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之石矶

    她为什么要去朝歌？

    她要去朝歌干什么？

    她屏蔽了一切天机。

    算不到，只有猜，可谁又能猜中她的心思？

    所以元始天尊一直盯着她，而没去看手里的那页天书。

    元始天尊忽然抬头。

    天机混乱了。

    不仅是他，八景宫的老子，金鳌岛的通天教主，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天。

    有人扰乱了天机，是谁？

    西方灵山之上的准提道人放下了手。

    石矶消失了。

    她误入了一个莲花世界。

    石矶稽首，对着赤足站在莲花上的瘦高道人稽首。

    满面疾苦的瘦高道人稽首还礼。

    “不知圣人有何指教？”

    “朝歌，道友不能去。”

    “谨遵圣人法旨！”

    石矶转身向外走。

    没有愤怒，转头就走，连一个为什么都没问。

    圣人却愣住了。

    石矶走了七步，没走出莲花天地，石矶回头再稽首，再问：“圣人还有指教？”

    接引苦笑摇头。

    石矶再三稽首：“有劳圣人打开方便之门！”

    接引苦笑摇头。

    石矶挑眉：“圣人莫非还想困我？”

    接引道人低眉不语。

    “多久？”

    接引道人伸出一根指头道：“一月。”

    石矶点了点头道：“汤谷圣人困了我一夜，开启了第三次巫妖大战，今日圣人来困我一月，不知又想开启什么灾厄？”

    接引道人合十胸前的手颤了一下，石矶这话太诛心了。

    但又无法反驳，所以接引面色更疾苦了。

    接引盘膝坐下念诵经文，不知是安己心，还是安人心。

    石矶拂袖坐下开始诵咒，一篇一篇，由小而大。

    阳春三月，这是帝辛继位的第七个三月，天下风调雨顺，殷商国泰民安。

    三月十五，殷商大王纳商容之言率文武百官往女娲宫进香。

    进香完毕，文武百官退出，谁料一阵狂风，卷起幔帐，现出了女娲圣像，帝辛一瞬迷了心窍，只觉天地失色，一切在如此绝世容颜面前都黯然无光，想到自己贵为一国之君，万民之主，统辖八百诸侯，但后宫却尽是些庸脂俗粉，一时怅然若失。

    再看女娲圣像，只觉心情激荡

    帝辛离开时，女娲宫墙壁上留下了一首诗：

    凤鸾宝帐景非常，尽是泥金巧样妆。

    曲曲远山飞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

    梨花带雨争娇艳，芍药笼烟骋媚妆。

    但得妖娆能举动，取回长乐侍君王。

    石矶终于走到了朝歌城下。

    但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女娲动怒，大劫开启。

    “好一座雄城！”

    石矶站在朝歌城下看着目测超过十丈高的巍峨城门发出了一声仙人不该有的赞叹。

    朝歌不是一日建成的，更不是一代人建成的，殷商五代君王才筑成了这人间第一雄城。

    “可惜！”

    石矶可惜什么，她在可惜以前或以后的一把焦土。

    她来了，她终于来了，她能改变多少，她也不知道，不过，总要试试。

    从她脸上丝毫看不出路上的挫折，更看不出晚来一步的情绪。

    她只发出了两声感叹：

    “好一座雄城！”

    “可惜！”

    这两句话不知传入了多少大人物的耳中，又不知激起了多少心湖涟漪。

    一个月前她走失了，走着走着消失了，一个月后她又走回来了，谁都不知道她这一个月去了哪里？

    她不曾说，自然不会有人知道。

    她离开前曾对那位圣人说了一句话：“第二次了。”

    可惜这句话没有第三个人听到。

    如果有人听到，他们一定会想到很多。

    三月中旬，石矶走进了朝歌城。

    她进城看的第一眼是王宫，不过又不是王宫。

    而是王宫中的社稷坛，社稷坛，她会去的，不过不是今日。

    石矶笑了笑。

    同样是三月，元始天尊在玉虚宫召见了一个弟子。

    元始天尊高坐云床，那弟子忐忑不安的站在大殿中，如凡人一般渺小。

    “子牙，上山多久了？”

    元始天尊声音高远又缥缈如在天边又如在心间。

    被唤子牙的弟子忙回道：“弟子三十二岁上山，如今虚度七十二岁了。”

    元始天尊微微点了点头道：“生来命薄，仙道难成，只可受人间之富，成汤气数将尽，周室将兴，与为师代劳封神，下山扶助明主，身为将相，也不枉上山修行四十年之功，收拾收拾，速速下山去吧！”

    子牙闻言脸色大变，跪倒在地哀求道：“师尊垂怜，弟子是真心求道，四十年苦熬岁月不曾懈怠，求老师大发慈悲留弟子在山上修行，弟子一心向道，不贪红尘富贵”

    元始天尊叹了口气道：“命数如此，却不可悖逆，且下山去，待天命完成，再续道缘也非不可。”

    子牙面如死灰，知道求也无用，叩首拜别元始天尊，失魂落魄的出了玉虚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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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4章 圣人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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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师兄”

