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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公子許
有这么多的前车之鉴,房俊清楚的知道应该将自己放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要走一条什么样的路。
钱很重要,但是活得久一点、活得舒服一点更重要……
房俊心情愉快的回到房府,尚未来得及去后院,便被房玄龄叫了去。
自然是先了解情况,然后批评教育,最后不了了之……
房玄龄发现自己这个儿子实在是太能折腾,虽然很多时候房俊都是表现得宠辱不惊好似没有多少野心,但往往在不经意间就能搞出大事情……
房玄龄也不知道这是天赋,还是命中注定。
听到房俊已经将这笔钱献给了陛下,房玄龄长长吁了口气,对这个儿子的政治敏感性无比欣慰。古往今来,有才华有能力的人然如恒河沙数、不胜枚举,但是那些最终有大成就者,无不是心志坚定、懂得取舍之辈。
舍与得,看似截然相反,很多时候却又两位一体。
能够衡量得清这两者之间的关系,最不济也不会吃大亏……
房玄龄夸奖了几句,又掏出一封书信递给房俊。
“刚刚河间郡王遣人来寻你,见你迟迟不归,便将这封书信放下,言及是君王亲笔,让你回来之后务必第一时间看到。”
房俊接过书信,见到老爹面露倦容,知道为了自己今天搞出的大场面,老爹必然担心焦急。只是岁月不饶人,当初的“房谋杜断”一个死去一个老矣,一个时代将要画上一个休止符……
躬身后退,嘱咐老爹爱惜身体,这才回到后宅。
坐到书房里,展开书信。
这是李孝恭通知他江南情形的书信。
房俊快速看完,一张黑脸愈发阴沉……
采伐自蜀中和夔州的用来建造海船的巨木,由李孝恭的昔日麾下王文度负责,将木料砍伐之后扎成木排,顺着春季暴涨的江水顺流而下,直抵苏州。
然而这些木料却被觊觎。
信中言及,木料在抵达江南之后,囤积在苏州以西的浏家河河口,以待房俊抵达江南之后修建船厂,开始造船。按照房俊和李孝恭的商议,新的船厂就选址在苏州以西,后世的刘家港码头——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华亭镇就在不远的地方。
但是这些木料一路顺风顺水的抵达苏州之后,开始大量的丢失。尤其是海虞镇附近的海域,许多当地折冲府的军卒甚至在军官的指挥下公然抢夺,而存放在福山港以及浏家河河口的更是连续被盗,损失惨重。
当地官府面对盗窃抢夺毫无作为,似乎亦牵连其中……
信的最后,李孝恭建议房俊最好尽快动身南下,若是任由江南的盗匪如此猖獗下去,将会大大影响船厂的建造以及水师的成军速度。
读完信,房俊唇角挤出一抹狞笑。
盗匪?
怕是官匪一家吧!
江南士族阻止不了自己南下,就用这种龌蹉的手段釜底抽薪,干扰和阻挠自己的计划。哪怕不能逼迫朝廷放弃进军江南的目的,亦要无限期的拖延下去,令自己寸步难行。
打得好算盘!
真当你房二爷是木雕泥塑的不成?
沉思片刻,展开宣纸。
房俊关于船厂和水师的设想太过庞大,不可能一步而就,只能按部就班。将近期所要准备的项目一项一项罗列出来,分出先后轻重。
江南船厂承载着房俊的宏达志向,岂容一帮跳梁小丑打乱自己的部署?他必须在抵达江南之前就想出反制的手段,一到江南,立即以雷霆万钧之势掌控局面,震慑屑小!
比给你们一点厉害瞧瞧,你们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天唐锦绣 第六百八十七章 欺负人
连续几日,房家大批物资还是在房家湾码头汇集,陆续装船等待南下。
与此同时,各大家族“入伙”的家将部曲亦得到通知赶到房家位于骊山的农庄集结,在经受简单的训练和编组之后,将在房俊的带领下一路南下,前往波澜壮阔的大海开始“发财大计”……
与家将部曲们一起集结的,还有房俊的铁厂技术人员。
早在去年,房俊便已经给在扬州的吴王李恪去信,请求其派人前往上游的姑孰城一代寻找铁矿。没错,那里就是后世著名的马鞍山……
全国有很多适合露天开采的铁矿,但房俊学的是农业,他只是知道在马鞍山又一处适合露天开采的南山矿场,至于别的地方是否有适合大唐现有水平开采的露天矿场,他根本不知道。
不过这也足够了,以目前的开采水平,马鞍山铁矿足够开采个几百上千年没问题。
姑孰城当地便有简易的铁厂,这次房俊就打算先到姑孰城,看看当地的铁矿质量如何,在那里建起几座炼铁炉,用以应付即将来到的大量用铁。
正忙碌的焦头烂额之际,一个意外的消息令房俊愕然之际,一股火气自丹田升起,无法遏制!
