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隐龙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心净
墙外的人和墙内的人仅仅隔了两百多米,突然一夜之间变成了两个世界。墙内的人一下子就成了捧着金饭碗的上等人,随便去特区干点活的,哪怕是最最容易的清扫大街,一个月都能得到一枚闪亮的银币。
那可是银子啊!晚清赤贫的百姓家里能有一小半串铜钱就算不错了,谁家能使的起银子?黑眼珠看见了白花花的银子,所有人心中的欲望顿时爆棚,人心也就不平了起来。
“别人能赚我为啥不能赚?都是本乡本土的,隔了一条河谁还不认识谁,你能打工我也能,同去同去……”
很快浩荡的打工潮就出现在了塘沽城区呢,要按照过去老理讲,出力气行谁有力气谁上,吃苦耐劳给东家把活干好了就行,但是人一多也就出现矛盾了。
塘沽特区的规模是很大,但是也不可能满足整个天津府所有穷人的需求,大量涌入的劳动力必然让原本高昂的成本开始下滑,这就造成了墙内百姓的不满。
圈在特区内的民众一个个气的牙根痒痒,心说我们明明日子过的好好的,扫大街都有一个银币的收入,就是因为你们这么一来可就砸买卖了,生生把行市价砸下三分之一去。
冲突一下子就爆发了,本来是数百年的乡里乡亲,结果在利益的影响下迅速变成了两个团体,一个是墙内派一个是墙外派,双方开始只是口角相争,到最后甚至出现了拳脚相加。
到去年年底甚至出现了聚集在一起的械斗,而且双方很快就出现了各种各样能打能斗的小头目,眼瞅着帮派就要形成了。
开始特区还选择强力镇压,谁冒头就打击谁,可是时间一长发现根本就没有用,因为核心的矛盾是工作岗位有限,而需求者太多,这个问题不是短时间能够解决的。
肖乐天不是活雷锋,这辈子不是,上辈子也不是,在短期无法解决就业岗位的情况下,他只能选择先保住柳树墙内百姓的利益,因为他需要整个特区内的民心,因为将来这里注定会变成军事区加工业区加商贸区的混合体特区,内部民心稳定高于一切。
从那一天开始,柳树边墙开始被长长的铁丝网所捆扎,外面的河道也在不停的加深,特区内外的联系已经不能像过去那样随意了,人们只能从几十个重兵把守的关口出入,而且特区内部户籍制度开始实施。
拥有特区内部户籍的人将受到更少的限制,而柳树墙外的百姓则只能争夺数量有限的临时用工证,一条柳树边墙终于塑造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一面是天堂,一面是地狱。
这还不是矛盾的全部,柳树边墙周围的百姓多少还能得到一些特区的恩惠,很多人不能进入直接打工,但是他们可以通过贸易的形式享受到特区的好处,比如说养殖业。
特区内人们收入高,吃喝要求也高,周围的百姓发现商机就开始发展养殖业,猪牛羊等牲口都是给特区内提供的,每天源源不断的向特区输送,这种生意多少也能弥补一下周围百姓心中的落差。
很快的,更多的人发现了服务行业的好处,暗娼开始大行其道。在塘沽特区内不是没有娼户的存在,青楼也是有几家的。但是由于特区对这种牌照发的少之又少,所以造成了很大的市场空缺。
有限的几家青楼都是走精品路线,楼里的装修以及姑娘的水平都想当的高,这里只有真正的巨商高官才能玩的起,普通的百姓连进门的资格都没有。
哪里有需求哪里就有市场,柳墙内不让玩那就去外面玩,很快围着柳墙周围的村镇就出现了一片旺盛的草市经济。
草市,顾名思义是不上档次的,但是却很实际的满足了市场的需求,一个个村庄里开起了赌馆、大烟馆、餐馆、茶楼、戏园子……当然还有青楼和半掩门子,一时间围绕着特区这个庞大的经济体,一个个肿瘤开始附着其外。
有人或许有疑问了,这样柳墙外和柳墙内的民众不就没矛盾了吗?双方各取所需,一起赚银子这不是很好的事情吗?
可惜人性是复杂的,有时候光挣钱还不行,人心还总是攀比的。当年的同乡一起土里刨食的乡亲,谁不认识谁啊?可是为什么就因为一条柳墙就变得一边在上,一边在下呢?
