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仙小猫妖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桑莘
桃娘笑笑,知道她又想娘了。
“好,那我今天就给你做烩饼,烩一大锅。”
李鱼欢呼起来,“桃娘你真是太好了,要不你给我当娘吧,我爹人不坏,蔫老实,一定会对你好的。”
桃娘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撞在厨房门上,他不得举起胳膊亮了亮肌肉,“我是男的,怎么跟男的一起过?”
“谁说男的就不能跟男的在一起了,臭花九说可以的。”
桃娘一头汗,感觉以后不能让李鱼跟花九玩了,好好一个姑娘都被带歪了。
咚——咚——
一阵钟鸣忽然传来,叫桃娘和李鱼都愣在原地,朝山门方向望去。
“又是丧钟吗?难道又有荡魔堂的人牺牲了?”李鱼抓头。
这一年来,这种丧钟敲响过很多次,几乎每一次荡魔堂的人执行任务回来,都会敲响。
这是为了迎接牺牲的弟子入英灵谷的送葬钟,这时候,昆吾所有的弟子都会停下手中的事情,向着英灵谷的方向低头默哀,直至钟声停止。
每年都有人死,李鱼虽然只是个七岁的小孩子,却也见怪不怪,而且从未亲历过死亡的她,对此根本没有什么敬畏之心,只觉那是别人的事情,跟她没有关系。
看桃娘低头默哀,李鱼抓起石子丢在桃娘身上,抗议道:“桃娘你快去做饭啊,我要饿死了,下午我还约了太阿峰的小绒绒去藏书阁呢。”
咚——咚——
钟声不停,李鱼烦躁的捂住耳朵,就像所有顽皮的熊孩子一样大喊道:“吵死啦——吵死啦——不听不听我就不听——”
这时,李鱼忽然看到花九出现在喵呜居外,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了,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眼神里怪异,叫李鱼觉得很不舒服。
“臭花九,你这么快就回来拉?我才独享桃娘两天而已。”李鱼不开心的撅嘴。
花九拳头紧握,咬着嘴唇不知道该如何跟李鱼开口,可是他们说得没错,这件事应该她来跟李鱼说。
“诶?你背后背的剑好熟悉啊。”
李鱼发现花九身上背了两把剑,跑过来一看,惊讶道:“老妖婆的剑怎么会在你身上啊?她人呢?难道她良心发现,准备弃剑当娘了吗?”
花九深吸一口气,嗓音沙哑,“李鱼,你得跟我走一趟。”
“去哪里?我饭还没吃呢,饿死了。”
“英灵谷。”花九艰难的吐出这三个字。
李鱼不高兴的皱眉,“这丧钟还要敲多久啊,英灵谷又没有埋着我家什么人,我为什么要……”
刚说到这里,李鱼浑身一震,猛地盯住花九背后的剑,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咚——咚——
这丧钟好像一下子敲在了李鱼心上,震得她脑中嗡鸣不休,眼前的景象都开始虚幻起来。
“今天被送进英灵谷的人是……”
李鱼垂在身侧的手抓着一脚,吞了好几口唾沫也说不出最后几个字。
医仙小猫妖 第三七五喵:鲤鱼(打赏+)
英灵谷内,沈清的葬礼略显冷清。
荡魔堂的人都在外执行任务,就连预备役也不例外,沈清原本的搭档就是李鱼他爹,早已收到消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赶回来。
赤霄峰来了一些沈清平日的好友和长辈,不过几十个人而已。
还有很多人不是不来,而是不愿进入这种悲伤的气氛中,对于昆吾的剑修来说,沈清是在执行任务中英勇战死的,这是荣誉,是不应该难过悲伤的。
天空阴云密布,雷声阵阵,却始终没有雨点飘落。
一如站在墓坑旁的李鱼,面无表情的看着下面那个棺材里躺着的沈清,拳头握得紧紧的,一言不发。
这一幕让旁边好些人看得心中酸涩,忍不住偏头去抹眼泪。
“鱼儿,你节哀。”一个女修上前拍拍李鱼的肩膀道。
啪!
李鱼一把打开那女修的手,仰起头,眼里是满满的怒意,“节哀?我为什么要节哀,我娘死了,我连悲伤的权利都不能有吗?”
