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修真

大自在逍遥天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我看青山

    之前他在松都半日,看似闲逛,却已经将松都人口最稠密的几处所在走了个遍,在教坊青楼这些风月场所附近更是多下了一番功夫。

    明月本就是松都最出名的名妓,行事作风又是十分大胆无忌,自由奔放,自然有许多人谈论。

    剔去那些风言浪语和痴人说梦的呓语,陈浮生倒也抓住了几条有价值的东西。

    在引诱天马山知足庵的知足禅师破戒之后,这位名妓似乎又盯上了这位花潭先生。

    这位名妓口才甚是便利,当日她夜叩在天马山知足庵面壁三十年的知足禅师门前时自称乃是佛门弟子,这一次却是束绦手持《大学拜见徐敬德。说道:妾闻《礼记曰:男盘革女盘丝。妾亦志学,带丝而来。

    徐敬德为人平易温和,在花潭开堂讲学亦是如此,也不知是否因为这样口才不若黄真伶俐,亦或者是相信自己养气修身的造诣,明知道知足禅师因此破戒,却还是应承下来,将其收入门下,指点学问。

    陈浮生听了,也是有些无语,不知道如何评价这位花潭先生的胆识,毕竟如若把持不住,和那位知足禅师一般,修为心气崩毁不说,一生清誉更是会被毁于一旦,可以说是一个天大的赌注。

    这个徐敬德一生不出仕,隐居授徒,养望功夫委实了得。

    对于这种人而言,除了毕生精研的学问外,就要属这身前身后名最为重要。

    换作陈浮生,除非必要,否则真正与这位魔教同门对上,他还是更加寄希望于用一身修为法器剑术来解决问题。

    当初那个半吊子的美室给他的印象实在太过深刻,这魔教的其他功法怎么看都比他的《大自在天子法要诡异许多,让他心中一直有些提防。

    不过既然他提前近两个月来到这里,自然是希望准备更加妥当充足,来应对任何可能发生的变故。

    这个徐敬德既然是那位明月的目标,那么陈浮生在这里落下一手也是应有之意。

    想到这里,陈浮生便自放出神识,也自带着一股文气融入其中。

    徐敬德虽然没有修为,但多年读书养气,神魂已然与常人不同,陈浮生虽然已经是炼罡境界,神识强大,却也没有贸然去试探他,不过却是将他书房中的藏书手稿尽数翻查了一遍。

    陈浮生毕竟也是能在大齐科举中考中探花的人物,论起学问精深,也不比徐敬德差上太多,只是因为修行的缘故,并没有在这方面下太多功夫。

    不过一时三刻,这位花潭先生的毕生所学便了然于胸。

    心中便自有计划生成。

    原来是以张横渠的《正蒙为源,以格物致知为法,宣扬气一元论。这种人心中早已有了自己对于世界的观念,坚不可移,虽然他对于玄学亦有所得,精研太极易数,承自濂溪先生的《太极图说与邵康节的《皇极经世,但和他讨论道家的虚无之说以及佛门的寂灭,都要被他天然抵触。想要在他身上下手只怕还需如此方可。




