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缔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我欲乘风归
赵祯这么说无疑是在提醒所有人不要小看角厮罗,这段时间大宋的风气很不正常,边军的将士开始裹足不前,因为范大勇和种谔的失败对角厮罗过于恐惧,而大宋内部则是赤裸裸的藐视青塘所部,以及所有的吐蕃人。
这样的风气对大宋有百害而无一利,赵祯要及时的遏止。
苏洵缓缓开口道:“官家,臣听闻当年宗哥河之役苏鲁儿所部三万五千众死伤大半从此一蹶不振,角厮罗也是从那时在朝堂上被我大宋朝臣津津乐道,眼下无论什么原因他成了我大宋的敌人,那就要小心对待。”
赵祯望向吴成道:“宁夏路前往青塘的大军是否已经接受青塘防务?”
吴成立刻抱拳道:“启禀官家,宁夏路的威武军已经抵达溪哥城,同时分兵一公城,至此我大宋全线占据河湟之地!”
这是最好的结果,也在赵祯的预料之内:“命人传令威武军,让他们继续向前推进,驻扎到黄河沿线,以及措温布附近,既然拿下了,就要给朕死死的咬在嘴中,朕要让他角厮罗后悔撒手河湟之地!”
黄河是一道天然屏障,而错温布在吐蕃语中就是青色的海,这片巨大的湖泊对大宋意义非凡,不光能提供灌溉还能为河湟之地提供大量的渔业资源,减少这片土地对中原粮食的依靠。
河湟之地出产青盐,价格是大宋普通细盐的数十倍,且药用价值极高,豪富之家甚至用青盐刷牙,神都城所需万巨,而这些都是河湟之地收入大宋之后的好处。
大宋从来都不是单纯的获取土地,重要把土地的价值发挥到了极致才算是真正拥有了这片土地。
青塘本就地广人稀,也就是这几年大宋的医疗传入青塘之后,青塘人的生育率和存活率才不断增加,可最终被角厮罗看的死死的,在迁徙的时候全部带走,没有留下一个人给大宋。
至今赵祯都不知道角厮罗是如何办到的,毕竟茫茫的草原上想要把所有人都集合起来几乎无法做到。
青塘的城池不在少数,这些城池留给宋军简直就是一份大礼,即便是已经被烧毁,即便是已经变成残垣断壁,但这些问题对于大宋来说根本就不算事。
河湟之地产马,草场万顷牛羊无数,盛产青盐和各种草药,而这些东西都是中原所需要的,商贾自然会蜂拥而至。
重建河湟的城池对大宋来说是一件好事,原本的城池在大宋眼中根本就没有利用价值,反而是城址的选择和附近的交通水利等等为大宋节省了大量的时间。
待朝廷迁徙移民前来,商贾再次扎根,城池建设便会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快速发展,大宋最拿手的就是城市化建设。
商品经济的发展,商业的繁荣,基础工业的出现,交通的便利,种种因素成就了大宋的城市化进程。
大宋的迁徙自由不仅为城市发展创造了空间,也促进了经济的繁荣。有了城乡人口的对流,生产要素的利用效率要好很多,激发了大量技术进步。
城市的发展和城市化水平的提高是文明先进的一个集中体现,没有相当程度的经济和文化发展,根本无法支撑大规模的都市,粮食、交通、安全,管理,运输等等都是一系列的复杂问题。
而大宋的神都城的人口已达二百万,这是地球上第一次出现如此庞大规模和人口的都市,现在的神都城比唐时的长安城大一倍,是汉长安城的五倍,是拜占庭帝国都城君士坦丁堡的十四倍,是最辉煌的巴格达城的六倍,是罗马城的十二倍。
一国的首都便能看到这个王朝的城市化进程,也能看到这个文明的强大。
大宋拥有非常丰富的建造经验,即便是将作监都专门开设了有关建造学的科目,为的就是研究出更为高效,合理,完善的城防城池建设。
都说一座城市的历史就是一个民族的历史,在大宋最能体现这一点。
赵祯相信,只要有大量的宋人抵达河湟的土地,那这里就能焕发出别样的生机,当然也能为朝廷继续减少一部分的负担。
大量的土地和城池意味着大宋需要更多的官员来安置,管理地方是一门管理学的艺术,大宋的官员已经在这上面倾注了太多的经历。
地方上的能臣干吏会被调遣到这些刚刚归附的土地上,而那些已经被调教了差不多的地方会有年轻的官员进驻,学习基层的管理知识。
华夏千百年来几乎都没有改变这种状况,所有的高层官员都要先从地方上的历练开始,青塘是一片沃土,但却不适合给新任官员练手。
