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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林阡

    原来,不是只有生老病死才会让爱负重

    便即此时,吴越痛心地走到他身后,抛弃宴席一路跟随至此,近乎是不由自主。

    吴越俯下身去,按住胜南的肩:告诉我,究竟是因为骗局?还是因为宋贤?作为他们的大哥,他不希望得到后一个答案,可是吴越明白,不管怎样,玉泽和胜南的爱情已经变质。

    胜南失神盯着乌云密布落木盘旋的江面,魂魄无主:现今的我站在她身边,竟然不能够第一个保护她

    果真是因为宋贤吴越倒吸一口凉气:胜南,可是,方才也许只是凑巧只是一场误会

    胜南不言不语,直接把火折擦亮,又开始点火烧纸。他本应丢弃的书策,终究还是要扔进越烧越旺的火堆里去。

    吴越呆呆地看着他熟练连贯的玩火动作,什么劝诫的话也说不出口。眼前的烟越来越浓,就好似某一种弥留,火光折射之下,胜南的影像越来越模糊。

    渐渐地,吴越再也看不清他表情。

    胜南从前就是这样,无论多痛苦多艰难,总不希望别人知道,总是拒绝别人好意的安慰或关心,宁愿在玩火之后和灰烬打交道。这难闻的浓烟气味,消失在吴越生命里这么多天又出现,吴越既厌恨又心酸,想告诉他玩火是会的,不要再沉溺了,那些排山倒海的压力,你的兄弟愿意听你倾诉,就如你曾也微笑着劝慰你兄弟一样,可是胜南却闭上眼,呼吸着他认为最新鲜的空气,该发泄出来的,还是压抑着不说

    吴越被半空中的黑烟呛得胸口剧痛仍不愿离去,等他纸已烧尽,匆忙上前想趁早将火扑灭,冷不防就有一小撮火苗将死之际重新舔来直朝他手腕,胜南一惊回神,猛地将他推开才不至于害他灼伤,吴越来不及心悸,以兄长的口吻命令:你这怪癖什么时候才能改掉!你也看见了,玩火有多危险!

    新屿,让我自生自灭。胜南平静地说,面容里,有吴越熟悉多年的固执。

    自生自灭?笑话,自结拜兄弟的那天开始,我从来就没打算让我们之中任何一个自生自灭!吴越愤怒。

    结拜兄弟的那一天,我们可曾想过今天会发生的这一切新屿,这世上的事情总是来得太快,快得谁都来不及防备,也来不及辨识胜南的语气里尽皆伤感。吴越被他说得动容:你等着,我把宋贤找过来,我让他当面和你解释!转身离开,吴越当下运起轻功,不错,现在他该做的,是劝宋贤和胜南和解,不管这是误会,还是现实

    吴越一边往回拼命地走,一边攥紧了拳,老天爷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你对不起我吴越一人就足够了,还要这般害我兄弟!想起平日里无忧无虑的宋贤,吴越心头已经一阵痛,再想起胜南,吴越更是难受——天,今天怎么这么巧是七月十七啊

    宴席早已不了了之。

    胜南一走,便将吴越带离了宴席。踌躇了片刻,宋贤立即也追寻而去,解铃还需系铃人。只是眨眼功夫,蓝玉泽姐妹和云烟业已消失人前,熟悉的身影接二连三地离开,使得吟儿在备感凄凉的同时心生不祥之感:这多事之秋

    果不其然,红袄寨群龙无首,南方义士团不欢而散,近处还有一家,竟然一触即发,教人理不清脉络——宋恒和海。

    吟儿远远看着人高马大的海,这位久仰大名的一方海盗,从前离间石暗沙和向一的大功臣,讽刺的是,初次见到他,竟是在他和风鸣涧被敌人离间之后。却不知他和宋恒何以会起干戈,连天骄也没有拉住,真正到引人注目的时候,宋恒和海已经在用兵刃说话。

    住手!宋恒!!柳五津喝令,语气严厉却无效。

    宋恒海仍不相让,事态紧急,两方刀剑越斗越紧,群雄看他二人势均力敌,都不知帮其中哪个,周围人群四下逃散,宋恒手持玉龙,嘲讽地笑:海,你这见风使舵之徒,天骄哪一点对不住你,你竟然忘恩负义,做我们的叛徒!

    天骄一手栽培,我自然不会忘恩,宋堡主你未免小瞧我海!

