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江定了定神,见苍鹰满脸污泥,衣衫破烂,问道:“师伯,你怎地成了这般模样?我师父呢?”
苍鹰说道:“我与你师父好不容易钻入这鬼地方,两人走岔了路,他这小子桃花运不错,准是见美女去也,老子一辈子劳碌命,却跑来救些小猫小狗。”
香儿笑道:“你救人便救人,哪儿来那么多废话?你要救美女,我难道不是么?”
苍鹰摇头道:“这等黄毛小丫头,也敢自称美女,当真不自量力。”
百骨罗暴喝一声,双掌交错,喝了几句波斯语,那五兄弟各持兵刃,分五方围来,将苍鹰包围在中。苍鹰心知这五人功夫极高,联手起来,甚是难缠,于是全神以待。(未完待续。)
p:// ( 蛆蝇尸海剑 p:///4/4155/ )
七十五 难觅回头岸
这五兄弟所练五虎金光阵,以长剑为帅、长枪为文、大剑为武、双刀为僚,弓矢为卒,先后出手,互相照应支援,此起彼伏,虽是武林斗阵,威力之强,犹胜过数百将士的战阵。`他们自阿修罗手中习得这门阵法,五兄弟齐心协力,可远可近,进退自如,本已凌厉无比,尔后他们自金刚火焰椅中习得金针内力,凝力兵刃之上,刀剑破空之时,仍有尾迹弥留,这尾迹亦可伤人,由此声势更增,一旦出手,从来未尝败北。
百骨罗平素不用兵刃,单凭双掌,武功便远胜侪辈。但他先前与香儿交手,百招不胜,难免有些气馁,又被苍鹰剑气所伤,知道此人身手惊人,不敢轻敌,遂掣剑在手,运足内力,剑刃生出金灿灿的一抹光亮,他大喝一声,霎时连出剑招,剑影上下翻飞,左右穿梭,已笼罩苍鹰多处要害。
苍鹰喊道:“来得好!”转切长剑,以魔音气壁将剑上金光挡住,脚下挪动,又避过箭矢、长枪,朝后刺出一剑,恰好从金光缝隙中穿过,架住大剑,剑生黏力,往后一扯,那业师王子运劲回夺,苍鹰随他一动,又避开土量双刀狂风连击。只在刹那之间,他化解五虎金光阵种种招式,虽险象环生,但却挥洒自如,众人攻势更急,蓦地眼前一花,耳畔铛铛声响,数人兵刃相交,却见苍鹰已脱出阵外。
百骨罗大吃一惊,呼喊几声,阵形一变,他退居幕后,以弓矢为主,海达一声断喝,舞动枪花,一招“镜湖涟漪”,金光化作圆盘,直取苍鹰胸口。而克拉奇射出箭矢,来势却缓,只是算准苍鹰进退之路。苍鹰又使出魔音气壁,先挡住箭矢。长剑架住长枪,一振一转,海达不由自主转了个圈,铿地一声,枪尖与土量双刀一碰。两人各自一振,退后半步,心知露出破绽,不敢再攻,连出妙招守住门户。
苍鹰身法灵活至极,心思更匪夷所思,难以捉摸,竟似看穿了这阵法进退趋静的套路,时而以静制动,时而先制人。`那克拉奇张弓欲射,苍鹰便引他兄弟,也不知用了何种手法,竟往往令敌人替他挡箭;百骨罗劈剑挥掌,金光如雨,招招致命,但苍鹰待他出招,又惹来土量、海达等人围攻,反而令自家人手忙脚乱,应接不暇;至于长枪、大剑、双刀的妙招。更是为苍鹰所用,险些自相残杀。
百骨罗瞧出不妙,冷汗直流,心想:“咱们这阵法怎能有丝毫破绽?以往便是数十头猛虎雄狮前来。跑的再快,力道再大,也难脱出咱们刀光剑网,为何在此人手下却难有寸功?”五人皆心生怯意,但也总心存侥幸,只盼苍鹰稍有疏忽。略有迟疑,现出可趁之机,以这五人猛烈攻势,定能一举取胜。
苍鹰喊道:“差不多啦,你们若还有真本事,大可拿出来让我瞧瞧,否则十招之内,我便要揍人了。”
百骨罗咬紧银牙,想到:“事到临头,我们还隐瞒什么?此事一了,除了我兄弟与莱宁之外,此地之人,各个儿都别想活着出去。”大喝道:“化身金虎!”刹那间,五人心意相通,身躯暴涨,毛飞腾飘曳,成了五头人身虎面,虎背熊腰的怪物,香儿、狄江与莱宁同时惊呼,心惊肉跳,替苍鹰捏一把冷汗。苍鹰却丝毫不惊,退到远处,说道:“原来是一群金毛老虎,却也不怎么新鲜了。”
克拉奇嚷道:“你见过吾等这般神功?”
