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枭士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高月
寒门枭士 第四百零九章 夜破莘城
之前李延庆给手下军官布置了一道题目,让大家思考如果梁山军放弃莘县,他们会向哪里撤退,事后,李延庆陆陆续续得到了将领们的答案,八成以上的将领都认为梁山军会向博州撤退,毕竟博州曾是梁山军主力进攻河北时的大本营。
其实李延庆也认为梁山军会向博州撤退,但他比众手下有着更清晰的认识,实际上,梁山军的选择就只有向东走博州,向北攻大名府或者向西去相州三条路。
以现在梁山军的士气和兵力,已经攻不下大名府,而大名府其他几个县都城池破旧,根本就守不住,而且距离黄河更远。
去相州则脱离了梁山军的势力范围,除非他们想去太行山占山为王,如果实在没路可走,去太行山为王也不是不可能,但至少他们现在还有博州一条生路。
博州的聊城县和高唐县都是城池高大坚固的大城,尤其高唐县,那是梁山军在河北苦心经营的老巢,民意基础良好,城内粮草充足,如果据城而守,守一两年都没有问题,甚至随时可以从高唐县的黄河码头撤到黄河南岸。
可惜宋江做出了一个极其错误的战略决定,放弃高唐县,让高唐县的军队南下大名府和大名府军队汇合,结果在半路被李延庆率军全歼。
不过现在河北梁山军还是有机会,高唐县只有五百乡兵驻守,根本挡不住大军攻城,如果宋江从高唐县过黄河,完全可以重新占领高唐县,可惜宋江一步错、步步错,他现在不可能再去占领高唐县,和大名府的莘县守军遥遥相隔。
机会就留给了莘县的梁山军,就看他们有没有决心放弃莘县北上,重新夺取聊城或者高唐县?
这个决定让莘县主将张岑考虑了整整七天,自从援军渡河受挫,张岑便在考虑要不要放弃莘县北上,他确实顾虑重重,一方面莘县本身城墙高大坚固,易守南攻,城内粮食充足,就这么放弃着实有点可惜,而且他并不知道高唐县的情况,之前高唐县城内有充足的粮草,可现在呢,是不是还和从前一样?
更让张岑感到为难的是大哥宋江的态度,宋江到底还要不要支援他,如果还要派援军过来,他就不能离开莘县,但宋江确实态度含糊,只是让他坚守河北,等待救援,那究竟是让自己坚守大名府,还是坚守博州?宋江却始终没有明确的答复,着实令张岑举棋不定。
入夜,张岑负手站在城墙上,望着城外被月光照得格外清晰的原野,他回头问道:“他们还有出现吗?”
前两天,守军发现官兵在远处百步外有敌军士兵活动,张岑派了好几个探子前去查看,但都有去无回,张岑想派兵出去,但又不敢轻举妄动,唯恐被对方骑兵一举歼灭,他只得郁闷在心,在城头观察敌军的动静。
为首统领上前道:“启禀将军,今天没有发现他们动静,好像停止了。”
张岑摇摇头,“没达到目的,他们怎么会停止?”
“他娘的,这帮混蛋到底在做什么?”一名将领忍不住骂了起来。
“将军,他们会不会在挖地洞攻城?”统领小心翼翼道。
张岑回头便给了他一巴掌,骂道:“我看你的脑子进屎了!我们城下有三丈深的护城河,他们挖地洞找死吗?”
统领被打得一激灵,不敢吭声了,张岑又观望了片刻,心中也不耐烦起来,便对他道:“你继续观察,有什么异常敌情要立刻通知我!”
说完,张岑转身下城去了,统领狠狠向旁边几名士兵踢了几脚,“你们给老子继续观察,有什么异常敌情再立刻通知我!”
