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枭士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高月
王贵只得干笑一声,“那我就不多事了,回头我准备一份见面礼,他叫什么来着,对了,叫做岳云,这小子是练武的料,你们看他的胳膊和腿多结实。”
李延庆点点头对岳飞笑道:“如果你真打算让他练武的话,我建议你让他练锤,师傅还给我留了一份锤法,我可以送给他。”
“现在还没有想那么远,说实话,我是希望我的孩子能学文,进鹿山书院读书,最后考上进士,这是外祖父对我的遗憾,我无法弥补了,只能寄托在后代身上。”
李延庆笑而不语,如果这个岳云真是历史上的岳云,恐怕岳飞的期待又要落空了。
就在这时,远处隐隐传来低沉的鹿角号声,李延庆一下子站起身,“你们听到了什么?”
众人皆面面相觑,片刻,又是一声鹿角号声传来,比上次更加清晰,很多人都听见了,王贵也站起身,“是号角声!”
李延庆转身便快步向外面走去,王贵连忙跟了上去,岳飞将孩子托给莫俊,他也提枪冲了出去。
......
李延庆走出大门,迎面遇到了负责巡视的张鹰,他似乎也是赶回来报告。
“哪里的号角声?”
“禀报御史,是从南面官道方向传来,听声音大概在十几里外,但夜晚看不到那么远?”
“山下乱匪有动静吗?”
不等张鹰回答,王贵在远处大喊:“山下匪兵开始集结了!”
李延庆大步走了上去,张鹰跟在后面道:“卑职可以肯定这不是匪兵的把戏,他们始终没有离开过,一定是援军来了!”
“是不是他们的把戏,等会儿就知道了。”李延庆异常冷静,他头脑里在迅速思索,自己该下哪一个决定。
五百多名匪兵并没有狼狈北逃,相反却绕过矮岗来到南面的官道上,临阵脱逃不是吕方的风格。
这时,所有的士兵都奔了出去,李延庆对王贵和岳飞令道:“把士兵集结起来,随时听我的命令!”
他也转到了南面,这时,有士兵指着南面大喊起来,“快看,一支军队来了!”
李延庆也看见了,一条黑线在远处官道上出现了,就像一条黑色的小水蛇,正迅速向他们这个方向游动而来,李延庆立刻判断出这支军队的基本情况,两千人左右,距离他们大概有十几里,不会超过十五里。
“一定是磁州的厢军!”王贵断然道。
“为什么?”
“乡兵都回家过年了,没这么快组织起来,只有厢军才会这么快赶来。”
“延庆,我们要不要参战?”岳飞小声问道。
李延庆点点头,他们防御了这么久,也该出击了。
他当即对两名队头令道:“你们二人各率五十名弩手守南北山道,不准妄动,长矛兵跟我下山!”
王贵和岳飞冲了回去,片刻,他们骑马冲了出来,王贵大喊:“弟兄们,准备和敌军决战!”
李延庆也翻身上了马,当机立断下令道:“下山,拦截住敌军的退路!”
三人率领两百长枪兵向山下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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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枭士 第五百一十三章 拔掉毒刺
来人正是磁州知州章涣率领的两千厢兵,当他听李延庆派去的求援士兵说,有人要在半路对御史监察使下手时,吓得他差点晕过去,若御史监察使在磁州境内遇害,他将是最大的责任者,罢官免职还是其次,更有可能是下狱问罪了。
章涣毫不犹豫率领两千厢军向北面支援而来,终于赶在拂晓前奔到了山神庙,但章涣并没有急于下令发动进攻,他看出匪兵并没有攻下山神庙,既然御史监察使一行还安全无恙,他便需要让士兵稍微休息一下,两千军队急奔了一夜,着实有点疲惫不堪了。
变数却来自于吕方率领的六百余悍匪,当吕方暂停进攻矮岗后,很多自称断腿断手的受伤士兵又奇迹般恢复了健康,吕方对伤兵十分残酷,他们没有牲畜携带伤兵,将直接丢弃,等待他们的只能是死亡。
在两个月前,吕方曾率数百军队大败进山剿匪的三千磁州乡兵,他从骨子里瞧不起地方敌军,缺乏训练,****,不堪一击,尤其没有善战的大将率领,吕方心里明白,只要他杀死对方的主将,这支军队就将迅速崩溃。
既然攻不下山岗,他也不想空手回去,他要想在太行山各支乱匪中建立崇高的威望,就得不惜代价地和官兵干一场,这是一个十分难得的机会,就算不幸战败,他的名声也打出去了。
“弟兄们,敌人奔跑疲惫,时机就在眼前,给我进攻!”吕方挥戟大喊。
“杀啊!”
