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九重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蜡笔仙人
眸光闪动,轻轻地咬住下唇。
那股子夹杂冷香的血腥气,却又嚣张肆意地在口中扩散开来。
她暗恼地蹙了蹙眉。
便听到假山外,传来翠莲的低声急唤,“小姐,小姐……”
迟静姝轻应,“我在这里,翠莲。”
翠莲立时便奔了过来,还在山洞口捡起了迟静姝的披风。
黑暗中也看不清迟静姝的神色,只是连忙将她扶住,一边把披风往她身上穿戴,一边焦声问:“小姐,那鬼太子,没对您怎么样吧!”
说着,又恨恨地咬牙切齿,“他的那些护卫也没个好东西!刚刚一直抓着奴婢不给奴婢靠近!下回小姐给奴婢两包药粉,奴婢药死那个狗腿子!”
“……”
刚落到假山洞口的龙一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咳了一声。
“谁?!”
翠莲立时警惕地将迟静姝护在身后。
龙一翻了个大白眼,躬身道,“九小姐,殿下让属下给您送一瓶伤药来。还有一句话转达。”
翠莲脸色一沉——那个狗腿子!
迟静姝站在她身后,没说话。
龙一说道,“殿下说,‘萧墨白此人,瞧着是个人,其实皮子底下就是只下作得狠的豺狼,与他做交易,小心别被吃得皮肉都不剩才好’。”
翠莲意外。
迟静姝却垂下眼帘,一个声儿也没出。
龙一顿了顿,见迟静姝半晌都没反应,有些忐忑。
是不是该把原话柔和一下才好?
毕竟太子殿下这语气,也确实挺那啥,让人听着不痛快的。
不料,一直没出声的迟静姝,却清浅开口,“请太子殿下放心,他的玩意儿,自会好好地护着身子,不叫旁人损了半分去了的。”
这话说得……咋听着也这么别扭呢?
龙一歪了歪头,也没多问,将手里的药瓶往里一抛,见着翠莲成功接过,便一转身,没了身影。
翠莲其实啥都没看见,就觉得面前生风来袭,下意识一抓。
便抓到个东西。
低头看了看,隐约中看到是个小药瓶。
打开。
闻到了一股上好的清香药味。
又想起迟静姝方才的话,皱了皱眉,朝迟静姝看了一眼。
轻声问:“小姐,方才那鬼太子是不是对您……”
迟静姝没说话。
此时那人的血在体内散开,寒气逼退。身上也恢复了不少力气。
不宜在此久久耽搁。
便扶住翠莲的手臂站起来,低声道,“先回去吧。”
翠莲连忙点头。
两人走出假山,借着月色分辨了一下方向。
迟静姝这才意识到竹苑与母亲生前的院子便离得此处不远。
朝那边看了会儿。
才与翠莲一同离开。
……
暖玉阁。
小寒俯在迟妙棉耳边,说了几句话。
迟妙棉一放手里正在绣着的帕子,一脸惊喜地朝小寒看去,“可看真切了?”
小寒连连点头,并将手里头的东西呈给迟妙棉。
“奴婢瞧得真真的,九小姐就是从那翠兰苑里出来的。奴婢等她走了好久后,还特意去里头转了一圈,就在那假山下头,发现了这个。”
迟妙棉低头一看——断了两截的碧玉簪。
正是下午的时候,迟静姝戴在头上的那枚!
登时眼睛精光闪现。
将那玉簪拿起来,别有意味地笑了,“回京第一天,便这样不安生。你说,她到那样的地方去,到底是去做什么了呢?”
小寒想了想,突然低声道,“莫不是……与人私会么?”
翠兰苑那边,因着之前的大火,便成了个快废弃的园子,正适合幽会!
“呵呵。”
迟妙棉轻笑起来,转了转手里半截的玉簪,“那可真是……送来的机会啊!”
小寒有些激动地朝她看去,“小姐,您准备如何做?”
迟妙棉将簪子往她手里一放,轻笑道,“明王殿下先前还怪我盯那丫头盯得不紧呢!瞧,如今,这该来的,可不就来了么。”
小寒俯了俯身,“小姐是打算……告诉明王殿下?”
