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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林阡
面前这层出不穷的锋芒贯天、日月斗耀,竟是阿九和小段两个爱徒自相残杀了起来,老祖花了半晌功夫才接受事实,“啊,大水冲了龙王庙……”手心手背都是肉,谁受伤都不舍得,两败俱伤就更不忍……一想到这场架并不是不明不白、而是小段想杀自己让自己闭嘴,老祖就忍不住伸袖想抹眼泪。
“事已至此,怕是不成了。”段亦心并非不是个锲而不舍的人,但她不喜欢强迫旁人更改志向。
“段女侠,你已尽力,安心等主公来,这里且交给我。”莫如身披甲胄上前,举断絮剑发号施令,“三军听令,他不吃软,那就兵戎相见!弓箭手准备放箭。”行事干练果决,竟无昔日半点柔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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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处轩辕九烨和战狼的这场剑斗,两人都未尽全力也没带杀机——毕竟曾经共事、引为知己,还是同门、剑术相近,所以在外人看来再如何险象环生也一定不了了之。
“苍生交给你,曹王我来担。”战狼与轩辕九烨迭剑僵持时,曾低声说了这样一句,令轩辕心念一动,最终作出了掣剑的决定。
逃兵?两人都是,只看对谁。通透如轩辕九烨,干脆利落,最不啰嗦:“那就互不干扰抉择。师兄保重。”
轩辕九烨当然不会逗留,救下北冥老祖后转身旋走,不曾插手莫如已然发起的对战狼的围攻。
北冥老祖却比他拖泥带水得多,肝肠寸断,宋军刀丛中一步三回头。
小曹王懵了好长一会儿时间,才终于捡回自己的魂来,碰巧望到这依依惜别一幕,不由得冷嘲热讽:“怎么哭哭啼啼苦兮兮的亲戚们都走了?还是说他们只是第一场?待到日理万机的林阡来了,你正好可前去拜见主公?”
战狼堪堪回首,愣怔怔望着他一动不动,久矣,还不动,直望得小曹王心里发毛,险些原形毕露、跪求段大人我不懂事说错话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好在战狼终于在封寒拍肩后回过神来,笑:“你和他,竟仅有眉目相似。昔年他放逐你,原是想磨炼你,可岳离和封寒,到底是太惯着你了。”“他”,自然是完颜永琏。
封寒默契地说是,拉开小曹王圆场。还有时间对话?赶紧杀出重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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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突、周旋了约莫半个时辰,才总算挣脱宋匪的又一次围杀。不同于小曹王在喘息时尚能庆幸,战狼和封寒虽身在此山却也能隐约看出,对面的莫将军不让须眉,根本是有意无意地给他留缺口,最终目的是将他堵进那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死地——锻炉谷。如是,是考虑到若他走火入魔、能对世人的伤害少些;若他未成魔,则被林阡生擒的变数也最小。
“我军务必避开锻炉谷。宁可先在这狼沟山里绕圈,稳扎稳打,遍寻出路——不是不能走出去。”曾几何时,他们对宋匪的战略一步步地退让着。只要能解困就能翻身,只要能会师就能解困,只要能走出就能会师……
永夜之昼,总算有立锥之地暂时栖身,身边不乏有小曹王那样的战场新丁,明明号令森严却也因疲惫不支而就地打盹。
封寒听见战狼鼻子里的冷哼,会意这是愠怒的表现、抢前一步要将他们打醒,却听战狼叹了一声,收起地图,暂停划策:“罢了,都不是铁打。轮流休息片刻吧。”
剑还入鞘中,听北风凄厉,无限悲凉,唯能喝酒,暖起手脚。
兵来将往,像极了那年自己陪王爷迎岳离入府的宴席,高手堂人头攒动,欢歌笑语,好不热闹。
而如今,曹王府几乎所有精华,全都被林阡一刀带走,是真的大势已去,他想复仇,有心却无力,一饮而尽,仰天长啸,英雄迟暮,
唯能借酒,蓄积所有后劲,专等林阡到来。
孤注一掷、擒贼先擒王,是最快的走出、会师、解困、翻身途径。
杀林阡,很难,但战狼从来坚信,世间事没有不易、只有不为。





南宋风烟路 第1881章 天夺壮士心,长吁别吴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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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太沉,只因为梦境酣畅,岳中天、薛晏、徒禅勇、贺若松,你来斗剑,我来迭掌,过招尽兴,把酒言欢,
萧条中睁眼,旧人尽为鬼,他段炼业已须发灰白,时常自感衰老,想打个盹居然都能睡着。
但再如何虚脱,他对于幸存的大金群雄而言,仍是个不怒而威的、杀人不眨眼的、难以亲近却必须依附的存在——
“段大人,您可算醒了!”“封大人让咱们告诉您……”“段大人,不好了……”平日里,他们不会胆敢这么七嘴八舌,除非……
战狼一惊,彻底清醒:“封寒何在!”