魏徵那个老倔驴,居然通过了户部拟定的特殊征税议案!
这个议案是户部临时提出的,宗旨只有一个——刚刚完成了大唐开国以来最大一笔交易的华亭侯房俊,必须为其那笔震动天下的大生意交税!
做生意得交税,天经地义。即便大唐并未额定商税,买卖房屋一般只是缴纳一些手续费就可以完成过户,但是谁叫房俊的房子卖得前无古人,成交价格更是震古铄今呢?
户部一帮大老爷守着可以跑马的国库还要维系帝国的财政运转,成天焦头烂额拆东墙补西墙,黑眼珠子见到绿铜钱发出闪亮亮的光芒,厚颜无耻的想要分一杯羹,这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户部不知道这笔钱已经统统献给了皇帝,想要从这个庞大的数字里头咬下一点以解燃眉之急,难道你魏徵能不知道?这笔巨款可不是房俊双手奉上这么简单,还要经过门下省的审核,记录在案,然后才能入李二陛下的内库。
门下省初名侍中寺,是宫内侍从官的办事机构,后来隋朝和唐朝开始正式设立的三省六部制成为与尚书省、中书省的三省之一,但是原本“宫内侍从官”的职责并未取消,皇宫大内的事情还是要通过门下省。
作为门下省大佬的魏徵,岂能不知这笔钱的去向?
然而户部提案,中书审核,门下批准之后,尚书省开始找房俊征缴这笔税款了……
看着尚书省送来的文牒上面那刺眼的四万一千一百三十三贯零五百三十五文,房俊就觉得头顶都在冒烟!他不清楚这些税款是按照什么样的税率计算出来的,也没兴趣知道,他只知道魏徵这头老倔驴简直欺人太甚!
这事儿跟尚书省没关系,他们只是执行者。
也不关中书省什么事儿,这笔钱的去向中书省管不着。
唯有魏徵最可恶!
明知道这笔钱给了皇帝,你还让咱交税,欺负人也不能欺负成这样吧?
成天到晚的你去怼李二陛下,咱承认你能耐!可你也不能为了怼李二陛下而无差别攻击,咱招你惹你了,献出了巨款还要交税,天底下哪里有这个道理?
怒冲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房俊拍案而起,连官服都没换,就这么一身青衣直缀,出了门骑上一匹高头大马,直奔皇城而去!
到了承天门,出示尚书省的文牒,说是要去门下省核实情况,禁卫自然不会阻拦。房俊气冲冲进了皇城右拐,直奔与弘文馆一墙之隔的门下省。
*****
一大早,魏徵来到门下省官署,就觉得眼皮直跳。
去年冬天一场大病,差点要了魏徵半条老命,开春虽然缓了过来,但身体状况每况愈下,精力愈发不济。以往恪尽职守兢兢业业,现如今却总是坚持当值半天,下午就得回家养精神。
老了啊……
坐到值房里,魏徵感叹一声,莫名的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官员书佐们形色匆匆,来往错身之间往往眼色交汇,神神秘秘,好似有些什么事情在瞒着他这位侍中。
不过这也在预料之中。
当皇帝陛下将房俊的奏折交给自己让自己审核那笔巨款的时候,魏徵就知道这股风潮必将是要扩散开来,毕竟不久之前房俊在太极殿上凌厉霸道的打击方式,实在是得罪了太多人。
就算当时迫于威胁不少人选择了偃旗息鼓,亦不过只是韬光养晦暂避其锋而已,都在暗中瞪圆了眼珠子等着寻找房俊的破绽……
现在,房俊乖乖的将把柄递给了这些人,即将会发生些什么,魏徵不用想都知道。
敲了敲桌子,将值房里所有官员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魏徵耷拉着眼皮缓缓说道:“御史台那边怎样,老夫管不着。但是门下省之内,都给老夫老老实实的干活儿,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好了,不要去瞎掺和。”
所有人都愣了。
这是咱们疾恶如仇、铁胆钢牙的大佬说出来的话?