宋缔 第两千零五十八章论“天时地利人和”
在马背上纵横驰骋的感觉非常爽,赵祯酷爱这种感觉,以至于完全忘记了自己早已结束了军旅生涯,下马的时候双腿都是岔开走路的。
大腿内侧被磨了好大一块红肿,如此也只能长叹一声:“终究不是马背上长大的人,想当年朕还在军中的时候,这点奔驰根本不算什么。”
苏洵跳下战马的时候毫无赵祯身上的不堪,笑眯眯的开解道:“官家乃文武双全的圣君,多少帝王能有您这样的马上功夫?只是许久未曾奔马而已,但您的骑术依旧,能在马上弯弓射箭,便是一般的武皇帝也做不到。”
赵祯瞥了苏洵一眼:“李德明,李元昊,耶律宗真,耶律洪基,哪一个不是?只不过是我华夏的皇帝少有能马上弯弓者而已,只把眼光盯在自己身上实在是太过难看了些。”
苏洵本是为了开解赵祯,谁知道碰了一鼻子的灰,无奈的说道:“我华夏汉室多以智慧,仁德,教化为重,十人敌,百人敌乃勇者也……”
“所以朕才担心,所以朕才让赵旭每日政事再繁忙也要抽时间跑马,没有一副好身板,如何能在御座上做下去?顾此失彼啊!”
聊到这里就不能继续了,苏洵知道已经超越了寻常君臣对话的框架,官家又要开始说那些逾越礼法的东西。
虽然苏洵也知道官家说的是对的,毫无疑问身体才是一切,有了健康的身体,聪明的才智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现在神都城中的官宦人家,几乎都在督促后辈学业的同时,也在加强后辈子孙的身体。
但大家都不会把这件事公之于众,毕竟他们现在所趋向的都是曾经最为不屑的东西,韩琦再也不敢说东华门外唱名者才是好男儿这句话,因为他所说的好男儿在战场上不堪一击,反而是在内斗中处处冒尖。
赵祯知道苏洵心中在想什么,这个好好先生一般的人最大的缺点就是不会隐藏自己的思考,没有一心二用的本事,只要脑中的思绪飘远,整个人都会僵硬的如一块木头。
和他差不多的还有王安石,这货终究还是没有逃脱历史的宿命,在赵旭与金明池召见他询问三司之事时,当众吃掉了用油拌过的鱼饵,在赵旭那里得到了大伪似真,大奸若忠的评价。
这是非常简单的推理,没有人会把腥臭的鱼饵给吃光,即便是拌了油也不行,这不是喂金鱼的馒头屑,是蚯蚓昆虫之类的东西,即便是傻子在吃了之后也会苦涩的吐出来,他王安石居然能吃光一盘子。
赵旭在书信中说的很清楚,为了辩明真假,他甚至自己特意尝了一下,据说连胆汁都快吐了出来,所以更加笃定王安石此人不能重用。
在赵旭看来,王安石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忍常人之不能忍,要么便是心中毫无己欲,太过可怕无法驾驭。
赵祯非常欣赏儿子的这一点,他看到了人心中最大的羁绊不是权利,也不是金钱和美色,而是欲望,只要是个人就会有欲望,而只要有欲望,就有办法制衡他。
苏洵从僵硬状态恢复过来的时候,赵祯笑眯眯的盯着他道:“苏学士又走神了,你也知道朕的话是对的,神都城中的那些高门大户,官宦之家都在要求子孙强身健体,因为去年朕罢黜了三十一名进士及第者,原因便是他们年岁过大,或是身体有疾。”
苏洵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他知道赵祯是对的,但对于他来说还是有些同情那些被罢黜的人,官家是在利用这些人逼着其他人做出改变。
尚武之风才刚刚开始,可即便如此大宋已经变得完全不同,最少是百姓的自尊心开始变了,身体上的改变还没进行多少,精神上就已经是不可战胜的巨人。,
“官家,大军已经按照您的旨意向前推进,驻守各地的将士已经就位,青塘人再无回到河湟的可能,但我大军也只能止步于此,再往西走便会出现极度不适,全军上下只有寥寥万余人能够适应高原气候。”
赵祯点了点头:“这些在朕的预料之中,但高原反应需要时间去克服,一般反应强烈之人身体看似无碍,实则有隐疾在身,那些不太强烈的,三五日的功夫便会好转,此次让威武军前进驻扎在黄河沿线,为的就是勘察一军之中有多少人能够撑过去,若是能适应高原气候,这袭人都将是以后进入高原的主力,朕不会只用威武军,其他各军也要抽时间进行调防,把适应高原气候的将士留下,余者调回。”
苏洵这才明白了赵祯的想法,缓缓开口道:“官家这么做是打算遴选可堪一战的将士?”