    从玉虚宫出来的子牙回头，见一个仙风道骨的中年道人朝他走。

    姜子牙见来人一如四十年前初遇，须发乌黑，又添几分仙气，羡慕之余心中又生出几分凄凉，同时入门，他人已是神仙中人，他却蹉跎岁月四十载，难怪师父要赶他下山。

    姜子牙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叫了一声申师弟。

    来人叫申公豹，是四十年前同姜子牙一起拜入玉虚宫元始天尊门下的弟子。

    不过相比姜子牙的学道无成修仙艰难，这位申公豹却是天赋异禀，四十年轻轻松松入地仙，诸般仙术道法一学就会，一点就通，便是十二金仙也对这个师弟刮目相看。

    至于姜子牙，收到的多是摇头叹息，不是他不够努力，而是他实在不开窍，最后一个堂堂圣人弟子沦为了挑水浇松，种桃烧火，扇炉炼丹，连外门弟子都不如的杂役弟子。

    真是令人唏嘘。

    “师兄为何如此形容？”以申公豹善于察言观色的眼力劲自能看出姜子牙今日的精神低迷。

    姜子牙闻言精神又是一颓道：“师尊说我命薄，仙道难成，让我下山。”

    申公豹闻言也是一惊，忙问道：“师兄可是犯了什么过错？”

    姜子牙摇头：“不曾。”

    “那就没道理了，四十年都不曾嫌弃命薄，为何今日却要以此为由赶下山，走，跟我去向师尊问个明白！”申公豹拉起姜子牙便要去玉虚宫问个明白。

    姜子牙刚要解释其中内情，却被从玉虚宫走出的南极仙翁打断了。

    南极仙翁一挥拂尘道：“申师弟，子牙的事，老师自有道理，不得造次，且回去安心修行，贫道自会送子牙师弟下山。”

    申公豹见大师兄说话，自不敢再生事，比起自己老师元始天尊，其实他更畏惧南极仙翁这个大师兄。

    老师不跟他计较的事，这位师兄却会责罚他。

    掌教大师兄绝非一个简单名号。

    申公豹离去，南极仙翁开始开导姜子牙，有些话元始天尊不好说，南极仙翁这大师兄却能推心置腹，将很多东西说透。

    姜子牙并不是蠢人，恰恰相反他其实是非常聪明的，只不过他点亮的不是修仙资质，而是隐藏天赋。

    他在一条道上一瘸一拐走了四十年，现在有人告诉他：兄弟，这不是的道，的道在那边！

    姜子牙笑了，笑的很悲哀。

    他就像一个笑话。

    姜子牙一直在笑。

    他笑着下山了。

    他跟南极仙翁稽首作别，在他转过身的那一刻，他眼中只有冰冷，再无笑意。

    这四十年他已经让人笑够了，他不想再给人笑了。

    不过他却不知道，他还有十年窘迫人生，不是他不想让人笑了，别人就不笑了？

    西方灵山，接引道人回到灵山后就不曾说话了。

    石矶那句诛心之言，对接引道人伤害极大。

    因为无法反驳，无力反驳。

    所以，他的心中多了无数的罪孽。

    问心无愧，百无禁忌。

    问心有愧，罪孽深重。

    修道修心，杀人诛心。

    其间有大恐怖。

    这种恐怖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来自自己的内心。

    认为有罪，就有罪。

    认为没罪，就没罪。

    有吗？

    拷问的是本心。

    与自身强大与否无关。

    关键是认为有没有？

    娲皇天的苍穹赤红如血，女娲娘娘的怒火不曾熄灭。

    她从未想过，她会受到她造出的蝼蚁亵渎。

    这种羞辱，令她怒不可遏。

    她恨不得降下滔天怒火赤炼人间，焚毁朝歌。

    但，人间她不能毁，因为天道不会让她这么做，朝歌她也焚毁不了，因为人道气运集中在那里。

    所以她才憋屈，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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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5章 一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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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鸿钧合道，天地间只有女娲一个圣人之时，准提在灵山上不过非议了圣人一句，就被女娲斩尽了一树菩提叶，几乎伤了准提大道根本。

    接引准提低头认错才熄了圣人怒火。

    第三次巫妖大战前夕，五圣联手乱了天机算计妖族，无凭无据，四大圣地上空都出现了红色警告。

    巫妖决战之时，暴走的女娲更是以一对三从混沌打进了洪荒，不周山是怎么倒的六圣至今无人再提。

    如今女娲受辱，又怎肯善罢甘休！

    一个冰冷的声音同时出现在四大圣地上空。

    “既然拉我入局，就不要后悔！”

    八景宫老子抬头淡淡看了一眼天外。

    玉虚宫元始天尊若有所思。

    碧游宫通天教主皱眉。

    西方灵山之上的两位圣人，一个低眉念经自渡，一个沉默不语。

    灵山上的菩提树早已开枝散叶绿意擎天。

    也不知昔日铺了一地的枯黄圣人是否扫净？

    娲皇天的苍穹如血燃烧，谁也不知道会烧到哪一天，女娲圣人砸了一颗灵珠子，抓过一个紫青葫芦唤醒了尘封已久的招妖幡。

    招妖幡展动，女娲娘娘冷冷的看着人间，人间她动不了，但人间的那座城她却一定要焚去，烧个干净，那座城多存在一天，她就恶心一天，因为那是污点，她圣人脸上的污点。

    她不会等，更不会忍！

    等与忍从来都是不她的性格。

    既然人道气运集中在城里，那就先断了这人道气运。

    城与城中的人都要承受她的怒火。

    没有无辜，没有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