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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林阡
“确实吃力。”金陵点头,接受意见。
“林陌之所以坚壁清野、固守北峰,是因他和主公双胞胎,都有固执、不认输的脾性,他从未想过再向北退到天子岭去全力扼守,那样一来我军其实更难攻坚。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此番对北峰打得太狠,反而会促成他收缩阵线、集中到天子岭去死守待援。”陈旭移动标记,“所以,若能把林陌的心力限定于北峰,极速吃掉天子岭金帝所在,切断林陌后路,打击金臣之心,才是我军上上之策。”
“我们倒是可以像从前那般,插入归云镇和天子岭之间,从东南角就位,向天子岭仰攻。但是,且不说林陌把凌大杰、解涛、纥石烈桓端、术虎高琪都放在岭上,据说蒙古的第二支援军者勒蔑也正从北而来,一不留神,我军就会在西北、北、南三个方向同时受敌。”金陵摇头,万一林陌发现问题后放弃北峰拼死杀回去,那就是小区域内的反包围。区域虽然小,却会发生得剧烈,势必比大包围快。
“厉夫人说得对。不妨,不从东南角?”陈旭一笑,那这支出奇制胜的兵马就让林陌够不到!
“……”金陵一愣,天子岭本就是绝险,没多少人力所及之处与它接壤;西南角倒是盟军领地,但那和天子岭隔着大片沼泽,她和穆子滕曾望洋兴叹。
缓过神来,知陈旭早有妙计,金陵心服口服:“那敢情好,听陈军师的。天子岭西南,我与穆副寨主请战。”
“好,正好二位熟知天子岭。”陈旭正有此意,“为免打草惊蛇,两部卷甲衔枚、昼伏夜出、荫蔽行踪。”
“除此,还是得佯攻北峰,假装要切断枢纽,让林陌的心力滞留眼前、无法及时顾到背后天子岭。”徐辕一边这么说,众人一边一起把目光投向工具人、打手、超大经验包。
“主公无疑是最吸引林陌之人。”“屡屡败给林陌,刚巧变废为宝。”“习惯当莫将军的副将了……”徐辕说完,金陵和吟儿相继打趣。
“我跟着主公,这次可不是摆设。”陈旭摇扇,“在林陌面前,务必做到‘层层布阵、环环接应、整齐严密、气势夺人’,才能使他相信,才好与他抗衡。”
“哼,他有这么强吗。”吟儿表示质疑,傲然笑,“可别佯攻着佯攻着,真攻下来。”
“也不是不可能打成双管齐下。”金陵指着自己,笑而抢功,“但重点还是在我这里。”

不错,重点在天子岭。
那里有金军最大也最虚的兵力,目前是金帝及其身边各方诸侯、曹王府的凌大杰桓端解涛高琪、还有这两日前去邀功的夔王仙卿素心范殿臣占据。
“仙卿姐弟都不是等闲,到这个区域内,也得放障眼法。”陈旭令金陵和穆子滕潜行狙击的同时,特意把独孤清绝放在了最吸引的位置上——正是归云镇和天子岭之间、相对于天子岭金军来说的唯一战场。独孤清绝的攻势时而紧张、转移岭上金军的注意,时而松弛、延滞南北策应军的增援,张弛有度,旨在为侧翼的金穆二人降低奇袭难度。
宋军最强高手独孤清绝从正面摆开进攻阵势,教金军在天子岭的谋士们全部忽略了穆子滕和金陵,毕竟,这两人打天子岭就没赢过,这次避开这个战场也说得过去。再加上金、穆最近刚打过狼沟山可能正在休整,关注他俩,还不如去关注徐辕在哪里。
可惜他们错了,徐辕不是他们要管的。穆子滕金陵还有一干部将们全都憋着一口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廿八子时,天子岭留守金军正匆匆修补工事防御独孤清绝,冷不防背后已开始遭到金、穆的趁其不备出其不意——
静默行军、迂回抵达岭西南的宋盟精锐,亲眼望见了眼前河冰四合、水面封堵的“从无路到有路”之景象,不及赞叹夜月下气波荡漾的壮阔奇观,立即令行禁止“履此平地”!
整个过程都未教金军发现一兵一卒,直到渡过冰河后猛击战鼓、号令进攻、宣告从天而降,金军在岭西南的零落守兵才揉眼不敢相信:竟有越野山寨和南方义士团鱼贯而至?!