不料,迟妙棉却摇了摇头,拿起一边的帕子,继续绣起来,笑道,“何需我出面?自有那甘愿出头的蠢货。”
小寒不解。
迟妙棉朝她说了几句话。
小寒眼睛一瞪,随即连连点头。
昏黄的灯光之下,迟妙棉一张素青静雅的脸上,光影与虚幻浮动。
投射在墙上的影子,慢慢地张开了獠牙尖齿的血口。
……
翌日。
出殡之日。
迟府一大早便忙碌起来。
迷迷糊糊浅眠了数个时辰的迟静姝,天还未亮就被外头的奴才唤着起了身。
翠莲一脸担忧地扶着她到梳妆镜前洗漱。
正理着头发,忽见在一旁收拾的罗婆子将一个画筒放在一旁。
迟静姝透过镜子,一眼扫到那画筒上的纹路。
皱了下眉,回头道,“那是什么?”
罗婆子看了一眼,“不是小姐的东西么?老奴昨儿个瞧见放在小姐的梳妆镜前,就顺手收了起来。”
翠莲也看到了那画筒上的图案,暗暗心惊,笑道,“正是小姐的东西,小姐先前在路边买着玩的,怕是忘了。”
迟静姝看了眼翠莲,点点头,“嗯。”
翠莲又对罗婆子笑道,“罗妈妈,待会只怕有得劳累。可能劳烦您去厨房,给小姐先准备些吃食来?”
罗婆子自然无有不应,忙起身,退了出去。
翠莲立时过去,将门关了起来。
然后,将那画筒拿到迟静姝跟前,“小姐,这瞧着像是……”
迟静姝打开那画筒,朝里看了一眼,皱了下眉,抽出。
看到手里那只有皇家才有的御品生宣。
含墨的眸子里,闪过一抹不知意味的光亮。
随即抬手,在翠莲的帮忙下,将那卷起的画,一点点地打开。
“呵!”
翠莲一眼瞧见,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她震惊地朝迟静姝看去,“小姐,这是……”
凤倾九重 第三百四十一章 终了
这是迟静姝。
不,也不能确切地说是迟静姝。
因为,画上的女子,背对画前。
鬓发散乱,侧颜而来。柔软的衣裳落到肩胛骨以下,露出一对精致到几乎成活的蝴蝶骨。
而那蝴蝶骨的中间。
一枚卷曲妖娆的花瓣,正肆意张扬地舒展开来!
与迟静姝背后的那枚花瓣,一模一样!
迟静姝捏着画纸的指尖猛地收紧,将那极品的宣纸捏得皱起一片。
翠莲担心地看着她,“小姐,这是鬼太子送来的东西?他……是何意啊?”
画里的女子,描摹细腻,一笔一画之间,尽显倾城绝世的颜色。
就连微微侧眸过来的眼角,都能一窥迟静姝那玉姿仙容里的几分云尘。
可见其用心。
而迟静姝却倏地冷笑一声,将那画往旁边一丢,讥弄道,“何意?不过是为了羞辱我罢了。”
翠莲眉头一皱。怎么看,都似乎是一幅极其费神的画作。
只是为了羞辱?
迟静姝已经转过身去,面对梳妆镜,冷然道,“他在警告我,我不过就是他手里的玩意儿罢了。再敢玩弄别的心思,他自有这穷尽手段的法子,来折磨我!”
给她看这个是什么意思?
无非不就是想让她瞧见那个刺花么!
她好好的身子,就由着他这般磋磨作践!
在他眼里,她算得什么?
如今有着几分利用价值的物件儿罢了!
翠莲瞧着她眉眼之间隐生的怒意,“小姐……”
“拿去烧了!”迟静姝猛地开口。
翠莲惊了惊,看了眼手里的画,点头,“是,奴婢这就去处理了。”
说着,将那画筒一起拿走,退了出去。
刚带上门,就听里头‘哐啷’一声。
似是什么东西被砸了。
她心头微讶——小姐虽瞧着年纪不大,可实实在在是个不怎么能瞧见喜怒哀乐的沉静之人。
如今,这鬼太子一幅画,竟引得她如此生怒?