“朕这是在为旭儿做准备,河湟已经落入大宋的手中,角厮罗虽然看穿了朕攻伐青塘的计划,但他依旧损失不少,之一切的损失都是为了争取时间。
这么多年来他把我大宋的用兵习惯摸索的很清楚,朕最讨厌的就是他的这份扎实,这种人太过可怕,要对付他需要耗费大量的脑力,稍有思虑不周便会被他从中看到破绽。
针眼大的窟窿会变成斗大的风,最后摧毁看似铜墙铁壁的安排和部署,让你的诸多准备付之一炬,当年李元昊的失败也是因为如此。”
苏洵恍然大悟:“这便是官家宁愿慢也不愿用兵贵神速攻伐吐蕃的原因?”
赵祯摇了摇头,在苏洵惊诧的眼光中缓缓开口道:“朕不单单是因为这些,朕之所以不希望用最快的速度攻伐吐蕃,其根本在于朕还没有多少胜算!
战争打的是国力不假,但也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我大宋国力昌隆,然攻伐吐蕃高原却更加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眼下人和已经有了,国内无论百姓还是朝臣,无论商贾还是巨富都在盯着吐蕃这片土地,盘算着大宋若是能攻下吐蕃,他们能从中获得如何的好处。
这是真正的利益所在,人和之心被利所聚,岂能不用?至于天时这东西就是难以把握的飘渺,可归于运气,地利……我大宋根本就毫无优势,吐蕃人比咱们更加了解自己的土地,也更加适应高原的环境,这是朕最担忧的事情。”
宋缔 第两千零五十九章凌驾于资本之上
赵祯的话让苏洵恍然大悟,他终于知道为何官家一直不打算对吐蕃用兵的原因了,其实在此之前他和大多数朝臣一样不解。
在宋人眼中大宋的军队经过多年的改革和南征北战,早已经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存在,当年的西夏是那么的彪悍,连连败宋军与西北,契丹是那么的强大,长驱直入可达东京。
官家登基即位后,却一改军制,以战养战,以战养国,先克大理平定南方,再以利为诱促使大宋百姓和商贾联合起来向南海诸国索要土地和粮食。
之后更是裁撤厢军,以其为荆湖南路开荒之先遣,从此之后大宋的东南,西南之地成为鱼米之乡,成为大宋的粮库所在。
南方安定之下,官家这才着手西北,以燕云为重,大军横扫燕云十六州,枭首辽朝皇帝耶律宗真,创造了一代帝王的奇迹。
夺燕云而下党项,西夏从那时候开始就已经逐步衰败,再加上海上贸易的发达,大宋从遥远的大食引进优良的战马,可以说官家对待西夏的态度在意改变。
西夏人彪悍吗?彪悍,可最后还是难逃覆灭的命运!
契丹人强大吗?强大,可最后也是难逃覆灭的命运!两者之间的差距也就是在时间上的前后而已。
所以有人说李元昊有勇无谋,耶律宗真生不逢时,这话是没错的,天下真正在才智上能和官家平起平坐的人,也只有被官家所忌惮的角厮罗。
也就是因为如此,官家不断的压缩对吐蕃的进攻时间,时机未到是最好的解释,也是最敷衍的解释。
只有真正看清真相的人才能明白官家的良苦用心。
苏洵是真的佩服的五体投地,他没有任何理由反对官家的布制,也没有任何能说服自己反对官家的理由。
只是他不明白,为何官家不把这些事情说出来,向天下人解释清楚,如此大宋国内也就不会出现那么多的质疑声。
当他把自己想法告诉赵祯的时候,他就从官家脸上的表情看到了自己的愚蠢。
“朕是大宋的国君,朕没有必要也没有义务向天下人解释朕心中的想法,他们需要的是统治,被高于他们智慧存在的人所统治,你难道会向鸿胪寺的低级小吏解释你的政令?