简直不可思议!
魏徵微恼,瞪起眼睛叱责道:“听不懂话?该干什么干什么,别都站在这儿碍眼!”
一众属下你眼望我眼,赶紧一哄而散。
自家大佬核准了户部让房俊缴纳巨额税款的提案,大家还都以为大佬这是看房俊不爽。既然大佬有这个心思,大家伙还想响应一下御史台那边的提议呢……
不知道大佬心里的想法到底是什么,总之听大佬的话跟着大佬走,这就是门下省的传统,哪怕面对皇帝陛下亦是如此!
魏徵拿起书佐泡好的茶水喝了一口,无语的摇摇头。
自从房俊卖房子卖出一笔天价的事情传出去,御史台那边就群情汹汹,大有再次群起而攻之的势头。房俊那小子也是不知天高地厚,那种用房子换水师名额的事情也做得出来?这不是自己将把柄送到御史台的手里么!
若不是事后将这笔钱献给了陛下,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不知房俊是一早就打好了将这笔钱献给陛下的主意,还是在卖出天价之后被这个数目吓坏了感觉到扎手,这才不得不忍痛献给陛下,以图陛下来给他当靠山,遮风挡雨?
不管怎样,房俊这一手干得不错。
若没有陛下的袒护,自己也不可能通过户部的提案。
想到这里,魏徵又叹了口气,自己到底是因为这笔钱对于帝国太过重要,还是因为年纪太大魄力不够,不得不依从陛下的指示行事?
怕是两者兼而有之吧。
若是年青十年,恐怕自己就是冲上去弹劾房俊“以权谋私”的那一个……
魏徵正自感叹逐渐衰弱的精力和日益萎靡的魄力,大堂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你这人怎么回事,门下省是什么地方,任凭你随意进出?”
“不进去也行,你把魏徵给我叫出来,我有话说。”
外面安静了一下,大抵是门下省的官员们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如此猖狂的到门下省对魏徵指名道姓的人物,都没震傻儿。
随即,喧哗四起。
魏徵是门下省的大佬,更是这些官员的偶像和榜样,胆敢到门下省来找魏徵的麻烦,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大胆!侍中大人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我就叫了,你待怎地?”
“你你你,简直无法无天!”
“喊了两声魏徵,就无法无天了?要是一把火烧了你这门下省,岂不是就得让咱要上天?”




天唐锦绣 第六百八十八章 哪管生前身后名!
“房俊,休要如此猖獗,还有没有一点官场体面?”
门下省的官员们显然怂了,不提什么无法无天了,开始讲体面,讲道理……
“体面?你们要将房某敲骨吸髓的时候,讲过体面么?”
“那是户部提案,中书递交,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冤有头债有主,要发火你也得去找户部和中书省啊……”
这是怕事的,开始祸水东引。
“某不管那些,你就说你叫不叫魏徵出来吧,不叫,某就打得你老娘都不认得你!”
这句话实在是太猖狂太嚣张了,就算门下省的官员实在是对房俊怵头,此刻也忍不住了,喝骂四起,乱糟糟一团。
魏徵坐不住了,房俊是个什么德行长安城内全知道,热血上头拎着拳头就开干,那绝对不是不可能!这要是被他将门下省的官员揍一顿,他魏徵的老脸也别想要了!
赶紧大喝一声:“让那小子滚进来!”
外头安静下来,紧接着……
“砰”
房门被一脚踹开,房俊那张黑脸愈发阴沉,从外面大步走进来。
魏徵不悦道:“你小子也老大不小了,还懂不懂点规矩?”
房俊一翻白眼,冷笑道:“还真就不懂!要不,侍中大人您教教我呗?就教教我怎么在人家把钱都献出去了,还死皮赖脸的跟人家要税!”
果然是为了这事儿!
魏徵本来是想解释一下缘由的,可房俊这幅盛气凌人的态度实在可恶!魏徵骨子里的倔脾气也发作了,吹胡子瞪眼道:“老夫做事,难道还要你这个黄口孺子评论不成?当真对老夫有意见,你也不够格,让你爹来!”
房俊眼睛也不小,当即回瞪:“仗着资格老就欺负人?就算欺负人,也不能欺负成这样,简直太过分了!”
