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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公子許
只要你能加入我的麾下,我就能将你等收服!
你程务挺是这样,苏定方亦是如此!
穿越一回,若是不能收集几个猛将玩玩儿,岂不是白瞎了老天爷的恩宠?
二人正谈笑甚欢,岸边忽然传来一阵呼喝。
房俊撩开船上的窗帘,往岸边一瞅,顿时就乐了……





天唐锦绣 第六百九十五章 可以召唤神龙么……
三骑快马在岸边疾驰而来,马上骑士高声呼喊。
“可是房家的船队?房二郎在否?”
当即便听到不远处的船上刘仁轨大嗓门叫道:“可是苏将军?”
“正是!”
“哈哈!吾家二郎一路行来便不停念叨,还以为将军无意南下,为此大为遗憾呢!快快靠岸,请苏将军上船!”
房俊与程务挺便感到身下的船只缓缓划动,向岸边靠过去。
程务挺奇道:“这人谁呀?”
房俊笑道:“苏定方!”
程务挺大吃一惊:“可是追随卫公大破突厥牙帐的苏定方?”
房俊得意道:“大唐尚有第二个苏定方?”
程务挺一拍大腿,两眼放光,一把拉住房俊的手臂,眼巴巴的瞅着房俊说道:“二郎,咱可是说好了,就等着你的信儿!只要带着某南下,某不求官职,无论是冲锋陷阵亦或是牵马坠蹬,您一句话,某眼皮都不眨一下!”
没办法,苏定方的名号太有吸引力了!
别看此时大唐将星璀璨,放眼望去皆是能征善战的名将,但是要说起功勋,哪个能比得过李靖和李绩?尤其是大破突厥活捉突厥可汗的李靖,简直就是军神一般的存在!
大破突厥牙帐,那可是比剿灭十个窦建德、萧铣之流都要显耀的功绩,足可以名垂青史彪炳千秋!
只可惜李靖现在功成身退深居简出,李绩亦是身居高位等闲不会亲自掌兵,那么曾经跟随李靖大破突厥的苏定方,便隐隐间成为李靖的替代品。
能够跟这么一位军神的学生共事,不仅是最大的肯定,更能学到更多排兵布阵的窍门!
因此,虽然苏定方此时的名望、官职都不太入流,可是在中下级军官的眼中,却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说话之间,庞大的五牙战舰已靠岸,岸上三骑翻身下马,顺着战舰上放下的木板登上房俊的座船,马匹自有人牵到后面运送马匹的货船上。
苏定方当先敬礼道:“末将苏定方,见过大总管。”
紧随其后的是裴行俭:“末将裴行俭,见过大总管。”
房俊尚未搞明白刚刚在科举考试之上进士及第的裴行俭为何跟苏定方一起赶来,便见到最后一个身材粗壮的汉子粗声粗气的说道:“末将刘仁愿,见过大总管!奉陛下之命,前来报备,任凭大总管驱策!”
刘仁愿?
有点耳熟啊……
等到想起来刘仁愿是何人也,房俊一脸呆滞。
难道真的要让咱聚齐七颗龙珠,然后召唤神龙么……
刘仁愿出身雕鹰刘氏,世代在绥州为豪族。父亲是刘大俱,做过绥州总管,镇守河套地区。家族历经西魏、北周、隋、唐诸朝代,一直镇守北部边防,并建立功勋,成为一方豪杰。
房俊知道此人,乃是因为这位正是与刘仁轨在白江口大败日军的猛将!想当初,房俊还曾以为刘仁轨与刘仁愿是兄弟,结果后来才知道两人根本没什么关系,一个生在汴州一个生在绥州,差之何止千里……
房俊板着手指头仔细数一数,刘仁轨、席君买、苏定方、裴行俭、刘仁愿、若是再加上这个程务挺……距离七颗龙珠就只差一颗了,若是老天爷当真开玩笑让咱召唤神龙,那么还差的最后一个会是谁呢?
*****
潼关河口的兵卒将所有的商船全部驱逐到一旁,放开闸口让房俊的船队先行通过。不过房俊的船队实在太过庞大,过多的货船亦使得机动力下降,通过速度太慢。
不可避免的引起等候通过关卡的其他船只不满。
只不过普通的商贾亦或是一般的官员在看到如此庞大的船队,难免心虚气短,即便耽搁半天亦没人敢有什么意见,顶多也就是躲在船舱里偷偷的骂几句……
不过林子大了,自然什么鸟都有。
精美的小型楼船上,一个锦衫少年便站在船头大骂:“这个房二棒槌着实嚣张,真当这潼关是他家开的啊?拿着鸡毛当令箭,本公子就等着看你到了江南怎么丢人现眼……”
此时房俊的五牙战舰正在岸边,房俊将程务挺送下船,两人正告别。
那锦衫少年的话语便清晰的落尽两人耳中。
程务挺大怒,望着锦衫少年的方向大骂道:“何妨鼠辈,敢对大总管无礼?”
