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舞月明

    据慕容雪菲的了解，罡星神州上的制器水平，并不低，机巧精微之处，甚至还要略胜华夏大陆上一筹，对慕容雪菲启发很大，也许是因为凡人自身缺乏远程攻击的手段，罡星神州上大型的武器，射程和精度，都不比华夏大陆上同类型的武器为差，当然，速度和威力，就要差一点，单个武器，对修仙者威胁有限，但用于大型的战争，作用却不可小觑。

    不过，要把罡星神州上制器的这一套移植到华夏大陆，制造出能够让凡人威胁到修仙者，特别是高阶修仙者的器具，显然，不是一两句话的事，从原材料的采掘、运输、提炼到搭配，乃至基础原理的学习、研究、推广和普及，熟练工人的的培养，生产体系的完善，是一个复杂到不可想象的巨大工程，成功的可能性，很小，很小。老实说，凤如山，不太愿意慕容雪菲有这个念头，或者说，抱负，至少，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至于赵卫方身上可能的宝物，也许是天生的异宝，也许是他有独特的机缘，能大批次仿造、推广的可能性，凤如山也不敢乐观。

    吴越国是大周帝国最强大的五个王国之一，赵卫方是大宋国前王爷的亲弟弟，坐镇吴越国重镇擎天城近百年，不是普通的武士，身怀一两件独一无二的宝物，凤如山，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至于抱负不抱负的，凤如山，有自己的想法，虽然，他也很佩服慕容雪菲的抱负，或者说，异想天开。

    “去啊，为什么不去，牢房，我还没进去过呢，嗯，这个，凤如山，你陪我去见见郑志祥，我要问问他当年乌彬的事，他为什么会帮乌箐的忙，……。”

    凤如山怕麻烦，慕容雪菲也怕麻烦，但一件事到底麻不麻烦，是麻烦还是好玩，她却有自己的标准。

    安乐公府肯定热闹得很，让她专门去见赵卫方，慕容雪菲懒得跑，就是麻烦，而郑志祥，就要比赵卫方好玩一点，至少，郑志祥，在牢房里，牢房里，人少，不要排队。

    至于罡星神州上的炼器和赵卫方的宝物，慢慢来吧，想来赵卫方，也不会轻易的把他的宝物拿出来给自己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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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九二章 忘恩负义
    第一〇九二章忘恩负义

    “啊，师叔，这个，嗯，等师叔有空了，我给肖晨涵打声招呼，让她安排一下。”

    “想玩就明说好了。不过，这大过节的，牢房，很好玩吗！师叔还真是百无忌惮啊。”

    慕容雪菲如此热情，凤如山彻底无语。

    慕容雪菲去见识一下牢房，没什么好奇怪的，事实上，慕容雪菲干什么，凤如山都不会觉得奇怪，不过，这理由，也实在太强大，太奇葩了点。

    乌彬妹妹的案子，已经过去了几十年，当事人都快差不多死完了，真的，有必要专门跑一趟牢房吗？

    一般说来，修士说话行事，禁忌比凡人少得多，凤如山更不讲究这些，但团圆节里去牢房，无论怎么说，都算不得一个好口彩。

    “你让南大福快点跑一趟，算了，还是我们现在就过去吧，这事，南大福肯定办不了。过完团圆节，就没意思了。嗯，正好，我捎给肖晨涵几根闪雷鞭，然后一起逛逛，郑志祥这小老头，运气不错啊，……。”

    对南大福的能力，慕容雪菲不敢放心，什么事都要亲自动手，她也觉得很不方便，不过，能顺便在擎天城逛逛，也算是收之桑榆吧。

    “小老头！我一定要好好修炼，争取成为红甲武士。”

    走过来准备烧茶的南小竹，正好听到了慕容雪菲最后的两句话，差点摔了一跤。

    先是大商国的王子，再是擎天城的公爷，这些传说中的人物，一个一个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喝自己泡的茶，当然，还有倒的酒，南小竹感觉自己这一年的生活，就像做梦一般，有时候她都不敢相信这一切全是真的，现在，堂堂的擎天城副城主，虽然是前副城主，竟然成了小老头，和自己的老爹一样的小老头，南小竹，凌乱了。