    原来宋恒是帮天骄在出气?吟儿听着听着不禁一愣,天骄挖掘了海,可是海却背叛了天骄?怎么会?海怎么可能背叛联盟?他要是背叛联盟,他当年就不可能帮助联盟分裂金人去啊吟儿看宋恒面色愤怒,知他所言非虚,知道这次海风鸣涧的争权夺利一定有隐情在,却一定是短刀谷的内事,心念一动:对,短刀谷有事宋恒昨日说的不想见一两个人,其实指的是海!

    宋恒海二人口口声声为了天骄,丝毫没有放松过争锋,刀锋剑刃步步转移,竟就在天骄眼前演开了,虽然天骄周围人物已经四下逃离,唯独天骄安之若素,泰然观战,宋海二人刀光剑影,在众人惊呼声中即将凌驾天骄头上,只见天骄猛然出刀,却没有对准宋恒海任何一个——

    瞬即,天骄座侧石桌仅剩基石,桌面被整齐削起,斜推入宋海二人当中。被这巨石猝然斜挡,掩月刀与玉龙剑根本来不及思索片刻,齐齐被强行改变方向,贴着桌面横擦而过,力道全然被石桌卸尽哪里还可能与对方再斗,众人齐声慨叹,却见宋恒海均徒手退后数步,更惊诧,他二人武器竟皆被天骄留在了石桌之中!

    那桌面停于宋海二人之间巍然矗立,令得群雄一饱眼福:一左一右,一正一反,掩月刀玉龙剑镶嵌石中恰到好处,便犹如天作的化石,由于插入之时力道太大,此刻两件兵器无法脱落,被牢牢捆缚于石之表层!于是局势再怎样紧张,群雄都不忘拊掌喝采,南宋武林这么多年的天骄,仍旧是他徐辕无疑!便如他二人刀剑一样,这宋恒与海,怕是一个也逃不开天骄的手掌心!

    不必再争辩什么宋恒。徐辕轻声说,先行替海将掩月刀取下,,你明珠暗投,教我徐辕情何以堪?

    海颤抖着接过徐辕送来的掩月刀,神情黯淡:天骄,并未见风使舵

    回头是岸吧海!宋恒冷冷地自己把玉龙剑拔出来。

    徐辕在海低头的刹那压低了声音:不错现在短刀谷的形势一边倒,可是,能扭转形势的还在谷外,短刀谷的未来是他们

    吟儿在近处蹙眉旁观,不禁心里有数——是啊,从去年秋天开始,柳五津就一直说谷里有事,谷里有事,这事情,怕不止陈羽丰失踪,寒泽叶病危那么简单




第242章 铭心痛,天意已变,横刀却失爱3
    第242章 铭心痛,天意已变,横刀却失爱3

    视线的正前方,胜南一个人站在已经熄灭的火边上。跟以前一样,他还是用烧纸来泄愤宋贤没有说话,一步一步悄然地走上去,地势渐升,走得太吃力,一边走就一边想回去。

    背后有脚步声,要换作从前,宋贤这样蹑手蹑脚地走上前来,一定是想趁着胜南不注意,故意地逗一逗他,或者吓他一跳,胜南每一回就算听见了,也装作不知道,让这小子得逞。

    无数次这样打闹着长大,欢笑着度过短暂的年少,宋贤是胜南在苦难童年里最开心的寄托,而胜南虽是二哥,却从来都是三兄弟当中宋贤最离不开的靠山。说感情之深,深到形影不离,深到真正和彼此没有任何秘密**可言,深到对方的优势弱点了如指掌,对方的至理名言倒背如流,对方的喜怒哀乐皆同身受

    同生共死,雪中送炭,两肋插刀。

    难道要滑稽地演变成你死我活?杨宋贤要给他林胜南的生活雪上加霜?他林胜南要为了爱情亲手插兄弟两刀?

    胜南不想要尴尬继续存在,听他脚步迟缓不前,狠下心来,没有转身,却先开口厉声喝止:你站住。

    宋贤听话地停住脚步,屏气凝息。

    你老实地告诉我,你究竟有多爱她?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是把她当成我的女人还是你自己的女人?胜南万万想不到,会有一天问宋贤这种问题。

    没有这么严重胜南你想太多了宋贤用妥协的语气。

    也许是,是我想太多。胜南转过身来俯视他,你先上来。

    他伸出手递给宋贤,宋贤没有犹豫,被他一把拉了上去。

    并肩站在制高点,宋贤心里不知怎地,顿生忐忑。

    你把饮恨刀拔出来。胜南忽然指着腰间饮恨刀,轻声说。他说得云淡风轻,宋贤心里却越来越不安:胜南

    这饮恨刀是神器是灵物你不会不知道。若你对我没有任何一点威胁还是我林胜南的兄弟,这饮恨刀会听你的话被你轻而易举地拔出去。他微笑,可是这样的笑容宋贤从没有见过,太陌生,仿佛这是他当了林阡之后,才慢慢学会的,领袖该有的笑。

    宋贤七上八下,听他说下去:可是,如果你不是了,如果你对我有欺骗,有隐瞒,甚至背叛我,是我的敌人的话饮恨刀你夺不走宋贤竟然不敢再听,不,这不是胜南,这语气,怎么会让自己害怕?

