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长生心不古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浅浅烟花渐迷离
疑惑未解,看到古羲的手已经抓住了道非的蒙巾不由屏息而待,比任何人都想知道这个可能是羽的人究竟长什么样子。
只听“嘶啦”一声布从中间被撕裂而开,古羲毫不留情地揭开了道非的蒙巾,而同时那宽袖里的手也制住古羲的手腕。
因为道非是背朝这边,而古羲面朝向我,所以站在我的角度只能看到道非的背影以及梳得一丝不苟绑在头顶的云髻。我没有管顾肩上施加的压力撑桌站起并往旁挪动一大步,终于看到了古羲惊异的眼神以及道非的后侧脸,却不由怔愣住。
那是一张被毁了容的脸!
单单只是看到侧露出来的皮肤就是一片被烧灼过的痕迹,很是狰狞。不敢去想那正面到底是何模样,只是心中觉得有哪里不对。
格木在旁大怒:“你太过欺人太甚了!祝可”他似乎正要命令祝可什么,却被道非抬起手制止,然后看到他松开了古羲的手腕往后退了一步,朝着古羲不发一言地弯了弯腰,格木最终隐忍了怒意也闭嘴了。
祝可立刻从柜中又拿出一块黑蒙巾虔诚地递过去,等道非将蒙巾再次将脸面遮掩后古羲才道:“刚才多有得罪,还请长老见谅。”
格木以重哼来表达愤怒,但古羲却神色如常地道:“择日不如撞日,也别等明天了,现在就将要办的事办了吧。道非长老,您说呢?”
祝可向前走出一步,沉着脸冷声道:“古少,既然你刚已见过我族道非长老的面貌也就不瞒你说了,曾经一次大火差点灭了我族,是长老只身入火挽回众生,但那场大火也夺去了他的容貌以及声音。”
我听得暗暗吃惊,如果祝可说得是真的,那么那场灾难必然很惨烈,这才导致道非既毁容又失声,从而再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可是,为什么又是火?
我忍不住开口而问:“是什么时候发生的火灾?”
祝可眸光向我瞥来,眼神莫测,以为她不会回答了,可在默然片刻后她道:“十几年前。”
又是一个十几年前!似乎很多事都在那个年代发生,也将一些秘密埋葬。
本以为古羲的提议不会被采取,也觉得此刻说话的人该是那格木与道非,但是祝可却做了主:“既然古少等不及,那就都跟着来吧。”
于是漆黑深夜,一行人走在暗道上,只由前后两个火把照明。祝可没有解释为何这个村子里除了他们几人好像再没有其它人,只是一马当先走在最前,童英挟持着我随在其后。在我身后是格木与道非两位长老,将古羲几人隔离在后。
另外岑玺与何知许、小悠三人也跟过来了,不管他们是否当事人,以祝可的谨慎是不会任由他们留在村子里,就只剩了神志不清的阿德还在那屋里,不过临走之前又让他再度昏睡过去了。他们三人都无还击之力,所以由谢泽垫后即可。
头顶星疏夜黑,四周就像盖了一层幕布一般浓黑,算算时间应已至半夜。本以为祝可口中的“过去”会离得很近,可在她带着我们钻入村庄的后山后已经足足走了两个小时似乎还没到达目的地。突然间觉得古羲的这个夜行提议并不明智,浓厚的夜色成了最好的屏障,这条路走得没了方向感。
只能凭借感觉我们在走的道并不完全是上山,有时会绕进丛林之间又下坡。走到后来都发现天边隐隐吐白快要天亮了,才惊觉一众人几乎走了大半个夜。
走在前方的祝可依旧腰板挺直步伐坚定,偶尔的回眸间也不见疲惫之色。
在天彻底亮了后她就把火把给吹熄了但却没有扔掉,依旧拿在手上。十分钟后,我终于明白为何外面那村里没人,因为都在这深山之内。林林总总大约有四五十人,全都聚集在一处悬崖前,也不知是在进行什么仪式,朝着那山崖虔诚跪拜。
有听说过一些民族风俗拜山神或者求雨的,不知这墨族人是否也如此。
周旁有搭着一些草棚,地上都还有铺盖之类的东西,显然这些人来了不短时间了。再环看四下,此处可算是风景独特,首先眼前的这面山崖几乎呈垂直角度,而山崖上被类似于爬山虎的植物满满覆盖,在山前还有一条活水源往山间深处而引。
那些人在发现我们之后都纷纷回转头来,竟还转身朝着这边跪拜行大礼。
被如此多人当面跪着觉得很是不舒服,不过显然他们跪的也不是我,而是我身后的两位长老。其中走出一名中年男人到得跟前,并没多余称呼只问:“要开始了吗?”
