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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枭士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高月
李延庆觉得这个策划者没有看透形势,这个时候不争才是争,太子这么急切地表现出一种不安全感,只会让天子觉得让嘉王去江南的这步棋走对了。
牛车靠近矾楼,被几名侍从拦住了,车夫道:“小官人,我这车恐怕进不去了,就到这里吧!走路几步就到了。”
李延庆抓了一把钱给他,车夫千恩万谢地走了。
李延庆手拿一柄从汤怀那里借来的折扇,这也是大宋文人士子们流行饰物,已经不是从日本进口,宋朝自己也大量制作,价格便下来了很多,一贯钱便可以买到上好的绢绸折扇。
家境稍微宽裕一点士子几乎人手一把,李延庆不太喜欢折扇,不过入乡随俗,他今天是文士,就要有文士的装扮。
矾楼四角挑着角灯,高挂楼檐四周,各处皆悬挂了宫灯,大门台阶前站满了客人,男宾们大多打扮得比较简单。
但女人们却一个个打扮得花团锦簇,浮翠流丹,丰姿绰约,对她们而言,今晚的宴会不仅是赴宴那么简单,更是一次斗美大会。
大门人声杂沓,笑语喧阗,不断有马车络绎不绝驶来。
今天为了郑府请客,矾楼也花了不少心思,大门上都换了门神、联对、挂牌、新油了桃符,焕然一新。
从大门、仪门、大厅、暖阁、内三门、丙仪门并内垂门,直到主堂,一路正门大开。两边阶下一色朱红大高烛,一旦点亮起来,就如同两条金龙一般。
矾楼外的大街两旁有请来的官差维持秩序,只有凭请柬才能靠近矾楼,大门口两旁已经停着不少车轿,一些身份低下的马夫轿客凑在一起各自聊天,等会儿矾楼自会有人会给他们送去点心夜宵。
李延庆走到大门前,只见几名郑家子弟在郑荣泰父亲郑升的率领下站着门前迎接客人,郑荣泰也在其中,他们个个身体肥胖,看起来颇为有趣,只是天气炎热,只站了不多时,众人便满头大汗了。
这时,郑荣泰看见了李延庆,连忙上前招呼,“老李,你怎么现在就来了?”
“我想看看胭脂盒是否受欢迎?”
“当然受欢迎,你信不信,假如我告诉别人,你就是宝妍斋的东主,保证一大群女人都会围住你,问你玉脂是什么?”郑荣泰笑得满脸暧昧,不知道他想到哪里去了。
李延庆伸手在他头上敲了一记,“你敢乱说话,我保证你两天就长得比猪还肥!”
“不敢!不敢!”
这时,一名家丁提着一个用绸缎包好的礼包过来,郑荣泰递给李延庆笑道:“这是给宾客礼物,你是男宾,就没有胭脂盒和沉香了,只有一套文房四宝,可别小瞧它,这一套值三十贯,里面的笔架可是上好的羊脂玉。”
“我没法拿,要不你改天给我吧!”
“没事,我让家丁送到你店里去。”
郑荣泰吩咐家丁一声,家丁连忙跑去招呼牛车了,这时,李延庆取出一张贺仪,递给郑荣泰笑道:“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收下!”
“这….这算什么?”
郑荣泰连忙将李延庆拉到一边,“我不给你说过了吗?我的客人不用送礼,这不是客气话,别的几个都没有送礼,就你一个人送礼,他们面子怎么办?”
“哪有祝寿空着手来的道理?只是我自己给令祖的一点心意,和其他几个没有关系。”
郑荣泰再三推让,李延庆始终不肯,郑荣泰只得收下了,递给旁边的记录人,“寿礼十万钱!”