战鼓震天动地,火光拏风跃云,甲胄惊心动魄,刀兵荡气回肠,夔王闻讯才知独孤清绝是虚晃一招。他麾下好不容易从金帝那里讨来的金军,被本就碾压之势的宋军重点打击、两面夹攻,根本就是遭遇了杀人诛心,连翻身和自证的勇气都提不起。
可是,“怎么可能!这几日虽气候恶劣,却只是下雨而非雪。我夜观天象,不可能冰冻三尺……那是天堑,他们绝不可渡!”仙卿是三军公认的先知,就算要防徐辕都没想过西南沼泽。
然而他忘了:先知者,不可取于鬼神,不可象于事,不可验日月星辰,必取于“人”!!
“独孤大侠在正面,独孤夫人在幕后啊。”吟儿听到陈旭对金陵详细战略的时候,曾如是说。
原来,近日一直在后方的胡弄玉憋了个大招。从前在稻香村的时候,她就曾和冷飘零隔空对射箭矢,用以比拼谁的毒术更高——陈旭早就在琢磨怎么把西面的天堑变通途?如何能在敌人认为一定不能的情况下而我方能?“怎样在仙卿这种能观天象的人眼皮底下‘造’出极冷天气?”而胡弄玉要思考的只是“什么寒药,能够骤冷而又不伤害周边民众”以及“确定夔王妃那个造毒天才即使知道了也不会解!”
为防万一,商讨绝密战略时无闲杂人等。
后勤做得好,金、穆的先锋,只需弯弓迭射即可使敌军破防。

ps:章节名出自三国杀邓艾台词。





南宋风烟路 第1903章 云彻席卷,一朝破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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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军漫山遍野势如涌潮,金军猝不及防自乱阵脚。
斗志迅速瓦解的夔王府如孤雏腐鼠不堪一击,范殿臣未挽狂澜而只知受夔王号令护其先跑;十八诸侯那帮乌合之众,不是慌不择路就是走投无路,很快殊途同归、束手就擒;
剩下孤立无援的曹王府,对于前后夹击的独孤清绝和金陵穆子滕而言完全没有压力,术虎高琪和解涛当场就被活捉,纥石烈桓端和凌大杰不敢恋战、护金帝乔装成民众潜逃……
因小见大,从环庆到镇戎州,金军岂止换个地方被囚禁,他们,彻底散架!
海上升明月的情报无误,很快就有蒙古军第二偏师从北杀到,因而这天子岭战场的后半夜有且仅有初来乍到的者勒蔑还能一战。
堪称奇观的是,给者勒蔑掠阵的,是一群忠君报国的金朝中下层官员,覆巢之下很多都是老兵甚至腐儒,大金的骨节原来长在这群人的身上,连本该死谏的文官也来学武将死战!
“把握分寸!”金陵不禁提醒。
“放心,游刃有余!”穆子滕配合默契。
穆子滕枪尖虽未修复,仍能当棍扫一大片。“这好像是,洞庭沈氏,潇湘竹?”十年前的陇岐老兵,更熟悉的是越野夫妇。
“正是拙荆。”穆子滕宣告,早就改朝换代。
金陵软剑一受制,顷刻洒暴雨梨花,“这好像是,唐门雷厉风行……”这些年的西线战场,也是厉风行名号更响亮。
“家夫是也。”金陵笑言,巾帼不让须眉。
闪电杀入,生擒为主,宋盟轮番冲击,天子岭金蒙联军全线崩溃。
孤掌难鸣的者勒蔑本来也没必要为了金军血战死战,战到一半,就从独孤清绝无可匹敌的残情剑下逃离,美其名曰“避其锋芒”。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蒙古第二支偏师先于第一支全军覆没,者勒蔑稀里糊涂地居然“仅以身免”……

“驸马,大事不妙……”绝塞传烽,冲云破雾。
实则,林陌廿四没杀死林阡,便预感到大势已去;这几日他在北峰做足“守”备,原是想建一座固若金汤的城关,使金军能撑到恶劣天气过后曹王来救,熬过“至多五日”……
奈何,他的防御重心却在这第三日让陈旭一点一滴地骗到峰南——连作战计划都不得不教体力保留较好的奥屯亮参与,等于兵力分布图一出炉就被转送到林阡之手……林陌的愿望又怎么可能不落空?
当闻知天子岭意外沦陷,北峰军本就已大难临头,而恰在此时,一直“一将无能,累死三军”的林阡突然像打瞌睡终于醒,林陌连“孤注一掷,蛇打七寸”的最后希望都失去、争如遭逢灭顶之灾——
“原来,林阡他是装的……”林陌身陷重围才发现中计,林阡确实是条蛇,率然如常山之蛇!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廿四,林陌对林阡“能而示之不能”,廿七,林阡对林陌“用而示之不用”!