见祝可点头后,那人一挥手,于是好几个年轻男子起身走到山崖边去扯那藤蔓。
我不明白这些人的举动,抬头看了看高耸的山崖,心说不会这些藤蔓是攀登它的工具吧。但很快我就否决了这个念头,因为随着藤蔓被抽从浓密变得稀疏时,山崖上有些面貌就开始渐渐呈露了,而呈露得越多也越心惊,到最后只能用震撼来形容心情。
终于知道之前格木给我看的白纸上一个又一个点是什么涵义了,也颠覆了我之前的猜想,根本不是一堵墙,而是一整面山崖!那些点也不是我以为的墙上的孔洞,而是眼前仰望,一具具被钉在石缝里的幽黑“木盒”,这“木盒”不小,其实是棺材。
云南悬棺!
第一卷:无根简书 第209他乡觅缘人
云南有此殡葬方式并不为奇,但是数量就如白纸上的黑点一般,多的不计其数。
难道这些悬棺是千百年来墨族人一代又一代的先祖而留下来的吧?可是,为何每一个悬棺都看起来几乎相同呢?假如说这幅场景代表了时代的痕迹,那么在棺材的用木上也会有所改变,加上这每一副棺材都只是一半插进山壁的孔缝之内,一半却露在外面,经过风吹日晒,这些棺木怎么没有腐坏?
听到秦舟在后也惊叹不已:“阿羲,是我眼花了吗?这tmd也太多棺材了吧。”
没有听到古羲作出回应,即便沉定如他,想必看到这一幕场景也觉得震撼。
几名男子从旁扯了有大概一个多小时,终于大致将山崖上覆盖的藤蔓有的扯下,有的则拉开到了两侧,也将这面山壁清楚呈现。
凝目细看后就发现了一些端倪,这些悬棺约有几百上千副,山壁上不可能有上千个缝隙能供它们嵌入。所以有的是单就悬吊在那,有的是嵌入缝隙,还有像是人为打凿了洞穴将棺材塞入的。这本没有什么,很可能是后人为继续此种葬法而有意打凿,但我心中却有异样划过,隐隐觉得这其中或许有着什么蹊跷。
突听一声轻吟传来:“他乡觅缘人,千里有扶桑;墨由心生相,君玉奉为天。”此语声是来自小悠,在我回身而看时,听到格木震惊而问:“你为何识得我族先祖的字迹?”
小悠茫然而回:“你们族的先祖?可这是先秦时期的文字啊。”她素白手指指向了山崖下的一块石碑,那上面刻的与其说是文字,不如对我而言像是鬼画符。
不过听她说这是秦文,倒是觉得与石盘上的字迹确有些相似。直觉去看古羲,他虽眉色未动可也目光落定在那石碑之上,依这神色而看他很可能也辨认出那些是什么字。
反倒是小悠让我有些惊讶,一直以来总觉得她娇滴滴的很柔弱,甚至有些时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带着一些任性,却没想这时候她竟能识得这些古汉字。
只听她说:“我读博就是读的历史学,对古文化还有些研究。而秦朝是我觉得最有意思也最可笑的一个朝代。”
这话出来引了好几道目光都投注到她身上,于是她一改之前的畏畏缩缩,自得地评论解释起来:“先秦早期只能算是一个部族,曾因卷入武庚挑唆的叛乱而遭到周公姬旦的惩罚?,被迫西迁,嬴姓部族因此沦为奴隶。后又因养马有功,从奴隶的身份成为附庸,再后来壮大渐渐成为诸侯国。到得秦穆公、秦孝公时期,借着战乱成为了最强国,到嬴政这一代也就是秦始皇统一六国,成就秦王朝,也开启了我华夏封建王朝一统天下的格局。按说如此昌盛的秦朝该是所向无敌,可偏偏秦始皇在后期迷于长生疏于朝政,在他死后更是印证当年‘亡秦必楚’之诅咒。这个历史证明了什么?证明了奴隶终究还是奴隶,哪怕披上了龙袍穿上了金衣,也改不掉那骨子里的贱性,所以最终被项羽火烧阿房,焚书坑儒,万人坑杀秦兵。”
听得此番言论我不由蹙起眉,心中划过不快的异样感觉。
她有意卖弄历史学识没人去阻止,但是这般肆意对历史品头论足,而且还在言辞中带有轻蔑性,委实令人感到不舒服。
这时听到何知许突然问:“小悠,我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过这些历史学?”