又看了眼手里的东西,见罗婆子从外头走进来,匆忙折身,绕了出去。
……
徐媛的丧礼,最终以一种极其盛大浓重的形式,落下帷幕。
灵位也被堂堂正正地摆在了迟府的祠堂之上。
迟静姝站在外头,想起徐媛那日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时的疯状。
忽而心下生出一种可笑的荒唐感来。
若是她早已中了迟烽准备的毒,那么,自己给她下的那种毒,便不会在这样短的时间内,逼她如此。
唯一的可能,便是徐媛当时为了保命,故意在自己跟前做了一场戏。
可是,将自己在仇恨之人跟前糟蹋成那个样子,最终,却还是命丧而去。
忍辱与偷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还不如痛痛快快地撕扯上一场,好歹出了心里的一口恶气。
她面无表情地勾了勾唇角。
摸了摸胸前悬挂上去的半块血玉鸳鸯佩。
娘亲的灵位在迟家老宅,瞧不见。她今日,便戴着这半块玉佩,叫娘亲看一眼。
这个毒害了你一生的恶妇,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了。
她的身后,迟妙棉看了她一眼。
似乎想说什么。
可祠堂里,上香后的迟烽,领着迟敏敏走了出来。
一边还对她说:“你也不必太过忧心,从前在迟府如何,将来你还是如何。”
迟敏敏低着头,声音发哑地应声,“是,多谢父亲。”
迟烽收回视线,转而又看向门口的迟静姝,顿了下,说道,“这两日,你辛苦了。”
语气与方才对迟敏敏的冷淡全然不同。
一旁,迟敏敏猛地沉下了脸,却很快又掩饰过去。
迟静姝注意到,弯了弯唇,朝迟烽行礼,“不辛苦,都是女儿该做的。”
迟烽点点头,刚要说话,可又看了旁边的迟敏敏和迟妙棉一眼。
咳嗽一声,说道,“忙了几日,都乏了,回去歇着吧。静姝一个时辰后去外书房一趟,你许久不在家,有些事,还需吩咐你一番。”
迟敏敏的脸色又变了变。
倒是迟妙棉,笑着福了一礼,“多谢三叔关心,三叔也要当心身体。”
迟烽看了她一眼。
迟静姝注意到——迟烽看她的眼神,竟然比对迟敏敏还慈善几分。
略挑了挑眉,朝迟妙棉瞥了一眼。
迟烽已经转身离去。
等他走远。
迟静姝也朝另外两人行礼,“那妹妹便先回去了,告辞。”
谁知,话音刚落,迟敏敏突然冷笑出口,“迟静姝,你以为,这迟府,从今以后,便能由你当家做主了不成?”
迟静姝一顿,露出意外的神情,看向迟敏敏,“五姐姐此话何意?”
这么仔细一看,才发现迟敏敏竟然比她预想之中的更加脸色不佳。
原本秀丽柔雅的脸蛋,也不知是因为心中添了憎恨而导致戾气横生的扭曲,让人看着不舒服。
还是因为生母离世,兄长被弃后的焦灼不安,导致脸色发黄发青。
总之,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朵尚未开放,便将要残败的花朵一般。
透着一股子颓废衰落的气息。
迟敏敏咬牙切齿地看向迟静姝,恨声道,“我们家里,本是好好的。偏偏你回来后,便什么都不安生。如今连父亲都厌弃了我,这一切,你难道要说,跟你无关么?”
迟静姝从前并不觉得迟敏敏是如此蠢笨之人。
可看她如今这模样。
心里不由叹气——到底还是什么样的娘亲什么样的孩么?
迟敏敏这副样子,跟当初的徐媛和迟芸儿,有什么分别?
她摇了摇头,看向迟敏敏,“五姐姐,你在质问我之前,却没想过,你们自己都做了什么吗?”
迟敏敏一愣。
却听迟静姝又道,“我初初回京时,可曾做过一件计较你们母子的事?”
迟敏敏微微瞪眼。
就见迟静姝一双静水深眸,朝她直直看来。
“却缘何,你们要三番五次地来算计我?”
“不管是护城河那夜的暗害,还是平南侯府的设计,又或者是害了七姐姐的兵马司,这些人这些计较,都是我一个毫无权势能耐的人,能布置得下来的么?”