他也打了个哈欠,下城找地方喝酒去了。
事实上,外面什么动静也没有,梁山军士兵和官兵交手快一个月了,官兵从来没有攻城的迹象,甚至连攻城梯都没有出现过,守城的士兵早已懈怠。
当将领们夜里下城去喝酒,或者去找女人鬼混,士兵们也纷纷各自找地方睡觉了,城头上只留下极少的士兵在来回巡逻守夜。
四更时分,正是夜里睡觉最沉的时刻,也是城头守备最薄弱之时,只剩下四队士兵在城头巡逻,东南西北,四座城头各有一支队伍巡逻,玄武营士兵早就发现了这个特点,他们便是在四更时分行动。
在北城外,距离城墙约百步的一处斜坡,几名士兵缓缓推开一块大石,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城头的统领其实猜得没错,城外军队确实在挖洞,他们用了十天时间挖了一条百步长的地道,只是前两天才无意中被城头士兵发现,不过玄武营士兵应对得当,将每一个出来查看情况的士兵都干掉了,没有暴露他们的企图。
仲春时节,北方的天气比较晴朗,很少下雨,尤其夜间更是月光皎洁,银色的月光照在城外原野上,城头上看得格外清晰,夜间在城外百步范围内活动,很容易被城头发现。
李延庆想要在夜晚靠近城墙,只能另辟蹊径,张岑其实说得也没有错,外面有护城河,挖洞根本就进不了城,只是玄武营士兵挖洞并不是为了进城,而是尽可能地接近护城河。
这是李延庆发现的一个细节,四更以后,城头守军改成巡逻制,巡逻士兵并不是紧靠城垛而行,而是距离城垛约一尺远,这样就会形成一个灯下黑的状态,城头守军看不到护城河以及城墙根的情况。
只要他们挖一条地道抵达护城河,便可直接进入守城士兵视线看不到的范围,这就叫细节决定成败,只要深入挖掘细节,往往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这时,李延庆率领数百士兵出现在距离地道口数十步外的树林里,这也是梁山士兵经验不足的地方,他们事先没有想到坚壁清野,把这片树林砍伐干净,当然,在李延庆率领玄武营出现大名府之前,梁山军一直占据着进攻优势,就算他们有经验,也不会费力去做坚壁清野之事,即使现在发现不妥,但是已经晚了。
李延庆一挥手,二十几名士兵抱着五只用油布裹紧的震天雷向地道口奔去,地道口是一处斜坡,又在百步外,城头上的守军在夜间看不见这里的情况,二十几名士兵一个接一个地钻进了地道。
树林内,李延庆注视着城头的情形,他前天已经将一万四千乡兵部署去了博州的聊城县和高唐县,分别由王贵和牛皋统帅,他们负责守住这两座重要城池,下一步就该把梁山军请出莘县了。
李延庆只有两千军队,他要彻底击败河北的梁山军并不容易,张岑显然早已吸取教训,绝不再分兵,以两千军队对阵训练有素的五千五百军队,就手中算有一千骑兵,李延庆也没有把握。
即使他们发挥出色击败了敌军,那必然也是惨胜,他们自身也会死伤惨重,这也不是李延庆想要的战果,所以要击败梁山军必须用非常手段。
这时,二十几名士兵从距离护城河越五尺外的出口钻出了地面,出口是在一个时辰前才最后挖通,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漆黑的洞口,被一块大木盘盖住,三名士兵率先钻了出来,他们脱去衣服,悄然无声地滑入了护城河中,同时将大木盘也拖入河中。
城头上的士兵看不见护城河内的情形,几名士兵利用大木盘将一只只沉重的震天雷送过了护城河,二十五名士兵分为五队,开始紧贴着城墙奔跑,按照李延庆的计划,每座城墙下都要爆炸一枚震天雷,最后一枚用来炸北城门。
士兵们带着铁钩和撬棒,他们用铁撬棒将城墙砖头撬松后,用铁钩就很容易将一块完整的城砖钩出来,他们事先经过了反复练习,早已十分熟练。
只用了一刻钟,几名士兵便将城墙挖了一个两尺见方三尺深的大洞,里面便是填墙的沙子和泥土,尽管莘县城墙十分厚实,就算五枚震天雷炸不塌城墙,但也会将城墙严重破坏,面对残破的城墙和威力强大的震天雷,李延庆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错,梁山军必然会选择离开。
这时,北城墙下的五名士兵纷纷跳入水中,李延庆也看见了一颗燃烧的火星,他急对周围士兵喝道:“捂住耳朵蹲下!”