    她看不出来凤如山和慕容雪菲像什么大人物，却把顺路去看看郑志祥认为是郑志祥的运气不错，这颠覆了南小竹的常识，这，不科学。

    南小竹的修炼资质，按照擎天城的标准，很一般，如果有足够的资源，成为紫甲武士的可能性还是有的，但问题是，她原来只是一个花匠的女儿，修炼对她，是一件很奢侈的事，实际上，她也早就放弃了修炼，安安心心做一个普通人。

    但是，自从来了春雨小筑，南小竹有了大量的自由时间，又见识到了各种传说中的人物，她又悄悄的把修炼捡了起来，当然，经过了凤如山，其实是慕容雪菲的同意，也获得了一定程度的支持。

    对南大福一家人，慕容雪菲谈不上多大方，但年轻人有上进心，慕容雪菲，还是愿意适当的鼓励一下。

    ……

    “……，郑城主，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有了赵卫方的牌子，凤如山进入牢房见郑志祥，没有半点的麻烦，和郑志祥聊了半天外面世界的长长短短，凤如山觉得差不多了，不想再浪费时间。

    身边有一个看守陪着，凤如山自然无法和郑志祥谈论太过敏感的细节，而且，他也不想谈。

    “呵呵，多谢凤爵爷来看我。我没什么好说的了。凤爵爷让他们不要担心我，也不要去找景子虎家人的麻烦，是我自己没有识人之明，命中有此一劫。嘿嘿，升恩斗仇，我郑志祥，在景子虎眼中，竟然成了忘恩负义的小人，唉，恩，义，我郑志祥，没活明白啊。”

    郑志祥摇摇头，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气色尚好，只是脸上已经显现老态，头发花白，自然垂下，脸上的皱纹虽浅，但是很清晰，他声音沉稳，有条不紊，显得一切都波澜不惊，只有在提到景子虎时，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波动。

    “郑城主保重！哦，师叔回来了，我们走吧。”

    “嘿嘿，能这么久了还支持的住，郑志祥果然不简单，嗯，个人操守应该确实还可以。”

    恩将仇报之事，凤如山见得多了，听得更多，而且，对什么是恩，什么是仇，他有自己的看法，明白景子虎也有自己的感觉，其中的对错，凤如山不想评价，也不愿附和郑志祥的感慨，倒是对郑志祥这个人，心生几分佩服。

    或许整件事就根本没有对错，郑志祥和景子虎，每个人自我的感觉和关注的重点不同而已。

    郑志祥和景子虎的故事，很平常。

    景子虎是郑志祥在乡下老家的一个远房表弟，当年郑志祥年幼的时候，他的表姑，就是景子虎的老娘，曾经照顾郑志祥两年，后来郑志祥发迹之后，景子虎来擎天城投奔他，郑志祥碍于表姑的情面，给他找了点事做，就是负责城主府的日常生活、办公用品采买，事情不大，油水却不小，景子虎，也很快过上了小康生活。

    景子虎也知道自己的幸福生活源头何在，隔三差五的，还记得送点小玩艺给郑志祥，自然，没什么值钱的好东西，就是一些新鲜的菜蔬，逢年过节，给小孩子打个小红包等等之类，郑志祥也没放在心上。

    当然，所谓的小红包，是对擎天城的副城主而言，对下层的小官吏，已经算是一笔不小的钱财，至少，按照吴越国的律法，三五个紫星币的红包，已经够得上犯罪了。

    岂料好景不长，过了两年，景子虎不再满意辛辛苦苦的捞点小钱，他想成为城主府的副总管，但景子虎也知道，凭自己的水平和资历，城主府的副总管，是永远不可能的，他为此找到了郑志祥。

