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舞月明

    “……，我自小离家，家里已经没有直接的亲人了，等我累了，找庆顺公谋个清闲差事，随便混口饭吃，……。”

    “廖瘸子为什么要说这些？”

    凤如山找廖瘸子，不过是随便打声招呼，不料廖瘸子却谈兴甚浓，拉着他天南地北的一顿乱扯，颇有小红的风采，凤如山心中疑惑，却也不得不勉强应付。

    他来冰魄城，是有任务在身的。

    “哈哈，凤爵爷是庆顺公门下，庆顺公雍容大度，兼容并蓄，实乃治世奇才，……。”

    凤如山家中无人，廖瘸子心中深感失望，不料凤如山却和万天行扯得上关系，廖瘸子一下子又大喜过望起来。

    原来，廖瘸子的事业，全在冰魄城地区，但眼看吴越国大变在即，特别是经历了钟舫“乐捐”之事，廖瘸子不由动了狡兔三窟之思，其中的一个措施，就是将资金转移一部分出去，而且廖瘸子一步到位，不是转移出冰魄城，而是转移到吴越国之外。

    大商国国家不大，新王即位，料来机会遍地，而且大商国也曾经辉煌一时，不会特别的保守、排外，关键是大商国因为位置靠海，航运业比较发达，换句话说，经商之风很盛，商人的地位相对较高，是廖瘸子一个不错的避风港。

    当然，在大周帝国，一个商人想在异国立足，并不简单，廖瘸子很想，也需要在大商国找一个助力，在廖瘸子看来，凤如山为人云淡风轻，显然对星币不是特别上心，控制欲也一般，又有一个子爵的爵位，正是合适的人选，之一。

    “……，我想派犬子去大商国发展，希望凤爵爷给庆顺公打声招呼，照拂一二，我也不会亏了凤爵爷，……。”

    如果合适，廖瘸子本来是打算在自己的大商分号中给凤如山一成干股，现在既然有了万天行这根线，一成干股，就拿不出手了，廖瘸子准备拿出三成干股，一成给凤如山，剩下的两成给万天行，至于细节，当然要以后再慢慢讨论。

    “呵呵，我和庆顺公不过是点头之交，可不敢替他答应廖老板什么，不过我可以帮廖老板问一声。廖老板准备在大商国投入多少星币？又准备进入哪个行当？……”

    “星币，万天行应该不会嫌多吧？”

    万天行已经返回大商国，但根据凤如山的了解，万氏三兄弟，并不是表面上的一团和气，想来万天行对廖瘸子这等额外的助力，不会拒绝。

    对万天行和廖瘸子，凤如山观感都还不错，不太烦的话，在两人中间牵个线，他也无所谓。

    “呵呵，冰魄城生意不好做，犬子现在，也担不得大事，我准备先拿5000金币给他去打个前站，让凤爵爷见笑了。至于行业吗，当然要看凤爵爷和庆顺公的意思，不过山石商行在贸易上还有几个熟悉的人手，……。”

    “凤如山和万天行，果然交情匪浅！”

    凤如山帮万天行了解一下基本情况，是题中应有之义，但他问话如此简单粗暴，殊失生意人的圆滑、曲折，廖瘸子微微有点不习惯，却也更加的放心。

    凤如山不是做生意的老手，就玩不出特别的幺蛾子。

    “廖老板好大的手笔。不过不管成不成，一成干股，我是不要的。廖老板别急，你听我说完。我有一千金币，希望廖老板帮我在冰魄城收购几个寒铁矿，另外在大商国的分号，我建议廖老板也收购一家造船厂，特别是制造高端发动机的厂子，……。”

    凤如山心中一动，想起了黑星教的黑星飞船。

    “寒铁矿，行，我也出1千金币和凤爵爷一起玩玩挖矿，我们各占一半的股份，……。”

    “寒铁矿？凤如山这是有恃无恐？”