架势很足,但是语气上难免就弱了几分。
没辙,魏徵地位摆在哪儿呢,千古传颂的诤臣,房俊一直都很佩服。
外面围观的官员们顿时得意起来,你房二确实牛得不行,刚刚跟咱们还硬气呢,在魏徵面前,还不是气虚三分?这些门下省的官员对于长官能力压房俊,顿时与有荣焉。
也就是魏徵的名头,能够令房俊忌惮三分。若是换了刘泪那等货色,敢这么跟房俊说话搞不好拳头老早就上去了,先揍你个满脸桃花开再说……
魏徵冷哼道:“谁欺负你了?”
房俊怒道:“那笔钱到哪里去了,别人不知你怎会不知?钱都没了,你还跟我要什么税?”
门外的官员们面面相觑,娘咧……
一百六十六万贯啊,就没了?
这房二郎也太能花钱了吧!
魏徵却是老神在在:“你卖了房子赚了钱,那就得交税,你把钱弄到哪里去了跟老夫有什么关系?”
他心里也有气,陛下对咱都得以礼相待,每每气得头顶冒火也没跟咱说几句狠话,你个小毛娃娃就敢跟咱吆五喝六的,成何体统?
房俊快要气疯了,大怒道:“你耍流氓,不讲理是吧?”
门外的官员们大汗,房二郎果然是爆脾气,居然敢说魏徵耍流氓……当真有种!
魏徵也不生气,悠闲的喝口茶水,眉毛挑了挑,戏虐的看着暴跳如雷的房俊,那眼神里的轻蔑好似再说——你还能咋滴?
房俊气得鼻子冒烟,就在魏徵的值房里撒泼打滚破口大骂,什么难听说什么。
魏徵是什么人?
连皇帝都敢怼,不仅敢怼,而且一怼就是几十年,岂会害怕房俊这么一个棒槌?
房俊也没辙了,甭看他敢打齐王,敢打刘泪,你让他动一下魏徵试试?打了“千古人镜”,那绝对的千古骂名遗臭万年。
最终房俊没法,只得咬着牙交税,那巨额的税款让他差点吐血!
老魏,太狠了啊!
可是门下省既然核准了的提案,就连李二陛下轻易都反驳不得,不老老实实的捏着鼻子认了,还能怎地?
真是气人啊,若不是这个打不得骂不得的魏徵,房俊绝壁大脑门下省!
不过吃了亏不反抗,那显然不是房俊的作风。
这货也耍无赖:“缴税可以,但是现在没钱,欠着吧!啥时候有钱啥时候给,要不然你就亲自上门取,给我爹要钱!”
魏徵被这句话气乐了,这跟街头上纨绔耍钱输了赖账有什么区别?
上咱家跟我爹要去……
魏徵从善如流,点头道:“那就先欠着,不过欠条得写一张。”
房俊气道:“就这么三瓜俩枣,我房二至于赖账么?”
“人心隔肚皮,不得不防。”
房俊没法,只好憋着气写了张欠条。
魏徵老脸笑成一朵菊花,要多可恨有多可恨!
临走,房俊叫嚣:“打你我不敢,一把老骨头我怕被你讹上,万一咽了气儿我还得背负骂名,此乃智者所不为也!不过这事儿咱肯定没完,老魏你等着,回头咱就收拾你儿子,不让你那几个儿子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我房二跟你姓!”
魏徵大怒,手里的茶杯用力掷向房俊,房俊眼疾脚快,早就闪出值房,那茶杯“砰”的一声在门框上摔得粉碎。
“这小王八蛋,知不知道尊老?简直混蛋至极!”魏徵大骂。
不过晚上回家,他就愁了……
一进门儿,长子魏叔玉就抱着老爹的大腿痛哭流涕:“爹啊,你把房二的钱还给他吧,那棒槌已经放出话了,要给儿子好看啊!儿子这小身板,还不得被他拆了?您可怜可怜儿子吧……”
次子魏叔瑜、三子魏书琬也都可怜兮兮的站在一旁,满眼惊惧之色……
魏徵的老妻出身河东裴氏,但毕竟是女流之辈,也素闻房二的凶名,忧心忡忡的埋怨道:“你说说你,黄土都埋到脖子了,还去跟那房二较什么劲?将来你两腿一蹬两眼一闭算是享福去了,你造的孽还不得孩子们去还?”