士兵们纷纷捂住耳朵蹲了下来,李延庆也紧紧捂住了双耳,只听见极为沉闷的爆炸声传来,这是紧紧捂住耳朵的效果,但对城墙上毫无准备的梁山军士兵,这却是天崩地裂的爆炸,将他们心都要震碎。
寒门枭士 第四百一十章 弃城北撤
这一夜无论是对五千五百名梁山军士兵,还是对城内上万居民,都将是他们毕生难忘的一夜,一连五枚震天雷在县城四周爆炸,强烈震撼的爆炸声和冲击波使他们仿佛经历了末日来临的一夜,城头上驻防的千余士兵被震死了三百余人,其余士兵吓得跑下城墙,躲进了民舍。
连续爆炸结束一刻钟后,张岑和关胜全身披挂盔甲带领近五千军队赶赴四座城墙,四座城墙以北城和西城损毁最为严重,各坍塌了数十丈宽的城墙,东城和南城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坍塌。
而北城门被炸开一个两丈高的大洞,只剩下大门的四个边挂在城墙上,在城门内的二十余名士兵全部被炸死,如果这时候官兵大举攻城,那么莘县必然被攻破了。
张岑迅速看了一圈损失情况,他们之前已经听到码头方面传来的巨大爆炸声,张岑知道这是官兵拥有一种新型的威力奇大的火器,他并不觉得奇怪,只是当他亲眼听见巨大的爆炸声以及亲眼目睹造成的损失,他才知道这种火器威力有多大。
巡视了一圈,张岑便知道城池很难修复了,他叹口气对关胜道:“看来莘县彻底是守不住了,我们天亮就得北撤去博州了。”
关胜忧心忡忡道:“博州那边情况不明,我怕会出意外。”
“那也没有办法,现在军心涣散,士气低迷,如果再不撤退,我担心就会出现逃兵了。”
关胜沉吟一下道:“要不要通知大哥,让他派船到高唐县码头接应我们过黄河?”
这个建议也是张岑所思,他点点头,“明天一早我就发鹰信,就烦请贤弟准备干粮,让每个士兵带五天的干粮,我们一早出发!”
城内粮食足够他们食用半年,但没有办法,他们没有足够的大车运送,只能携带干粮离开了。
两人最终决定放弃莘县北撤博州,天刚亮,东城大门开启,五千余名梁山军士兵在主将张岑和副将关胜的率领下离开了莘县,迅速向北撤离。
就在梁山军刚走,大量县城居民便涌出了北城和西城,带着可以携带的家产并扶老携幼向大名城方向逃去,震天雷的爆炸将满城居民都吓坏了,没有一个人愿意再呆在县城内,或是逃去大名城,或是逃去乡下,没有了梁山军的阻挡,很快便形成了满城逃难的盛况。
一个时辰后,李延庆率两千军队从东城进入了县城,县城内的居民已逃走大半,剩下的一两千人也正在收拾家产,准备随后离开县城。
李延庆又去仓库内察看了一圈,里面还有不少粮草,他便对都头卢飞道:“我留三百弟兄给你,你所有的居民遣散出城,然后给我放火烧城,务必将所有粮草全部烧毁,彻底断绝梁山军撤兵回来的希望。”
卢飞连忙躬身道:“卑职遵令!”
他转身要走,李延庆却叫住了他,“你别急着走,这个并不是你真正的任务!”
“卑职惭愧!”卢飞连忙回来继续听令。
李延庆沉吟一下又道:“在十里外的黄河码头上,有我们的十艘船只,你烧了县城后便立刻乘船北上高唐县,那边很可能有敌军的接应船只,我把所有的火油都给你,你务必给我悉数摧毁这些船只,这是最关键的一个环节,切记!”
“请指挥使放心,卑职一定会摧毁所有的船只!”
交代完了这件事最重要的事情,李延庆随即率领一千七百军队离开了莘城,沿着梁山军撤离的轨迹向北追去,中午时分,莘城内浓烟滚滚,火光冲天,这座梁山军在大名府的根基县城被玄武军彻底烧毁了。
.........
虽然梁山军在莘县附近没有做好坚壁清野,但并不代表玄武营没有做好,沿着官道一路北上,沿途数十里内的村庄早已没有了人烟,粮食和人口全部被迁移进了聊城县,官道上冷冷清清,看不见一个行人。
两天后,五千梁山军抵达了聊城县南城,只见城门紧闭,吊桥高挂,数百士兵冲上前大喊道:“速速开城,饶你们不死,否则攻破城池满城皆杀!”
“咚!咚!咚!”城头战鼓声骤然响起,城头上赫然出现了数千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张弓搭箭对准了城下叫门的数百名梁山军士兵,牛皋一挥锏大喊:“给我射!”
城头上顿时乱箭齐发,密集的箭矢射向正在城下叫门的梁山军,士兵们顿时死伤大半,只剩下数十名未受伤的士兵转身便逃,士兵们逃到张岑面前大喊:“将军,城头有伏兵!”
张岑已经看见了,城头上居然有数千伏兵,这让他心中暗暗吃惊,不管这些军队是禁军也好,是乡兵也好,都意味着他们将遇到大麻烦。
“将军,怎么办?要攻城吗?”几名将领上前问道。
张岑摇了摇头,攻城根本不现实,对方守城人数太多,他们攻城武器也没有,拿什么攻城?
他只得喝令道:“继续北上高唐县!”