    寒铁，并不是特别名贵的金属，而经营寒铁矿，在冰魄城也算不得特别的热门，当然，经营得好，还是有钱赚的，可惜，矿山，流动性太差，不过，廖瘸子虽然对挖矿是门外汉，但买几家小矿玩玩，他还是玩得起，别的不说，就冲凤如山和郑志祥的交情，就值得他下1千金币的赌注。

    他虽然将一部分资金转移出吴越国，但目前，以及可以预见的将来，冰魄城还是他的大本营，对抗钟舫的势力，正是他最需要借重的。

    至于造船厂吗，这个，再说吧，对凤如山做生意的眼光，廖瘸子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寒铁矿的事，不急，慢慢来，现在也不需要特别多的工人开采，……。”

    黑星飞船的发动机和轮船的发动机，自然不是一码事，廖瘸子既然不感兴趣，凤如山也不勉强。

    廖瘸子不是他的朋友，甚至连熟人也谈不上，两人的交情，没到一起冒险的那一步。

    无论是寒铁矿山还是高端的发动机制造厂，没过多久，就发生了让廖瘸子耳晕目眩的变故，可惜，等他反应过来，已经错失了最好的时机。很多年以后，廖瘸子每每想起今晚凤如山轻描淡写的建议，总要为自己的错失了一生中最好的机会而懊悔万分，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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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一五章 捉襟
    第一二一五章捉襟

    “……，贺双，你是想留在冰魄城，打理寒铁矿这一摊，还是跟着廖二公子去大商国山石商行分号？”

    既然双方谈得不错，廖瘸子雷厉风行，决定让自己的二儿子廖宏发，立刻和凤如山一起取道擎天城，然后去大商国，同行的还有去擎天城替换廖大眼的苏萤，凤如山虽然有点小心烦，也要耐着性子等上三天。

    廖宏发和苏萤，都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老爷想让我到哪里，我就去哪里！”

    贺双低眉顺眼，小声的说道。

    “我无所谓，你自己想去哪里？”

    其实以贺双的情形，无论是留在冰魄城，还是去大商国，都不太合适，可惜，凤如山根本无人可用，但就此不管不问，也没有这么做事的道理。

    “我，我想跟着老爷，伺候老爷，和太太。”

    慕容雪菲又诡异的消失不见，贺双陪着凤如山去和廖瘸子道别，对凤如山不可思议的突然决定要在冰魄城挖矿，寒铁矿，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挖矿，总比不上沁科草原五百年的气候变化更玄幻。

    虽然，是个人都明白，无论是留在冰魄城打理挖矿的事务，还是到大商国跟着廖宏发去开创一个新局面，钱途，都大大的光明，至少比在春雨小筑光明，不过，近一年来在春雨小筑看到的、听到的，让贺双不再是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小歌妓了，她想要的，不再是星币，至少不再仅仅是星币，她想要的，更多，更诱人。

    廖瘸子与钟舫的斗法，虽然有特殊性，但也表明了这么一个基本的事实，商人，即使是富可敌国的商人，在大周帝国，社会地位并不高，居于大周帝国顶端的，是有实权的爵爷，和高阶的武士，当然，还有黑月教的教士。

    “呵呵，行啊，到时候你不后悔就好。你一个红甲一重天的小武士，沁科草原，可不是好玩的地方。”

    “这小丫头，倒也是个明白人，比我年轻时可强多了，看来，不是每个农家子弟，都天生是土财主的命啊。嘿嘿，只好问问乌彬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推荐了。”

    以贺双的出身和经历，能抵御住如许星币和风光的诱惑，让凤如山心中，很是感慨，和满意。

    “能跟着老爷，和太太，无论去哪里，我永远也不后悔。”

    “沁科草原？老爷真要去沁科草原！研究气候变化，还要亲自去当地走一趟？”

    贺双心里松了一口气，好像害怕凤如山反悔一般，急忙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说实话，贺双对做一个呆在故纸堆里研究古怪题目，比如气候变化，的老学究，没有一点兴趣，但，凤如山，看样子不像老学究。