    宋贤迎来他审视的目光,这目光不可驳回,他必须听从地去拔刀,来证明,玉泽还是林阡的女人然而,自己明明伸手去拔刀,却颤抖着,渐渐地,这种颤抖越来越明显,控制不了是,就算玉泽对胜南不二,可是自己的确对胜南隐瞒了自己对玉泽的爱,要说没有隐瞒,是假的,但那决计不是背叛啊,胜南真的误解了,胜南应该相信吧饮恨刀饮恨刀会相信吗?物真通人心吗?

    宋贤踌躇着,许久,指尖还没有触碰到饮恨刀,他的在意,暴露了他的心,他一咬牙,刚要去下力气,却悔恨莫及。

    胜南冷冷地把他的手从刀鞘上扔开,痛心地看着他,一字一句,狠狠敲打着宋贤,痛彻他二人心扉:饮恨刀,真的有这么灵吗?杨宋贤啊杨宋贤,最灵的,是人的心,和人的眼睛。是你的犹豫,出卖了你!

    宋贤才知道,自己被胜南骗了,宋贤急切地辩解:不,胜南,你听我解释,不是这么回事!事情不是这样的

    是,事情不是这样的慕容荆棘和洪瀚抒都说准了,那些本就不是流言,而是一个他们三人都努力逃避的现实,胜南和宋贤,只有一个人对,一个人错,所以,玉泽根本找不到平衡点

    胜南也终于明白,流言的确击败也伤害了玉泽,可是最动摇她的只有一个事实,她心里有一个角落早已经属于宋贤,这个角落,从前完全由胜南来侵占,却在她不知不觉的时候被宋贤重叠,也许,到她后知后觉的那一天,宋贤的印迹会比胜南清晰。

    玉泽用言语开始了胜南的猜测,而宋贤的踌躇,证实了这事情的全部。胜南该找个机会,好好地解决这件事了。

    你就当我想太多。你可以走了一瞬,胜南竟不知用什么表情再面对着他,甚至,不想再看见他。

    胜南你真的有所误会,不错我是爱玉泽,可是玉泽与我,只是兄妹情谊宋贤情急之下,不惜以退为进,退了一步,却承认他爱玉泽。

    兄弟情,比什么都容易横在爱情中央,特别是他和宋贤这样同患难共长大,把对方看得至关重要的兄弟

    他总算承认了

    胜南心如死灰,迷惘地往江面看:从小到大,我们多少爱好都一样,料不到,连女人也要一样强忍心伤不看他,胜南捕捉到江面上的一叶扁舟,冷淡地说:你给我时间静一静,我会给我们三个找到一条出路

    宋贤气道:林胜南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她真的只爱你一个!

    胜南不想再听他解释,一怒之下直接从崖上跳了下去,宋贤气愤当头,料不到他突然跳江,啊了一声急往下望,原来是江上正好有一艘船只经过,可吓坏了宋贤,以为他敢在这样一个风浪天跳江。

    那船只主人应该是个渔夫,冒死航船于附近连夜维持生计,冷不防有人从天而降,估计也吓了他一跳。

    果不其然,片刻就听那渔夫闹腾开了:哎呀年轻人啊你怎么能跳崖自尽呢,这么壮实还这么年轻,有大好的前途啊!

    宋贤听了好笑,想到胜南窘迫的模样,忍俊不禁,却听得下面一阵寂静之后渔夫又大声道:去滟滪堆?!年轻人你有什么想不开啊不行,还是把你送到安全境地去吧你家在何处,我要和你爹娘好好劝说

    宋贤努力地听见胜南压得很低的声音:那大叔你不必管在下,离开此地,越远越好。渔夫看他安静坐在船尾,笑着说道:嗯!好!不轻生就好!