那女修捏着手,并不责怪李鱼,只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劝她,又怕她把悲伤全都憋在心里,只好说道:“如果你想哭,那就哭出来吧,这不丢人。”
“我又为什么要哭,这个女人又不爱我,又不管我,看着我整天被人欺负也不帮我。人家都有娘疼,都是娘手心里的宝,就我是个野草,我凭什么为她哭。自从她舍下我进荡魔堂的那一天,我就知道她得死在外面,我去你大爷的!”
李鱼红着眼眶,一脚踹起墓坑边的土,洒了沈清满身,扭头便走。
旁边人震惊的捂住嘴,不知道李鱼怎么会是这个态度。
有人怕李鱼出事要跟上,花九从树后走出拦住那人,表示她会看着李鱼。
本以为李鱼会哭,可是花九跟了她一路,发现她硬是一滴眼泪也没掉,甩着木剑用路旁的草出气,似乎比起悲伤,她心里更多的是埋怨和愤怒。
以及,不接受。
李鱼发泄累了,走进小树林,贴着一棵树靠左下去,眼神空洞的望着地面。
花九本想过去告诉她沈清的遗言,却忽然看到李鱼的爹风尘仆仆的赶来。
那是个长相憨厚的中年汉子,结丹初期修士,花九能看到他眼里的悲伤,而在他看到自己的女儿孤零零的坐在树下时,这个男人眼眶红了一瞬,又马上把一腔悲伤压下,换上一副不那么沉痛的表情,走向李鱼。
看到李多到李鱼身边坐下,花九默默离开,比起她,李鱼现在更需要的是她爹。
李鱼看到她爹回来,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仍旧坐在那里揪着手里的草。
李多什么也不说,就静静的陪着李鱼。
过了许久,李鱼才哑着嗓子问,“爹,我是不是从一生出来就是多余的?阻碍了她进荡魔堂当大英雄的梦?”
李多抬手揉了揉李鱼的脑袋,语重心长道:“不,你娘曾经为你拒绝过荡魔堂。”
李鱼睁大眼睛,声音颤抖道:“真、真的吗?可是她……”
李多叹气道:“你娘一直不让我告诉你,怕你娇气怕你依赖,可我现在要不说,你怕是要恨她一辈子,带着恨生活下去,这也不是她想要的。”
李鱼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爹。
“你娘其实跟你真的很像,从小就是个疯丫头,一个小姑娘单挑七八个小男孩都不成问题,而她从小就立志要进荡魔堂。后来我们在一起,她的梦想也没改变过,还曾威胁我说,我要是敢阻止她进荡魔堂,她立马就不跟我过了。”
“后来,也就是八年前,她历尽千辛万苦,差点赔上性命才通过荡魔堂的选拔试练。可是她还没来得及为自己高兴的时候,就发现她有了你。那个时候,就连我也以为她会为了她的梦想,狠心不要你。可是我没想到,她根本没有任何犹豫就拒绝了荡魔堂,拒绝了她的梦想。”
李鱼简直不敢相信她爹说的,“娘真的……这么做了?”
“鱼儿,你根本无法想像你娘有多爱你,那个时候她完全变了一个人,为了保护好肚子里的你,她连自己的剑都埋在了院子里,家里任何锋利的东西都不留,我从外面回来,必须把剑挂在屋子外面才能进去。她防周围那些捣乱的孩子跟防贼一样,为此还被人说她娇贵,说她大惊小怪。”
“后来呢?”
“生下你那天,我一直记得她那时候抱着小小的你,笑得满脸幸福的样子,我们结成道侣时她都没那么笑过。她一天天的不休息也不练功,就睡在你旁边看着你,把她的手指伸到你手掌里让你握着,听你咿咿呀呀的声音,然后笑得跟个傻子一样。”
“后来你慢慢长大,突然发生了一件事情让她彻底改变。赤霄峰有个筑基期的孩子第一次出门历练,还未走出昆吾州,就被西风盗劫杀。那时候她听到这件事,失神了好几天。她跟我说,她不希望你也变成那个样子,她希望你能像野草一样,无论经受什么样的苦难,都能顽强的活着,因为我们做父母的,不可能陪着你一辈子,一辈子去看护你,你必须自己变强。”
“是四岁的时候吧,我记得娘就是从那个时候突然变了。”李鱼委屈的低头,绞住衣角,鼻头禁不住的酸涩。
“没错,她突然就变得狠心,开始不管你,时常把你一个人丢在外面。可是你每次哭喊的时候,她也一样躲在屋子里哭。看到你被别的孩子欺负,她的心里比谁都难受,好几次她都提着剑想要出去帮你,可又生生忍住,只能晚上一边哭着,一边给你上药。”
李鱼惊讶道:“晚上给我上药的不是爹吗?我问过的,爹你也承认了啊?”