    “嗯，不后悔就好。贺双，廖瘸子自己是冰魄城人，宁愿冒险偷偷摸摸的把钱转移到大商国去，也不愿意拿钱出来修路，你说他是不是该杀？”

    5千金星币，只是给廖宏发打前站，一切顺利的话，廖瘸子会有更多的后续资金投入，对此，估计钟舫是会有点想法的，至于廖瘸子该不该死，凤如山不知道，但他很清楚，如果廖瘸子是在凤鸣宗，端木靖一定不会放任这种事发生。

    据凤如山所知，虽然实际上，几大王国的星币，在大周帝国几乎全境流通，但理论上，大周帝国每个王国，都有自己的货币，而且一般老百姓的日常生活中所使用的，也确实是本国的货币，想来吴越国对国内大规模星币的外流，也是有些说法的，不过关于这个问题，凤如山只是听孔有方简单的讲过几句，粗略的了解一点，具体的门道，他就搞不特别清楚，吴越国在这个领域的做法，他更不了解。

    “啊，这个，老爷，钟舫先不讲理，欺负老百姓，廖瘸子，他自己的钱，不偷不抢，总不能等死吧。”

    “老爷真奇怪！”

    贺双正在倒茶，忍不住两手一抖，差点把茶壶摔在地上，不知不觉惊出了一身冷汗。

    凤如山刚才还在和廖瘸子谈笑风声的大谈日后如何如何合作，心里却在琢磨他该不该死的问题，贺双一时之间，完全无法接受。

    至于廖瘸子的举动本身，贺双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我自己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而所谓的资金外逃不外逃，对贺双来说，那些，太遥远了。

    “不讲理？贺双，你记住，理这个玩意，你有你的理，我有我的理，最是讲不清，钟舫修路，嘿嘿，算欺负人了吗？好了，你先下去吧，明天我去帮你买把武器先用着，你想想要什么，剑还是鞭，或者别的什么。”

    欺负人还是没欺负人，关键还是在于你站在哪个角度去看，凤如山本来也没指望贺双能回答他的困惑。

    “嗯。”

    “钟舫这还不算欺负人？老爷果然就是老爷！和我们想的不一样。”

    贺双从小就对名目繁多的苛捐杂税有切身的感受，钟舫除了收税之外还要廖瘸子“乐捐”，在她看来，也和抢劫的强盗差不多了，自然是不讲道理的欺负人，至于修路，这个，本来就是官府份内之事，凭什么要廖瘸子出钱呢？

    官*逼民*反什么的，在大周帝国所有的王国之内，都同样的不是正途，占山为王，无论你有没有不得已，都是杀头的大罪，但惹不起，我躲得起，一般人，比如贺双，还是可以接受，甚至，有点羡慕。

    躲得起，也是需要条件的。

    不过，贺双也不会在这种问题上去和凤如山争个高下，她虽然见识不多，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至于讲不讲道理吗，虽然从小就有各式各样的人告诉她做人做事，都要讲道理，但贺双从来没有自己的道理，也很少有讲出道理的机会。

    ……

    “廖公子不来一杯尝尝？”

    “黑月教反应还真是快啊，幸好我只是个紫甲武士，否则的话，还真是难得说清楚。”

    鹏雁的背上，安装了一层透明的挡风罩，静静的在半山腰之间缓缓的飞行，平稳、舒适，而冰魄城的鹏雁，更是五面都装上了挡风罩，根本就是一间完全封闭的小屋，只开了两个小窗透气，倒也不虑寒风吹面之苦。

    可惜就是速度太慢，据凤如山的估计，每个时辰还不到150里，而距离他们的下一站云峰城，大概有600里，也就是说，要飞行4个多时辰，凤如山欣赏了一会苍梧山脉的风景，也感到有些无聊起来。