若是你真的这么做,朕早就把你从鸿胪寺卿的位置上给踢走了,罢黜你去广南路去治理野人!只有和野人讲道理他们才会觉得你在尊重他们,虽然他们什么都没听懂!但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他们觉得你在尊重他们。
朕是皇帝,皇帝就应该站在皇帝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当然,朕和你说这些对于你来说已经是大大的逾越,但眼下就你我君臣二人,就当是说说闲话也无妨,今晚回去睡一觉便要把今天听到的都忘记,否则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苏洵早已被赵祯的一席话给吓的愣住,他不敢打断皇帝的说话,更不敢听这些要命的“肺腑之言”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在赵祯说完后连连点头并且一溜烟的跑了。
三才在边上嗤笑道:“官家,苏学士的胆子还真的是比老鼠还要小!”
赵祯摇了摇头:“你一个阉人如何知道他的处境?若是把你放在他的位置上,怕是早已抹脖子了,朕是在向苏洵展示朕的信任,前段时间苏家因为苏轼的愚蠢,被天下官员嗤笑,甚至被国子监的师傅们当作是故事讲给学子听,朕要证明自己的眼光没有问题,也证明苏家是可以信任的,最少苏洵是朕的辅弼之臣!”
三才点了点头:“那这么说来苏家没有参与那件事?”
赵祯微微皱眉:“这还不好说,但朕相信,苏轼绝没有参与,因为灵儿的关系,他不可能参与,苏洵爱子心切,也不会让俩个孩子参与其中,至于苏洵自己,朕觉得他没问题,但还是要让黑手把消息查清楚,看来天下人是忘了朕的辖骑有多厉害!”
“官家,已经查明的官员要不要…………”
“让你的皇城司老实点,他们没有动作的时候就不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免得这些人壮士断腕,他们在大宋蛰伏这么多年,没有在朕攻伐西夏的时候动手,也没有在朕北伐契丹的时候动手,反倒是在朕海内一统的时候小动作不断,这说明了什么?”
三才脸色阴冷的说道:“说明这些人的愚蠢已经超越了奴婢的认知,这个时候还想在大宋使那些魑魅魍魉的手段,简直就是自掘坟墓!”
赵祯摇了摇头:“你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们这么做当然是为了接手一个完整的,强大的王朝。之前的密档朕已经查阅过了,当年若不是朕发现宫殿中的隐秘,怕是也躲不过子嗣夭折的命运,这些人纠集在一起,因利益所驱使,抱团的很。”
三才有些纳闷的道:“官家,奴婢就是不明白,这些人到底为何要这么做?奴婢查阅了他们各家商号的流水,盈利可不在少数,这些人赚的钱几乎能抵得上半个神都城的百姓赋税了,为何还这么贪心,皇权他们根本就无法碰触,他们还想要做什么?”
赵祯许久没有说话,其实这些商号以及他们背后的人和自己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当年为了经济上的改革,把这些人放了出去,捧了起来,使得他们摆脱对土地的依赖,带动整个大宋对工业的重视,当初的牺牲不可谓不大。
甚至是蔡记都是被绑在了那辆战车上向着没人知道的未知冲锋而去,还好最后获得了超乎想像的收益,也为大宋的商业改革带来的契机。
当所有人都佩服白手起家的商号做大做强的时候,却极少有人知道其实大宋最厉害的商号往往是最低调的商号,而这些商号的背后几乎都有将门,权贵之家的影子。
可以说是赵祯成就大宋现在的内部矛盾,这些人想要获得更大的权利,想要在朝堂之中干涉一些和经济有关的政事,想要利用商业和财富影响朝廷。
这东西很可怕,是由众多强大经济实力和政治实力的联合体,赵祯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它,说他们是财团,可他们比财团大得多,说他们是政治寡头,可又谈不上他们在朝中的影响,甚至连存在都是那么的虚无缥缈。
但赵祯敏锐的直觉早已发现这些人不太正常,所有在自己意料之外的事情都有他们的影子,这个组织甚至已经凌驾于资本之上。
宋缔 第两千零六十章看不见的敌人
赵祯秘密抵达兰州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发现了大宋内部所出现的矛盾,这个全新的以经济和商业为主体的组织开始慢慢的浮现出了大宋平静的水面。