    城主府的副总管，就不再是顺手捞点油水的小事了，考虑到景子虎确实不是那块料，郑志祥就没有答应。

    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本来，郑志祥以为这就是一件小事，过去就过去了，毕竟，景子虎，小日子过得还不错，比大部分来擎天城讨生活的乡下人，好到了天上。岂料，人心如海，有些小人物，心，并不小，有些小事，小不小的，也很难说。

    饱暖思淫*欲，景子虎也不例外，他日子过得宽松，又有了一点小局面，再看原来乡下的妻子，就不那么顺眼了，景子虎，和擎天城许多成功人士一样，偷偷摸摸的包养了一个小歌女，卖身不卖艺的那种。

    可惜那个小歌女，虽然喜欢景子虎的星币，但对一个满身土气的乡下小老头，心里却不大瞧得起，为了排遣漫漫长夜的孤寂，小歌女，和很多同行一样，另外养了一个小帅哥，俗语叫小白脸。

    不过，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永远的秘密，一天晚上，景子虎酒醉兴起，一反常态的没有遵守约定，打破惯例去自己的藏娇之所，撞见了小白脸正和小歌女在床上翻云覆雨，盛怒之下，景子虎把两个人送进了极乐世界，手段，甚为骇人，当时在擎天城颇为轰动。

    杀人，即使是杀死自己包养的小情人，和她包养的小白脸，当然是重罪，两条人命，景子虎依律当斩，此时赵光普已经即位，卧虎城风声渐紧，对景子虎的案子，郑志祥也是无能为力，而且，这种丢人显眼的事，他也不想插手。

    在擎天城，包养小情人，不丢人，但小情人又养了小白脸，就是大笑话了。

    于是自然而然，郑志祥委婉的拒绝了景子虎儿子的求助，事实上，他根本没有见景子虎的儿子。

    再说，老表姑，已经驾鹤西去了。

    景子虎对此当然怀恨在心，认为郑志祥是忘恩负义，他见死期将近，遂欲立功以求留下一条小命，拿出了他给郑志祥送礼的证据，检举揭发郑志祥受贿。

    虽然景子虎所谓行贿的数额，每次实在有限的很，三五个紫星币，还抵不上郑志祥在外面的一顿饭钱，没人较真的话，完全可以归为正常的人情往来，但一旦有人较真，数量再少，按照律法的规定，也是受贿。

    奉命而来的车明，等待这样的机会，都快望眼欲穿了。关键是，景子虎，留下了证据，很充分的证据，当天的日记，和买东西的票*据等等无可否认的书证。

    于是，郑志祥锒铛入狱，剩下的，就看车明，能不能借此突破，或者说，郑志祥，还能坚持多久了。

    仅仅是景子虎的那点破事，当然还不足以让郑志祥身败名裂，车明，也不能满足，赵光普，要的是血淋淋的大公鸡，而不是笑话一般的闹剧。

    目前为止，郑志祥还在坚持，或者说，还在等待，至于他等待的是什么，郑志祥没有详说，凤如山，也没问。

    不过郑志祥现落井已成定局，还不见有人趁机落石，其中虽然有他朋友在外运作之功，但想来郑志祥自身的品行、操守，也必有过人之处。

    “哦，等一下，郑城主还记得当年乌箐这个人吗？”

    整个牢房阴气森森，自然并没有什么好玩的，不过慕容雪菲既然来了，乌彬的因果，总要问一声的。

    乌箐，是乌彬的妹妹。

    景子虎的事情，慕容雪菲没听完就出去闲逛了，刚刚回来不久，事实上，她只是听了个开头就走了，对这些，她不感兴趣，觉得没意思。

    无外乎争权夺利罢了，对名利场中的一切人和事，慕容雪菲，提不起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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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九三章 急功
    第一〇九三章急功

    “乌箐？那是谁？是慕容姑娘的朋友吗？如果有什么事我帮得上忙，慕容姑娘尽管开口，老夫在外面，还是有几个不错的亲戚朋友。”