客人当然不会抬着钱来祝寿,一般都是给礼单,事后会有人把货礼送来,李延庆给了寿礼不算多,也就足一百贯钱,当然,这也和每个人与郑家的交情以及送礼的意图不一样有关系。
如果只是一份单纯的寿礼,那一百贯不多不少,正好可以拿得出手。
宴会分别在春白桃、夏芙蓉和秋红叶三个大厅内举行,足足摆了一千二百张小桌,围成三个大半圆形。
每张小桌旁均设有一几,几上设炉瓶三事,焚着上好的百合香,这种香是由龙涎香、龙脑香、霍香、丁香、木樨香、甲香、乳香、麝香、松香等十几种上好香合制而成,最终形成一种奇异的香味。
几上还摆有八寸来长、三寸来高、点缀着山石的小盆景,俱是新鲜花卉。
又有扶桑漆茶盘内放着官窑什锦小茶杯,旁边又有各色官窑小瓶数个,均插满了时令鲜花,两边大梁上挂着联三聚五的琉璃彩穗灯,每席前竖有倒垂荷叶一柄。廊檐内外都被或绣或画或绢或纸的各色羊角、琉璃、料丝灯笼挂满。
有早到的人按男东女西的规矩拣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或享受桌上的合欢汤、吉祥果、如意糕,或聚在一起尤自热闹,几个男人不知说到什么,突然哄声大笑,眼色暧昧地向花园中的数十个女妓瞟去。
女客们也聚在一处,笑语风声的谈论着今夜的宴会,打量对方的衣裙,轻嗅着彼此香气,盘算着对方的发型,总之在比拼着一切。
左卫上将军高深的夫人是最早一个到的,她姓潘,娘家是开国元勋潘美的后人。
潘夫人不愧是将门之后,身材长得高大丰满,一张满月般的脸上涂满了脂粉,她特别喜欢蔷薇水,每次都要用去一瓶,浓烈的香味不仅成功掩盖了她的体味,也将数十步外一群男人吸引住了,男人们东张西望,寻找这股浓香的来源。
潘夫人生性便爱参加各种宴会,或许是有二品诰命在身让她多了几分自信。她生来喜欢听恭维的话音,每当有人恭维她年轻美貌之时,她总是喜不自胜,全然忘了自己已经有了三岁的孙子。
此时她正挤在一群女人中间谈论着今天最热门的话题,一般而言,女人们谈论都是年轻才俊,谁家衙内尚未娶亲,谁家衙内又相亲成功等等。
潘夫人也有她的想法,她的小女儿今年十五岁,虽然年纪尚小,但也该稍微关注一下未婚的年轻才俊了。
宋女成婚年龄普遍比唐女晚得多,一方面是隋唐朝受鲜卑等游牧民族的影响较大,鲜卑人寿命短,一般女子十二岁就要成婚,受此影响,唐女普遍都是十四五岁便成婚。
但宋朝不一样,宋女地位普遍较高,受游牧民族的影响很小,更关注女人的生理承受,女人成婚一般都是在十六岁到二十岁之间,民间十八九岁最为普遍,而且越是地位高的女人成婚越晚。
另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科举制度对婚姻的影响极大,不光读书士子普遍晚婚,而且女人也跟着受了影响。
在宋朝想当官必须考上进士,权贵人家都想把女儿嫁给进士,可进士就这么多,那里容易嫁得到,于是每次科举发榜时,金池路上的榜下捉婿便成了汴京的一大盛景。
比如宋仁宗时,翰林学士胥偃初会欧阳修,便“一见奇之”,认为“子当有名与天下”,待欧阳修登第,胥偃当即以女妻之。
再比如宋神宗时,蔡卞登科,宰相王安石马上将他招为自己的快婿。
和乌纱帽市场一样,进士女婿市场也是供小于求,货源奇缺,所以能抢到好女婿的也是极少数,抢到的自然欢天喜地,抢不到的怎么办呢?
办法只有一个:等。
为了让女儿过上夫荣妻贵的好日子,不在乎多等两年,去年等,今年等,就这样一年年等下去,左等右等,青春也等没了,所以宋朝高门大户的剩女极多,二十几岁未出嫁之女比比皆是,最后不得不赔上巨额嫁妆,勉强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把女儿嫁掉。
宋女愁嫁也就成了一大社会问题,‘皇帝女儿不愁嫁’的典故便来源于此,皇帝当然可以先选最好的进士给自己女儿,大臣们只能眼巴巴等着。
当然还有别的原因导致宋女晚嫁,比如宋朝的嫁妆要求太高,致使一般人家筹措时间漫长等等。
不过今天矾楼内的女人们却多了一个话题,那就是第一次公开亮相的清洁肌肤用品‘玉脂’。





寒门枭士 第二百零一章 郑氏寿宴(三)
“这个玉脂就和香脂一样,是洗脸洁肤所用,但要比香脂好得多。”
一名年轻贵妇显然刚刚用玉脂洗过手,她举起雪白的玉手对众女道:“大家都知道,用香脂洗掉粉底和胭脂比较困难,一次要用掉一个,稍微不小心就会有面汁流进脖子里,这个玉脂就没有这个问题,只要在毛巾上稍微抹一点点,然后就可以把脸洗得干干净净,看我的手,用过玉脂后,又细腻又雪白,比香脂好得多。”
“温夫人,你在哪里试用的?”