“可我们的干粮只有两天,恐怕支撑不到高唐县。”
张岑咬牙道:“那就一路劫掠北上,传我的命令,三军可放开手脚抢掠粮草。”
关胜闻此命令,心中不由大怒,催马上前喝道:“将军是想彻底毁掉梁山军的名声吗?”
张岑平静望着关胜道:“我也不想这样做,但从这里到高唐县至少要走三天,而我们的干粮只能支持两天,你说怎么办?”
“你可以向乡民借粮,如果一旦放开士兵抢粮,那必然会出现烧杀**,我们的军纪全毁了。”
张岑的本意就是放纵士兵抢掠财物粮食,这是激励士气好办法,否则走不到高唐县,士兵都要逃光了。
张岑哼了一声,用一种淡淡的语气道:“现在不是谈道德军纪之时,先保住命再说吧!”
“你——”关胜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张岑不理睬他,大喝一声,“出发!”
数千军队浩浩荡荡向北而去,关胜无奈,只得含恨于心,跟着军队北上了。
......
从聊城北上四十里后,有士兵指着不远处的一处镇子向张岑禀报:“东面三里外就是兴利镇,附近有好几个人口比较密集的村庄,人口似乎没有迁走。”
张岑原计划是去劫掠三十里外的博平县,可现在他见士兵的士气已经低迷到极点,现在天色已黄昏,到明天上午才能抵达博平县,士兵恐怕今晚就会生变了,他立刻咬牙道:“那就去兴利镇,传令各军,可以放开劫掠,一更时分在官道集中!”
命令传下,五千梁山军士兵顿时欢声雷动,争先恐后地向三里外的镇子和附近村子奔去
兴利镇是一座大镇,约有人口一千余人,方圆二十里内还有十几个村子,人口比较稠密,虽然一部分民众已经迁去了聊城县,但还是有不少人家舍不得放弃财产而没有迁走,五千梁山军士兵杀来顿时给他们带来了灭顶之灾。
士兵们如狼似虎般地冲进了镇子,镇子里很快便见了火,哭喊声骤起,妇女的尖叫声,孩童的哭喊声,老人的哀求声士兵们心中狼性已起,他们开始肆无忌惮地疯狂掠夺,钱财、粮食、牲畜,能携带的东西统统抢走,女人更不会放过,遇到抵抗则乱刀砍死,几个距离镇子比较近的村子里也冲进了士兵,到处是哭声、喊声,整个兴利镇附近一片混乱。
在兴利镇东南面的白水村,数百名士兵冲了进去,他们三五成群,挨家挨户砸门抢掠,不少年轻女人被拖出家门公然**,整个村子里鸡飞狗跳,哭声一片。
就在这时,一支百余人骑兵从村东头的小路杀了进来,他们如狂风般迅猛,战刀犀利,无情的杀戮落单的梁山军士兵,只片刻间,村子内的形势便被扭转了,士兵们纷纷丢掉抢掠的财物四散奔逃,骑兵却不肯放过他们,一路疾追刺杀,士兵们死尸遍地,到处是惨叫哀嚎声,村民们也奋起反击,围攻那些落单的士兵,用锄头、木棍将他们活活打死。
不仅是白水村,其他被乱军侵入的村子都出现了骑兵,他们纵马疾奔,到处追杀吓得魂飞魄散的梁山军士兵,连兴利镇内也出现了一支五百人的骑兵,沉重的马蹄声敲打在石板路上,冰冷的矛刺刺穿了胸膛,寒光闪闪的战刀劈飞了人头。
大肆抢掠民财和粮食的梁山军士兵却变成了玄武营骑兵的猎物,在死亡的威胁下,他们不得不丢弃财物,纷纷向官道狂奔逃去。
寒门枭士 第四百一十一章 走入绝境
官道上,两千余名士兵已经迅速结成了军阵,张岑格外紧张,站在高处向四周眺望,只见他的士兵正不断从东面奔逃而来,个个仓皇狼狈,不少士兵甚至还丢掉了盔甲和兵器,赤手空拳跑回来,但四周并没有敌人袭击迹象。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士兵们差不多都到齐了,张岑清点一下军队,少了近千人,这必然是被官兵袭击杀死了,张岑迅速瞥了一眼关胜,只见他满脸冷笑,负手一言不发,张岑心中暗暗恼火,却无法发作,只得喝令道:“原地休息,不得再轻举妄动!”
