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公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一语破春风
误会!不要打了张机躲的较远,大声劝阻。
独臂持锤的壮汉脚下错开一步,铁锤擦过刀口轰然砸回去,呯呯呯呯的声音瞬间响彻在空气里,火焰摇曳,照着厮杀的两道身影一明一暗剧烈的碰撞,两人手中都是属于重兵一类,却是挥舞到了极致。
呀啊啊啊
张机的嘶喊并未让俩人停下。武安国靠着完好的那只左臂将铁锤挥舞到了极限,此时也在不断呐喊,却只能边打边退,后退中,某一刻,转身甩锤将地上断裂的神像头颅,轰然打过去。
步履前进,拖刀在走的身形陡然停顿,抬臂,昏黄的火光映出花白相间的长须飘动的一瞬,凤嘴刀嗡鸣一声斩下,轰的巨响,刀光竖劈而下,直飞过来的整个神像头颅碎成泥屑飞舞。
便是最为猛烈一刀。
武安国抬锤挡了一下,刀口便在他胸前炸开,火星暴绽,火焰倒伏卷动,整个人被劈的退出好几步,还未站稳,对面刀锋方才堪堪落到地上。
前方,火光映着的是一名年近五十的将领,发须皆张,染有斑白,面目肃穆,此时身着甲胄,身材衬托的高大威严,随着脚步走动,声音低沉:你这贼人,现在可还有何话说?
旋即,他目光微微看去旁边的张机,太守是否受伤?
这倒没有。张机连忙走出角落,挥手拦在中间,解释道:黄将军误会了,此人劫我而走,是为豫州瘟疫而来,虽说手段蛮横了一些,但并非恶人,莫要错杀他才好。
豫州发生瘟疫?
脚步停下来,爬有斑白的浓眉皱起,目光微沉转过来,看向倒地撑起的那名壮汉,心里拥堵了复杂的情绪。
带回张机叙儿的病慢慢该是能调理好的,到时候,他能跳能跑像一个正常的孩子那样。
可
他眼里闪过纠结的神色,手紧紧的捏着刀柄,过得一阵:此言当真
还未传到这边,到了襄阳能知道真伪要不然张机欲言又止,心里明白对方在纠结什么。
算了。
凤嘴刀慢慢竖起,呯的拄在地上,甲叶微响,那人站原地,心随着摇曳的火焰起伏,面无表情的的望着武安国,合了合眼,紧抿的嘴唇微微张开:那边无数的人要紧张太守,你随他去吧。
声音低沉的落下的时候,转身朝旁边的张机拱了拱手:望太守全力救治豫州百姓,忠有要务在身不能陪同,告辞了
送将军。张机抬手送对方到庙门,背影径直离去,马匹嘶鸣一声,随后传来马蹄疾驰远去的响动。
武安国捂着胸口慢慢走过来,看着外面的漆黑,低声问道:那人是谁,真是义士。
南阳人,黄忠。
门口,张机叹息了一声,夜又陷入寂寥了。
六月底,盛夏,豫州叶县爆发瘟疫,大量百姓迁途四散,大疫随之扩散周边,北朝昆阳汜城许都,东去舞阳定陵偃县,疫病一路过境,七月初,数县超过十万人在病魔施虐饥饿疲惫中死去。
七月二十,荆州刘表意外送来援粮,大大缓解了死亡的蔓延,同样的,诸侯割据的局面下,能有这样的做法,大抵是让大多数人迷惑的地方。不久之后,冀州袁绍也出人意料的送来了粮食,已是过了黄河,这样的影响陆陆续续的发酵,延续开,河内王匡河东河西弘农一带多多少少也有不少人驮运一批救命粮食到陈留,在转入许昌,也让坐镇许都的曹操心中感到复杂。
他非救我曹操,而是我豫州百姓。他轻声说道。
而另一边,七月底,宛城张绣举城来降的消息犹如微微波澜的水面,荡起了巨大的波浪,八月十一这天,马队车队,自许都南面入城。
第三百五十一章 灾情落幕
七月底,许都,死者无数,烧焦的味道弥漫四野。