李多苦笑,“你娘是太害羞了,所以才推我出来。除此之外,她为你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重新进入荡魔堂。”
“为什么?”李鱼不明白,为什么要重新进入荡魔堂。
“因为她爱你啊,那个孩子的事情让她想了很多,她觉得一方面不能溺爱你,另一方面,她觉得她应该跟荡魔堂一起扫清这世间邪恶,让你以后走出去的时候,能少遇到一些坏人,多一份平安。最重要的是,她希望你能像她一样,多艰难都不放弃。我想那时候的你一定要有印象,你娘怀你生你照顾你,一共五年不曾动过剑,要想练到从前的水平,要付出很大的努力才行。”
李鱼眼眶湿热,身体微微颤抖,她真的从来都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
她还以为是她做错了什么,还以为她娘就是天生凉薄,还以为她就是多余的。
李多搂住李鱼的小小的肩膀,也不禁红了眼眶。
“鱼儿,别怪你娘了,你的名字从来就不是‘多余’,而是‘鲤鱼终有出头日,一跃龙门便化龙’!”
李鱼望着李多,眼泪从眼角溢出,嘴唇颤抖着,再也忍不住的哭出声来,“娘——”
轰隆隆!
一场雷雨倾盆落下,雷鸣伴着闪电,为英灵送葬。
贺兰辞站在树下,看着黄莺在沈清坟前长跪不起,被雨水淋透……
医仙小猫妖 第三七六喵:强者
雨越下越大,黄莺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贺兰辞终是看不下去,叹了口气,撑开油纸伞走过去,举在黄莺头顶。
黄莺抬头,没有焦距的目光看过来。
“师兄,这不是我的本意,我不想任何人因为我牺牲的,我只是……只是想要证明我们有能力为荡魔堂做事,有能力救更多的人,不应该被丢在披荆堂做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可是怎么就弄成这样了呢?”
贺兰辞静静的听黄莺说完,面容没有多少变化,他深吸一口气,十分缓慢的说道:“莺莺,你还是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荡魔堂,什么才是真正的昆吾剑修。”
黄莺眼神逐渐有了焦距,定定的看着贺兰辞,欲言又止。
以前她可以立刻说她懂,可是现在,似乎贺兰辞说得对,她真的不懂,不懂为什么沈清会为了救她一个人而放弃荡魔堂的任务?在荡魔堂,不应该任务大过天吗?”
贺兰辞像是看透了黄莺在想什么,又问道:“你能接受荡魔堂的荣誉和任务,可你能承载它背后的重量吗?”
“背后的重量……”黄莺呢喃,转头看向沈清的墓碑,目光逐渐飘远,看向后面万千英灵的墓碑。
这一刻,她的心被这大片大片的墓碑死死压住,沉得她喘不上气,沉得她开始害怕。
唯有亲身经历过,才懂得其中的痛苦。
贺兰辞蹲下来,手按在黄莺肩上,慢声道:“莺莺,一条命和很多条命都是命,在生命面前没有高低贵贱,也没有任何任务能够大过活着的人。你觉得沈清为救你一个人而牺牲是不值得,但是在沈清看来,她只是做了她必须要做的事情,并且这件事换了每个荡魔堂的弟子,都会去做。”
黄莺身躯抑制不住的颤抖,她想起当时在斗兽场内自己的犹豫和挣扎,端着不杀无辜的架子,又找不到解决办法,更加不愿牺牲自己救小猞猁,跟沈清比起来,她简直羞愧得无地自容。
“师兄,如果当时换了你是,你会怎么做?”黄莺看着贺兰辞,迫切的渴望着认同,哪怕有一个人说理解她,知道她的无奈,她也能好受许多。
贺兰辞认真的看着黄莺道:“首先,我不会像你那么冲动,得到一点线索就单独冲过去,所以我大抵不会落入和你一样的境地。其次,若真到了那一步,我会……选择死。”
黄莺双目慢慢大睁,“为什么?就为了救那小猞猁吗?”