“不可战……撤!”靠重点打击林阡赢,因太过重视林阡输,倒也公平。
若把镇戎州的中北部看成一锅饺子,今夜再没有当日皮馅互搅的混乱,而明明白白的宋军是沸水而金军已烧烂。
莫如最先将郭仲元俘虏,郝定紧随其后扣下仆散安贞。林阡并未存心对林陌手下留情,而是在冲杀他和薛焕、张书圣的途中,遇到了蒙谍那支闻名已久的“地脉”挡道……
好家伙,原来是你!这地脉领袖林阡认得,早年就潜入西夏刺探军机,惜盐谷、大圣山、蜀口、潼川等地无处不在——
金帐武士第十二,脱里。聚扇如剑,削铁如泥;张扇如轮,混合毒砂……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之所以现在只能全心全意当细作,是因他早就被林阡废除武功还瞎了只眼。现实如此:林阡足不出户却把送上门的蒙古高手接二连三打成了夔王府最爱收容的残障。
与排名第四的者勒蔑相比,脱里和他的麾下们可没那么幸运了,因是“该死的蒙谍”,被林阡一马当先杀得片甲不留。
却不小心替林陌挡煞,在漫天遍地的死亡巨网中帮林陌等人闪出了一道生之空隙。

这个空隙,陈旭怎么可能漏?
他这几天殚精竭虑,一是想如何把敌人打败,二是想如何把敌人打得惨败,败到别指望东山再起、卷土重来。
“舆论尚未发酵到民众反感主公,故林陌很难正面开战或迎战,他只能固守以及等待进一步外援。州外,除了蒙古两支偏师,还有个曹王,会教亲兵、暗卫倾巢而出,从西南方向再次汇入这片茫茫山海,起到接应、援护、解救出境的作用。”战前,陈旭如是分析。
“镇戎州金军经不起持久战,所以首选是廿四就明攻暗撤,可惜后来连续几天都是极端天气,只得枯等。今夜,这条稳妥的撤退之道,便荒废成了林陌的求生之道。”林阡领悟。
“‘这条’?哪条?已知的密道就有近百条,怎么选?”吟儿关心地问,那地图早已被陈旭画得密密麻麻。何况,一定还有未知。
“路线确实难猜,但终点的范围甚窄。”陈旭代入曹王心境,“曹王想:必须令金帝撤退最易,而又使林陌伤亡最小。”
吟儿托着腮在地图上画了个圈:“在天子岭和北峰之间。”
陈旭又代入了林陌心境,说:“驸马想:宋军毕竟兵多将广,我大金务必以万变应其不变。除了固有部署之外,一定要有机动部队,只在发生意外时行动,唯一任务就是掩护主力军撤退。十日有十日的稳退,三日有三日的急退。”
“然而放眼大金,林陌难为无米之炊,哦,我想起来了,转魄说,速不台和哲别虽在西关养伤,眼睛一刻都没放过北峰的屁股后面,我还以为他们想干什么,原来如此……”林阡抱着刀在地图上也画了一个圈,“是了,廿四蒙军在情报上帮了林陌,林陌刚好对蒙军投桃报李。”
“那就在这个位置,守株待兔即可。”陈旭在阡吟的交集一锤定音。
西关,正好在莫非的眼皮底下……林阡笑:“稳得很。当然了,我尽量不让林陌他们能逃过去。”
“逃生是人之常情,主公,抓不到也别气馁。”陈旭笑着摇扇。林阡的北峰之战,因为对手是林陌,奇谋险兵,擅抓战机,所以注定还是会有漏网之鱼。
“北峰林陌的残军败将,西关、天子岭一些狡猾的早就在备后路的……那地方就像个簸箕,把其余地方的腌臜全扫在一起。”吟儿笑说。
“那里不止有腌臜,还可能有曹王援兵。”陈旭提醒,“阴雨连绵约持续五六日,曹王说的‘至多五日’是指完美情况,今虽才第三日,他未必不能打急战,所以,不能只将这条道看作只有败兵。”
“若曹王府的援军也来应急,那就连他们一起扫。”林阡说,水到渠成,来一路扫一路。
“可能扫到的还是他本人呢。”吟儿叹了口气,“所谓令金帝撤退最易而又使林陌伤亡最小——曹王本人必来,既鼓舞士气,又表明决心。”
“扫到宝,更好,一劳永逸。”林阡微笑握住她手。
“天骄。这一仗可能最难、最苦,必由百步穿杨军担当。”陈旭看向徐辕,“您本人树大招风,尽量做到‘不到关键时刻绝不露脸’,正好也在战前给远近的敌人一个疑兵之计。”
“陈军师实在妥帖。”徐辕叹服这无懈可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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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寅时,当真有会宁援军披荆斩棘、千里奔袭,径直透入西关附近、北峰与天子岭之交。
“气吞万里,是曹王本人所领没错。”徐辕攥紧冯虚刀。
“天骄,他们来得隐秘、冲得极速,咱们失职了……”好个曹王,陈旭划的范围那么窄都被他避过,百步穿杨军的关卡那么厚都被他爆破——那是自然。最难、最苦的仗,曹王府也向来由曹王近卫军打!
