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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二子从周
然而更加让他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
城外宋人的大营中间,升起了一个庞然大物。
一个超级巨大的孔明灯,底下挂着一个篮子,周围挂满了沙袋,搭乘着几名灰衣军士,拿着一些古怪的器械,被孔明灯带着升到了高空。
孔明灯下用粗大的绳索连接着营中一个大绞盘,梁令通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篮子升到和城头平齐,上边的军士用一种古怪的圆筒凑在眼睛上对着他。
梁令通吓得一声怪叫,连滚带爬地跑下城楼,朝着灵州城的水门跑去。
城头上的夏人徒劳地朝着那个巨大的怪物发射弓弩,但是距离太远,弩箭纷纷跌落。
篮子里的大炉呼呼间断性的喷着火焰,一直升到了有三个灵州城墙那么高,方才停了下来。
很快,灵州城的草图和炮击参数,被夹在铁夹子上,从连接在热气球篮子的细绳上滑了下来。
霹雳炮的射界不行,不过抵近到护城河外的伏虏炮,覆盖小小的灵州城却问题不大。
种朴从夹子上取下单子和草图,开始读数。
待到战士们调整好炮口:“第一轮试射,两发速射,放!”
四十五门伏虏炮,齐齐发出沉闷的暴鸣,将九十枚炮弹抛入城中。
很快,城内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和混乱的呐喊声。
铁夹子不断地从气球上滑落下来,在气球观察员的指导下,射击方位不断得到校正。
从气球向下看,灵州城一览无余,城内守军有三万多人,被这样突如其来的打击彻底打懵了。
爆炸越来越精准,重点照顾的地方就是官衙和军营。
城南的马厩被炸开,无数的马匹逃了出来,更加增添了城中的混乱。
人群被天上巨大的怪物和地面上恐怖的爆炸彻底吓坏了,躲避恐怖的本能,让他们纷纷朝着北面的水门涌去。
恐怖的炮弹如同长了眼睛一样,追着奔逃的人群,从南向北不断落入街道和房屋当中。
根本没有想过要收拾军器的夏人军士,哭爹喊娘地奔逃着,每一枚炸弹的爆炸都会带走一波人命。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无论将领胆略和军士素质,夏国和大宋,其实每一个国家,都存在同样的问题——从边区到中央,逐次递减。
城内处处硝烟,几处城防用的火硝火油库房被引燃,冒起了黑烟。
气球上的观察员,摇动起红旗,郭淮手持望远镜看着灵州城楼:“总攻!”
沉默已久的霹雳炮开始发威了,几枚炮弹首先落在了灵州城的阙楼之上。
巨大的爆炸直接将阙楼轰成数段,无数石块,泥砖,木头,还有守城夏军的人体,如暴雨一般从城头上落了下来。
静静的护城河里,突然出现了一段密集的涟漪,那是被爆炸将纷飞的泥石,抛洒到了离城百米的河中。
守城的主将还算是有点军人的气质,在主帅未战先逃的情况下,依旧坚持守卫在城头。
然而在这一波轰击中,直接殒命。
失去指挥的夏军,在这样的天威之下完全丧失了斗志,纷纷逃离城墙,跟着那些早就丧胆的同袍,向着北城逃去。
炮口渐渐下移,一枚炮弹飞向灵州城南门洞,巨大的动能让它直接击穿了木质镶铁的大门,没入到门后堵塞整段门洞的泥石之中,然后猛然爆炸。
无数泥石如同洪水一般从城门洞两侧喷涌出来,夏人辛苦封堵的城门,宋军只用了一炮,便被彻底洞开。
高遵裕一挥手,李文钊率领两万蕃军,越过浮桥,冒着还在纷纷跌落的砖瓦泥石,向城中冲去。
待到两万人尽数进入城中,种珍的骑军才缓缓跟进,接着新军进城,占领城墙和城中各个高处,沿着城墙一路往北门清剿。
灵州北门,吕家渡,哭喊声震天。
梁令通已经上了大船,抱着桅杆声嘶力竭地大喊:“开船!赶快开船!”