    胜南要离开此处,越远越好?!宋贤不知跟谁借来的胆子,想也没想也直接从崖上跳了下去。

    再一个天外来客撞在自己船上,一个大浪扑来,小船负荷不了差点侧翻,那可怜又倒霉的渔夫揉揉眼睛又看见一个大好青年轻生跳江,几乎忘了自己到此航船的目的,忙不迭地过来看望:哎呀,又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你们年轻人怎地这样,怎么就看不开呢

    宋贤看了船尾刚刚转过头来的胜南一眼,他一定要向胜南解释清楚,既是为了玉泽的幸福,也是为了十多年的兄弟情!

    宋贤绕过那渔夫飞快走向胜南,胜南大怒起身:下船去,不然我把你推下去!

    你推啊,试一试看!有本事你就该跟我抢女人,管我们是不是兄弟!宋贤一冲动,怎么说就怎么错,胜南止不住愤怒一把将他捉起来:没有良心!我不要再看见你!说的同时,胜南火冒三丈,一下子就把宋贤推下船按进江里去!

    连续几日都湍急汹涌的长江水,到此时此刻没有减弱分毫,宋贤方一落水还能挣扎片刻,几个大浪连续打来,宋贤即刻被江水淹没!尚有神智的宋贤,万万料不到胜南会真的把他推下激流,变故突袭,宋贤真是又惊又怒,却哪里来得及再想其他!宋贤本能地拼命地寻找求生之机,但置身汪洋,周围皆是洪荒,连救命稻草也不可能有,自小不擅游水的宋贤,呛了几口水后神智开始模糊,命早已不在自己手中掌控,只能微弱地呼救

    徒劳,胜南没有来救自己,从小到大一旦有危险的时候,哪次他们三兄弟没有互相呼应互相支撑信任过,再艰难的也熬过来挺过去了,独独这一关闯不过去死,其实很轻易,假如那个自己最依赖的靠山,自己制造了一场山崩

    江浪没过了自己的头顶,宋贤渐渐地体力不支,再也撑不住,放弃了生还的希望。一点点地往下沉,偶尔还有黑暗的浪潮在嘲笑着推动着自己,空虚的十九年一晃而过,什么也没有留下——都是假的,什么兄弟什么义气,都是虚伪都是狗屁,他误会自己却不听解释,说翻脸就翻脸不留余地;他推了自己一把,不是失手而是故意,他明明知道自己致命弱点在这里;他讽刺地说自己是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结果为了女人他开始对付自己。早知如此,自己何必真心好意,帮他寻找保护玉泽,为他们两个担忧牵挂这许多日子!

    带着愤怒憎恨和绝望,宋贤唯能赴死

    猝然,周围压力一空,像被谁推着托了上去,一离开江水,感觉一阵透心的凉。微微醒转,发现已然脱离了险境。雷霆绽放在瞿塘半空,美不胜收,宋贤被刺眼的光亮一惊,猛然间一跃而起,仿佛过去了好久,自己没有溺死,此刻正浑身湿漉地靠在船壁,神智恢复的同时他正欲向身旁这位救命恩人答谢见礼,却忽地发现,面前此人就是刚才那位渔夫,只是这渔夫身上分毫未湿,显然就不是那个自己在昏迷时在后面推着的人啊,不用想,救命恩人其实还是胜南宋贤知道,自己的命,生也由他,死也随他

    年轻人你醒了?呛了不少水吧?要是再晚来一会儿,你就救不活了,想想真是及时啊

    宋贤不免为适才的自己感到尴尬,他真不该猜忌胜南,胜南才不会置他于死地宋贤眼中噙泪:疯子林胜南,我哪里会和你抢!你自己死脑筋,你自己笨而已!

    却没有得到胜南回音,那渔夫发窘地笑笑,拍了拍宋贤肩:你说的是那小子吧?他已经不在船上了。

    宋贤一愕,往渔夫的身后看,船尾空空如也,的确没有胜南存在,宋贤心头一阵失落:发生了什么事?刚刚他将我推入了江里去他救了我是不是?他又去哪里了?

    渔夫苦笑:说来那小子也真奇怪得紧,要杀你的是他,要救你的也是他。他逼迫着我走了好远,先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好像就准备这么一走了之了,我劝了他半天他都好像个木头人似的,突然就像睡醒了,说什么你不会游水会死,他反应迟钝也就算了,这么大的浪,他说掉头就掉头,说跳就跳。我就担心,会不会救不成你,反赔了他一命,料不到那小子水性还不错

    是,我就知道,还是他救的宋贤泪已盈眶。

    可是,我还没回过神来,他就又跳下去了我喊着喊着,这地方跳不得,这里水深,你到个浅处再跳不迟,他早就随浪冲走了正好你醒了,接下来,你也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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