凭什么墙外的人就得伺候墙里面的呢?我赚钱赚的不舒坦,我自然就有气,有气就要撒出去。就在这种心理的作用下,原本平淡祥和的乡村氛围不见了,在金钱大潮的冲击下,乡情不在,一切都以银子为目的。
开大烟馆、赌馆、碰瓷的、仙人跳……甚至还有绑票、抢劫等恶性案件,至于说小偷小摸那就更多的数不胜数了。
柳墙外的事情不归新军管,所以那些士兵只能看着柳墙外的乌烟瘴气心中暗叹,除了自己绝对不去之外,也经常劝墙内的乡亲少去那些乌七八糟的地方。
听着老排长的讲解,范儒已经忘了热了,他连着抽了两根古巴雪茄,还分给了老排长一根“乖乖!我不在这二年,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二管家……把我冰箱里的酸梅汤倒两碗来,给这位小兄弟消消暑气……”
“说啊,接着说,还有没有其他的事儿?”
“嗨……热闹还在后头呢,我这就要说道这些外乡人的身上了!”老排长一口干了一碗酸梅汤舒服的打了个嗝。
“再来一碗!”
范儒哪里会在乎一碗酸梅汤,他让二管家把红木精雕的冰箱直接抱了过来,让老排长随便喝。
“乖乖,一直都听说北京王宫贵胄们夏天都有冰块吃,原来真有这种东西啊?啧啧啧……”周围的百姓一片啧啧称叹之声。
大清隐龙 939 头疼的流民
冰箱不是什么稀罕物,在四九城里这东西又叫冰桶,皇家用的都是各种金镶玉珐琅质,甚至景泰蓝外壳,而一般大臣家就用普通硬木打造也不影响使用。
每年冬天,北京的各大海子都有采冰人忙碌一冬,其中尤其以皇家最多,他们把北海、中南海、筒子河、护城河甚至昆明湖上的冰块取下来,然后运到京城各地的冰窖内储存好,等到夏天就可以拿出来享用了。
这可是明清两代冬季连绵不绝的重要事务,在现如今前门大街东侧还有一个胡同叫做冰窖厂胡同,就是因为那里有一个冰窖而得名。
在现代冰箱没有诞生的年代里,夏季能用上冰绝对是身份的象征了,北方采集冬季的冰利用冰窖储存,而南方用冰多采用硝石制造,比如说琉球肖乐天所用的冰块,完全是靠硝石溶解在水里吸收热量的原理而制成,那成本可就更高了。
范儒能随身带着冰桶出门,侧面也可见他的豪奢,跟着肖乐天这个便宜姑爷,这老头子真是搭上顺风车了。
几碗冰镇酸梅汤下肚,老排长舒服的长出了一口气,他让手下人带着范府管家去办手续,自己和范儒坐在大柳树荫里,接着刚才的话茬谈。
老排长伸手指着那些正被往西水门外驱逐的百姓说道“这些人,可就是特区的第二个麻烦了,他们就是流民……”
古代农耕社会,人们靠天吃饭,人们的活路完全集中在几亩薄田上,抵抗自然灾害的能力非常弱,一旦有了天灾人祸就会出现大量的难民,也就是官府嘴里的流民。
其实流民并不一定非等那些全国性的大灾荒发生后才出现,其实平常风调雨顺的年景里流民也不少。
贪官污吏土地兼并,家中不肖子孙吃喝嫖赌,甚至因为大病而变得赤贫……这些事情都会造成一大批失去土地的赤贫百姓。
无业游民说的就是这种状态,固定的家业彻底没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靠当佃户活着的,所以狠狠心就去当游民吧。
该投靠亲戚朋友的去找亲朋,想闯关东的也可以冒险试一试,甚至南方还有出海当猪猡的,上山当土匪的,反正一句话人总得活着。
现在直隶这块哪儿的生活好啊?瞎子都看的出来当然是塘沽特区了,这一县之地已经成了百姓眼里的黄金国,说实话在这里要饭一天都能要到半串铜钱,这不是天堂是什么?