第二十四章 无事偏要生非
    心念一动,陈浮生身边便自飞出无数根砍斫整齐的粗大青竹。

    并指一点,一道红线从袖口蜿蜒飞出,在空中分化九道,直直向着这些青竹扑去。

    相思红线虽然材质奇异,不比其他飞剑来得锋利,却也总归是道门法器,好似刀切豆腐一般,一触即断,切口平滑如镜。

    陈浮生探手一张,一道北冥真水便自从手中飞出,在上面只是一滚一压,这些切割好的竹片表面便泛起一层淡淡灵光,被压为平平整整的竹板。

    抬手一指,数十根最为粗壮的青竹,便自化作柱椿,而那些稍加祭炼过的竹板亦在法力的驱使下附着其上,转眼间一座三层竹楼便现于眼前。

    好在陈浮生等人出城之时天色就已经转暗,路上再无行人,否则这般奇景也不知会吓倒多少人。

    瞧一眼这座竹楼,陈浮生满意拍拍手掌,镇海珠自行从袖中飞出悬在竹楼之中,放出一片海蓝色光华如水荡漾开去,将竹楼笼罩其中。

    袖袍一挥,在旁边看得目眩神迷的三人便身不由己地腾空而起,落入竹楼之中。

    一声清喝,将三人惊醒,陈浮生面带微笑道:我在松都听说这位花潭先生学识渊博,有教无类,吉童你不是一直有着封侯拜相的心愿么,亦是只有知书明理之辈才有资格入我门墙,你虽有过目成诵之能,但毕竟缺了名师指点,依我之见,你除了日常习练那门法诀外,不妨也拜在这位花潭先生门下,早晚也学些道理。

    洪吉童为身上气运与自身出身和心性裹挟,在修行上怕是没有多少指望,将来势必要揭竿而起,图谋天下。

    一个只会两三手法术的修士没什么了不起,最多就是为祸一时一地,但如果洪吉童真正学有所悟,到时候就不止是拉起一伙贼寇那么简单,而是集结成党,有了真正的目标与理念。

    那时候才是真正的祸乱天下。

    而且陈浮生也可以借此与那位花潭先生搭上关系,从而将那位魔教同门的底细摸得更加清楚。

    一夜悄然而过。

    然后就有喧嚣之声在熹微晨光中响起,陈浮生收起法力,看向洪吉童道:你去外面把这些事情料理清楚,只许自保,万不可出手伤人。

    话音刚落,洪吉童便自跃出竹楼,几步跨出,已然站在了一群或者赤足或者打着草鞋,一身粗布麻衣的村民之前,一脸跃跃欲试。

    他毕竟是少年心性,在练出真气之后,就一直想要出手伸量一番,只可惜头流山少有人去,便是善花公主也不知比他强出多少,这一次好容易逮到了机会,自是要好好表现一番。

    陈浮生推开窗户,负手而立,看着楼下的局势,淡淡而笑。

    而他昨晚起这座竹楼之时,既没有去官府登记申报,又没有与村民商议,更特意摆在路边,阻碍他人去路,便是想要故意生出事情来。

    他早已探察得清楚,这徐敬德在此地素有威望,故而那些村民有争端的时候,不去官府,而是直接交由他来主持裁断。

    这些村民都是出身贫寒,务农为业,虽然在吃用上有所欠缺,看上去面黄肌瘦,浑身上下没有三两肉,但是因为常年劳作,着实有一把子力气。

    但这座竹楼有他法力加持灵光,莫说损毁,这些人方一接近这座竹楼一丈之地,便被排斥开去。

    而洪吉童顽心起来,更是仗着打通了两三处窍穴,身法灵动矫健,四肢有着不知几百斤的力量,只是随手拨拉,便将这些人搞得人仰马翻,有如旋风一般,在人群中进出几次,已是没有一个人能够站着,尽皆倒地不起,

    好在他得了陈浮生的约束,还不敢出手伤人。

    而旁边一些心思机灵的人眼见不妙,向早就着徐敬德的那一处精舍跑去,想要请出这位大人物出来主持公道,洪吉童也不阻拦。

    寻常百姓,不识文字道理,愚昧懵懂。

    最多不过不惑之年以后,便自容貌枯槁,精气神更是涣散黯淡。

    虽然不是修士,不通武艺,但读书人知书明理,自然也有一股与凡夫俗子迥异的心气支撑。

    在新罗百济这种蛮夷之地,更是如此,便是没有头上那一股文气,陈浮生也断然不会认错,更何况这位花潭先生眉宇明快,眼若曙星,衣冠严伟,被一群人簇拥其中,用鹤立鸡群来形容都太过简单。

    徐敬德小步疾行走出家门,先是查看一下地上众人的身体并无大碍,然后再看向收手立于道旁的洪吉童,最后就是抬头望向竹楼。

    他的见识自然比这一干村民要高出许多,一眼看出这座一夜之间突然出现的竹楼绝非人力所为,定有鬼神之力在其中。

    不过儒家号曰:子不语怪力乱神。徐敬德读书数十年,对于这些也远不如常人那般惊惧,世事洞明,知道洪吉童毕竟年幼,不是真正的主事之人,就整整衣衫,双手拱手于胸,朗声开口道:松都徐可久在此,还请高人出面一晤!