“无妨,打不了开场,就打收官。”徐辕从容勘察地形,“传令,我军以此地为心,以半里为径,占满高地险隘,使敌有来无回。”要让你们知道,长江后浪推前浪!
曹王确实亲自领兵前来,他麾下会宁军状态甚佳,一旦冲破徐辕阻障,立刻借助速不台和范殿臣的侧路干扰,从林阡的兵锋下凌厉救出林陌薛焕整支队伍。
然而徐辕早作正确埋伏,林陌才撤不到半里,上空剑拔弩张,身侧山洪奔腾,脚下急湍震撼;放眼望,宋军绵亘数里,举火浩浩荡荡……
“缴械不杀!”败兵未能如愿全撤,求生欲再强,也至少被俘虏一半。而援军由于要代为直面林阡的关系显然损失更重。
箭如雨下,人仰马翻,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稍顷,箭势虽减,却满耳“活捉曹王!”
“王爷,岂能让您替我!我殿后,您先走!”曹王的出现教完颜纲大受感动,一边超常发挥,一边被濡染得甘于奉献。
“走!王爷,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孤夫人恨恨地拉着曹王往林陌勉强撤走的方向退。
“会宁军也折在镇戎,我军此战收获颇丰,等于提前剿完了全金朝。”清点战场时,徐辕对林阡说,“追追打打,总计被他们逃出约两成,倒也对得起曹王的苦心孤诣。”最好笑的是夔王从天子岭往南来,为了顺利逃跑,亲手烧了金帝本来也能跑的独木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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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华黎的鸡蛋没有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一方面教速不台和哲别紧跟林陌,一方面他和拖雷从锻炉谷突击向东南——此前,据地脉禀报,南宋朝堂派了一支官军来捡漏,
“不是毕再遇、赵淳、叶适,那便必拖后腿。”
近可将南宋官军击败、擒获、逼林阡让路,远可凭此战离间宋帝与林阡,何乐而不为?
不过,要让木华黎失望了。宋廷是认真来捡漏,而不是来添乱的。陈旭也是投其所好、故意给木华黎开了个口。
宋廷此番派的兵马首领,出乎意料是一股“没煊赫家世、没取过功名、没盘根错节人际关系”的清流!那还是徐辕、林阡的同龄人,名叫贾涉。
“此人年少就慷慨有大志,二十岁时父亲含冤而死,尔后十年不辞辛劳奔走申诉,直至吴曦死后、终于为父平反。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和才干于是也就入了朝堂的眼。”叶文暄从书信中告诉林阡,这个贾涉可以信任和合作。
这下可好,木华黎一拳打在棉花上,陷进去就拔不出。贪远失近,耽误了和顿兵关外的第一偏师的会合和调整机会。州西七关泼水不入,他们本来就没什么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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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菩萨过江各显神通。由于独木桥断不得不折返而耽误时间,乱军中凌大杰和桓端无计可施只能护金帝东渡环水,可脚后跟却被杨妙真和柳闻因率众牢牢踩住。
不错,环庆,又回来了,有何办法?!与驸马失散,和曹王南辕北辙!
卯时前后,电闪雷鸣,环水大涨,不同于金方小舟早已破烂,宋军就算靠战船相锁都足以堵截水流,千军万马,排山倒海,
穆子滕、彭义斌、陈旭、洛轻衣、莫非、莫如、柳闻因、徐辕,明处的,暗处的,全是邓唐和襄阳之战要一雪前耻的。
金帝回头一望,迅雷直趋,满江火芒……无物以相,悲从中来,回忆如开闸的潮水一扑面就漫过脖颈,阵阵窒息——那是在河东五岳,尚能和林阡抗衡的时候,“朕在此对天立誓,若有反悔背盟,忠臣叛尽,强将死绝,帝位不保,国祚不久!”
接二连三,全部都应验!