梁令通没有什么本事儿,更谈不上将才,他就是家族中一个纨绔。
谈钱玩妞是一把好手,直到家中出了个太后姑姑和皇后妹妹,这才混进政坛,成了灵州太守。
哪怕是梁永能和仁多零丁在为国家浴血奋战的时候,他都还在灵州城里为自己找寻美女。
甚至连两人的军粮,都被这短视无能的家伙克扣了不少,准备中饱私囊,让梁永能最终不得不在绿洲上大开杀戒。
渡口已经密密麻麻全是人群,不时便有从天空坠落的那种乌黑家伙在人群里不断爆开,每次爆炸,都会清理出一片空地和血海,然后被混乱的人群重新填上。
无数军士跳入冰冷的水中,抓住船绳,舵梢,卖力地往船上攀爬。
艄公早就逃了,亲卫们一边抽刀狂砍准备登船的军士,一边剁断绳索,用桡竿的铁头笨拙地将船撑离港口,根本不管铁尖对准的,是港口的基石还是袍泽的身体。
港口后方突然爆发出更大的惊呼与哭喊,无数人朝着港口挤过来,将港口石阶上的人纷纷挤入水中。
一面大旗出现在北门城头上——天都招讨!
李文钊带领手下,以最快的速度穿城而过,直接杀到了北门。
随军半月,数次见识到宋军那恐怖的火力之后,他已经非常清楚自己的未来。
除了表现出对大宋的死忠,再无出路。
功劳!他必须拿到大功劳!
甚至不是功劳,哪怕是大过错也行!
何况他对夏国的后党,早就有着刻骨的仇恨,这个国家,终于还是毁在了他们的手里。
身上穿着红色的宋军战袄,手里握着宋国的精良骑刀,从今以后,他就是大宋最凶狠的恶狗!
“杀!”李文钊一咬牙,高举着骑刀,朝着码头上惊慌失措,手无寸铁的同胞砍了过去。
同胞屠杀起同胞来,比敌国的军队还要凶狠!
黄河边,两万多夏人一小半被自己的战友挤压到了飘着浮冰的水里,厚重的皮袄瞬间变成了沉重的累赘,无情地将他们带向深水。
剩下的一多半,在李文钊和他的部下疯狂的杀戮下,伏尸沿着黄河,向下游躺了整整五里。
吕家港中,密密麻麻漂浮着的,全是灵州守尸体,就连浑浊的黄河水,都变成了一种古怪的橙色。





苏厨 第一千三百二十二章 收复河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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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二十二章收复河套
苗履和钱谷带着两支伏虏炮小队,在城墙上一路战斗清剿,一路摸到了北门。
见着河心慢慢打着旋向下漂流的大船,苗履骂了一句:“直娘贼的!跑了!”
钱谷半跪下来,伸直手臂,翘起拇指对着大船进行观瞄:“少特娘叨叨,赶紧布置炮位!”
“看你的了!”苗履赶紧招呼军士们,以最快的速度在城头上组装起两门伏虏炮来。
城门下,李文钊还在疯狂地杀戮,哭喊厮杀声震天。
钱谷丝毫不为所动:“一号炮位,方位两洞拐,角度六十七;二号炮位,方位两洞拐,角度六十五,一发试射!”
“砰砰——”两枚炮弹从城头高高抛起,向着河心的大船落下,一枚落入船头左弦前方的河中,一枚贴着大船右弦扎入水里,炸起了两根高高的水柱。
“好!郭宝贝真传!”苗履在一边兴奋地叫好!
虽然没有命中,但是首发就能形成“跨射”,苗履对钱谷这一手是真心佩服。
钱谷预估了一下船速,紧跟着说道:“一号不变,二号炮位方为两三零,角度六十八,两发连射!”
苗履兴奋地将战士手中的炮弹接过:“我来!”
“砰砰砰砰——”
之前河面上炸起的两支水柱,已经浇了梁令通一身冰凉的河水,吓得他大声尖叫。
一扭头,却眼睁睁地看着城头上几名灰衣军士,操纵着一件古怪的器械,抛射出四枚黑乎乎的家伙,从高空中朝着自己所站的桅杆处,呼啸着坠落了下来。
“要中要中要中……”苗履眼神跟随着炮弹,嘴里不断的念叨。
四枚炮弹转眼落向河面,两枚落入大船两侧水中,一枚落到船尾,一枚正中船只中部的桅杆底部。
“轰轰轰轰轰……”冲天的水柱中,大船猛然一顿,然后船板夹杂着人体,在剧烈的爆炸中向四周飞散,坠入河中。
高高的桅杆猛然向下一挫,然后折断,带着进水的大船向一侧翻转。
船板在翻转的过程中四分五裂,最后在黄河上缓缓沉没,只留下一些零碎,静静地朝下游飘去。
“好!”苗履兴奋地跳了起来:“击中了!”
