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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身带个侏罗纪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木鱼和尚

    老潘还真是清楚的很。

    乡里现在的治安环境怎么样?这一点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这么好的治安环境,靠的是什么?还不是靠全乡人的共同努力。

    但是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如果不能妥善解决的话,那么这靠着全体乡人铸就的治安大坝,说垮那也真是垮的容易。

    郭留财这个案子如果严格追究的话,那大可以继续把小偷尸体送到县里,甚至是市里去进行尸检。然后拿着权威的决定出来,如果真是他打死的人的话,那就秉公处理。

    看起来这事情不大,在派出所里案卷里,无非是一个挺普通的案件。

    但是真要这么做的话,乡里人会怎么想?

    不管再怎么普及法律知识,只要结果摆在那里,大家都会认为一件事,那就是:小偷打不得。

    既然小偷不能打,那还抓小偷吗?

    怎么抓?

    看到小偷了喊一声:站住,跟我去派出所去!

    然后小偷就说:好,你先等下,我把那个同伙喊过来,咱们一起去。对了,我这还有把刀,是凶器,你先收着

    或者小偷来一句:那你有自行车没?派出所还远着呢,我跑累了,你追我半天也累了吧?咱们俩骑车去吧!

    会有这么自觉的小偷吗?也许还真有,但是那个概率

    大多数时候抓住的小偷,都会要反抗几下的。毕竟谁也不愿意就这么被送进派出所,甚至掏出武器的也不在少数小偷里面,空着手的真很少,差不多身上都会有个小刀片小剪子什么的。

    也会有人说,搏斗中打伤打死的,那和小偷被抓住之后再打死打伤,情况是不一样的。有的叫正当防卫,有的叫防卫过当,有的叫过失杀人

    可是实际情况中,真的不一样吗?你可以这么说,但是乡里人会信吗?如果那小偷假装束手就擒,关键时刻掏出凶器伤人逃跑吗?如果那小偷被制服前伤到了人,那被伤的人和被伤人的亲属,能忍住不打吗?

    又抽完一根烟,老潘站起身:行了行了,我去乡里说一下,看看乡里的意思。

    燕飞也站起身跟着他一起往外走:你早这么说不就行了。

    老潘无奈地笑笑:明明你打个电话的事儿,我去说能比你说好到哪儿去!

    燕飞嘿嘿一笑:你去了可以随便说,我要去了有些话不适合说。你去就说,我意见不小,要是这次郭留财被判的重了,以后我肯定会抵触情绪。说不定会干出点什么来!

    老潘气得一瞪眼:合着你让我去做坏人去啊?那你说说,你能干出来点什么来?

    燕飞想了一下:算了,我就不说了,你就这么说得了。总之我是不想咱们乡以后变得小偷来了没人管,要是小偷比好人还嚣张了,以后咱们这治安还能管吗?我那牛还敢往下发吗?

    老潘点点头:你也不用说了,你的意思我也明白的很。我也不想以后真那样,要不我乐意去当这个传话人吗?不过我去说也不一定管用,反正这事咱们心意尽到就行了,你也别多想。行吧?

    燕飞伸手掏出要摩托车钥匙:行啊,你只要说了就行了!我听你的,心意尽到就行!

    嘴上这么说,他心里怎么想的,也就他自己知道。

    其实他也明白,如果这派出所所长是个能变通点的人,这事还真好办的很,关键是还在那派出所所长那里。

    什么原因其实都清楚。

    三岔河乡的治安好了,然后所长就被调走了,接着再来一个年轻的胡子都没扎出来几根的,一看就和乡下人格格不入的,那真不用说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有些话真不用多说,都明白。




第六百四十三章 许所长
    三岔河乡派出所内。

    许所长坐在办公桌后眉头紧皱,端着茶水心不在焉的喝着,直到喝嘴里一嘴的茶叶,这才醒过神来茶叶不是什么好茶叶,泡的又太过狠了点,喝到嘴里的那种滋味,确实不怎么好。

    许所长大名许昌盛,家里长辈要说的话,都不是普通人物。从小到大不敢说锦衣玉食,但是这么差劲的茶叶,确实是到了三岔河乡才开始喝的。

    若是往日喝到嘴里茶叶,他肯定是赶紧吐出去的,但是这会儿,他忍不住就在嘴里慢慢嚼了起来,仿佛那又被泡的只剩下微微的苦涩滋味的茶叶,能让他更清醒一点一样。

    能到三岔河乡派出所当所长,说起来有点阴差阳错。许昌盛虽然从小没吃过什么苦,但是在同龄人中,却还算是比较踏实的一批人之一。

    实际上像他这样的家庭环境,出什么人都不奇怪:有叛逆点的,玩世不恭到三十多还不正二八经找个事儿做的;有从小就知道利用家里条件,找个门路挣钱的;也有胡作非为的

    总之他这样的,其实还算难得就算三岔河乡的治安环境很好,但是这里毕竟是贫困县里的贫困乡,能到这地方来,已经说明了他自己的态度。真是那种骄纵惯了的孩子,以他的家庭背景,这种偏僻地方根本就不会来。

