婢可没忘她对大姑娘使出的那些下毒手段。”
“八大氏族中的姑娘们各有各的脾性。莫妍秀野心最胜,栗云梓有勇无谋,栗云桦鲁莽冲动,栗云杉狡猾多疑。若她们联手置我于死地,我永无翻身之日。”
栗海棠轻叹,自己是什么命哟。
青萝又打完第二大包袱,随口道:“莫家姑娘中唯有莫三姑娘太恶,奴婢瞧着莫大姑娘很好。莫二姑娘是莫族长的庶女,地位不高却极受宠,将来定能嫁个好婆家。”
栗海棠托着下巴,说:“我如今落得这般境地,那些与我交好的哥哥姐姐们没有一个站出来替我伸冤。反是师父和翎爷大老远从燕峡镇赶来为我喊冤、寻我的下落。”
“是啊。”青萝怅然,劝说:“大姑娘也多留个心眼儿吧。别怪奴婢多嘴,自从莫二爷将莫三公子带在身边,又将莫氏南府的中馈交给莫二夫人和莫大姑娘管治,奴婢瞧着那兄妹俩越来越疏远你了。”
栗海棠明白青萝所说的这些,认同地点头,“我明白你担忧什么,可我没遇到大灾大难怎知人心的远近呢?今日苦难并非坏事,至少我看清了人心。”
青萝跪在海棠前握着她的小手,含泪问:“大姑娘寒心了吧。他们那般待你,奴婢心疼。”
栗海棠为青萝擦去泪水,安慰:“哭什么。我不觉委屈也不恨他们,各人有个人的打算。真心待我的人,我加倍报还;利用我的人,我敬而远之;谋害我的人,我以牙还牙。”
“大姑娘,奴婢发誓永远忠心于你,奴婢愿用命保护大姑娘。”
“傻姐姐哟,快别说糊话呢。咱们要好好的活着,长命百岁的活着。”栗海棠扶起青萝,望望窗外的天色,“你快让宝豆儿进来把东西搬去马车上,免得乌族长的杀手抢先一步赶来。”
“大姑娘放心,主人和翎爷已派人去乌氏中zhèng fu,乌族长恐怕没功夫来谋算咱们。”青萝继续收拾没打好的包袱,把刘二娘新做的几样糕饼也用油纸包好,放到一个大木匣子里。
栗海棠看着青萝仔细包裹的糕饼,想到乌芊芊的死,不由感慨:“同命不同人,她们都是娇生贵养的金枝玉叶,却有着各自不同的命运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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