名叫华佗的老人带着两男一女奔走在城外,尽量的救治患者。脚步微微摇晃,这样的日子里让他已经吃不消了,周围人拉出的污秽臭气与哭泣声,到处难见的都是与尸体般枯瘦的灾民。
不过到底活下来的人已经很多了,比早些年的几次大疫活的人多出了无数。纵然知道稀粥里掺有人肉,也知道大量的重病灾民被残忍的丢入火中,他并非庸人,自是明白其中的道理,也不会去揭破,或许还有更多的人知晓,也都在这个时候选择了闭口不言,也是有道理的。
老人回过头看看,跟在身后的曹昂,衣装脏乱,面目麻木,又有些悲戚,叹口气后,继续朝前穿过一个个灾民,曹丞相,做的对,染有瘟疫的尸体置之不理,后果更加严重,当有大魄力之人方才敢烧毁。
可也有活生生的人
救不了迟早会害了更多的人,既然迟早也是死,那与尸体就没区别了。华佗处理好一名在混乱中受了外伤的灾民,起身缓缓在走,回头看曹昂一眼,笑了笑:为医者,要有看淡生死之心,也要有悲悯世人之责任,老朽看的出,你是不想回去,不如跟我学医吧。
学医救不了这么多人
曹昂望着一眼无边的人群,这些时日以来,回忆起那天亲眼看到妇人抱着染病的幼子在烈焰中死去,看到无数的人和尸体像屠宰的家畜,就算十几天前,名叫张仲景的有名医匠被武安国带来长安,配置了大量的汤药发放下去,但每日死去的又何止是瘟疫的折磨,也有部分是灾民间治安的混乱,严重的饥饿发生的暴力。
巨大的灾害里,曾经行走陆地上,争权夺利各层面上的人,在这样的危机下,同样惶惶不宁,混乱庞大的灾民里,有人被迫当作猪狗供人使唤,有人妻女送出去,只为换几口果腹的食物归根究底,世道乱了,灾害过后的混乱被无限的放大,难以有力的制止。
那你接下来想如何武安国转头看他,回去争权,等你父亲百年后,你来当一个皇帝?子脩你不适合的。
芸娘紧张的拉住身边男子的衣角。
没事。
曹昂安慰的拍拍她手背,目光看过他们,脸上有了笑容:往后的事再说吧,眼下等这边事了,我们去见公孙都督,然后去上谷郡定居,太公,愿和我们一起吗?
这就不了。老人摆摆手,看着他们三人,转过身:老朽还是悬壶济世,逍遥快活,医者不当掺入乱七八糟的争斗里,安心救人,救一个便是一个。
老人简单的说着这些话,他不停穿行过人群,救治每一个能看到的人,整个死气沉沉的灾民营地里,偶尔有掀起的激动,人的脚步奔走来去,他转过身与曹昂芸娘三人望城墙那边望过去,有人的声音在周围传播。
冀州袁绍送来了一批粮秣。
不止袁绍还有河内河东河西都有粮食送来。
南面的张绣举城来降,刚刚已从南门进去了。
我们有救了
兴奋激动的话语不时从四周人的口中传来,老人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抚过白须,遮盖豫州的阴云快要散了,这里的灾民的日子该是要好过许多了,他想。
盘旋的巨大悲怆也终将要落幕了。
与此同时,黄昏将要落下,浩大的迎接队伍入城。
带着消息的快马奔驰着去往皇宫的路上,周围皆是欢迎的行人,逆流而行。远去皇城的方向,百子坊中,皇后寝殿外,侍卫巡视而过,侍女宦官被遣在走廊下候着,大多低垂着头,不敢抬起,一名巨大的身形不时从他们面前走过,殿内,有女声断断续续的响起传出。
宛城张绣举城来降,后有袁绍刘表送粮秣资助,都督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担忧吗?曹丞相如今已领三州之地,眼下又得南阳郡,你说他将来还会与都督一起对抗袁本初,或者说,等你们目的达到,以他的势力怕又是下一个袁绍,都督到时一个人又如何抵抗?