那锦衫少年亦勃然大怒,怡然不惧的隔着老远大叫道:“爷爷乃是杞国公之子,窦德藏是也!娘咧,你个混球是哪根葱?”
程务挺亦是少年气盛,当着房俊的面被人骂作混球,气得面红耳赤!
杞国公乃是窦绍宣乃是神武郡公窦毅之孙,而神武郡公窦毅则是高祖皇帝的发妻、李二陛下的生母窦太后的父亲,换言之,这个窦德藏就是窦太后的侄孙。而窦家虽然是胡人血脉,胡姓纥豆陵氏,但却是真正的皇亲国戚。
可程务挺才不管这些!
他本就性格刚猛,又在房俊面前丢了人,咬着牙要找回这一城!回骂道:“小囊球,小爷让你见识一下咱到底是哪根葱!”言罢,就要知会关卡兵卒前去教训一番。
他早已将自己视为房俊麾下一员,如此表现的机会,怎肯轻易错过?
房俊却微笑着一摆手,笑道:“区区鼠辈,何须兄台大动干戈,房某此行人物艰巨,不值当为了这等屑小耽搁行程。就此告辞,兄台就等着调令送达,咱兄弟再在江南聚首,共创一番伟业!”
程务挺没想到房俊如此以大局为重,能够将意气之争视为等闲,心中大卫佩服,觉得自己还是在局面上差得多,恭敬道:“便依二郎之言,此行一路保重,咱们江南聚首!”
“珍重!”
“珍重!”
二人遥向敬礼,就此分别。
程务挺笔直立于岸边,目送房俊的五牙战舰缓缓离开岸边,驶过闸口,庞大才船身在河水中轻盈的划出一道弧线,然后……程务挺蓦然瞪大眼珠,嘴巴都长大了,满脸不可思议!
那边厢窦德藏见自己报上名号,程务挺便怂了,得意洋洋不可一世,对身边左右傲然道:“这天下乃是陛下的,而陛下的母亲乃是本公子的姑奶奶,咱可是最正牌的皇亲国戚,那个小小的潼关守备知道了本公子的名号,还不是得乖乖的闭嘴?就算这个房二郎是帝婿,那也得敬着咱的先祖,跟咱们窦家相比,他山東房氏算个屁啊……”
左右护卫却胆战心惊。
房俊是个屁?那是少爷您久不在京师,不晓得房俊的威名罢了!甭说您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皇亲国戚,就算是陛下的亲儿子,人家房俊还不是想揍就揍?
正想要劝解自家少爷几句,说说这个房二郎在长安的种种所为可不是个善茬,话未出口,便一脸惊骇的张大嘴巴,两人不约而同的手指前方,大叫道:“这这这……房二疯了不成?”
窦德藏下意识的回头望去,顿时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下来!
之间房俊的那艘五牙战舰在河面上划了一个弯,船头犁开河面卷起的水花分向两侧,速度渐渐提升,沿着河道中心斜斜的就奔着自己来了!
几个呼吸之间,五牙战舰就到了面前。
窦德藏目瞪口呆之中,以及可以清晰的看到船头傲然挺立的黑脸小子那一副嘲笑的嘴脸!
“少爷,赶紧跳船!”
“快跳啊,迟了来不及了!”
两个护卫扯着窦德藏的胳膊,就要跳船。
窦德藏却没动,他才不信房俊真的敢指挥着乌鸦战甲撞自己!面对五牙战舰,自己的楼船就如同一块豆腐,这么全力的撞一下,岂不是要让自己船毁人亡?
他就不信房俊真的敢!




天唐锦绣 第六百九十六章 撞碎它!
隋唐两朝,五牙战舰都是水面上无敌的存在!
这种隋唐两朝最大的主力战船,最大可容战士九百人。战舰有五层结构,高百余尺。左右前后设置六台拍竿,高五十尺。每根木桅顶系巨石,下设辘轳,战斗中和敌舰迫近时,可以迅速用辘轳把巨石放下,砸坏敌船。若一击不中,也可迅速收起再放。若敌舰四面包围,还可以“六管齐下”,其战斗力之强,可见一斑。
设计建造出这种巨无霸战舰的是隋朝大将杨素!