六百余悍匪挥舞长矛,向数里外的两千厢兵杀去。
章涣脸色惨白,他原本只是想把山匪惊走便可结束救援,却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要和自己激战,他心中一阵胆怯,回头向军队主将刘昌望去。
刘昌是磁州厢军指挥使,隶属于枢密院,他们的职责就是维护地方安全,包括剿匪,开战时作为禁军的支援部队,主要做一些粗笨杂事,诸如筑城、制作兵器、修路建桥、运粮垦荒以及官员的侍卫、迎送等等。
厢军的待遇低、装备差,长期训练不足,在作战时甚至还不如乡兵,至少乡兵还有守土保家的决心,所以大部分厢军都不堪一击,这也是吕方敢于直接挑战他们的原因。
刘昌眼中也露出一丝不安,但匪兵的猖狂挑衅却也让他十分恼怒,他大吼一声,“弓箭手准备!”
五百弓箭手快步走上前,刷地举起了长弓,厢军装备的是弓箭,而不是军弩,王贵手下虽然装备了一百把军弩,但那是他想尽各种办法搞到的,并非标准配置,只有禁军才会普遍配备军弩和神臂弩。
两千厢军迅速列开阵型,他们的阵型很简单,就是最基础的方阵,没有主阵和左右翼,那需要长时间的训练磨合才能发挥其两翼包抄的威力,否则就算摆下了也是徒有其表。
只片刻,六百悍匪便冲进了百步内,刘昌大喊一声,“放箭!”
五百支箭同时射出,密集地射向呐喊着杀来的匪兵,如果对方穿着布衣,那这五百支箭的杀伤力就相当强大了,可惜对方穿着双层皮甲,他们纷纷趴地,箭矢噼噼啪啪落下,击打在坚硬的皮甲和头盔上,尽管有数十名士兵的皮甲被射穿造成一定伤亡,但大部分匪兵都安然无恙,当箭矢消失,他们爬起继续向前狂奔。
刘昌脸色大变,他知道今天恐怕要吃大亏,急对左右令道:“护送使君后撤,远离战场!”
十几名亲卫骑兵调转马头,护卫着心慌意乱的章涣向南撤离。
连射两轮箭都没有起作用,悍匪距离厢军只有三十步了,如狂潮一般奔流而来,射箭已根本没有意义,刘昌大喊:“弓兵退下,长矛军压上!”
五百弓兵纷纷后退,一千五百长矛士兵硬着头皮冲了上去,两军轰然相撞,惨叫声响成一片,两支军队在官道及两边的雪原上厮杀起来。
李延庆率领已率领两百乡兵早早下了山,却并没有急于投入战斗,而是藏身在一里外的树林内,事实上,李延庆并没有投入战斗想法,他只是担心吕方率领乱匪撤回太行山,所以才率两百士兵下山截断山匪北上的退路。
但事态的发展却出乎李延庆预料,吕方居然率领悍匪和前来支援的两千厢军硬战。
“老李,好像不对啊!官兵好像快顶不住了。”
王贵惊讶地望着一里外被杀得节节后退的官兵,官兵的阵型也完全乱了套,不断地后退,而乱匪却士气高涨,越战越勇。
李延庆也没想到厢军战斗力会这么弱,他心中暗骂一声,对王贵和岳飞道:“我们杀上去,干掉敌军主将!”
“弟兄们,跟我杀!”
王贵挥舞大刀,一马当先向乱匪杀后背杀去,士兵们跟着他奔跑,岳飞提枪跟在一旁奔行,他的目光盯住了敌军主将吕方。
李延庆对身后的十名骑兵喝令道:“你们跟我来!”
他手执追风弓后背两壶箭,率领十名骑兵迂回绕去,他不会直接参战,会在外围放箭支援,或者猎杀落单的匪兵。
两百士兵象一把锋利的匕首从后背突然杀来,将已占据上风的匪兵杀了个措手不及,他们不得不分兵迎战,顿时使悍匪的进攻势头为之一挫,眼看就要崩溃的官兵在关键时刻得到极其宝贵的喘息之机。
刘昌抓住这个机会,迅速率军顶住了几处要被击溃的薄弱处,这就像即将要倒塌的房屋忽然得到一根大木柱支撑,顿时又稳固住了。
吕方大怒,喝令罗晋道:“杀光这帮偷袭的混蛋!”