“在补妆房,对了,那边就有给客人使用的玉脂,可以不急用自己的,大家先学一学怎么用,回家再慢慢试。”
众女人听说补妆房内就有玉脂,便纷纷向补妆房方向走去,所有的女人都急切地想试用一下。
潘夫人倒没有跟过去,因为她的手比较大,也比较黝黑,她可不想在女人们面前露了原形。
这时,她忽然发现在十几步外的立柱背后站着一个年轻的男子,似乎在倾听女人们的谈话。
她心中大怒,快步走过去,将年轻男子堵住了,她杏眼圆睁,怒视年轻男子道:“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偷窥什么?”
年轻男子自然就是李延庆了,他是在倾听女人们对香皂的评价,不料被一个中年贵妇发现了,令他着实有点尴尬。
“学生一直在这里,只是怕打扰夫人们的兴致,所以不敢露面。”
说完,李延庆拱拱手,准备拔足溜掉。
潘夫人哪里肯轻易放过他,她当即威胁李延庆,“你若敢再走,我就叫喊起来。”
李延庆见周围全是女人,若这妇人撒泼喊起来,什么色鬼、登徒子之类,百口难辨,会坏了自己的名誉,他只得停住脚步悻悻道:“我和夫人素不相识,夫人为何要为难于我?”
潘夫人见他停住了脚步,心中不免有些得意,便笑眯眯说:“你只要老老实实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不为难你。”
“夫人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你叫什么名字?在哪里读书?”
“在下李延庆,在太学读书。”李延庆没好气答道。
“哦!原来你是太学生。”
潘夫人脸一沉,“既然是太学生,就应该知书懂礼,为何要躲在柱子背后偷听女人说话?”
李延庆也着实有点不高兴了,冷冷道:“晚辈没有兴趣偷听女人说话,若夫人没有什么别的问题,晚辈告辞!”
说完,李延庆转身便扬长而去。
“你等一等!”
潘夫人在背后喊他,李延庆却不睬,加快脚步向外面走去。
潘夫人眼睁睁望着他走出大门,她只是威胁一下李延庆,象她这样有身份的贵妇人,怎么能随便乱喊。
“夫人怎么了?”
东道主郑升的妻子张氏出现在她身边,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刚才有个后生差点撞到我,我有点不高兴。”
“哦!不知是哪家后生如此鲁莽?”
“我也不知是哪家后生,是个太学生,叫做李延庆。”
“李延庆?”
张氏眉头稍稍一皱,她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她想了想,终于想起来了,便笑道:“他是宝妍斋的小东主,太学上舍生,是我家泰儿的朋友。”
潘夫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宝妍斋的小东主,难怪要偷听女人说话,她听说李延庆居然是太学上舍生,顿时有了兴趣,连忙问道:“他是什么背景?我是说,他是谁家的子弟?”
“应该没有什么背景吧!听泰儿说是出身寒门,去年相州发解试第一名解元,读书蛮厉害的,要比我家泰儿强一点点。”
潘夫人开始动开了心思,太学上舍生,就算考不上科举,也能以同进士身份做官,看他年纪和自己小女儿差不多大,居然还是宝妍斋的小东主,家境也富裕,说不定还真能成为自己的女婿。
这会儿,潘夫人对李延庆的反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开始觉得刚才遇到的这个后生还真不错,这件事她要立刻和老爷商量。
潘夫人做事雷厉风行,她谢了张氏,转身便向自己的坐位快步走去。
.......
李延庆摆脱了刚才贵妇人的纠缠,走出矾楼,来到矾楼的庭院里。
矾楼的庭院布置得极为优雅,假山错落有致,一片片树林如云朵一般铺陈,树林虽然不大,却浓郁葱绿,给人一种精致的赏心悦目。
地上用鹅卵石铺成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沿着小路而行,一步一景,不少客人都在庭院内欣赏着别致的风景。
李延庆刚走下台阶,便听见一阵刺耳的大笑声传来,打破了庭院里的宁静,不少客人皱眉向喧哗处望去,
那是在一座精致的小亭内,五名年轻男子正聚在一起谈论着什么,郑荣泰也在其中,李延庆立刻认出了其他四人,一个是高俅之子高松,另两人是向家的一对兄弟,向琮和向环,还有一个是大内总管杨戬的养子梁晴。
这四人都是郑荣泰挚友,郑荣泰的五个名额,除了一个给了李延庆,另外四个名额就是给了这四人,李延庆正要避开,郑荣泰忽然看见了他,连忙招手喊道:“贤弟!”