“圣上,请坚持住,还没结束!”空前绝境,凌大杰眼里仍然有光,不愧出身曹王府。
“是,此地离‘盛世’不远,可以求万演相援!”桓端同样坚定,无论何时何地都会帮曹王护妥圣上。
“忠臣强将,明明还有……”金帝倏然回魂,那就不信命,再拼一次,“好!写血书,求万演!”




南宋风烟路 第1904章 庙算无遗策,天兵不战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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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山川仙气袅袅。
“这火楼,就是金宋共融的象征啊。”吟儿收到捷报后赶来环庆玉皇山的遗址下,骤然觉得金帝躲在这废墟里是个再好不过的兆头。
当初曹王府和盟军抛开国界之别共打渊声、自己在同一张石板上给父亲和林阡喂药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如果不是被火烧透、高楼坍塌,双方高手的勠力同心未必会被定格、封埋。辗转又回此地,是否意味着关系的破冰要重新读档?
“师母,小心!”杨妙真翘首以盼的同时,也为吟儿做足了保护措施——斜路才刚冲过来一支兵马,还未看清楚来者何人,她一杆长枪瞬间就挑过去,漫卷梨花,将那首领挡在吟儿几丈外。
“没关系,自己人。”吟儿回头,望见万演火急火燎地往这边奔,猜出一二,却笃定他不可能做出坑杀自己的举动。
“万将军,此地和盛世毗邻,如今在您的管辖……”“还不立刻杀了这悍妇,给圣上一个立足之地!”“爱卿,求你了……”纥石烈桓端、凌大杰、完颜璟或明或暗,恩威并施。
“我,我……”万演伫立原地,纠结不已。杨妙真怒斥:“万演,司其事者不得脱其责,你因为一封求救信就擅离职守,置你盛世的万千军民于何顾!”
“那不是求救信,那是朕的血书啊……”“万演,竟真的投降了林匪吗!忘了当年他杀你大哥偷你大嫂时是谁将你救出绝境!”完颜璟连连抹泪,凌大杰睚眦尽裂。
“我没忘!”万演大惊,慌忙辩解。“那就杀了她!”凌大杰厉声喝断,杨妙真冷笑一声:“他敢!”
“凌大人……若有机会,还请您转告曹王,万演,愧对于他……万演虽然有恨,但盛世军民无辜,万演欠王爷的恩情,只能来生再……”万演既羞愧又哀恸,举枪要朝自己刺下,倏然却被一道晴虹斩落,登时虎口发麻。循声而看,那一剑已回到鞘中,仍有天光云影徘徊。
“曹王看够自刎了!”凤箫吟比凌大杰还厉声,“万演,别学卿旭瑭、常千念、战狼,敢不敢做金宋共融第一人!”
振聋发聩,万演只觉目眩,不由得呆若木鸡。
吟儿走到万演身前,轻轻踢起他掉落在地的枪,握在手里掂了一掂又还给他,柔声笑:“相信你师父我,我是来说教,不是来赶尽杀绝。”
凌大杰眼睁睁望着万演居然被驯化似的接过枪只差没点头,愤然:“狗屁金宋共融,这几十年两国交锋死了多少人,你还想双方握手,对得起牺牲的战友?”
“战争本来就是为了融合。”吟儿知道这条路前后几代已被太多人的血染。
“那也不能靠你,完颜暮烟,你是万恶之源!”凌大杰永远都记得曹王的剑因谁而断。
“若生来是万恶,愿倾一生向善。”吟儿微笑,话锋一转,“何况,我不知我到底哪里恶?是曹王恶,王妃恶,还是凌大人给的那口血恶?”
凌大杰突然卡住,是啊,完颜暮烟为什么就恶,那不是骂大金皇室的血统有问题吗!
完颜璟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同时,冷不防肚子也叫了几声,这些天风餐露宿,实在没怎么吃好。
“咦,是哪个的肚子在叫,隔大老远也能听到……我知道大家可能都饿,特地带了自己做的会宁羔羊肉,谁最饿谁先过来?”吟儿当即令人把汤抬上来,美食面前当真有不少人都失去气节:“我饿……”“都别抢,圣上最饿……”
“对了嘛,圣上最恶。”吟儿亲自盛汤给金兵。杨妙真差点没忍住笑出声,盟军诸将这才知道主母原来是这样一个鬼灵精,当着凌大杰的面玩够了“饿”和“恶”谐音梗,这下谁还把“万恶之源”的谣言当回事耿耿于怀?
“你们……不怕有毒?!”凌大杰受不了了,本该团结死战,遇到这奇葩,怎成了闹剧!
“大人,她不会害我们的!”“是啊,谁都会害咱们,就她不会……”金军七嘴八舌。
“为何?!”凌大杰一震,“你们不会当她是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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