    守正素闻松都有贤人居于花潭,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陈浮生随口说出好几年没有用过的表字,便自提步从窗台虚空迈下,缓步在徐敬德身前立定,还了一礼。

    看着到底的村民,陈浮生袖袍一挥,发出一道法力将这些人凭空扶起,调理气血,然后回过身来,面带歉意道:王某方自从大齐求学回来,打算安居于此,却是没想到童子年少轻狂,仗着学了些武艺便自卖弄本事起来,居然打伤了这么多人,委实是我管教不严,倒是让先生见笑了。

    说道这里,陈浮生袖手托出一个铜盘,摆放了些散碎银子道:这些银钱便算作在下补偿的汤药费吧,王某初来乍到,对于这里的人事一无所知,如何分发,还要有请先生多多费心。

    其实洪吉童下手颇有分寸,这些人之所以倒地不起,倒有大半是担心起来后再被洪吉童放倒,如今看到徐敬德一出,非但有人出面认错,更有银两补偿,各个都是精神百倍,眼巴巴地望着这位花潭先生。

    新罗与百济,虽然有着金银矿山,但限于冶炼开采的工艺,远不如大齐,对于这些平头百姓而言,这一二两碎银已然是平生所见过的最大财富,早已将之前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

    徐敬德轻咳一声,方才他刚要开口,却没想到陈浮生下手如此之快,转眼间就将事情尽数抹平,倒让他现在有些不上不下,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第二十五章 对酒当歌,品茗则当以谈佐之
    至于洪吉童,早在徐敬德一现身便自不露声色地悄然收手,负于背后,乖巧低头,显露出一派虚心认错的模样出来。

    这三个月下来,洪吉童依照陈浮生所给的功法用心修行,病根尽去,将那一股天生的灵质表露无异,非但容貌俊秀,身量挺拔,风采气度更是非凡,正如名字所言,真个儿有如玉作的吉祥童子一般,任谁看了也要有三分喜爱。

    徐敬德自然也不例外。

    再加上陈浮生给众人的补偿称得上优厚,他心中原有的一分不平也自悄然无踪。

    这位年轻人举止似乎隐含深意,好似故意引发这件事情一般?

    一理通,百里明,以徐敬德的年纪倒也称得上世事洞明,人情练达,多少也察觉到陈浮生并非无心之失。

    耐心看着徐敬德将那一盘银钱依着伤情分发完毕,而那些村民也自散去,陈浮生这才上前,手臂微抬,上指天空,然后侧身一挥,作了个邀请的姿势道:王某今日耽搁了先生如此长的时间,实在过意不去,还望先生给在下一个道谢的机会。

    看着徐敬德表情,陈浮生呵呵一笑,把手一张,竹楼表面便自浮动一层清光,拔地而起,然在空中不断缩小,然后落入陈浮生掌心。

    这一番举动,倒是把旁边那些还没走远的村民再一次惊吓了一番。

    王某之前考虑不周,给他人造成许多不便,还请先生指点一下将这竹楼安置在那里才最为妥当?

    单手托着一座小巧竹楼,陈浮生回过头来,言笑晏晏,看着这位花潭先生。

    失神片刻,徐敬德轻咳一声,指着水潭道:既是如此,若是不嫌弃,不若就在花潭边同老朽做个邻居如何?

    一夜之间平地出现一座三层竹楼,还算勉强在人力范围之内,至于洪吉童一个少年却打倒了数十名大汉,陈浮生凌空下楼也可以用武艺来解释。

    但当陈浮生当面显露了这一手法术之后,徐敬德便知道自己最开始的猜测没有错误,陈浮生确实有着驱鬼请神的法术神通,实非凡人。

    好茶!