苍鹰说道:“见得多啦,我还当有何不同,也不过是一群黄毛畜·生罢了。”
圣虎五子登时暴怒,身上金光大盛,一齐朝苍鹰扑来,剑斩、枪刺兄、大剑拦腰、双刀劈下,弓箭刺眼,来势奇快,仿佛狂风暴雨,转瞬间已将苍鹰前后围住。苍鹰双手持剑,剑身骤然伸长,红光大盛,绕身一转,剑招也奥妙难言,五声轻响,已将那四件兵刃一齐斩断,五人齐声惊呼道:“金刚火焰剑!”
苍鹰更不答话,手掌一翻,身畔升起两柄火剑,立时反攻过去,五虎眼花缭乱,知道情形危殆,登时并肩而立,土量、业师、海达将手掌置于克拉奇、百骨罗肩上,注入内力,那两人掌中光芒万丈,齐声暴喝,霎时掌中窜出金风,迎向苍鹰诸般招式。`但听洞穴中巨声如雷炸响,洞内一通摇晃,碎石纷纷落下,一时烟尘滚滚。
香儿喊道:“师父!”见五虎凝立当场,各自面露微笑,似已取胜,她心头大急,泪光莹莹,险些昏厥。忽然间,却见一人闪身来到五虎背后,在五人身上各拍一掌,手法快捷无伦,竟似同时击中一般,那五虎齐声惨叫,跌倒在地,身形缩小,霎时变回人样,香儿等人看清那人影正是苍鹰,登时欢声雷动。
原来苍鹰使出两道剑芒,不过是为了诱他们结阵传功,竭力一击,趁他们站定出掌之时,他早偷闪至一旁,避过掌风,随后以神农天香经功夫击中他们要穴,解了他们的金虎之形。
他战胜强敌,心头畅快,忍不住哈哈大笑,但突然一阵疲劳,坐倒在地,香儿爬不起身,忙问道:“师父,你怎样了?可是受伤了么?”
苍鹰大声喘息几口,说道:“我用力过猛,闪了腰,却不碍事。”他先前使出两道曙光剑芒,虽不过是诱敌之计,但那功夫却是货真价实,否则无法拖延敌人掌力,他即便躲闪,也必会受伤。而那一轮急攻,更是费尽心血的妙招,若非如此,也无法一举制住这五大绝顶好手。
他摇摇晃晃站起,走到香儿身边,拔下她唇上金针,说道:“怎地如此不当心?险些又被人咳咳除去衣物。”
香儿羞道:“什么叫‘又’,一共也也没几次罢了。你不安好心,总记得这些做什么?”
苍鹰哈哈大笑,说道:“老子提醒你长点记性,反倒成了不安好心之辈?”
莱宁瞪着美目,瞧了瞧眼前汉子,只觉难以置信:“那圣虎五子各个儿武功了得,尤其是那百骨罗,几不逊于我大伯完好之时,可他们联手出战,却被此人轻描淡写的打了,想不到中原竟有这等高手,当真神乎其技。”
那圣虎五子颤巍巍的爬了起来,望向苍鹰,眼中都露出惧意,狄江说道:“师伯,他们这几人卑劣无德,行事奸恶,可不能轻饶了他们。”
苍鹰对博尔丁说道:“博尔丁老兄,我要杀了这五人,你可有何异议?”
博尔丁迟疑道:“老朽风烛残年,本也无力阻止大侠动手,但他们乃是我波斯明教光复之才,还请苍鹰大侠网开一面,饶他们性命。”
莱宁大声道:“伯伯,他们这般待我,你仍要替他们说话?你先前受了这么重的伤,功力全失,他们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若这百骨罗得势,咱们各个儿都会遭殃,只怕下场更是凄惨。”
狄江也道:“是啊,教主,你落到这般境地,乃是为了明教,可他们非但不念好处,反而嚣张跋扈,事到如今,你何必再替他们说好话?”