魏徵踹了长子一脚,将次子三子都轰走,老神在在的坐到老妻身边,闭上眼睛说道:“放心吧,此事自有缘由,否则老夫闲得难受啊去招惹他?那小子聪明着呢,后来已经看出端倪,不然依着他的脾气,就是陛下亦不能摁着他的脖子让他低头,绝对不会签下欠条的。”
裴氏惊奇道:“此中有何隐情?”
魏徵说道:“倒也谈不上隐情,只是陛下为房俊擦屁股而已。若非陛下亲自交代,老夫岂会愿意去掺和这事儿?放心吧,没事的。”
裴氏这才放宽心,一边给魏徵揉捏肩膀,一边低声埋怨道:“你这把老骨头也没什么油水了,也该歇一歇了。女人不懂政务,但是也看得出朝廷现在跟以前大不一样,总是有新奇古怪的事情继而连三的发生。再说你跟陛下作对了一辈子,焉知陛下有没有记恨在心?将来你咽了气一走了之,陛下就难道不会将这股怨气撒在孩子们的身上?老爷,你好歹也得给孩子们想想……”
魏徵默然,双眼微闭,沉吟不语。
陛下城府甚深,如渊渟岳峙,令人看不清内心的真实想法。但是说起对于自己的怨气,想必是一定有的……
不过魏徵并不担心。
他这一生,先后曾供事前隋、李密、李建成、李二陛下……
说是三姓家奴都不为过。
他有智计,可治理国事不如杜如晦、房玄龄,领兵打仗不如李靖、李绩、程咬金、尉迟敬德,他凭什么在文臣如雨、将星闪耀的李二陛下麾下立足?
诤谏!
李二陛下这人当的一句英明神武,可毛病也不少,志大气骄、好大喜功……若无一个人能时时刻刻的给予警醒,矫枉是非,则很容易进入歧途。
所以魏徵选择了做一个诤臣!




天唐锦绣 第六百八十九章 大兴善寺
魏徵深知,自己还远达不到圣人的地步。
他诤言直谏,完全不考虑会否因为得罪陛下而招致杀身之祸,虽有私心,却也有着不曾软弱的坚持。
他向李二陛下进谏,从来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前后二百余事”,数十万言。谏言无论疏文、谈话,观点鲜明,文辞犀利,一般都能使李二陛下折服或猛醒,从而达到进谏的目的。
而在这过程当中是否会触怒李二陛下,完全不在魏徵的考虑之内。
只要李二陛下肯听,听了能改,
对帝国的前进有好处,魏徵就心满意足。
至于自己死后……
想必就算李二陛下因为怨气而有所恼怒,但是大抵不会对自己的后代子孙做些什么,当了半辈子诤臣,对于皇帝的气量还是佩服的。
这样就行了。
只要大唐的锦绣繁华之中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尚有何憾呢?
*****
离开皇城的时候,房俊大抵已经明白了魏徵必有深意。
老魏很倔,但绝不是胡搅蛮缠之人,跟自己要税这明显不讲理的行为在身上出现,很是令人诡异。联合起来魏徵在自己缴税的时候耍无赖要打欠条却默然认可的态度,不难猜测这个欠条或许很重要。
挖坑让自己背负一笔债务?不太可能。
老魏只怼人,但从来不坑人,这方面是可以信任的。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件事老魏亦是身不由己……
回到家之后,正逢老爹上朝归来,房俊便钻进老爹的书房,将事情说了一遍,请老爹解惑。
房玄龄无语的看着这个一向最喜欢搞出大事情的儿子:“我说你是不是傻?”
房俊:“……”
老爹,你确定不是穿越来的?为啥说话都带有一种浓郁的网络风情呢……
看到儿子傻呆呆被震惊到了的表情,房玄龄意识到或许是自己说话的语气过头了。从小自己就对几个儿子很是纵容,现在儿子大了,别说打不得,就连说话也要注意语气不要伤了他们的自尊。
这方面,房玄龄一直是非常开明的。
房玄龄耐心的给儿子解释道:“如果认定你卖房子的行为是以权谋私,那么就是非法的,非法所得无论多少,朝廷自然是不承认。但朝廷若是收了你的税,就直接证明了朝廷是承认你这笔收入的,换句话说,也就是不存在说明以权谋私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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