    徐敬德放下手中竹制的茶盏,闭上眼睛,忍不住开口赞道。

    百济比起新罗蒙受中原影响更早更深,饮茶俨然成为百济从上到下的风尚。

    陈浮生身上虽然没有制好的茶叶,但是当年大齐赠送新罗的茶苗则是被他暗中克扣了一批,种植在身上那座两部十界金刚胎藏曼陀罗大阵中。

    五方五行阵中,五行循环不息,元气充沛,生长一年足以抵得过外面十年光阴。

    再加上后来陈浮生又将这些分派给了幽若这个原本丹成级数的大妖代为打理。

    几年下来,这些茶树已然成了气候,虽然还缺少那一分岁月风雨的洗礼,但他先是用道法处理成茶,可比凡人的手法要精妙不知多少。

    至于北冥真水这天下七大真水与一缕情火更是远胜世间一切灵泉炭火,便是那最普通的杯盏也是绿竹剑分化出来,灵气充足,这一杯茶便是放在大齐亦是千金难寻,更何况在这百济小国。

    见对方张开眼睛,陈浮生轻轻一笑,指着洪吉童三人依次介绍过去。

    当然涉及到善花公主来历的时候自然遮掩了一番,没有开口说什么新罗公主。

    文氏倒也罢了,待看到善花公主,饶是有明月这位松都名妓珠玉在侧,徐敬德依旧眼前一亮,忍不住开口称赞。

    不过他年纪已长,再加上读书修心,看过去的目光就是纯粹的欣赏。

    王生先前说自大齐游学回来,莫非便是去学习仙家点石成金移山倒海的仙法么,果然神奇无比,让我这等凡人大开眼界。

    见陈浮生介绍完三人之后,便停了话语,等待许久,徐敬德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试探问道。

    非也。

    陈浮生收起脸上笑意,正色说道:鬼神之力,当敬而远之。我一人在外求学,莫说虎狼虫豹,便是山精鬼魅也时常遇到,不得不学些护身的手段。但这些归根到底不过是小术而已,比起教化天下,引人向善来算不上什么真本事真学问。当年我正是有感我国文明粗鄙,远不如大齐文化博大精深,故而才孤身前往大齐游学,一直到前些时日方才返回,有心在这松都定居,将这些年的所学所闻,好生整理出来,只是松都城中,太过喧闹,实在不适合安心治学,王某久闻先生结庐花潭,开堂讲学数十年,这才冒昧前来,只是昨夜天色已晚,本打算今日再登门拜访,却是没想到居然反倒给先生添了许多麻烦。

    大齐风物远胜我国,先圣之说,流传至今,也不知有多少流派,不知道阁下是在哪家门下求学,见过哪些宗师?

    一听陈浮生如此说,徐敬德两眼一亮,把原本对陈浮生施展的玄奇法术的好奇心抛之脑后,连声问道。

    陈浮生早用神念察看过徐敬德的手稿藏书,知道他除了对于理学濂洛关闽这四派皆有涉及,更对邵康节的象数之学情有独钟,撰有不少解读《皇极经世和《易经的文章,对于自己讲些什么最能吸引这位花潭先生的注意早有打算。

    前朝战乱,衣冠士族入蜀避难,百年以来,剑南道文风鼎盛,有蜀学兴,当年我便是在剑南道的锦江书院求学。至于见识过的大师么,当以王荆公为最,堪称当代通儒,他所创的荆公新学乃是道德性命之学,不过他身为大齐宰辅一心变法,重利多于重德,在王霸义利上有所偏颇,更是截取黄老之学入先圣之说,微有小瑕,算不得醇儒。

    原来阁下居然还曾亲眼见识过那位大齐名相,实在令人艳羡。

    徐敬德叹息一声道:大齐与我国之间,路途遥远,差了一座海,陆上又隔着一个高句丽,一来一往就要至少一年光阴。传回来的消息也不知都过了多少年,我也只是听派往上国的使团偶然说起过大齐有这么一位相爷,却是无缘见识他的学问如何,还望守正一会儿不吝赐教。
1...156157158159160...354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