博尔丁身子摇摇晃晃,惨然道:“我自然知道,但一己之私,与明教前景,孰轻孰重,老夫早已想的明白。”
苍鹰摇头道:“缚虎容易纵虎难,我惊险取胜,可不能轻饶了他们。纵不将他们杀了,也要废去他们一身功力。”迈步走向那五人,长剑在手,便要出剑惩戒,那五人委顿在地,一时软绵无力,说不出半句话来。
就在这时,博尔丁蓦地一晃,来到苍鹰身边,身法矫捷异常,一掌横拂,一掌直击,苍鹰先前见这博尔丁脚步虚浮,呼吸沉重,确实武功全失,又听了莱宁狄江所言,语气诚挚,是以毫不怀疑,想不到这博尔丁突袭而至,招式刚猛至极,而他鏖战取胜,虽未受伤,但内力却几乎耗尽,慌忙之中,挡住两招,两人内力相拼,苍鹰胸口剧痛,眼前金光乱冒,连退数步,来到悬崖边上,怒道:“你是装模作样的?你这老贼”
博尔丁冷冷说道:“我本想装病隐忍,待这五人不备,一举将他们重创,但阁下替我代劳,博尔丁感激不尽。但这五人对我尚有用处,可不能就此让他们死了。”
莱宁与狄江惊呼道:“教主,那你先前被那神武老道打伤之事”
博尔丁哈哈笑道:“那老道区区武功,怎能与我相提并论?我装作受伤,便是为了瞒过这蠢笨无知的五头老虎。他们联手起来,我未必抵挡得住,只能寻觅良机,图谋暗杀。”
苍鹰“啊”地一声,更加恼怒,说道:“那你跟我说一声不就完了?老子是前来救亲戚的,不是来管你们家闲事的。何必打老子一掌,让老子吃这等苦头?”
博尔丁道:“苍鹰,你与归燕然在龙虎山上坏我大事,杀我教中忠臣元老,我岂能容你活着?”他知苍鹰眼下受伤极重,良机难得,飞身前来,掌力如山崩地裂,罩向苍鹰脑袋。
苍鹰运劲振剑,生出波动,嗡地一声,博尔丁气息大乱,胸口难受,不禁退了一步,而苍鹰用力过猛,眼前一黑,猛然间,悬崖下升上一条毛茸茸的长蛇,卷住苍鹰,将他拽了下去,香儿与狄江同时大惊,扑了过去,却见悬崖下漆黑一片,哪里瞧得清苍鹰下落?(未完待续。)
p:// ( 蛆蝇尸海剑 p:///4/4155/ )
七十六 深渊慕古人
香儿、狄江在悬崖边上大喊大叫,但并无半点回应,狄江问道:“师伯他他去哪儿了?”
香儿虽忧心不安,但她素知苍鹰之能,自来落崖溺河,总能平安而还,这般一想,芳心稍定,说道:“他怕是遇上了鬼怪,暂且被捉,但我师父定有脱身之法。`”
正说话间,蓦地背后风声轻响,她立时醒悟,听风辨位,回身踢出一脚,但偷袭那人占据先机,见机行事,手掌向上一切,登时斩中香儿脖子,香儿呜咽一声,招式大乱,那人又连出十招,手法巧妙难挡,香儿身子尚不灵便,更瞧不清那人身法,终于失手,被他点了膻中穴,登时僵直不动。
只听博尔丁说道:“你这丫头硬要跟来,武艺又不差,很是麻烦,先得让你老实一些。”
狄江慌忙跪倒,喊道:“求教主手下留情,莫要伤她。”
莱宁也劝道:“大伯,她对我有救命之恩,还请宽恕她无礼之罪。”
博尔丁连胜强敌,又制住心腹大患,不费吹灰之力,志得意满,其实颇为愉悦,面露微笑,说道:“你们扛住这丫头,随我入主墓,那贤圣水与金刚火焰椅便在其中。”
狄江对香儿道:“师妹,对不住了。教主他虽有隐瞒,但却并非坏人。”博尔丁先前待他极为和善,他便感恩戴德,由衷信服,却想不到博尔丁当时乃是故意示弱,令圣虎五子误以为他老来心慈无能,放松警觉,实则对狄江并无多大好感。
博尔丁闻言暗暗冷笑:“眼下大局未定,倒也不忙处置这小子。他拐走我那侄女,果真可恨,但听闻此人昔日武功不在圣虎五子之下,若我了却心愿,练成神功,而此人又恢复功力。将来欲振兴明教,他心肠不差,如能为我所用,倒也是个人才。”
当下命圣虎五子站起。`在他们几处穴道上补了几指,令他们决计无法相抗,引他们一路向下,去往长老主墓之中。
苍鹰被那长毛怪蛇卷住,游过悬崖。钻入石壁上一处小洞,身不由己,随之前行,他初时意欲反抗,细看那蛇,暗觉不妙,一回头,却见一红彤彤的扭扭而行,他心道:“这哪是什么怪蛇?而是一大猴子的尾巴。”深怕那猴子放毒来熏,伤势又重。不敢反抗,只得听任其摆布。
如此来到一洞窟之中,甚是高大,上下几有两丈,那大猴子将苍鹰放下,苍鹰见其也是一丈高矮,手长脚长,一条尾巴更是几达三丈,毛灰白,显已苍老。胸脯丰腴、面容却是女子。长得美丽如仙,冲苍鹰拜了几下,泪光闪闪,似是哀求敬拜。苍鹰问道:“你会不会说人话?”