小悠被他问后面上一羞着答:“你也从没问过呀,以后你如果对这方面感兴趣,尽可以来问我。我不光是对秦朝史学有深入研究,汉朝、唐朝也都有涉猎,不过对宋朝以后的就所知不详细了。”
“为什么对宋朝之后没有作研究?”
“宋人懦弱无能,我看着就来气。后面元代又是蒙古外族人当政,到明代更是宦官当道,清朝也非我汉室,而且同学对这些朝代做学术居多,未免流于俗套了。”
愿你长生心不古分节阅读112
何知许听后淡淡回了句:“是吗?”
小悠似乎到这时才发觉自己说错话,她若记性不差应该没有忘记之前她与岑玺邀我们在农庄后花园的石桌上喝茶时,何知许就曾袒露过他对宋文化比较钟爱,所以对宋瓷了解。
顿时那张素白的脸涨红了起来,吱吱唔唔地解释:“知许,我没有没有要贬低宋朝的意思,就是”何知许浅笑了下道:“没事,各人观点不同罢了,我不会往心里去的。”
这个“各人观点”也确实太过偏颇,一个读历史学的人看待历史不是应该更客观吗?而我听她刚才那番言论,不光是带着个人色彩,还有很浓的清高意味。耳旁祝可低声评价:“不知所谓。”我不由瞥了眼她,刚好与她的目光对上。
两人在空中定视了两秒,分别各自移转开视线。
其实虽然这一刻我与她再不可能回到从前,但是很多时候还是能从彼此的眼神里了解到对方心里所想,这是几年相处后的默契。
多想无益,敛转了心念再度看向那块石碑。
突的脑中灵光闪过,宋朝?刚刚忽略了一件事,看到这块石碑又听小悠称其是先秦文字时并没去深想,心念也就朝着曾遇到过的石盘上的秦文上转,可这时仔细来看这些字,撇开文字本身不说,我也不认识这些字,于是这块石碑在我眼中就成了一幅画,上面的笔画勾描就是图案,只要有图案就有触笔。恰恰这触笔我熟悉,因为在我身上有着一幅羊皮画卷,它们的笔触是相同的。
这世上没有人能完全模仿另一个人的画,因为每一个人的笔触都有着细微的差异。
所以,这里可以得到一个肯定的推断:这块石碑,是贵阳那洞主人所刻下的。
我不由细思极恐起来,原本两个毫无关联的点,因着这块石碑上的刻字而产生了联系。也就是说,我们很可能阴差阳错的来到了洞主人的另一个据点。
另外,还有一个我想不通的疑点,之前已经由古羲从羊皮画卷上的服饰而证实是千年以前的宋朝,也从而推证洞主人是宋人,那为何宋人留字却是用秦文?
秦、宋,似乎最近我总是遇到关于这两个朝代的事与物,这两个朝代是有什么关联吗?
我正处于沉思中,突听格木道:“你们所要求的实景已经就在眼前,还请常小姐指条明路。”闻言我一怔,指条明路?
这回古羲出声而询了:“你要她看什么?”