    而且来这里也并非他所愿,他原本是想着自己到条件差点的基层,踏踏实实奋斗几年的。但是没想到他这个态度,虽然得到了家里大多数人的支持,可唯独老妈反对的很天底下当妈的基本都一样,除了极少数铁石心肠的,没几个舍得自家孩子吃苦。

    好说歹说做通了老妈的工作,等他来到三岔河乡的时候,才逐渐发觉,这好像和自己的初衷,有点背道而驰了。

    他是想着锻炼自己的,而且在准备下基层之前,也做了不少工作,知道基层的工作难做。但是没想到自己最终来的地方,是一个治安好的近乎夜不闭户的地方。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他来到这里,稍微有点明白的人都会觉得,他是来‘摘桃子’的别以为派出所就得办大案要案才是积累履历,有句话叫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如果一个派出所的所长,能让自己辖区连续数月甚至数年无刑事案件,那比破获几个大案要案功劳更大。

    初来之时他不是没想过换个地方,可是已经到了这里,而且他自己也明白,真要让他去一个乱糟糟的地方,别说自己老妈,就算是那些支持自己‘历练’的长辈们,也不会答应。

    既然如此,他也就留了下来,而且还算兢兢业业。虽然没什么案子,但是平时乡里防火防盗,宣传法律知识,处理乡里的琐事,处理同事之间上下级之间的关系等等,这些他也都需要学习。毕竟对于一个城市长大,从来没有实际独立掌权的工作经验的人来说,当个小所长,也是一种学习历练。

    虽然乡里人对他这个新所长有点隔阂,但是他自己都可以理解就算是上学期间,学校里那些比较高调的家庭条件好的学生,和一些家庭条件比较差的学生,还会有些隔阂呢!

    本以为马上就要过年,这一年就要平静的过去了,没想到在最后几天,乡里就出了这么个案子。

    许昌盛当时接到这个案子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小雀跃的毕竟就是个年轻人,哪怕明知道这种心思不该有,可是他真的是有点忍不住。

    总算出了一件,可以让我这个所长,在乡里树立威望的事情了。

    许昌盛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

    然后他就发现,事情似乎和自己想的有些不对。

    首先在汽车站门口,他这个所长的‘权威’,好像就不怎么管用。那些平时看起来老实忠厚的乡里人,似乎不是他们表现的那样容易打交道不得不说,那个当着所长面说去厕所看看嫌犯在不在,结果却是趁机翻墙逃跑的混蛋,给许昌盛大所长,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许昌盛是真没想到,平时下乡布置个防火防盗工作,那些村子上上下下都表现的极力配合的乡里人,那个车站门口,看起来一脸忠厚老实的家伙,会给自己来这么一手。

    配合派出所办案,不是应该的吗?而且自己什么都没说,就是让那个人等下跟着自己一起回来,做个笔录而已。仅仅是做个旁证,留下一份现场报告或者说证词,很困难么?耽误得了多少时间吗?

    许昌盛是真有点不理解,为什么那个人要跑呢?

    接下来就是派出所内部的态度问题,他也有点不理解:为什么大家会有淡淡的抵触情绪呢?自己初来乍到的时候,他们有意见自己还能理解,毕竟因为自己要来,才让他们的原所长调走。可是都过了这么久了,这一段时间,大家不是配合的还算可以吗?怎么忽然又这样了?

    特别是乡里卫生院的尸检报告出来,还有人给自己建议把小偷尸体火化的时候,他当时有点生气的拒绝之后,派出所内这种淡淡的情绪,更是有点明显了起来。

    自己错了吗?

    年轻人有时候会对自己盲目自信,甚至自大自傲,但是有时候,也不代表年轻就不会反思。

    许昌盛就一直在想这么个问题:难道自己对这个案子,哪个环节处理的不对了吗?

    小偷被打死,自己抓嫌犯错了吗?要求对小偷进行尸检,做出判断错了吗?为了更好的处理这个案子,暂时作为证物的小偷尸体放在医院里,错了吗?

    没错!

    思前想后,许昌盛都认为自己做的没错。

    可是所里人的态度,却是让许昌盛有点百思不得其解:要不要找人问询一下呢?

    要说找人问,许昌盛都不用翻电话本,随便一想就能想出来好几个在公安系统工作的亲戚长辈,或者是亲戚长辈的曾经的部下。

    可是他没打算问,自己来到三岔河乡,连个小偷都没抓住过,终于出了个案子,自己就找家里求援,这太有违他当初信誓旦旦要来积累经验,独立发展的初衷了。

    嚼了半天茶叶,许昌盛呸地一口把茶叶沫子吐到了垃圾桶里,然后站起身把桌子上一堆堆的案卷收了起来这是他为了找寻答案,而不惜翻出来的三岔河乡派出所历年来的案卷。

    但是看了半天,实在是看不出什么来,反倒是让他更觉得迷茫起来。

    乡里的很多案子,真的挺不可思议的。特别是前些年的一些案件,简直就是匪夷所思,让他都觉得自己回到了古代除了在历史上看到一些乡里村民之间,为了争地争水械斗,他还真不知道,在现在的社会之中,也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没法说。争地的争的无非是个界限,那界限挪个一米半米的,又能有多少地,能产出多少粮食,能值多少钱?