大隋开皇八年,隋军五十余万人,水陆并进,大举攻陈。杨素统领的长江水军,自永安发船,出三峡,顺江而下,船多势大,锐不可挡。在延州水域,隋陈两军展开决战,隋军以四艘五牙战舰冲击敌阵,先后用拍竿击沉十余艘敌船,俘敌二千余人,陈军闻风丧胆,五牙战舰势不可当,无坚不摧!
总长超过五十米的庞然大物在这个时代绝对傲视全球,勇不可当!
而窦德藏乘坐的不过是一艘寻常的楼船,长不过二十米,高度更是比五牙战舰低了将近一半,眼前越来越近的巨大船头给人一种泰山压顶一般的压迫感,那笔直粗壮的撞角仿佛猛兽的獠牙,正等待着择人而噬……
窦德藏不信凭借自己的身份,房俊敢把自己往死里弄!
但是面对一直加速的五牙战舰,窦德藏萎了……这是真的要撞自己啊!
窦德藏双腿发软,他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有人敢驾船要把他的船撞碎……
这特娘的还是大唐的天下么?这房二还是大唐的臣子么?
少爷是窦家的独苗儿哇!
下一刻,终于回过神的窦德藏发出“嗷”的一嗓子惊叫,撇开两个护卫,“噗通”便跳进河里,奋力向远处游去。
片刻之后,身后传来“轰”的一声巨响,震得耳膜激荡,连河水都泛起波浪!
窦德藏回头望去,惊得张大嘴巴,一时不慎狠狠的灌了一口河水!
只见五牙战舰坚硬的撞角狠狠的撞在他的座船上,既像是奔跑的公牛撞在一个小孩子身上,顿时木屑飞溅、筋断骨折,他的座船像是玩具一般四分五裂,整个船头都被撞得消失不见,独独留下一个可怖的缺口,河水正疯狂的倒灌进去!
眨眼之间,船头便缓缓的向下沉去,船上的人员纷纷尖叫着跳入河里逃命。
想想若是自己还牛逼哄哄的站在船头……娘咧!
这个房二也太嚣张了,这是要撞死自己啊!窦德藏激灵灵打个冷颤,只觉得胯下一紧。几年未回长安,昔日任凭自己横行的京师之地已是如此凶险了么?
从小就花骨朵一样被呵护着长大的窦家大少爷,何时见过这等凶残的家伙?心里又惊又怒,再被冰凉的河水一激,窦德藏怔怔的看着咕嘟咕嘟冒泡不断下沉的座船,突地张大嘴巴“哇”一声哭了出来……
岸边的程务挺下巴都差点掉下来!
这特么就是不要大动干戈?这就是不要为了屑小耽搁行程?
娘咧!
房二你要不要这么牛啊!
让咱哥们崇拜得五体投地啊,日后若不能跟着这样牛气冲天的大佬,咱可怎么活啊?
房俊屹立于船头,刚刚两船相撞之时,他手把着船头的桅杆,站得稳稳的,看着河水中放声大哭的窦德藏,惊得不知说什么好。这小子瞅着人模狗样的,怎地这般不济事?
苏定方摇头叹息:“吓唬吓唬就行了,何必真的撞呢?撞坏了船头,可就真的要耽搁行程了。瞅瞅,都给人家吓哭了,这不太好。”
裴行俭脸一抽,看了看露出白牙望着河水里的窦德藏不停冷笑的房俊,又看了看一脸懊恼唯恐撞坏了船头的苏定方,心里大叫:难道你们就一点没有为这个窦德藏担心吗?
一言不合就撞碎了人家的船,这样搞真的好吗?
裴行俭同学对于军伍之中这种一言不合就往死里干的作风严重不适应,反倒是他身后的刘仁愿两眼冒光,粗壮的身子立在船头跃跃欲试,恨不得此刻跳下去再给正在沉默的那艘楼船狠狠的踹几脚……
就没人想过会不会将那个窦德藏给撞死么?
太嚣张了啊!
裴行俭以手抚额,深深觉得自己应道好好的考虑一番跟随师傅南下的决定是否正确。
都特么是一群暴力男啊……
从未接触过军队的裴行俭同学,人生第一次最直观的感受到军队之中那种不顾一切击碎面前之敌的魄力,不管是突厥的狼骑,高句丽的战士,亦或是皇亲国戚,只要挡在前面,那就只有一个结局——击溃它!
不可理喻之余,裴行俭却觉得有一股热血陡然自胸臆之间升起……
而周围船上被房俊“勒索”来的各大家族的家将部曲们,却比裴行俭还要热血沸腾士气高涨!