罗晋率领两百士兵顶住了后背的偷袭军队,但他迎面遇到了王贵,只见寒光一闪,一把大刀迎面劈来,“吃你贵爷爷一刀。”
这一刀快如闪电,刀势极为凌厉,罗晋已无法躲避,只得硬着头皮举刀格挡,只听‘当!’一声巨响,顿时震得他手臂失去了知觉,长枪脱手而飞。
罗晋当初滏山也只坐第三把交椅,武艺弱于陶俊和贾进,而陶俊就是在大名府内黄县死在王贵的刀下,罗晋武艺怎么可能是王贵的对手,只一个照面,他的长枪就被大刀劈飞了。
罗晋大叫一声不好,喷出一口血,调转马头便逃,王贵冷笑一声,单手勒住缰绳,右手挥刀向敌将后颈劈去,这一刀速度更快,只听咔嚓一声,一颗人头飞起,战马奔出十几步,马上的无头尸体这才咕咚落地,王贵喝令道:“把马匹给我缴获了!”
他用刀尖挑起人头向四周大喊道:“你们寨主已死,尔等还不投降?”
远处吕方气得眼睛喷血,大吼一声纵马要冲来,却被一名年轻汉子挥枪拦住,“吕贼休走,吃我岳飞一枪!”
说完岳飞一枪刺出,这一枪看似平平,却已到了返璞归真的程度,又快又狠,封住了吕方所有的躲闪方位。
吕方的武艺在梁山至少能排进前十五名,他是识货之人,对方这一枪令他大吃一惊,这个年轻人怎么如此厉害?
他也毕竟武艺高强,尤其经验丰富,反手举长戟一挡,当一声,精准地荡开了岳飞这一枪,岳飞大喝一声,如暴风骤雨连刺十余枪,吕方一一格挡,两人激战在一处。
这时,战场上形势已完全逆反,李延庆在外围施放冷箭,专射杀敌军首领,他的箭无虚发,一连射杀五名匪首,皆是一箭射穿头颅毙命,乱匪的攻势逐渐消失,刘昌趁机率领厢军反攻,乱匪反而被杀得节节败退,军心涣散,士气急剧下降。
李延庆倒不急着射杀了,他立马在百步外,手执弓箭望着岳飞和吕方的激战,若岳飞出现危险,他会随时出手。
吕方和岳飞激战近二十个回合,吕方开始不支,左支右挡,败相已现。
岳飞的枪法得周侗亲授,后来又得到金枪将徐宁的悉心指点,加上他极为刻苦练习,枪法之高虽然不敢说天下数一数二,但也能挤身天下前十,他唯一缺的就是实战经验,否则吕方连十个回合都抵挡不住。
这时,乱匪终于支撑不住,开始溃败了,吕方虚晃一枪,拨马便逃,李延庆却在百步外拉开弓箭,瞄准了吕方的后颈,就在这时,纵马追赶吕方的岳飞却出现在李延庆的视线内,正好挡住了吕方。
李延庆手只得稍稍一偏,一箭射出,这一箭从岳飞的右臂外侧飞过,一箭正中吕方的右肩,吕方大叫一声,身体剧烈晃了晃,抱住马脖子没命奔逃。
岳飞的战马稍稍逊了一点,追出两里外,最终还是被吕方逃掉了,他只得遗憾地返回了战场。
厢军一路追赶,杀得匪兵尸横遍地,就算匪兵跪地求饶也没有用,被厢军士兵一刀杀死,最后只有十余人侥幸从树林中逃走。
这一战吕方的六百余名手下全军覆灭,加上之前攻山时的近四百人阵亡,一千余乱匪全部被杀,彻底拔掉横行在南太行上的这根毒刺,吕方单枪匹马逃去了赵郡,不知所踪。
寒门枭士 第五百一十四章 初访曹府
就在李延庆离开京城后的第三天一早,李大器乘坐牛车来到了曹府,在前一天他已派人送来拜帖,曹府也派人回帖欢迎他的光临做客,双方在拜访上已经达成了默契,所以当李大器准时到达曹家时,曹氏大门前已经有好几个人在等候。
李大器今天特地换了身新衣,头戴无翅乌笼帽,身穿淡蓝色湖绸襕衫,外套一件小羊皮无袖裘衣,看起来格外的光鲜精神,在他身后,两名挑夫挑着礼担,虽然李大器并不是第一次拜访这种权贵人家,但今天他还是显得略略有点紧张。
李大器刚从牛车出来,等候在大门的老家主曹评便笑呵呵迎了上来,“李员外,稀客啊!”