金鸾绣有花色的鞋子轻轻踩过冰凉的地上,俏立的身影望着那边穿上衣袍的公孙止,慢慢走过去,最后不就成了为对方白白做了嫁衣吗?
屋内静谧着,灯火摇曳照着高大的人影在屏风上晃动,公孙止系着腰带没有说话,身后窈窕的伏寿拖着长裙走近,伸手过来帮他系上,脸上露出笑容:将来的事,谁说的清楚,你就不要妄图离间了,曹孟德与我怎样,都和汉室没有关系。
都督说错了,怎么会没有关系。
系好腰带,饱满的胸脯贴紧对方,俏脸轻轻靠在宽厚的肩背,孤总归是汉室的真皇后,难能这般厮混下去,你说呢?
伏寿啊
人影晃动,公孙止挣开搂两侧的手臂,转过身来,话语拖的较长,随后压低了下来:你的路怎走,完全取决于你自己,而我,公孙止也有自己想要做的事,上次我就和你说过,不要耍小聪明,你身处皇宫,这座城池都是曹操的人,你拿什么和别人斗?
玩阴谋就像一柄双刃剑,一不小心,不仅仅割伤的是敌人宽大的手掌在少女的瘦弱的肩上轻轻抚了抚,笑容更甚,露出森白的牙齿,甚至把自己伤的比别人更严重,皇后,你觉得对吗?
直面的身形微笑着说出这些话,伏寿胸腔起伏飞快,几乎屏住了呼吸,虽然对方在谈笑,但始终让人后颈发毛,对面那侵在昏黄光芒里的男人就像一头潜伏阴影里的恶狼,慢慢露出了獠牙一般。
那孤便不说了。少女低声的说了句,慌乱让开对方过去。
此时,门外响起敲门声,典韦的嗓音在外面传进来:主公,宫外有人送消息进来话语说到一半,门扉陡然拉开,公孙止走到巨汉面前,接过消息看了一眼,面如常色的点点头,将那张素帛捏进手心,回头对屋内的少女说了一句:我先走了,皇后自寝。
门扇那边,檐下的灯笼照着那身影离开的瞬间,伏寿颓然坐到地上,眼眶湿红起来,眼泪吧嗒吧嗒的滴落,隐隐的哭出了微弱的声音。
夜幕降下,橘黄的光芒在廊下蔓延,人影拖在地上,公孙止大步从百子坊走出,微笑的脸渐渐收敛,冷漠下来,边走,边对身后的典韦李恪吩咐道:张绣在曹府上吃酒宴,那个贾诩不在,可能在驿馆休息
步履稍停,袍摆晃动一下。
后面典李俩人也停下拱手,只听声音冷冷的继续过来:你们去宫门备齐人马,随我走一趟,有些帐该是要收的。
是!俩人齐声喝道。
走廊另一头,刘协带着侍女内宦过来,见到正重新迈步走来的公孙止,连忙侧身到道旁,望着过去的身影,下意识的开口:都督,怎的从百子坊出来
刚去过皇后寝宫,陛下也要去吗?公孙止冷漠的眸子划过眼角看向他,皇后现在估计已经睡下了。
目光犹如利剑,刘协赶紧低下头,小声:朕现在现在不去了。
嗯。
那边轻声发出短暂的音节,灯光下的阴影方才离开,刘协抬起头望着冷漠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另一边皇后的寝宫,伸手抹去一颗滑过眼角的豆大汗珠,显得胆怯。
另只手里的是一支漂亮的簪子紧紧的捏着。
第三百五十二章 夜有不安的气息
夜幕降下,晚风拂过行人渐少的街道,就算瘟疫渐渐平息,灾民也得到控制,但到底心有余悸的百姓,不会如往日般在大街上逗留太久。微风吹过一片树叶在地上翻滚,一匹快马踩过树叶,飞速朝穿行过街道,直奔升起一盏盏红色灯笼的曹府。
此时重困已经消解,各地运来的粮草也给许都缓解了粮食的危机,加上宛城张绣归降,便是摆起了大宴邀请了城中一些亲近的文武,以及麾下的亲族将领心腹谋士。正厅中,原本两侧席位,各多增加了两列,两侧第一列均是朝中文武,第二列方才是曹操麾下的将领谋士。
而中间则是长袖善舞的歌妓在表演,武将喝酒喧闹,夏侯惇与拼过一碗酒,独目怒瞪前方第一列席位为首的青年,伸手将旁边又敬来的酒推回去:大兄也真是,为何不让我把这厮给砍了,给子脩他们报仇,此时还宴请,我心里端的不是滋味。
咬牙说着话间,呯的将酒碗磕在桌案上,忍不住想要站起身,旁边席位上,手掌伸来将他肩膀按下去,夏侯渊端着酒水也望了那边名叫张绣的背影一眼,回过头来:兄长这般做法只会让大兄难做,此时危难中还能投降过来,到底还是雪中送炭,若是别人刚一进城,就杀了,往后谁还敢来降!