士兵们纷纷坐下休息,很多人惊魂未定,呆呆地坐在草地上发怔,张岑则令人清点粮食,虽然敌军骑兵破坏了他们夺取粮食的机会,不过他们还是从镇上抢到一批粮食和牲畜,可供四千士兵食用三四天,前往高唐县是没有问题了。
一夜没有任何动静,官兵就像消失了一般,在方圆五里范围内都再没有出现他们的身影,但士兵们依旧胆颤心惊,基本上都保持着半睡眠状态,没有人敢熟睡。
次日一早,在将领们的喝喊声中,士兵们纷纷起身,拖着沉重的身躯,继续向北行军
就在南面十里外的一片树林内,一千骑兵正在树林内休息,李延庆这次分兵三路,卢飞率领三百士兵乘船走水路去高唐县,而都头王平则率领五百步兵走小路先一步赶往高唐县。
李延庆则亲自率领一千骑兵尾随梁山军士兵,抓住一切机会歼灭敌军的零星队伍,昨晚梁山军纵兵抢掠,被李延庆抓住机会歼灭了九百余人,加上死在聊城三百士兵,梁山军已经阵亡了一千二百余人。
这时,一名骑兵斥候疾奔而来,奔进树林喊道:“敌军已经起身出发了。”
李延庆随即下令手下骑兵起身,众人纷纷翻身上马,一边赶路一边在马上喝水吃干粮,他们的速度并不快,基本上和步行差不多,一方面要照顾马力,更重要是要配合敌军的行军速度。
而在骑兵背后则跟着数百头满载干草饲料的骡子,有一百名士兵负责照顾,队伍浩浩荡荡向北而去
高唐县的黄河对岸是齐州禹城县,无论高唐县还是禹城县都有一座黄河码头,去年秋天,宋江亲自率领数万大军便是从禹城县码头渡过黄河,杀进了博州。
如今朝廷已经出兵山东,西南济州的局势骤然紧张,宋江不得不被迫全面收缩战线,将分布在各州的军队全部集中在郓州和济州,准备和种师道的主力军决一死战。
齐州的军队也全部调回了郓州,只留下三千人驻守重镇历城县,禹城县并没有军队驻守,不过在黄河码头上却停泊着一百余艘大大小小船只。
这天上午,数百名士兵从历城县赶到了码头,他们带来了主公宋江的命令,让所有船只前往高唐县,准备接应河北士兵返回齐州,宋江虽然决定暂时放弃河北,但他无法放弃黄河对岸的军队,尤其有两个重要弟兄张岑和关胜,如果他们出什么事情,宋江很难对忠义堂的其他弟兄交代。
“现在就出发,直接前往高唐县等候!”
士兵们纷纷上了船,一名统领便催促船夫们开船北上。
众船夫无奈,只得解开缆绳,拉起船帆,一艘艘货船晃晃悠悠离开了码头,向黄河对岸驶去,就在这时,在黄河码头附近的玄武营斥候急向黄河对岸发出了鸽信。
卢飞率领三百士兵乘坐十艘货船在两个时辰前抵达了高唐县,他们的任务和莘县码头一样,摧毁所有前来接应梁山军士兵的船只,使河北梁山军无法乘船南下。
卢飞接到对岸消息,一百多艘船只已经离开码头出发,他立刻喝令道:“船只出发,拦截对岸的船队!”
十艘大船载着三百名士兵离开了高唐县码头,向黄河中部驶去,不到一刻钟,他们便看见了远处数里外的小黑点,密密麻麻的小黑点,足有上百艘船只。
“准备出击!”
每艘船上的三十名士兵纷纷就位,准备好了火油和火箭,就等两船交错的机会。
宋朝水战主要使用火器,用火器烧毁对方战船的船帆或者船体,使对方遭受重创,不得不退出战斗,运气好一点能返回码头,运气不好则直接沉没在江河之中。
火油一向是水战中犀利的武器,一般战船都会准备大量沙子,士兵会及时用沙子覆盖住敌军喷上船的火油。
但梁山军的一百艘船只并不是战船,而是一百艘普通的运输货船,每艘船上只有几名士兵,没有火器也没有防火的沙子,他们压根就没有意识到会遭遇敌人的船只,他们还以为只是装运了士兵便返回黄河对岸。
玄武营的每艘船上有三十名士兵,同时配备了一百余坛火油和大量火箭,这时,最前面的一艘大船迎面靠近了对方的船只,当两艘船交错而过时,站在船舷边士兵早已准备就绪,他们纷纷将一坛坛火油向对方船只的甲板上抛去。
二十几只陶坛‘砰!砰!’碎裂,坛中火油流满了甲板,刺鼻的气味弥漫着对方船只,负责射箭的几名士兵已经准备就绪,他们在燃烧的铁皮桶中点燃了火箭,几支燃烧冒烟的箭矢向对方船上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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