李大器显然没有想到会是家主曹评亲自在大门口迎接自己,他既感动,也有点受宠若惊,连忙抱拳行礼,“实在抱歉,让老家主久等了。”
“哪里!哪里!李员外来得很准时,我也是刚刚出来。”
“真是不好意思!”
李大器指了指旁边的礼担笑道:“初次上门,特准备了一点薄礼,请老家主笑纳!”
“居然是宝妍斋的红宝盒!”
宝妍斋的胭脂宝盒分为两种,蓝宝盒和红宝盒,蓝宝盒是普通大众使用,二十贯钱一盒,而红宝盒一般只供给宫廷和权贵,里面都是宝妍斋的顶级脂粉,售价五十贯钱。
李大器笑道:“这是一百只红宝盒,特送给贵府的女眷!”
“这这太昂贵了,我们受之有愧啊!”
“这只是一点心意,和价格无关!”
曹评呵呵一笑,“好!我就收下了,我给李员外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几个犬子。”
曹评将自己的儿子一一给李大器介绍,虽然只是他的儿子,却个个是朝廷高官,尤其小儿子曹晟,即将迎娶荣德帝姬,成为当朝驸马,曹评这么隆重欢迎李大器,也是他极为重视李延庆,给足了李大器面子。
当然,李大器出手阔绰,拿出价值五千贯的上门礼,这也让曹家人刮目相看,这也是宋人重利的具体体现,其实和今天一样,有钱人谁不喜欢,他们的妻女可都是将这红宝盒当宝贝一样放在梳妆台上,众人皆大欢喜,将李大器请进了曹府。
李大器走进多彩楼的贵客堂,今天是李大器初次上门,并不是正式向曹家求亲,一般是由媒人上门求亲,不过如果今天谈得不错,这门婚事差不多也能定下来了,其实媒人上门也只是一种仪式,真正定下婚姻还是由双方家长决定,
曹评和李大器分宾客落座,并不是所有的儿子都作陪,只是长子曹俨和三子曹选作陪,曹俨也有五十余岁了,官任青徐节度使、上将军,开国郡公,曹评年事已高,兄弟皆已故去,一旦他去世后,就会由他的长子曹俨继承曹氏家主之位。
至于三子曹选,因为他是曹蕴的父亲,所以他必须在,曹选被朝廷封为徽州团练使,也是一个虚官闲职,他的话不多,为人稍显木讷,当然有父亲在,也没有他说话的余地。
侍女上了茶,曹评笑眯眯道:“李员外也是读书人吧!”
“早年也曾考上发解试,混不出前途,只好从商了。”
“但令郎却不一般啊!我听那年主考余相公说,若不是当时蔡相国从中作梗,那年的状元郎应该就是延庆了,实在可惜。”
“这个我倒觉得有余地更好一点,月满必亏,水满必溢,不可能样样都占全了。”
“这话说得有理!我们曹家也是河北西路真定府人,李员外在真定府有亲戚吗?”
“真定府没有,倒是京城有一些远亲,说起来我们先祖也是南唐后人,不过这些是百年前的事情了,和现在没什么关系。”
他们看似说得漫不经心,其实都是有用意,主要是摸摸底,一个是避开仇家,一个是避免同姓,万一李延庆的祖父姓曹而不姓李,那就麻烦了。
当年南唐李氏可是曹彬率大军灭掉的,所以李大器要含蓄的说清这件事,曹评立刻明白了,原来李延庆是南唐后人。
不过这个问题不大了,李煜也是宋臣,他的兄弟也都做了宋朝的将军,更重要是时间太久,对后代影响不大,曹评也并不在意。
曹评和李大器寒暄几句,便渐渐转到了正题上,曹评笑道:“以延庆的才学、仕途,应该早有佳妻了,不知为何至今尚未娶妻?”
李大器叹了口气,“我自己无兄弟,就只有这一个儿子,说实话,我心里也急啊!尤其他去西夏作战,我夜夜都睡不好,怎奈他一定要自己拿主意,我也干涉不了,只能随他了。”
“原来如此,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完全理解,其实延庆和我孙女蕴娘比较情投意合,人也般配,所以我一直期待李员外上门。”
“我今天就是为此事而来!”
双方言语间便达成默契,曹评大喜,连忙对曹选道:“让蕴娘来行个礼!”
曹评久历人世,他知道李大器见不见自己孙女都可以,如果见一见,效果会更好,说不定今天就能把这门婚事定下来。
片刻,曹蕴便跟在父亲身后走进了客堂,她也知道上门的客人是李延庆的父亲,关系自己的终身大事,所以她今天也特地梳妆一番。
走上前,曹蕴盈盈施个万福,“蕴娘给世叔请安!”