格木走到石碑前伸手而指了道:“刚才你们的人也认出这上面的字了,相信可丫头也与你们提过我族先祖是墨家,两千年传承至今,就只剩墨家思想。先祖遗训,溯本归源寻扶桑。”
寻扶桑?我瞥了眼那石碑,记得刚才小悠念的是首诗:他乡觅缘人,千里有扶桑;墨由心生相,君玉奉为天。这首诗里也提到了“扶桑”,不用格木明说也知道定与这诗有关。
祝可抬起了头,接过格木的话缓缓道:“这面悬崖,承载了墨族人所有的希望,每一代都想破解它,可这个谜至今仍没有被破解。之前我们只注重‘千里有扶桑’这句,以为只要破得这悬崖的秘密就能破扶桑之谜,是到后来有人提醒,真正关键的是诗的第一句——他乡觅缘人。”她说到这时,回转眸盈盈看着我。
我默着声体味那五个字,他乡、觅、缘人翻译成现实版本就是:祝可来萍城寻找有缘人,而这个有缘人在意指是我。但是觉得祝可太过武断了,也或者说她背后的羽,将我的能力实在是想得太夸大,这一整面的悬崖,在只有一句“千里有扶桑”的提示下要我看透其中的秘密,我表示只能沉默。
从格木给我的白纸上画的黑点来看,就是他们至今也不知要如何来寻找秘密。
就像迷宫你得知道是条路,大家来找茬是个图形,就是所谓秘密都必须有个固定的前提,现在根本就没有前提,他们单靠“扶桑”两字要堪透。不过我也在深思,到底这面悬崖的重点是什么?是那一副副棺材吗?
我问出了第一个问题:“这些棺材是你们族里的安葬习俗吗?有没有最近吊上去的?”
不光是祝可,就连格木也都回过头来看我,令我有些莫名。
第一卷:无根简书 第210八卦图
祝可默了下后说:“刚才我解释的还不够清楚,悬崖上的悬棺是一早就存在的,早到一代又一代的先祖遗训之前。我们是墨族,没有悬棺安葬的习俗,还是相信入土为安。”
我吃了一惊,“你是说这些棺材有了几百年以上?”
她摇摇头,“不是几百年,如果从先祖遗留的痕迹来看,至少有千年以上。”
再次动容,不敢相信这些悬棺竟吊挂了千年!
其实悬棺本身就是一个谜,没有人知道古人是怎么把那一口口沉重的棺材给悬吊在悬崖绝壁上的。即便是现代,在这种没有办法将吊车开进来的深山老林里,全单纯靠人力来把棺材吊上去并且嵌进缝隙里,这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而且刚才我就想过,这些棺材曝露于外经历风吹日晒千年,居然没有腐坏,这又是什么原因?一个个谜团在脑中接踵而来,视线扫略着各方时蓦的顿停在那些藤蔓上,问:“这些藤蔓是本来就有还是后来种的?”
“那是十几年前种植上去的。”
这时候假如祝可再说这藤蔓也长了千年,我也不会再讶异了。不过她提到是十几年前种植的,那目的我就大概知道了:“你们是不是有开过那些棺材?”
祝可坦然点头,“没错,在久寻未果后,试图借靠藤蔓攀至崖壁用工具撬开过棺盖。”
在我踌躇着不语时,小悠一脸惊怕地问:“棺材里有尸体吗?”
祝可淡漠地瞥了眼她,抬起头凝看时神色有了不明的怔忡,只听她轻声说:“我们一共开过108副棺材,每一副里面都有一具白骨。”
既然经历千年,尸体自然也成白骨了。
不过我看祝可的表情似乎还有隐情,不由问:“是发生了什么吗?”
她的脸上悲意一闪而逝,“当时开棺的人里面,我父亲也在其中。本来以为这些棺材可能是悬崖之谜,可冒着生命危险攀在悬崖绝壁上开了这么多副后,并没有任何一点发现。棺内也就除了一具骨架外,其它东西都腐烂了。我父亲提议拿出其中几具下来作深入研究,但没想”她顿了顿,沉暗了双眸,“当天夜里,只要上山开过棺的人,全都离奇死亡了。”
一片静默。
这是我第一次听祝可提起她的父亲,却是以这样缅怀的方式。同时心中也觉得很是蹊跷,为何开了棺后,这些开棺人都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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