那母猴拍拍手,尖声说道:“会说,会说,但山妖野人,言辞粗陋,还望见谅。”
苍鹰哈哈笑道:“你说的可比我像样多了。谦虚什么?多谢老姐救命之恩,若不是你这么一卷,我非得给那博尔丁逼得跳崖不可。”
母猴道:“你为何叫我老姐?我我乃山妖,万万不配与先生结交。”
苍鹰说道:“你救我性命,乃是我的大恩人,我不叫你老姐,那可得叫你老娘啦。”
母猴也笑了起来,毕竟性子活泼,矮身翻了个跟头,拍手道:“先生”
苍鹰打断她道:“老姐,你叫我苍鹰,要么叫我老弟,称谓不可生疏客套,此乃诚挚待客之道。”
母猴道:“好,苍鹰老弟,我先前在上头见你与那五位金虎之子较量,竟能战而胜之,当真非同一般。`想必那装病的老头也万万奈何不了你。我出手相助,实则乃多此一举,并不见得有多大恩情。”
苍鹰啧啧称奇,心道:“这母猴为何如此客气?她言辞这般谦恭,想必是有求于我了?”当即答道:“老姐,不知我苍鹰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你尽管吩咐,绝无推诿。”
那母猴登时大喜,伸出手来,将苍鹰抱在怀里,用力颇大,险些将苍鹰闷死,苍鹰惨叫道:“老姐只管说话,不必如此亲热。”
母猴将苍鹰放落,斟酌片刻,突然流下泪来,用手捂住脸面,抽抽泣泣,断断续续的说道:“我只求只求替我救走一人,让我等我等得获解脱。”
苍鹰奇道:“你让我救走一人?那人是谁?身在何处?”
母猴走开几步,来到洞窟角落,苍鹰脚踩毛,沙沙作响,见有一人仰躺在兽皮毯上,苍鹰使出五彩剑芒,幽光闪烁,他看清那人样貌,不禁大吃一惊,认出那人正是万兽堂堂主明思奇,他气息微弱,四肢肿胀,已命在顷刻。
苍鹰说道:“他他怎会来到这里?”
母猴哭喊道:“他被人沉入水中,顺漩涡来到此处,被墓穴山猿所伤,但我认出他来,将他带到这里,可可他受伤过重,还请还请苍鹰老弟救救他,救救我的孩子。”
苍鹰大惊失色,长时间说不出一句话来,呆了片刻,问道:“他他是你的孩儿?他可是人,不是猴。”
母猴道:“他的是我的孩儿,万万不会认错,你若不信,我我可以给他喂奶,他认得我,自也愿喝我的奶·水”
苍鹰一阵恶心,慌忙喊道:“莫要冲动,我信,我信。”沉吟片刻,扶起明思奇,点上他四肢穴道,阻断血流,以防伤情恶化,殃及脏腑,又伸手抵住他背心,以贪狼内力注入他经脉,用自身真气补其失血,如此闭目凝神,浑然忘物,过了许久,只觉真气耗竭,身子一晃,睁开眼来,颤声道:“他性命已然无碍,但体内异乱丛生,不知不知是什么缘故。”
母猴双手捧着一碗,碗中盛着汁水,说道:“苍鹰老弟,请以此水解渴补气。”
苍鹰谢了一声,饮水入腹,只觉甜美醇和,回味无穷,登时浑身暖洋洋的,四肢力气渐复,喜道:“当真是灵丹妙药,老猴姐姐,可否再来一碗?”
母猴笑道:“此乃我的奶·水,少饮可助长内力,却不可多饮,否则有走火入魔之危”
却听苍鹰“噗”地一声,吐出口水,又哇哇干呕,但那奶·水入腹,登时化开,效力应验,却也呕不出来。那母猴笑道:“哎呦,你这贪心小鬼,这般呕吐,便想多喝么?我今日已不产奶啦。”
苍鹰嚷道:“老猴姐姐,你可是存心整我来着?”见那母猴一脸茫然,也不多言,打起精神,继续替明思奇疗伤,但他体内真气与九狐极为相似,苍鹰虽精通诸般妙法,却也难以除尽,只不过稍稍压下罢了。他极为惊诧,沉吟道:“明思奇老兄体内怎会有这妖异真气?”
母猴情绪易于震荡,一听此言,又哭哭啼啼起来,苍鹰忙又相劝,她才说道:“我我记不清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啦,似是数百年前,又似是数千年前,这墓地所在之处,本是乾坤灵气聚集之处,那时群妖丛生,这儿是一座猴山,山上有数万猴儿,我当时尚未得灵识,乃是一无知笨猴罢了。有一日,我梦中见到一妖神,它躺在天地之间,奄奄一息,我服侍于它,由此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