其实曹蕴一进门李大器就看中了,不愧是大家闺秀,气质端庄大气,走到近前,又见她长得美貌绝伦,而且体态均匀,不像师师那样柳弱单薄,他心中更是喜欢,儿子果然好眼力。
他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只扁锦盒,递给曹蕴,“这是延庆母亲留给他的一对玉镯,今日有缘,就送给你吧!”
曹评大喜,居然延庆母亲留下的玉镯,这就是李大器认了这门亲事了,他连忙道:“蕴儿,还不快谢长辈赠礼!”
曹蕴含羞接过锦盒,再次行一礼,“谢世叔赠礼,蕴娘告退!”
曹蕴转身走了,曹评笑呵呵道:“我也要送给延庆回礼啊!”
“上次老家主不是已经送了他一把剑吗?”
曹评摇摇头笑道:“那把剑是延庆赢得的彩头,可不是信物,信物我已准备好,请员外代我转给延庆。”
曹评一招手,曹选连忙上前将一只稍大的锦盒递上,曹评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玉珮。
曹评笑道:“我们也是心意相通,李员外给了蕴娘玉镯,这是蕴娘父母给延庆的玉珮,也是蕴娘小时候戴过的,算是信物。”
“多谢老家主,我替延庆收下了。”
婚礼的六礼只是一种程序,但在六礼之前,相亲环节都要达成亲事,尤其是大户人家,基本上都是先定下亲事,然后再走六礼程序,否则媒人上门后再拒绝,那是要两家翻脸的。
交换了信物,两家就算正式定了亲,气氛顿时活跃起来,曹评和李大器又商定了时间,双方一致约定,等新年后请种师道做媒,李大器这才告辞。
曹评一直把李大器送出府门,笑道:“我们已经是亲家了,新年期间,我想请李员外前来做客,不知李员外有没有时间。”
“我一定来!告辞了。”
李大器行一礼,坐上牛车走了,曹评一直目送牛车远去,这才笑呵呵对曹选道:“蕴娘再过几个月就要出嫁了,你现在可以准备起来了。”
“孩儿遵命!”
曹评还要写信催促种师道尽快回来做媒,他简直有点等不及了
房间里,曹蕴坐在桌前看着眼前的玉镯,或许是时间久远的缘故,玉镯有点泛黄,一只玉镯内圈刻着‘延年喜庆’四个字,另一只玉镯是一对龙凤,玉镯很寻常,普通人家都有,也就价值十几贯钱,但曹蕴心里明白,这是延庆母亲留给她未来儿媳妇的,她心中一阵甜蜜,这就是自己姻缘信物啊!
曹蕴又托着腮,望着桌上的一座小屏风出神,屏风上的锦面有她亲手绣的一首词,“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大书娘!”
外面忽然传来急促的喊声,曹蕴连忙收起玉镯,只见妹妹曹娇娇气喘吁吁跑了进来,她满脸通红,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这么急猴猴做什么?”
“我我要嫁给李大哥了!”
曹蕴一愣,“你说什么?”
曹娇娇连忙摆手,“我说错了,是你要嫁给李大哥了,外面都在说呢!”
“你这个死丫头,这种事情别乱说。”曹蕴红着脸在她额头上轻轻戳了一下。
曹娇娇笑嘻嘻拉着曹蕴的手,“大书娘,恭喜啰!”
“你这个小脑瓜整天在想什么?”
曹娇娇背着手打量着房间道:“我在想,等大书娘嫁出去了,这座绣楼就归我了,这些书也归我了!”
“胡说!”
曹蕴又好气又好笑,轻轻揪了妹妹耳朵一下,“别做梦了,这些书我不会给你,再说你也不喜欢书。”
“嘻嘻!跟你开个玩笑,我才不要这些书呢!我一楼养猫,二楼放猫食,等你回娘家,只能和我的猫住在一起了。”
曹蕴懒得理她,这时,一名侍女在门口道:“蕴娘,门外有人给你送一封信。”
曹蕴连忙起身走了出去,“是什么人?”
“管家说是个小娘子。”
曹蕴一怔,接过信拆开看了看,她脸色微变,想了想对侍女道:“你给管家说一下,我下午要去一趟士林源书坊,请他给安排一辆牛车。”
“大书娘,我也要跟你去!”曹娇娇拉住阿姊的手,撅着嘴道:“我要去买书!”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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