迟敏敏张口就道,“那又如何?你如今还不是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可我母亲,我妹妹,还有我大哥,都被你害得,害得……”
“噗嗤。”
却听迟静姝一声嘲讽至极的笑声。
迟敏敏猛地看向迟静姝。
就见那张花容月貌的脸上,浮起她从未见过的鄙夷与轻慢,朝她漫不经心地看来。
慢吞吞地说道,“五姐姐这话的意思是,你们害我,我便不能自卫反击?该由着你们害了去,落得个身败名裂或者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才是应当的?”
迟敏敏眼睛一睁。
又听迟静姝不掩讥讽地笑道,“你们到底凭什么觉得,我就该受了你们的作践呢?”
迟敏敏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迟静姝。
饶是她明知迟静姝用尽手段害了她们母子,可终究还是认为,这个少女是个只会在背后耍阴私手段,上不得台面的胆小之辈。
今日挑衅,也是想借着在众人的面前,狠狠地教训她一顿。
也好让她知晓,就算她如今受了迟烽的重视,将来是迟府里头第一人了,也要敬着她这个姐姐!
可迟静姝居然一反常态地,丝毫不给她留情面?!
她抬手指向迟静姝,“你……你!你这是承认了你害我母亲了?我要告诉父亲去!你这个恶毒之人!我……”
话没说完,伸出的手,却被一旁一直没出声的迟妙棉轻轻按下。
她笑着上前一步,柔声道,“五妹妹这几日太累了,受了有心人的蛊惑,有些失了神智。”
说着,朝迟静姝看来,笑道,“九妹妹也该体谅五妹妹如今的悲切之心,不会计较她的言语失误,是不是?”
迟静姝朝迟妙棉看去,片刻后,微微一笑,“五姐姐确实太累了,妹妹不会计较的。”
“你!”
迟敏敏气得浑身发抖,“你竟如此……”
却又被迟妙棉挡住视线,按住手臂,“五妹妹瞧着脸色也不大好,不如让丫鬟请个大夫来瞧一瞧?免得坏了身子,三叔也要担心的。”
一听她提起迟烽,迟敏敏倒是恢复了几分清明。
朝迟妙棉看了一眼,迟妙棉朝她暗暗使了个眼色。
她心中一动。
随即朝迟静姝看去,冷冷道,“今日在我母亲的灵牌前头,我不与你说这些。只是,九妹妹,人在做天在看,坏事做多了,迟早要遭报应的!”
报应?
迟静姝心头忽而一阵凉笑——她这一世,已是恶鬼化身,算不算报应?
笑了笑,朝迟敏敏看去,“是啊,五姐姐,头上三尺有神明。善恶到头终有报。且行且看着吧!”
迟敏敏被她堵得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身子晃了晃。
后头的丫鬟忙上前将她扶住,低声说了句,“小姐,当心身子。”
迟静姝忽然眼神一动,朝那丫鬟看去。
一旁的迟妙棉也扶住迟敏敏,关切地说道,“我送一送五妹妹吧!”
迟敏敏正求之不得,拉住她的手,再没多看迟静姝一眼,扭头便走。
后头。
迟静姝的视线落在迟敏敏的身上。
片刻后,对身旁的翠莲低声道,“去叫小四子晚些时候来一趟,我有事吩咐他。”
翠莲应下。
……
凤倾九重 第三百四十二章 撺掇
暖玉阁。
并未回到自己院子的迟敏敏,坐在正座上,满脸疲惫又不掩愤怒地骂道,“那个贱人!早晚有一天,要叫她知晓我如今这般痛苦煎熬的滋味!”
迟妙棉坐在下首,看着如今这满身煞气的迟敏敏,有些好笑。
从前的迟敏敏,一直是温柔恬静的,如今这几番变故,倒让她大变了性情。
不对,是露出了原本的面目么?
她垂眸,笑了笑。
正好被迟敏敏看到,不悦地问道,“你笑什么!”
迟妙棉抬眼,柔声道,“也没什么,只是想起我那没见过世面的丫鬟,最近捡了一枚簪子,就欢喜得跟什么似的。这才不由发笑。”
迟敏敏不满皱眉,“还以为是什么破事。对了,你刚刚在祠堂门口拦住我,是什么意思?”