那就过段时间再杀不迟似乎想通了一点,夏侯惇灌了口酒,原来大兄是这个意思
夏侯渊端着酒水有些苦笑的意味,看着想通了的下兄长:不是这个意思,兄长还没明白过来
说话间,靠近中间首位的席位上,一人端酒起身,面容俊逸,身形高大,下颔留有短须,颇为有些威风,双臂前抬,端酒敬过去:绣穷途末路而投,丞相却不计前嫌而接纳,心中感激,无以为报,若有战事,绣定当鞍前马后,为丞相杀敌破阵。
呵呵曹操笑着也端上酒水,另一只手虚按了下:坐下,坐下,将军心怀大义,举城来降,我已表奏朝廷封你为扬武将军,就不必多礼了。
丞相豪迈大度!
张绣脸上有些许感激之色流露,拱手敬了一下,绣感激不尽!随后,一口将酒水饮尽时,守卫外面的侍卫见到有人快步从夜色里过来,便是持刀上前问话,片刻后,急忙折转走入正厅,从侧面绕行过去与阶下护卫的胖大身形低声交谈。
既已降我曹操,过往之事便就不谈了曹操面带笑容,豪迈的挥了挥手,让张绣坐下,余光里却是正瞧着与许褚谈话的一名侍卫,否则就不亲了,我闻张将军膝下有一女,正好,早年我过继了一个儿子给我死去的兄长曹彬继任香火,算算正是婚配的年纪,不妨结一个亲家如何?
绣正有此意。
听到这番话,张绣心中泛起喜意,连忙再次起身,就在这个时候,沉重的脚步声已走上首位,胖大的身形也在旁边拱起手来。曹操转头看了看,按手让激动的身影坐下来,你先喝着,下面可能有要事来禀。
丞相请!
宴会热闹,武将粗大的嗓门说话声文士交头接耳细语之声,混杂在丝竹之乐里。曹操起身抖了抖宽袖,过去侧面,微微垂了垂头,许褚靠近附耳低语:刚刚皇城那边来报,公孙都督在城中的数百骑已集结宫门,可能会对张绣下榻的驿馆不利。
张绣军中还有何人没来参加宴会?
有一个军师,叫贾诩的。
呯的轻响,拳头砸在手心,曹操笑容逐渐收敛,低下嗓音:你速去通知张辽徐晃先带人过去拦截,我随后就到。
许褚拱了拱手,转身就走,也不多言。张绣与旁人喝过酒看到大步离开的身影,心里有些忐忑,便是转过头对坐回长案后的曹操,言语有些迟疑试探的过去:丞相可是出了什么事绣新降,立功心切的紧
安心吃吧,没事没事。
曹操对他笑了笑,这让对面的青年更加不安起来。
与曹府热闹想比,皇城下的宫门附近,一众宫中守卫兵卒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紧张的捏着刀兵注视着离宫门不足百丈的前方,一片片马蹄在原地踏踏的踩响,城头燃起的火把光照着混乱交织的战马人的影子投在地上。
风吹来,火焰微微的摇晃。
听说杀曹昂的人来城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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