开始是零星的流民向塘沽聚集,一天也就二三十户人家,他们躲在柳墙外苦苦等候名额有限的那些招工指标,因为只有内部有商家点名要了谁,给出了用工指标他们才能进柳墙。
但是特区的官员们突然发现,这群流民跟周围柳墙外的百姓完全不是一回事,柳墙外的百姓毕竟是本乡本土,你驱逐出去他们也有一个家可以住,还有几亩田可以活命。
而这些人说白了就是失去家园的难民,你不让他们进来他们就得露宿野地,冬天北方那是多冷啊,真冻死一批丞相还得让人骂惨了。
所以特事特办,流民一旦登记之后,特许进入柳墙内居住。只要进了琉球军队就会给你送点基本的口粮,也会允许你搭一个草棚子,至少有个落脚之处。
“范老爷啊!这是不是仁政?这是咱们大大的仁政啊!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可就越来越不着调了……”老排长长叹一声,从冰盒里捻起一块冰丢在嘴里咔嘣咔嘣的嚼。
开始的时候,特区一天也就接纳十几户的流民,可是随着时间推移流民可就越来越多了,一天三十多户,五十多户,到现在一天居然能有上百户的流民往这里聚集。
其实肖乐天他们也明白,这就是满清的那些官员们耍小心眼呢,流民自古就是地方不安定的因素,搞好了也不是什么政绩,能都推到特区去,他们治下不就安定多了吗?
所以在有心人的宣传下,塘沽特区的吸引力也就越来越大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些流民后来居然带来了如此大的麻烦,弄的整个特区头疼不已。
首先一点,这些赤贫的农户完全不懂什么叫做守规矩,他们不同于塘沽周边的百姓,已经和特区用几年的时间完成了磨合。塘沽周围的百姓知道在特区里你不能随地大小便,不能丢垃圾,甚至不能吐痰,走路要顺着人流靠右边走。
而且这里的百姓知道特区福利好但是军事管理也很严格,绝对禁止小偷小摸和乞丐行为。你渴了街头有喷泉给你提供干净的水,你饿的不行了可以找任何一名当兵的申请救济,自然会有人带你去吃饭,去救助你。
但是绝对不许不劳而获,哪怕你就是残疾,特区也能特事特办给你找到工作,没有腿了你糊纸盒子总行吧?没有手了,你值夜看大门不行吗?
“范爷啊!您瞅瞅就这么简单的一点事情,这些人就做不到……那个你,过来过来!”老排长晃了晃手中的公文,把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叫了过来。
“范爷,这家伙叫田麻子,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他说是自己的孩子,我看也不像就像拍花子拍来的,可是咱也没证据啊!小孩也认他,所以就没立案……站好了!”
范儒赶紧用手绢捂住鼻子,这老乞丐浑身这个臭啊!老乞丐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跪在地上“达官爷啊……您行行好赏点钱吧……”
范儒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掏钱,结果老排长拦住了他,转身就是一脚把老乞丐踹道在地“你个王八蛋,还丫的想骗人?”一脚踹开了乞丐腰上的褡裢,结果从里面哗啦一声撒了满地的铜钱,其中还有十几块光闪闪的琉球龙纹银币。
“啊!这是乞丐?”范儒当时就楞了。
“哈哈,瞧见了吧,这就是职业乞丐……”老排长长叹一声“这三个人惯会做苦情戏,两个小孩特别会哭,哭的人心软,尤其是那些洋人更是心软,有的甚至直接给鹰洋银币……”
大清隐龙 940 老乞丐的故事
“我们做了多少工作,费了多少口水,让他们自力更生去,让他们扫大街不干嫌累,让他们值夜敲棒子去,他嫌太困……”
“丫的,你才四十多岁的人,没病没灾,有手有脚,送你去工厂做工,结果上午进去了,下午就溜了,还顺走了一件工作服……我们回头一找,您猜怎么着?丫的又跑大街上磕头乞讨去了……”
“呸!两个多月这孙子要到的钱,比铁厂的技工还要高!我们琉球不养你这种蛀虫!”
地上的乞丐撅着屁股往怀里拼命的哗啦,两个小孩也跟着一起收铜钱生怕周围的人抢走一个去,范儒大体估算了一下那点银钱少说也有20个银元。
“乖乖,够在我们老家买上一亩旱田了……你确定这就是他两个月讨来的?”范儒不可思议的问道。
老排长冷笑道“当然了,您要知道在塘沽新军对这种不劳而获的人管的非常严格,大清朝遍地的那种丐帮在这里完全没法待下去,所以这些乞丐不用给上面的丐帮头子交钱,而且这里还没有其他乞丐竞争,你说他们赚钱不赚钱?”