都是世家豪族出身,平素在家的时候也都没少跟着家里的纨绔嚣张跋扈干坏事,欺行霸市欺男霸女什么绝对不新鲜,走路都是横着的。可是跟房俊这种“敢骂我就开着五牙战舰撞死你”的剽悍作风相比,那简直就是小娃娃和尿泥玩儿啊,完全上不得台面!
太霸道了!
跟着这样的大佬才有前途,连窦家的独苗儿都敢往死里撞,这天地下还有咱们不敢招惹的人么?以前横行霸道的家主跟房俊比简直就是纯洁温柔的小绵羊!再联想到房俊以往的“辉煌战绩”,这可是连亲王和大臣都敢使劲儿锤的人物……
一瞬间,整个队伍的士气高涨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这却是房俊始料未及的意外之喜……
被这一幕震撼的可不仅仅只有房俊船队,潼关附近的河面上为了给房俊船队让路已经聚集了大量船只,这一幕就眼睁睁的发生在眼皮子底下,这些前往关中的商贾官员们全都瞪大了眼珠。
果然不愧是房二郎啊!
这股豪横霸道的作风即便出了长安亦是丝毫不减,就连窦家的人都敢往死里整……
众人兴致勃勃的围观,甚至有相熟的商贾攀着船舷议论纷纷,相互述说着房二郎以往的“丰功伟绩”,有些初次听闻的,顿时惊为天人!
不须说,等这些船只驶进长安,窦家独苗儿座船被房俊开着乌鸦战甲撞得稀巴烂的事迹必然广为流传。近年渐渐落魄只能以最正宗外戚身份自诩的窦家,这下子算是丢脸丢到了姥姥家……
*****
“山越”之称,古已有之。
在江南高山恶岭之中世代农耕繁衍的这个部族,在东汉末年达到最辉煌的时代。整个三国时期,山越属于地方武装性山贼式部队,也是孙吴集团初期面对的敌人,并在后来成为吴国部队的很大兵源和士兵组成部分。
这些土著世代居于深山,啸聚山林,自给自足,每当遇到汉人王朝的压迫,就会悍不畏死的反抗。一代接着一代,血不流干,死不休战!这种剽悍的习俗令历朝历代都大为头痛。
贞观八年,啸聚与鄱阳、会籍、丹阳一带的山越人不满当地官府的苛捐杂税,在少数反动酋长的煽动下,揭竿而起。李二陛下任命张士贵为行军总管,平灭反叛。
山越人世代居于深山,翻山越涧如履平地,多据山屯洞,易守难攻,战斗进行得非常艰苦。张士贵亲冒矢石奋勇在先,大唐虎贲在他的带领下也表现得勇猛无比,终于擒杀贼酋,平息了山越反叛。
李二陛下曾夸赞道:“闻公亲当矢石,为士卒先,虽古名将,何以加也。朕尝闻以身报国者,不顾性命,但闻其语,未闻其实,于公见之矣。”
只是经过十余年的休养生息,桀骜难驯的山越人再一次强盛起来,野心也随之勃勃生长……




天唐锦绣 第六百九十七章 山越人
江南道宣州的深山之中,虽然已至初夏,清晨时分却依旧薄雾濛濛,水汽深重。
长孙冲推开窗户,看了看雾蒙蒙的天空,已经到了卯时末却已然不见太阳,便烦躁的叹了口气。从长安便一路跟随自己流落天涯的书童替他梳理好了头发,打来清水濯洗手脸,然后换了一套青色直缀。
当初名动长安的长孙公子,似乎风采依旧……
迈步走下竹楼,空气清新,深深吸了口气,似乎五脏六腑之内的污垢都被涤荡一空。只是这清新的空气之中潮气太重,对于久居关中干燥温暖环境的长孙冲来说,实在难以适应。
那一丝丝的潮气透着阴凉,不断的往骨头缝儿里钻,整个人的骨头似乎都有些发酥,浑身的关节每一天都在酸疼。尤其是昔年受过重创的胯下伤患之处,更是又痒又疼,令人难以忍受。
一般这种山越人居住的竹楼,都是上层住人,下层豢养一些牲畜。长孙冲自幼锦衣玉食自然受不了那个味道,便将竹楼的下层清理出来,却要洒上厚厚的一层雄黄粉,否则森林里的蛇虫鼠蚁会一个劲儿的往竹楼里钻。
刚到这里的第二天清晨,就有一条花花绿绿的菜蛇钻进了长孙冲的被窝,吓得长孙冲直接从竹楼从窗户一个鱼跃便冲了出去,倒栽葱摔在了楼下的草地上。
没办法,关中长大的富贵人家孩子,对于蛇这种生物是非常陌生的,更何况是这种差一点点就达到“负距离”的接触……
对于长孙冲来说,山越之地最难熬的除了这无处不在的湿寒之气之外,还有食物。
没办法,山越人实在是太穷了……
山林间、沟壑里的空地都会开辟出一块一块的农田,只可惜种植的粮食还没有杂草高,估计每一年的收成连种子都收不回来,山越人太懒了,他们懒得拔草……