李延庆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郑荣泰给他介绍道:“这是我的四个好友,高松、向琮和向环,还有梁晴,以后大家多多关照。”
四人都是汴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和他们交往实在有损名声,况且这四人神情傲慢,根本不屑于认识李延庆,李延庆便淡淡道:“郑兄,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李延庆转身便走了,梁晴冷冷哼了一声,“这小子还挺傲慢,郑二郎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
“呵呵!太学生嘛,都是有点清高的,很正常!”
“那倒未必!”
高松在一旁冷眼望着李延庆背影道:“我们这里有三个太学生,二郎和向大向二,也没有见你们清高过,我觉得还是这小子皮痒,得揍一顿让他老实一下。”
“别!别!”郑荣泰连忙劝阻,“都是朋友,别伤了和气。”
“我们只是逗他玩玩,不会真伤了和气。”
高松给梁晴及向氏兄弟使了个眼色,四人一前一后向李延庆背影追去,郑荣泰见势不妙,连忙跑去找父亲来解围,这几个衙内要闹事,他可拦不住。
“小子,给我站住!”
高松在后面喝了一声,李延庆停住脚步,见四人向自己追来,便笑道:“你们找我吗?”
“小子,刚才摆什么谱,不给我们哥几个面子?”
四人一前一后将李延庆堵住,高松从后颈抽出他的大扇子,高松的大扇子是请名家用精铁扇骨打造,重达五斤,名义上是扇子,实际上是一支兵器。
这时,梁晴也在他右手中指的戒指上按了一下,‘咔!’地弹出一根短钢针,钢针上有强烈麻药,被刺中后浑身酸软无力,梁晴一般用它来对付女人,现在他没有随从,只好自己动手了。
向氏兄弟也各有一把锋利的匕首,李延庆笑了笑,“四位就不给郑胖子一点面子,非要在矾楼内打架?不如我们去外面打,打完了再进来。”
“小子,别嘴硬,现在求饶还来得及。”
高松用扇子敲了李延庆的肩膀,他们倒不是真想打架,而是想让李延庆下跪求饶,好好戏弄他的一番。
不料李延庆一伸手,便将他的扇子夺了过去,掂了掂笑道:“这扇子不错,多谢高兄赠扇美意,我收下了!”
他想到汤怀正好需要一把这样的扇子,便随手收下了,高松顿时愣住了,他的扇子居然被人夺走了,这可从未有过之事。
他可不傻,知道他们遇到厉害人物了,他便急给梁晴使了个眼色,梁晴干笑一声,“看来是误会啊!我们道歉,兄弟不要生气了。”
他伸手去拍拍李延庆的胳膊,表示安抚,李延庆怎么不知道他的小伎俩,伸手便捏住梁晴的手腕,冷冷道:“你想要毒针害我?”
梁晴只觉骨头都被裂开了,痛得他惨声大叫,颤抖声道:“不是毒药,只是麻…麻药,不会死人!”
“原来是麻药,杨兄实在太客气了。”
说着,李延庆抹下梁晴的戒指,用钢针直接刺进了他的手腕,梁晴浑身颤抖,一句话也喊不出来,等李延庆松手之时,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觉浑身无力了。
其他三人见势不妙,转身便逃,李延庆要拿下他们三个易如反掌,只是他不想再生事端,今天可是郑荣泰祖父的七十大寿,最起码的面子要给郑荣泰。
他没有追赶三人,只是对梁晴笑了笑道:“梁兄好好休息吧!”
李延庆见这只戒指不错,掂了掂,揣进怀中便扬长而去。




寒门枭士 第二百零二章 郑氏寿宴(四)
李延庆刚走出数十步,忽然听见旁边树林内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你可是.....李延庆!”
李延庆一回头,只见树林内走出两人,前面是一个中年官员,虽然两鬓已斑白,但依旧文质彬彬,说不出的温文尔雅。
“你是....李知州!”