“我们也不难为他,既然他死不悔改,那就带着这两个月的银钱,滚出特区去,驱逐是一定的了……”
这时候田麻子已经捡完了最后一枚铜板,他珍惜的在自己袖子上蹭干净了土,然后放回褡裢里面去,紧接着就是磕头如捣蒜。
“达官爷啊!军爷啊!求求你可怜可怜俺吧?就让俺在这里要口饭吃吧……回乡俺可就饿死了……”
那两个小孩也跪下痛哭“大爷啊,二位大爷行行好,让我们待下去吧……呜呜呜,别赶我们走!”
范儒心里有点堵得慌“你有手有脚,这里又给你安排了活计干,何苦去讨饭啊?”
“二位爷啊!行行好……”乞丐也不正面回答就知道磕头哀求。
范儒接着苦劝“就算你这辈子不想好了,难道你不希望这两个孩子以后好起来?不希望她们堂堂正正的做人?”
“二位爷啊!行行好啊……”得了,还是这一句。
范儒有点生气了“真是不识抬举,天生就是个贱胚子,快快轰走,看着就来气!”
“二位爷啊!你行行好……”这老乞丐也不会说什么了,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一句话。可能是看两位大爷纹丝不动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这老乞丐扭头就把小闺女给拽过来了,大巴掌照着脸上拼命的抽。
“你个死妮子,你哭啊,你给大爷磕头,求大爷发发慈悲……你个丧门星,今天要是被赶出去了,我就活活打死你!”
这下两个孩子哭的更惨了,那真是让人闻者落泪、听者伤心,顿时周围一片嘀嘀咕咕的喧哗,有脾气急的当时就骂出来了。
“什么东西!都说塘沽多好多好,连个乞丐都不给一条活路,这就是响当当的东海肖丞相?呸……”
“就是就是,人家都那么惨了,给人家一条生路又怎么了?看看那个孩子多可怜……”
中国人永远不缺乏泛滥的爱心,只要这种爱新不必花费自己的利益,他们不介意给别人进行道德绑架。
你肖乐天是官,我们是民,官就得管民,不管这个民是不是好吃懒做,是不是道德败坏,他们心中只有一个道理‘我是弱智我有理’。
老排长气的站起来大吼一声“都闭嘴!来人啊,把这老乞丐拖出去,既然裁定了驱逐就是驱逐,我们特区不养闲人……不识好歹的玩意,给你救济粮你吃了,给你工作也推了,就想不劳而获?我们这不养闲人……”
士兵拖着老乞丐丢出了西水门外,这些老乞丐翻脸就想骂,结果明晃晃的刺刀一亮出来,吓得他捂着嘴扭头就跑,不过跑了十几步他还回头狠狠的吐了一口浓痰,仇恨的眼睛盯着那些士兵。
就在这时候,另一家被驱逐的家主站出来了,走到老排长和范儒的面前磕了三个头“二位爷!那老乞丐好吃懒做驱逐也活该,可是老汉俺就想不明白了,俺们一家三口可不是不想干活啊,怎么最后还是被驱逐了……俺心里过不去这个坎!”
老排长翻开公文看了看最后长叹一声“你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你儿子都已经被大铁厂招去了,当学徒工一个月都有两个银币的薪水,你咋就不珍惜呢?”
老头气的眼睛都红了“俺不珍惜?你说俺不珍惜!俺听着这个喜讯连着三天高兴的没睡着,俺老伴哭了整整三天……你说俺不珍惜?可是你们也太欺负人了,怎么上个铁厂做活,还要剪辫子啊?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范儒一听就楞了“剪辫子?这是什么时候的规矩……”
剪辫子的规矩当然也是去年新立的,在特区内最受人尊敬的工作是什么?绝对不是四海商号那样的买卖人,更不会是那些精于算计的二掌柜。
真正受尊重的其实是工程师和他们带出来的那一批徒弟、技术工种。
任何一个国家想要工业飞速发展,都需要一个非常庞大的工程师团队和更庞大的蓝领工人团队,而这些人才正是清朝最为稀罕的。
精明的商人好找,善于学习西学的读书人也挺多,可是就这种蓝领工人最罕见,因为中国几千年来对工匠都很不重视,而且中国的工匠大部分都是靠师徒之间的口耳相传,完全没有经过严格的自然科学知识教育。
也就是说,塘沽特区的蓝领工人必须要靠肖乐天自己一手培养。人们必须要找到机灵的小伙子,能快速的学习基础文化知识,学习算学和基本物理学,而且还得心灵手巧。
这样的人才可是不好找,所以对于技工这个职业特区真的是拿出大量的财富来进行扶持。就好比面前王姓一家,儿子已经被铁厂收下了,那么连带着爹妈二老的工作铁厂也给解决了。
父亲会点木匠手艺,那就去铁厂木工组上班,很多木桶木箱子都需要这些人打造,每月收入也有一个半银币。