贺兰辞摇头,“不光是救那小猞猁,还有所有来救我的人命。你我都知道,昆吾剑修绝不抛弃同伴,我无法劝他们离开。而那种情况下,以寡敌众,准备不充分,来救我就等于送死。于我个人而言,那是不值得的,所以我会选择用我的死来解脱他们,这就是我的觉悟。”
“觉悟……”黄莺死死攥着拳头,突然发现,她自己根本没有任何觉悟,她也根本没有考虑过同伴的安危。
她不想自己死,也不想任何人为她死,这种矛盾和不确定,造成了今日的局面。
原来,她一直都没有准备好,她还不够资格进入荡魔堂。
贺兰辞用袖子抹去黄莺脸上的雨水,“你不必逼迫你自己,你还年轻,还有很多机会,我也会一直陪着你。而且,你是真的误会慕师叔了,他让我们到披荆堂,并不是不喜欢我们,恰恰相反,是因为他对我们,或者说应该是你,寄予了厚望。”
“为什么?”
贺兰辞微笑,“你还记得楚荆南那小子吗?之前还是湛卢峰出了名的混世魔王,虽然被湛卢峰仙君陈出新的三弟子沐云起收归门下,但行事还是嚣张霸道,目中无人。”
黄莺点头,“记得,我还曾跟他打过几场。”
“当时连他师父沐云起都管不住他,整日到陈出新脚边哭诉,然后陈出新就把他扔到披荆堂历练了三年。三年之后,他脱胎换骨,一身戾气没了,行事待人也都客客气气,更是练就了一身说跪就跪的本事。原本他嚣张是因为他刚筑基就摸到了剑意的门槛,可是他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把他的剑意稳定下来。也是在披荆堂,他才剑意小成的。”
“为什么会这样?”
贺兰辞道:“莺莺,你仔细想想,以昆吾剑宗在凌天界地位,还有战力,以及这六万多年惹下的各种事端,昆吾剑宗真的需要披荆堂这么一个专门给人道歉,扭转宗门名声的堂口吗?披荆堂存在五百年,昆吾剑宗那些‘名不虚传’可曾有丁点改变?而真正被改变的,是昆吾的人。”
“昆吾剑修天生傲骨,如同你一样,骨子里就好强斗狠,不服管教,觉得有一把剑和一腔热血在,就没有做不成的事。这一次,你就是如此,你觉得披荆堂在折辱你的自尊,你觉得身为强者,就要有强者的气节。”
“但真正的强者之道并非如此,真正的强者是心在山巅立,人在海底行。真正的强者也不需要他人的尊重,当你懂得放下你高贵的姿态,敬畏这世间所有,那这世间所有自然会敬畏你。你现在回过头来想想披荆堂里出来的人,哪一个不是上可九天骑龙,却又被顽童当牛?他们放下了所谓的骨气,却练就了真正的强者心。”
黄莺似懂非懂,或许她此刻还不能全然明白贺兰辞说的,但是她的心里,已经不再固执的坚持自己,已经认识到她的错误,她的冲动,和她的自负。
或许,她真的该好好的想一想,什么才是真正的昆吾剑修。
可是对沈清,她到底该怎么办?这一腔自责无处释放,快要将她逼疯。
“你就是我娘牺牲、牺牲性命救回来的黄莺吗?”
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黄莺回头,看到李多扶着李鱼的肩膀,以及花九站在他们身后。
李鱼抱着沈清的剑,双眼红肿还不住抽噎着,不知道是哭了多久才渐渐平复下来。
花九已经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了李鱼,她说得很客观,不曾在言谈间有过责怪黄莺的语气,也将她被兔妖欺骗,才让沈清跟兔妖结下契约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说出。
当然,还有沈清最后的遗言,原本已经止住哭的李鱼,在听到沈清最后说很爱她的时候,又在她爹怀里大哭了一场。
李鱼没有责怪花九,可是对于诱发这一切的黄莺,花九不知道李鱼会是什么态度。
毕竟仔细想来,如果黄莺不被抓,这件事会由荡魔堂处理,荡魔堂已经派了沈清潜进去,或许会等沈清撤出来之后,布置周全再动手,沈清也许就不会死。
可是,已经没有或许了……
医仙小猫妖 第三七七喵:落定
黄莺只看了一眼就避开李鱼的眼神,不敢直视这个才七岁,就失去了娘的小姑娘,而这一切又都是因为她。
道歉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这时候她无论做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都无法弥补这个小姑娘所遭受的痛苦。
李鱼把剑交给她爹,握紧拳头走向黄莺。
花九看向李多,他并没有任何要拦的意思,感觉到花九的目光,他沉声道:“鱼儿是个有主见有分寸的孩子,我相信她能处理好这些事。”
话音刚落,花九就看到李鱼高高扬起手臂,一巴掌狠狠的甩在黄莺脸上。
啪!