因此,粮食永远都不够吃。
跟随长孙冲来到此地的家将原本有十个人,有一次大家实在是饿的没法子,便有八个人进山打猎寻找食物,留个两个人在长孙冲身边。结果去了八个人,只回来两个半……有一个只剩下半截,另一半被黑熊咬住了,两个同伴想要将他从黑熊的嘴里抢回来,结果只抢回了一半……
这些在长安耀武扬威的家将,一旦进了这深山就向没穿衣服的毛孩子,毒蛇猛兽蜥蜴甚至一直蚂蚁都能要了他们的命。长孙冲只得将自己的粮食配额主动减少一半,其余用竹笋山药等等来填补,剩余的几个家将就是他的护身符,把他们饿死了,自己估计也得完蛋。
望着一丛丛杂乱的竹子,长孙冲悲苦的叹气,肚子又开始咕噜噜的叫唤,上一次吃饱饭是什么来着……
紧了紧身上的衣服,阴寒的潮气和腹中的饥饿让他瑟瑟发抖,一股浓浓的怨恨也从心底最深处不可遏止的涌了出来。
他不恨李二陛下,毕竟是自己参与谋反,没有任何一个皇帝可以原谅这样的错误。他也不恨侯君集,虽然这个号称李靖之外他第一的蠢货占据绝对优势却最终失败,使得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只恨房俊……
很奇怪,说起来房俊一直都是在两人交锋当中属于被动的那一方,抢了房俊神机营提督的职务,被房俊拖着一条腿去往太极殿也是因为他先打曲池坊地皮的主意。
可长孙冲就是恨房俊!
他一直认为这个是房俊的出现,才夺去了李二陛下的信赖和重用,夺去了自己勋贵二代之中第一人的光环,甚至勾引长乐让她移情别恋!
若是没有房俊的步步紧逼,自己又怎么会孤注一掷想要推翻李二陛下,进而攫取更大的权利和更高的地位?
自己现在人不人鬼不鬼,有家归不得只能浪迹天涯在这深山老林里吃苦受罪,他房俊却娇妻美妾青云直上享受美妙人生,想到这里,恨意愈发如熊熊之火燃烧!
脚步声响。
长孙冲深吸一口气,将滔天的恨意压制在心底,转过身,就见到一男一女两个人快步走来。
男的高大强壮,敞开的胸口露出古铜色的胸膛,肌肉坟起,两条胳膊宛如铜浇铁铸,筋腱虬结,予人一种强壮剽悍不可战胜的威猛之感!
女的则是娇小玲珑,一袭简陋的白纱裙穿在曼妙的娇躯上,却有着一种天然去雕饰的清新美感。秀美的俏脸不着脂粉,肌肤嫩滑如婴孩,眉目如画,清丽婉约。
强壮男人来到长孙冲面前站定,目光冰冷,语气冷淡:“你那仇人已经乘船南下,昨日已经抵达扬州。”
长孙冲目光一凝,强抑着恨意,咬牙道:“某会立即通知潜伏在扬州的属下,一有机会,立即将其格杀!”
强壮男人呵呵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这倒不用。已有线报,房俊在扬州将会逗留几日,然后整个船队一分为二,一部分顺江而下直抵海虞镇,他自己则亲率一部分溯江而上,前往姑孰城。”
长孙冲微愣:“他去姑孰城做什么?”
强壮男人冷哼道:“那厮在姑孰城外有一处铁厂,规模很大,想必是要前去查勘姑孰城附近的铁矿山。老子早就眼馋那处铁厂了,一直忍着没动,没想到居然还能钓到一条大鱼!”
长孙冲顿时眼神炽烈,心中狂喜!
房俊啊房俊,这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任你能耐比天大,到了这宣州便是山越人的天下,定然要你来得去不得!
长孙冲目光盯着强壮男人,一字字说道:“乌朵海,你我有言在先,只要你助我宰了房俊,我便给你扬州宣州苏州饶州等州的兵力布防图,助你一举攻占江南,割地称王!”
乌朵海嘿嘿一笑,俊朗的面容一片狠厉:“长孙公子最好说话算话,你们汉人最是狡诈,某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敢耍手段玩心眼,老子不介意剜出你的心脏祭奠山越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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