……
“号外!号外!灵州大捷!我军克复河套!伪枢密使梁永能、西夏第一猛将仁多零丁授首!号外号外!三路大军歼敌二十八万,损伤不足三千,完胜!皇宋完胜!”
“直娘贼的!兀那小孩,报纸赶紧给我来一份!樊老三,加菜!老李,掏钱!”
樊楼里,几名客人正在喝茶聊天,一听见这个消息,一名胖大商贾顿时坐不住了,大呼小叫要报童将报纸送来。
边上身着儒衫的老李不乐意了:“你加菜,干嘛要我掏钱?”
胖大商贾一拍桌子:“两个月前,我说国公此去,必定灭了西夏过年,你跟我絮絮叨叨了半天,说夏国多难打多难打,还说国公一向持重,这仗没个三五年打不完。当时就关扑了一贯钱,怎么样?!”
“切!你知道西夏有多大不?就算克复灵州,全收河套,黄河对岸还有兴庆府,还有漠北白马强镇军司、黑水镇燕军司、黑山威福军司!还有河西的甘肃军司、西平军司!”
“我不管!打下灵州,西夏就是兔子尾巴长不了了,过河拿下兴庆府,收拾了梁氏娘们,咱就赢了!你就输了!”
“给你说得老子跟夏狗似的!滚远!”
“哎呀你这知书的措大想要赖账……”
“老子跟你这卖大麦的商贾说不清楚了,小郎君,报纸给我也来一份!”
粮店老板嘴上跟老李不客气,却抢着先把两人的钱都给了,取过一份来颠来复去一阵,又问道:“老李老李,报纸上都说了啥?”
老李慢条斯理地摸出眼镜:“继续嚣张啊,自己看啊,问我干啥?”
“切!要跟家里我就找家小子儿念给他爹听了,不给你嘚瑟的机会!”
“诶你还敢占我便宜!不念了!”
“哎哟哎哟我错了行不?李老爹,李大爷,你是大爷!樊老三,今天老李茶水钱挂我账上!”
樊老三远远答应了一声:“得嘞!老李我说你也别拿翘了,满厅的老客都还等着呢!”
老李得足了面子,这才架上眼镜:“我家老幺孝敬的,学士镜!怎么样?有了它啊,看书读报清晰得很!”
“是是是……都知道你家老幺在南边发财了……”粮店老板肥屁股坐在凳子上直颠:“哎哟我说你倒是快点念哪!”
老李轻咳了一声:“本报讯:十月二十五,涪国公、高太尉出灵州川,于五马渡阵斩西贼朔庆军都总管栧厥嵬名、副总管麻承持禄、监军使梁逢恩,灭敌七万!
二十七,苏节度遣刘留后侦测峡口,遇敌。高太尉命孙留后往援,歼敌弥万,敌弃七大堰而遁!
涪国公命决水灌渠,乃围灵州!
是日,种太尉西入灵州界,遇贼酋六路都总管,伪枢密使梁永能于萘李坪,尽歼所部五万余,永能授首!
二十八,大决河渠,分割来援灵州之敌,困伪夏保静军司统军使仁多零丁!
十一月朔,高太尉克灵州,守军狼奔吕家渡,李文钊逐歼三万,河水为赤!
伪夏国舅,枢密副使,守灵州梁令通,登大舶而遁,为苗守方,钱季裕以伏虏炮磔于江心!
十日,三军齐进,刘太尉亲率骁锐重骑先出,荡吴仁泽,大破之,阵斩仁多零丁!
其部援灵之军十二万,至此悉亡!
将士奋勇,大军克捷,八月行征,灭敌几五十万,终复河套全境!
梁氏束手临河,天诛无日,皇宋雄风,差近汉唐!
记者欢呼踊跃,敢不布告先闻。其间标英烈伟,战机翻覆,帅臣运智,名将挥军,已尽收成集,著为《西征事略》。
然篇幅所限,未容详细,特出加刊一月,敬请期待。”
“我期待特娘个头!”粮店老板大怒站起:“这帮狗屁写手还敢跟这儿卖关子,谁知道地址?今日就让四通驿递把家中刀片子寄将去!”
“你家刀片子都没你锈!”老李翻着报纸:“真没了,《时报》遇到这事儿都不加更,估计真是过年缺福利了。”
“他们能缺福利?!”粮店老板很不高兴:“前几日我还说去报社打个豆腐块广告,你猜猜要多少钱?”