李延庆忽然认出了这个男子,竟然是当年知州李夔,他顿时大喜,连忙上前躬身施礼。
李夔已经年近六旬,但保养得非常好,看起来也就五十岁左右,只是两鬓已斑白,看出他已不年轻,他现任太常少卿、京西南路安抚使。
李夔刚才看见李延庆教训四个衙内,心中暗暗叫好,却又发现这个少年十分眼熟,李延庆相貌变化颇大,他感觉是李延庆,却不敢肯定。
他也听长子说起,李延庆考中了相州发解试第一名,现在在太学读书,他有心想去看看李延庆,只是他很少在京城,这几天正好回京述职,没想到在矾楼遇到了李延庆。
李夔捋须呵呵道:“李少君,我们有六七年没见了吧!”
“回禀世伯,已经有七年了。”
“是啊!时光竟过得如此之快。”
李夔又回头招手,“你应该还认识吧!当年的小郎君李延庆。”
李延庆早已看见了李夔身后之人,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娘,梳着双环髻,长得眉眼如画,眼如深潭,鼻子高挺而秀丽,一张鲜红的樱桃小嘴,虽然年纪不大,却长得清丽绝伦。
只她穿着一件翠绿色的襦衣,下身是一条石榴红的百褶长裙,身材纤细苗条,只是身量尚未长成,还显得有几分柔弱。
“你是.....九真姑娘!”
当年李延庆见到李九真时,她才五岁,现在已经长成了一个美貌无双的少女了。
李九真已经没有了从前小姑娘时的热情爽朗,她显然更多了几分少女的矜持,俏脸飞过一抹羞红,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承认她是李九真。
李延庆连忙躬身行礼,“延庆向九真姑娘赔罪,当年那张纸条被我洗衣时不小心洗坏了,没法给姑娘寄书!”
李延庆当年答应过李九真,把大圣捉妖记的第二部寄给她,但他把写有地址的纸条弄湿了,承诺最终没有能兑现。
李九真已经恢复了常态,她淡淡笑道:“孩童戏言,李少君不必放在心上。”
这时,远处一个俏丽的年轻少妇向李九真招招手,“九真,到这边来!”
李九真向父亲行一礼,“爹爹,我先到阿姊那里去。”
“去吧!”
李九真偷偷又瞥了李延庆一眼,这才匆匆向楼上去了。
李延庆望着她走远,李夔呵呵笑道:“李少君,听说你进了太学,恭喜啊!”
“多谢世伯当年帮助我父亲,还要感谢李大哥秉公直言,延庆才得以考上发解试。”
“这还是要靠自己,没有自身的才学支撑,谁也帮不了你,对了,你父亲现在在做什么?”
“父亲也在京城,目前在从商。”
李夔低低叹息一声,“多可惜啊!你父亲当年也是解元,若不出事,很可能也已经是进士了。”
李延庆微微一笑,“做商人一样可以创造财富,报效国家,我觉得也没有什么不好。”
“这倒是,本朝不歧视商人,希望你父亲能做一个儒商,我常年住在襄阳,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会尽力而为。”
“多谢世伯关照!”
李夔点点头,“你坐在哪个位置?”
“学生坐在秋楼三百三十七号。”
“那就相隔甚远,我坐在春楼,我要去看看九真,先上去了。”
“世伯请!”
李夔走了几步,又回头对李延庆道:“那几个衙内尽量不要去招惹他们,小鬼难缠,你要明白这个道理!”
“延庆明白,谢谢世伯提醒。”
李夔快走回楼去了,李延庆再看刚才梁晴倒地之处,人已经不见了,他这才转身向楼上走去。
.........
时间已经快到黄昏时分,大部分宾客都已抵达矾楼,矾楼热闹异常,一千多名客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而在夏楼的一处空旷地,百余名年轻男女则聚在一起玩耍,李延庆不由快步走了上去。
原来是在玩文射,只见靠墙边摆放着三只标准的箭壶,旁边各站着一名管事,身后桌上摆满了各种奖品。
文射是传统的娱乐项目,上至宫廷大宴,下至普通人家聚会,都会举行文射娱乐,请客人家会摆出一些彩头助兴。
今天是郑家请客,摆出的彩头当然十分名贵,主要以金银为主,最差也是银果子,也就是一小锭银子,外型象一颗琵琶果,重一两,最昂贵的却是一对纯金打造的大马士革金壶,每只至少重五十两,从这里也可以看出郑家比较俗气,都用金银来做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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