清脆的声响回荡在英灵谷内久久不散,李鱼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打得黄莺偏过头去,脸上慢慢浮起红色的小手印。
她咬着嘴唇,眼眶开始泛红,却忍着什么都没说。
贺兰辞站在旁边,虽然满眼心疼,却也不曾阻止。
李鱼浑身紧绷,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她气愤的喊道:“这一巴掌是替我娘打的,是你害死了她,我要你给我记一辈子,永远也别想忘了今天的事情!”
啪!
又是一巴掌甩在黄莺脸上,丝毫不比刚才的力道轻。
黄莺仍旧咬着嘴唇,低着头,什么都说不出来。
李鱼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这一巴掌是替我爹打的,他是个男人,不会跟你计较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可这并不代表他心里不难过,不气愤,因为你让他失去了一个完整的家!”
啪!
第三巴掌甩在黄莺脸上,李鱼太过用力,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被贺兰辞一把拖着。
她推开贺兰辞的手,继续瞪着黄莺道:“这一巴掌,是替我自己打的,我要你记住,我娘是为救你而死的,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敢死试试!”
黄莺蓦地抬起头,同李鱼泛红的双眼对上,不解的望着她。
李鱼一把揪住黄莺的衣领,凶道:“还有,你最好给我有赎罪的觉悟,以后的日子,你别想轻松,我会吃你的用你的,你还要陪我练剑,教我修炼,不把我养到筑基,不把我送进荡魔堂,你就别想解脱!”
李鱼将黄莺推倒在地上,黄莺趴在泥泞的水泊里,心里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占据,眼泪抑制不住的滴落,越来越汹涌。
她重新跪好,对着李鱼,对着她身后沈清的墓碑重重叩首。
“对不起,谢谢你……”
黄莺肩膀抽动,哭得痛心疾首,叩下去的头久久不曾抬起。
如此,她就能赎罪了,她的心就可以安定了。
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上一次试练时,慕凌风对她说的,她还有机会,可有些人,失败了就再也没有机会,她才明白,这句话中的沉痛。
李鱼粗鲁的用湿袖子摸眼泪,李多走过来蹲在她面前,将她揽入怀中,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鱼儿别担心,爹以后会少出一点任务,多陪着你,你还有爹。”李多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李鱼摇头,哽咽着道:“不用,我一个人可以的,爹你还要赚钱养家啊,以前我和娘就是两个败家娘们,家里的开支全靠你,以后你不用这么辛苦了,你也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成为你想成为的人,我已经长大了。”
李鱼用小手抹掉李多眼角的眼泪,父女俩流着泪一起微笑。
“爹,我现在可厉害了,破掉的衣服我可以自己缝,虽然不会和面,但是我会煮粥,炒青菜我也学会了。还有我打架可厉害了,去年开始我就再也没输过,我也不会被别人欺负了。还有,我有帮内务堂和外事堂干跑腿的活,可以挣到灵石,我都攒了好多灵石了,所以爹你不用再担心我。”
李多忽然哽咽着跪下去,忍了一路的他在听到李鱼这些话时,一腔悲伤再也忍不住,他望着沈清的墓碑道:“清娘你看到了吗,咱们的鱼儿真的长大了,像你期望的那样长大了,你开心吗?我这个当爹的这心里……呜呜呜……”
李多捂着嘴失声痛哭,李鱼强忍着眼泪站在她爹身边,轻轻的拍着她爹背。
“爹你别哭了,娘肯定不想一直看着我们哭的,我们以后每一天都要开心,这样娘才会开心。”
花九偷偷偏头抹去眼泪,离别是悲伤的,可这悲伤里,她同样看到了希望。
大雨渐渐停歇,太阳挣脱乌云的束缚露出头来,英灵谷上空,竟出现了一道彩虹,斑斓夺目。
李多带着李鱼,还有黄莺贺兰辞,以及花九,好好的在沈清坟前上了一炷香。
小小的李鱼跪在李多身边,问:“爹,你说娘有执念吗?她会变成鬼留下来,还是会去地府直接投胎呢?”
李多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花九便道:“要成为鬼修,有三种途径,第一是死者自己的强烈执念,第二是供奉她的家人的强烈执念,第三就是埋葬地的特殊。最后一种会孕育出恶鬼,而英灵谷也不是这样的地方。前两种,会耗费一百年甚至两百年时间,香火气越多,就越快能凝成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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