说完伸出手翻了翻:“十贯!一天!”
樊老三过来布菜:“老王你飘了,就你那破米店还敢去时报打广告?给你指条明路,去找水西漫画怕是更实在些,还给你配图。”
边上另外几位笑道:“就是,好歹也是奉旨改正的主。”
老王愤愤地坐了下来,旁边位客商给他添水,又掉头问李学究:“不是说西夏一共也就五十万正军?这是……给国公爷和国舅爷杀光了?”
“呵呵呵……”老李笑了:“这五十万人里边我合计吧,第一段干掉的二十万里头,成色比较实在,几大军司十六七万精兵是有的。不过后边这三十万里头,能有一半正军就不错了。”
“你这老狗惯会泼凉水!敢不敢关扑?!”
“我这叫冷静分析!你这蛮不讲理的粗材!”
几名朋友赶紧相劝:“别闹别闹,先听完李学究怎么说!”
老李将报纸放下:“你们想啊,夏人不可能不在兴庆府留驻精兵是吧?还有被李都监隔绝在河西的那一部是吧?这两部加起来,少说也该有十多万是吧?因此说我大宋收服河套,灭了三十万正军,二十万仆从,这个数才是比较合理的。”
老王还是不服:“可不管如何,我大宋到底是大胜一场,西夏现在没剩几个能带军打仗的了吧?”
“那是当然!哈哈哈,弥三月灭敌五十万,全收河套,这样的战绩搁往年里边,敢想?!”




苏厨 第一千三百二十三章 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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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二十三章请罪
边上就有人插嘴:“所以说国公爷到底是有眼光,当年种五损兵折将丢了啰兀城,灰头土脸的时候人人都恨不得将他踩到泥里边去。只有涪国公说种五将才难得,只是缺少了时间历练而已。”
“现在你看看,这五十万里头,一半都是他的功劳!”
马上就有人反驳:“也不是吧?葭芦川边那一把火,到现在都是糊涂账!种五说他只留了三十车火油,没想到王姥姥会那样用。而王姥姥又哭又闹,咬死是种五的毒计,不关他的事,还说自己信佛……”
一桌人都是哈哈大笑,老王说道:“这话我信,不过不是泥塑木胎那种,他王姥姥只信金的银的玉的!”
又是一场大笑,西军几路中官监军的德性,早就在汴京被人编成了段子。
李若愚当年被蕃人往被窝里边塞女人,李宪被捧臭脚,王中正贪鄙到徐州的枣子都不放过,被曾孝宽上章弹劾,这些事情,早都成了京里的笑话。
就一个童贯还像点样,敢打硬仗,爱惜士卒,现在西军里边,两个婆婆,李舜举,李宪;两个姥姥,王中正,童贯。
童贯这娃“性巧媚”,知道赵顼喜欢进取,便在得到任命的谢表里,声称要替官家打到天山。
这事儿也成了大笑话,于是童贯便落了个“天山童姥”的诨名。
米店老板开心地喊道:“李学究抠搜,今天这顿我请!哥几个不醉不归!”
然后有扭头:“樊老三,添一盘香辣兔头!咱今天也取特娘几个首级!”
汴京城的景阳钟又响了起来,众人都安静下来,听着悠扬的钟声传遍汴京城。
街道上的欢呼声渐渐汇集起来,无数百姓向宣德门涌去。
大宋八十年的大敌,一朝被揍回原形,之前为中路军提心吊胆的人们,经过之压抑之后的情绪,被这个爆炸性的喜讯点燃了!
民众自发组织起了大游行,齐齐汇聚到宣德门前的大街上,等待着陛下张贴出敕告。
在民众的围观中,几名身着紫袍红袍的大员,先后骑马来到宣德门外,递表待诏。
三位身着新军军服的老将,由两位红袍官员带领着,也骑马过来,顿时引爆了人群中的欢呼!
新军!皇宋的捍卫者!国家的最强武力!
郭逵须发皆白,身边落后半个马头的,是折继祖和折克柔,三人身着新军冬礼服,领花和肩章闪闪发亮,身板挺直,一脸庄重地跟在章惇和蔡京身后。
看着汴京民众近十万人聚集的大场面,折克柔有些心慌:“无功不受禄,这搞得跟俺们大胜而还了一样……”
折继祖也有些不好意思:“就是,咱武臣从宣德门骑马而进,是不是有点……”
郭逵说道:“这是圣意!陛下要的就是这个排场!刚刚走西华门不是被合门使挡了,让走这边吗?”