    还有的是分地的时候,面积差不多,地理位置稍微有点差别的就算有差别,那产出又能差多少?值得人们大动干戈,甚至发展到械斗吗?

    甚至浇水的先后,使用打麦场的顺序等等。

    这些在许昌盛看来,真不值得发展到打架斗殴:就算地里产出有些差异,多能多多少,少了又能少多少?还有那浇水碾场的事儿,早一会儿晚一会儿又能怎么样?

    还好,其他的案件,比如前两年发生的喝酒时因为口角杀人这种案件,许昌盛都可以理解。

    既然不理解,那就出去走走吧!

    于是许所长干脆扔下这一摊子,准备去街上逛逛了。

    结果就听到了一些让他不太高兴的话,这乡里的传言也太厉害了吧?我这所长都还没发话,怎么好像这些说话的人,已经把案子给断了呢?

    卫生院的尸检报告才送到自己手里没多久,现在连街头的那牙都快掉光的赶集老头都知道,小偷是脑溢血自己死的了?

    许昌盛就算是阅历不足,也意识到,这恐怕是有人故意传出来的了。

    可是当他假装在街头采买,转悠大半圈的时候,他就发现,原来这些乡里人对于小偷是自己病死的,都挺喜闻乐见的。

    话说打死小偷的那个人,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年轻人,知名度不至于这么大吧?

    许昌盛甚至都听到,有人在打赌,郭留财能不能回家过年了马上就是年三十了,这赌约想知道谁输谁赢,真不需要等太久。

    废话,肯定能回家过年。一个汉子梗着脖子冲一个年轻人喊道。就是打了个小偷,那小偷还是自己死的,没准一会儿人就放出来了。还能耽误回家过年?真是笑话!

    年轻人呵呵一笑:你说放就放了,人家派出所结案还得几天呢!这马上就过节了,人家不放假,等放完假来处理,那也过完年了吧?

    派出所出了这案子还过什么年,肯定得先把案子结了再说啊!那汉子兀自不服。要是打小偷几下就被关得年都没法回去过,那谁还去抓小偷?

    对啊!旁边有个明显爱抬杠的人声援这汉子。打几下小偷多大点事儿,要是小偷都不能打,那赶明我也去偷东西去,反正抓住没人敢打我,关派出所就几天

    许昌盛有点明白了,感情打死个小偷,在乡里人看来,都不能叫个事儿啊?

    小偷的人命就不是人命了吗?许昌盛差点没忍住就插话了,还好他总算记得自己是来打算私访的,硬是把这句到了嗓子眼的话给咽了回去。

    这里的人的法制观念,真是太差了啊!感情我来了之后,做的那些普法工作,都是白做了啊?

    听了一阵子,许昌盛就不听了,有点不爽的回到了派出所。

    实在是听不下去了,那些人说小偷也就算了,但是更多的人,说的是当地的企业家燕飞燕老板,甚至有人说这件事燕老板都说管了,那个打了小偷的嫌犯,肯定一点事儿没有。

    更可气的是还有人说,燕老板说打了小偷的嫌犯如果被判刑,他还要给嫌犯家里送钱这是觉得我这个派出所所长不能严格执法是吧?或者是怕我严格执法?

    实际上许昌盛来了这里这么久,也知道以往那个乡镇企业家,给三岔河乡做出了多少贡献。别的不说,治安上的贡献,那都是有目共睹的。

    可是他来了之后,燕飞就开始避嫌,两人是真没什么交集。现在一出了事,燕飞就像一首歌里唱的你的影子无所不在,许所长心里真是有点不舒服尽管他知道给自己挪位置的原所长,和这位燕老板是亲戚关系,甚至原所长的夫人,都在养牛场上班。

    刚回到派出所,许所长就忍不住叫来了一个民警问道:那个小偷的家属,不是联系上了吗?怎么到现在还没回话?

    联系是联系上了,不过那边好像不打算过来收尸被他叫过来的民警迟疑了一下,才小声回答道。

    怎么回事儿?许所长顿时就有点想发火。什么原因清楚吗?

    不怪他发火,被带进派出所的那个小偷,一进来就把什么都交待清楚了,包括那个死去的小偷的身份。

    接下来许所长就安排了人去联系死者家属,没想到这一联系,都花了半天功夫才联系上被打死的小偷,是附近另一个市的某个乡某个村的人,但是联系到他们乡派出所,又联系到这个村,再通过村里人找到死者家属,就是用了这么长时间,真是让人火大。

    更可气的是,联系上之后,家属竟然说,他们家没这么个人。

    好不容易才让那一家认了这个人,现在又说不来收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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