母亲只会做饭那就安排在大厨房里,管吃管住每个月还有半个银币可以拿,所谓半个银币就是人们嘴里的新鲜词‘五角’也有人称呼为‘五毛’。
至于说小王那就更美了,学徒工时候每月都有两块银元可以拿,等到升级到初级工,就能拿到五块银元,一级工就能拿到八块银元,二级工以上……那简直就不敢想象了。
但是这么好的待遇是有条件的,肖乐天去年亲自下令,所有要害的技术工种,必须加入琉球国籍,而且还有个附加条件那就是剪辫子、放小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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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隐龙 941 昏头的老糊涂
这个最新的丞相令如一块大石头一样砸的特区水花四溅,当时就有很多人不乐意了,他们吵吵嚷嚷的牢骚满天甚至有人还以罢工相威胁。
同治年间,民智根本就没有打开,人们对皇权的敬畏依然牢不可破,在普通民众的眼里皇帝就是天,就是君父,是比亲爹还要重要的人。
另外中国人的宗族观念也非常的强,故土难离可不仅仅是说人们对那片土地的依恋,更是因为那片土地上埋葬着他们的祖先,任何抛弃祖宗的行为都是可耻的。
甚至在这种文化里,分家都是不光彩的事情,当年范镰和范儒之间闹的那场分家大戏,至今在北方商圈里还有很多人在背地里笑话。
看看,就连一个分家都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出来,更何况剪辫子、移民了!这些流民对这项政策想当的抵制,除了一些开明分子还有实在走投无路的年轻人选择接受之外,剩下九成的技工全都炸开了锅。
加入琉球国籍?让我放弃清国人的身份?还要剪辫子放开小脚?姥姥的,绝对不行,我堂堂上国子民,去你下等藩国当百姓去?不可能!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弃,你让我剪掉辫子,我宁死不从。至于说放小脚更是胡闹,我家儿子上工厂上班,我闺女和我媳妇就要放脚?这不是胡扯吗,将来我闺女嫁不出去了,我怎么办?祖宗可是要戳脊梁骨的。
“范爷啊,您瞧瞧,这人心得是多愚昧啊!而且全都是一根筋什么道理都说不明白……”老排长正白活呢,他根本就没发现范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连老年斑都开始跳起来了。
“大逆不道……”老排长话都没说完就被范儒的吼声给打断了“大逆不道啊!肖乐天大逆不道!他怎么能这样……”
“让上国子民移民到下等藩国去?他这是怎么想的,脑子有毛病吗!还有辫子怎么能剪掉呢,没有了辫子那还是人吗?那不就成了一群蛮夷……”
“小脚小脚,堂堂琉球丞相不想点别的,成天盯着闺房中女人的小脚干嘛?简直就是无耻之尤……”
老排长一下子就被骂楞了,他当时心里一激灵就反应过来了,心中暗骂我也是猪油蒙了心,光想这是丞相家的亲戚,完全忘记了当年在塘沽时候这老糊涂蛋的所作所为了。
我跟他说这个干吗?这老家伙都七十好几了,心都跟石头一样谁都捂不热了,人就是越老越固执,我跟他分辨这个这不是昏头吗。
但是范儒的话一下子激发了周围流民的共鸣,他们心说可算是找到说理的地方了,这个特区里的人都太不讲理了,憋屈啊!
“这位老大人……达官爷啊!您说的太对了,我们就是想努力干活挣钱养家,有毒的不吃,犯法的不做,我们都是安分守己的百姓……可是这特区也太欺负人了!”
“老大人一看就是明白事理,也是有身份能说得上话的,求您给我们说说好话吧,给我们一条活路……我们可不是老乞丐那种好吃懒做的人,我们凭力气干活怎么还得当外国人,剪辫子啊……”
被驱逐的这几家一下子围了过来,呼啦跪在地上给范儒磕头,周围那些没有驱逐正等待工厂招工的新来流民家庭,一听这里面还有这种事情呢,也都害怕了,人们纷纷拥挤过来,不敢闹事只是磕头恳求。
范儒此刻又一次圣人附体了,他觉得自己肩头的担子很重,挽救肖乐天弃暗投明是他的义务,圣人的光辉一定会再次普照在这片被西魔所控制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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