“反正都一把老骨头了,哪里还有那么多忌讳?陛下要排场,咱就给他撑起这排场!”
武英殿,赵顼端坐在殿上,接受群臣朝贺。
他在生病,自从中路大军被围后,他就中了风寒,还发起了高热。
御药局花了老大劲才给赵顼调理成这样,如今唐慎微都还战战兢兢地站在武英殿后,随时准备出手。
赵顼需要这一次排场。
从登极开始,甚至从父皇登极开始,他就已经有了这个梦想。
为了这个梦想,他不惜重用王安石,不惜在王安石被攻击下台后,咬着牙继续僵持改革,与群臣相抗。
为了国库充实一些,他背负了一身的骂名,被泼了太多的污水。
他有宏大的志愿,为了它一步步坚持和努力。
他走过弯路,不敢过于信任与自己一样年轻的苏油的主张。
直到两人都彻底成长起来,直到苏油用他的实践彻底证明了他的理论,直到乌台诗案之后那次长谈。
那是元丰二年,到那一天为止,他已经坚持了整整十二年的时间。
二十岁,到三十岁,他曾经因为自己的执念付出沉重的代价,也几乎让这个国家陷入政治分裂的深渊,他亲手罢黜了无数他非常欣赏的人,也亲手提拔了无数自己非常厌恶的人,甚至几乎毁了自己的健康。
亲小人,远贤臣,这是每个欲有所作为的君王,都背负不起的骂名。
直到有一位贤臣站出来,坦然地说,我也不是什么君子,我的身体里,永远存在小人的那一面,我将一辈子努力和那一面作斗争,争取在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会得到一声赞誉,说我在这场和自己的战斗中,我赢了。
他想到了自家儿子的画册里,那个叫做《皇帝的新衣》的故事。
那个蛮夷之邦的君主,和世间大多数人一样,对自身的缺点,第一时间想要的是遮掩,遮掩不住的时候,看到真相的人们就必须说谎。
谁敢说出真相,谁就是他的敌人。
因此给别人贴上标签然后打击,是这个朝堂的常态。
直到苏油说,我不是百分之百的君子,我也有缺点,但我会努力去改,你们发现哪里不对,只管指出来。
苏油还有一句常说的话,赵顼觉得那句话更加重要。
我自己都做不到的,我不会苛刻地要求别人做到。
在很多人的眼中,苏油已经是道德标杆,范仲淹、王安石、司马光那样的道德标杆。
不纳妾侍,与自己的原配恩爱和睦,敬重非常,光这一条,就胜过大宋百分之九十的士大夫。
他对皇帝的要求,是最低的,他从来不会声色俱厉地逼迫自己,端着各种各样的大道理来教训自己。
当然他也不会如王珪、蔡确那样唯命是从,他会心平气和地跟你讲道理,剖析利弊,从各个角度出发,去找出政策的各种漏洞,让你知道那样做不稳妥,有问题,然后建议纠正。
其实赵顼有时候对苏油很无奈,他总觉得,苏油是将朝廷的爵禄当做了一种行当或者营生,就跟医生,屠户,商贾一般,是一种职业,最多就是准入门槛比较高,需要以进士资格准入的职业。
其实赵顼的理解没错,在苏油心目中,当官真就是一种职业,这个职业后世叫公务员,和其它职业并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别。
是职业,那就是可以随时抛弃更换,对苏油来说,当官的收入,怕是还不如做生意,教书写书,甚至……哪怕他再开个方知味,恐怕都比现在的俸禄要高。
赵顼心里暗自想到,将朝廷爵禄当做营生的人,干得比所有将之视为生命的官僚们都干得更加的出色,这还真是见了鬼了。
“陛下?”
吕公著念完了捷报,王珪念完了贺表,都僵在了那里,眼巴巴地等着他发话。
没有人知道,赵顼刚刚脑子里,并没有享受什么荣耀,他想的那些,甚至跟这场大捷一文钱关系都没有。
赵顼回过神:“叫大家来,就是分享一下这个好消息,事情还没完,梁氏还在,兴庆府还在。”
孙固拱手道:“大军克复灵武,全收河套,夏人大军五去其四,兴庆府弹丸之地,指日克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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