    来说是非者，即为是非人，郑志祥对疏忽来去的慕容雪菲，也不敢轻视，虽然慕容雪菲看上去，实在不像个办正经事的人，可惜乌箐是谁，郑志祥，确实没印象，想不起来了。

    “呵呵，郑城主多虑了。乌箐，是西门浩案子的受害人，那个冤死的小姑娘，我师叔就是随便问问。”

    “嘿嘿，师叔恐怕都不知道西门浩这个人吧。”

    对慕容雪菲聊天的水平和风格，凤如山，无语凝咽。

    “哦，西门燕的儿子啊，我记得那个案子，怎么？慕容姑娘，西门燕不是二十年前就死了吗？难道还有人借这个案子兴风作浪？”

    “冤死的小姑娘？不是已经把西门浩问斩，替她伸冤报仇了吗？”

    西门浩，就是奸污乌箐被问斩的那个纨绔子弟，西门浩本人，郑志祥已经没什么印象了，但西门浩的老爹西门燕，因为西门浩的缘故，成了郑志祥的死敌，曾经是他仕途上最大的拦路虎，数次给他造成致命的威胁，几乎致命，郑志祥，记得很清楚，至于乌箐吗，那是谁？

    “哦，没什么事了。凤如山，我们走吧。”

    看着郑志祥有几分茫然的眼神，慕容雪菲的兴致顿时半点全无，原本阴森森的牢房，也变得越发的索然无味。

    慕容雪菲，肯定没时间去查当年的案子，她不在乎谁是西门浩，西门燕更和她没有一毛钱的关系，而郑志祥，也不会在意乌箐是谁，乌箐，只是一个受害人而已，姓乌还是姓白，对他有区别吗？

    而且，关键是，郑志祥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吗？他做错什么了吗？也许没错，但是，慕容雪菲，就是觉得不舒服。

    ……

    “师叔，你今天不再炼两条闪雷鞭？”

    从牢房出来，慕容雪菲连逛街的兴趣也没有了，直接回到大商商号豪华的客房，凤如山虽然知道她为什么兴致不高，也没有合适的办法安慰。

    “不炼了，唉，没劲。”

    慕容雪菲神情怏怏，长长的叹了口气，显然，这件事对她的打击颇大。

    “师叔，让肖晨涵找条小船，我陪师叔去海上吹吹风，尝尝赵卫方珍藏的美酒。”

    赵卫方老而弥坚，他喝了凤如山“大宋国土酿”，为了争面子，派人送来了几坛美酒，说实话，味道，还不错。

    堂堂吴越国，怎么能能被区区大宋国比下去，赵卫方的面子，丢不得，擎天城的面子，更丢不得。

    “嗯，走吧，凤如山，你什么时间学会划船了？”

    时光，就像一条宽阔的河流，把往昔和如今，遥遥隔开。太多的东西已经模糊，荣光、恩怨，早已随风而去，只剩一声叹息。但是，总有些东西，却永远不会改变，慕容雪菲不知道那是什么，而且她不清楚，自己能不能找到它们，但是，她还是想试试，不过，她也知道，自己，需要时间，现在，就先见识见识擎天城的团圆节，去雷海吹吹风，顺便喝一杯好了，幸好，还有凤如山陪着，慕容雪菲，不急。

    “听乌彬讲过几句，……。”

    “划船，还要学吗？”

    凤如山站起身来。

    华夏大陆上的修士，即使是炼气期的小修士，借助于法器，飞行，也是基本功，当然很少有机会划船，不过，凤如山，并不担心。

    雷海，淹不死人，至少，淹不死他，和慕容雪菲。

    ……

    “师叔，这些烟花真绚烂，擎天城的团圆节，比我们凤家堡热闹多了，……。”

    划船果然并不难，凤如山虽然手法很生涩，总算歪歪扭扭把一条小游艇从码头中划了出来，第一次，难免的。他慢悠悠的向这外面划了将近十里，直到远离了人群的喧嚣，才停下来和慕容雪菲坐在船头，静静的看着海滩天空中不时炸开的烟花，不时喝上两口赵卫方的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