迟妙棉顿了下,笑道,“也没什么,就是在祠堂那样的地方,三叔又走得不远,妹妹那样跟她争执,叫旁人瞧见,或是三叔听见,少不得又要对妹妹有议论了,这才拦了一下。”
迟敏敏顿时大失所望地沉下了脸,看了眼迟妙棉,不满道,“你倒是好心性,可凭你这般,要如何斗得过她,得明王殿下的欢心?”
迟妙棉顿时满脸通红,羞涩地摇了摇头,“如今府上正是多事之秋,且九妹妹也还小,这事,还从长计议吧……”
“什么从长计议!”
迟敏敏恨恨道,“等你下定决心了,明王早就成了那贱人的掌中物了!哪里还有你的份!”
她分明是等着迟妙棉答应与她结盟的回复,可这人就偏偏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心中急切,却又不能表现得十分明显。
便三番五次地激她。
迟妙棉哪里听不出她的意思,笑了笑,“我也该多谢妹妹的看重,可这事……唉,今日你也瞧见了,九妹妹其实……并不是那般软弱可欺的。姐姐我一没本事二没能耐,如何能从她手里头抢人?”
迟敏敏几乎气死,“那你就任由她嫁给明王殿下?你心里就甘愿?”
“我……”
迟妙棉红着脸,半是难过半是苦涩地轻叹了一口气。
迟敏敏看她这副样子,刚要说话。
突然,门口小寒跑进来,笑嘻嘻地说道,“小姐,您瞧,奴婢把这簪子修好了呢!”
说完,才发现迟敏敏也在,顿时愣在当场。
手里的簪子高高举着。
猛地反应过来,忙缩回手,往后退,“奴婢不知五小姐在此,奴婢知错,请五小姐……”
话没说完,迟敏敏突然喊住了她,“站住!”
小寒吓了一跳,赶紧跪下。
迟敏敏却走了过来,“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小寒吓得脸都白了,求助地朝迟妙棉看去。
迟妙棉忙上前道,“妹妹莫要生气,她就是个不懂事的粗野丫头。方才也是无意冒犯,都怪我平时管教不严……”
话没说完,迟敏敏却绕到一旁,拉出小寒背在身后的手,“你这簪子,哪里来的?”
小寒瞪了瞪眼。
迟妙棉也似是疑惑地朝迟敏敏看去,“妹妹问这个?这就是我方才跟你说的,这丫鬟从园子里捡到的。”
断裂的碧玉簪,被小寒用一枚银片子连接了起来。
可还是能看出从前的款式花样。
迟敏敏眼前一亮,将那簪子拽过来,放在手里仔细看了两下,又问小寒,“你从哪里捡到的这个?”
小寒似是不敢说。
朝迟妙棉看了一眼,才轻轻地说道,“奴婢从翠兰苑捡到的。”
翠兰苑?
迟敏敏眼神微变,又问:“何时捡到的?”
小寒愣了愣,说:“二夫人出殡前一夜,我家小姐疲累反睡不着。奴婢听说翠兰苑里有让人安神的香花,就想去采两朵。是在那里捡到的……”
夜里捡到的?!
迟敏敏的脸上神情几乎都遮不住了!
一把将那簪子攥在手里,道,“这东西,我要了!”
说着,又从自己头上拽下一枚簪子,递给小寒,“这个给你!”
小寒哪里敢接,忙缩手看迟妙棉。
迟妙棉笑道,“姐姐若是喜欢,这簪子您拿去就是。何需还跟个粗野的丫鬟客气?”
迟敏敏却将那簪子往小寒手里一塞,“不是跟她客气。而是给她的谢礼。”
“谢礼?”
迟妙棉疑惑。
迟敏敏却拿着那簪子,古怪地笑道,“这可是好东西,你这丫鬟,捡到了宝贝。”
又看向小寒,“这簪子的事,不许对第二个人说,知道了么!”
小寒吓得眼睛一瞪,赶紧点头。
迟敏敏拿着簪子,又看了看,心情大好地对迟妙棉笑道,“你既然无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迟妙棉立刻笑道,“妹妹这几日也辛苦了,我还拉着你这般多言语,快些回去休息吧!”
迟敏敏点点头,扬长而去。
屋内,小寒起身。
迟妙棉朝她笑了笑,“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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