这个组织没有名字,没有特定的规矩,只是被利益相互牵连在一起,他们既不是朝堂上的党派,也不是商人之间的商会,他们松散却无处不在,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即便是要打击这些人,赵祯都难以抓到他们的把柄,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他们露出马脚,在他们爪子不安分的一瞬间死死的夹住他们伸出的手,然后把他们连根拔起。
但在此之前却要极度小心,因为这种组织太过松散了,稍有风吹草动就会立刻消失不见,皇城司与黑手这俩个大宋最重要的情报机关已经盯上了他们。
赵祯手中就掌握了一份名单,名单虽然很长,但上面的名字赵祯却一点也不陌生,全部都是自己还是太子时在金明池台榭中进行利益分配的那些人。
可以说是蔡记成就了他们,也可以说是他们成就了蔡记,后来当蔡记越来越大,越来越红火的时候他们当中有好些人全部撤走,这些人清楚一点利益太过庞大,自己就会被皇帝当待宰的肥猪,若是不离开,最后自己的身价怕是会全部被皇家吞并。
这些人中有宗室,有将门,甚至还有大族,他们赚到了许多钱,也用这些钱开始在大宋经济腾飞的这段时间里开始了疯狂膨胀。
他们虽然离开了蔡记,但依旧习惯了抱团取暖的方式,相互之间经常走动联系,这些人是老相识,互相之间商讨对策只会是一帮相处多年的老伙计见面,绝不会有陌生人在场,即便是端茶倒水的小斯也不存在。
他们在密室中商讨对策,部署,各家有各家的差事,然后就立刻分散,绝不互相干涉,只是干好自己的分内之事,若是有人失手,立刻撇清干系,可以说这些人之间只有利益没有情分,在危急之时可以随时舍去曾经并肩作战的人。
所以赵祯从来没有抓住他们的把柄和痛脚,因为他们壮士断腕,壁虎断尾,极为迅速,毫不拖泥带水,这些人冷静的只剩下利益最大化。
要想彻底剿灭这些人,赵祯只能等待他们把大宋的水搅的越来越浑浊,只能等待他们把手伸的越来越长。
十年前赵祯就在等待他们动手,那时的大宋正处于一个南征北战的重要阶段,而恰恰是这段时间这个组织的利益和大宋的利益完全一致。
所以他们非但没有扯大宋的后腿,还在不断的用自己的行为支持大宋的进取之心,当时的赵祯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但他怀疑是资本的运作所造成的幻象,但事实上却并非如此。
这是赵祯全段时间才得到的结论,当初挑起大宋在北地和辽朝的争端也是如此,也是这个看不见摸不着的组织在背地里动的手。
最后把身为外戚的王家推了出去,皇后为此主动的在自己面前为王齐雄求情,免去了他的死罪,从那时候开始赵祯已经发觉了不对劲。
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赵祯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多想的人,但他也从来都不是一个无缘无故放弃思考的人。
当年王齐雄的事情让他发现了端疑,抓住了马脚,资本即便是再强大也该有个限度,而大宋这个刚刚诞生出资本的国家不可能这么快的就被资本所干涉。
资本的运作应该是一种市场行为,而不会立刻演变成政治行为,甚至到了利用外交挑衅达到政治目的然后再兼收经济利益的一系列复杂操作。
赵祯便是再不愿多想也要在心中开始怀疑这件事的背后还有幕后黑手,经济和政治已经无法分开,大宋这个依靠商业税收满足国家所需的王朝在历史上还是第一次出现。
农税的免除使得大宋的农民进入一个极为安定的状态,任何一个王朝都给不了他们这般的好处,所以大宋解除了华夏千年王朝的一个巨大隐患。
但在这种状态下,商业就成为一个极为重要的存在,所有人都知道商业赚钱,工厂商号赚钱,店铺赚钱,比从土地中赚取的钱财多得多。
再加上公路和运输的便利,火车的普及,等等诸多因素使得大宋的工业开始蓬勃发展,商业开始繁荣,甚至已经有人开始涉足钱庄。
而这些都是大宋国内矛盾的隐患,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大宋从来就没遇到过,不光是大宋没遇到过,便是华夏数千年以降都没遇到过。
这就是一个大问题了,赵祯看到了一个黑影在这个蓬勃的王朝阴暗面不断的徘徊壮大,就像是在和这个王朝共生共长一样。
就像是一颗大树上的寄生植物,随着宿主的壮大,这些个寄生植物也在不断的生长壮大,即便是宿主死亡,他们也不会停止掠夺它身上的营养。
最重要的是他们悄无声息,他们无处可循,他们待时而动,他们至命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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