    有廖宏发和苏萤同行，凤如山和贺双，也不得不乘坐冰魄城的鹏雁，一只鹏雁，正常情况下可以搭乘十名成年的顾客，苏萤带了一名侍女，廖宏发带了四名手下，他们九个人，也就索性包下了一只鹏雁。

    “好酒！小四，把下酒菜拿出来摆上，小梅，给凤爵爷泡壶茶，嘿嘿，真不知道钟舫在搞什么鬼，这慢吞吞的，比我们山石商行的鹏雁慢多了，凤爵爷，我们山石商行的鹏雁，在冰魄城是最快的，下次有机会了，……。”

    廖宏发是红甲九重天的修为，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头戴赤金色冠冕，身着的一身深蓝色的长袍，上面以金丝绣着各种图案，颇显华丽繁复，脚下蹬着一双紫色长靴，手中握着一柄扇面画着山河壮景的折扇，双眼微鼓，但还算是英俊，折扇轻摇，微风吹动衣角，显得很是潇洒。

    山石商行，自己养有鹏雁，但不知道为了什么，城主府突然发出通知，近段时间，禁止私家鹏雁飞出冰魄城区域，而且官方的鹏雁，也至少要五只以上组团，才允许飞行，这不仅让廖宏发比预计的晚一天出发，更让习惯了乘坐私人鹏雁的廖宏发，很不爽。

    其实山石商行的鹏雁，速度也很一般，但私人鹏雁，要的不仅是速度，更重要的，是那个派头。

    “贺双，你帮小梅姑娘泡茶，先随便吃点东西吧，还是廖公子会享受生活，……。”

    鹏雁背上的空间有限，四周摆了一圈的椅子，中间一张小小的茶几，廖宏发倒摆了八样小菜，虽然每样都不多，味道却着实不错。短短的一趟旅程而已，廖宏发还大费周章的带着下酒的小菜，生活品位如此精致、奢华，凤如山心里颇不以为然，当然，他也不愿扫兴。

    他当然明白冰魄城城主府这么大张旗鼓的禁止私人空中飞行，到底是为了什么。

    陈耳和雨辰双双毙命，能击杀出窍期修士的人物，要悄无声息的离开冰魄城，又何须搭乘鹏雁，但就算大家心里都明白是做做表面文章，冰魄城城主府，也要认认真真的，走好这个形式，扎扎实实的，走好这个过场。

    “哦，老爷，我带有冰元果，苏老板要不要吃一个？”

    “最快的！井底之蛙！等你见了我们家的小黑，才知道什么叫最快的。”

    贺双和其他人一样，也装模作样的带了一个不小的包袱，但有凤如山的储物戒指在，贺双的包袱，里面除了两件贴身的衣物和一些小玩艺，就是冰魄城中各种特产的瓜果、小吃，当然，她不会随便显摆。

    曾经多次乘坐小黑，贺双对山石商行鹏雁的速度，心里自然不会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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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一六章 见肘
    第一二一六章见肘

    “哈哈，我已经通知了云峰城的朋友，等到了云峰城，请凤爵爷去最著名的火宫殿尝尝云峰城的各色小吃，臭干子、灌汤包、牛肉粉，啧啧，我敬凤爵爷，干！……”

    “没规矩！”

    对贺双的随便插嘴，廖宏发有点小小的不满，不过，凤如山是廖瘸子叮嘱他要特意结交的人物，贺双是凤如山的侍女，他也无心多计较。

    “小梅，不要泡雪阳春，凤爵爷喜欢喝火雾茶，贺姑娘真是心细如发，……。”

    小梅是自己的侍女，廖宏发当着外人的面随便指使，连招呼也不打一个，苏萤心里有点不舒服。不过，她只是廖瘸子的，嗯，红颜知己，现在更是成了廖瘸子的下属，身份上和廖宏发这个少东家比不得，却也不好发作。

    当然，廖宏发虽然是廖家二公子，但值此山石商行风雨飘摇之际，却被莫名其妙的“发配”到遥远的大商国去，显然是失宠于廖瘸子，苏萤对他，也无需太过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