“封大人进击狼牙,兵败。”“狼沟山”地如其名、俯瞰如狼,其中的狼牙从地形上看,是个本应避开的围地。
“好不容易救出险关,何以他又往火坑里跳!”战狼甫一闻讯就后悔,只恨临睡前计策没讲完!可他以为封寒能懂,现在他们唯一的活路在狼腹。
“是小曹王……他说要将功补过,一听闻狼牙空虚,便决定猛攻彼处。”一个生面孔对战狼说。战狼起先没太在意,潜意识里骁骑死得太多、驽马自然就上位,所以陌生面孔以后会越来越多。
“他这一意孤行,真把封寒累得不轻。”战狼蹙眉,小曹王目前的情形,是越贪功就越失智、越妄为,还恶性循环、暂无止境。
说着说着,战狼突然还意识到,原来陈旭把莫如放在这里是有原因的——他就是要小曹王掉以轻心,觉得那个长相温婉的江南女子只适合花拳绣腿,行军打仗迟早会露出一星半点破绽。
一个优秀的谋士,取胜者的先决条件就是善于调动对方,不仅调动对方的部署,更调动对方的情绪。抗金联盟普遍偏刚猛,莫如最适合帮陈旭随风潜入夜。
“从哪里跌倒,我就要从哪里爬起……”于是乎小曹王在同样一条沟里跌了一次又去跌一次还乐此不疲……
莫如不负所托,先命副将在狼牙诱敌来占,并诈败引小曹王贸然深入,再凭部署已久的深沟高壑阻击——一旦小曹王入围,一声剑啸,伏兵四起,箭如雨注。掉头想跑?后路早被莫如主力截断。
那女将跟在宋恒身边磨砺,戍守四州早已独当一面,虽然谈不上有多用兵如神,却也足以当小曹王的人生导师。
可小曹王明明跟在天尊地魔身边戍守了北疆那么多年啊,就算他们惯着他,也不至于这般拎不清!俨然是那该死的功名利禄,障了他的眼,蒙了他的心!
战狼清楚得很,那小子变成这副德行,是因他一心要同林陌抢继承权:“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小王爷变成这般,完全是夔王所害!”再一扭头,忽而意识到那个生面孔是谁,不是曹王府的,而是夔王府十三骑之一。
“末将是自请而来。”那人立即半跪在地,像知道战狼要问什么。他一跪地,另两个也一起跪倒。
“你们三个倒是胆大,不跟夔王走活路,到这里来,监视我么!”战狼曾往夔王身边安插控弦庄,此情此境,不相信有人会背主、送死,所以他宁可以己度人。
那人却目光炯炯、情真意切:“末将虽来自夔王府,却深信,国难当头,无论哪个出身,都应报国杀敌,不讲你我之分。”
“呵,夔王府里,也有忠义之士吗。不是跟着他完颜永升沽名钓誉狗苟蝇营的?”战狼对他们心存偏见,因此一副随便他们做什么、都别指望被重用的姿态,话不投机半句多,立即扳鞍认蹬飞身上马要去狼牙救人。
“我等愿随段大人冲杀!”他们却不像小曹王不识好歹,阵前都听清楚了战狼的明志,为他对曹王的赤忱所折服,因此一见他携剑而上,便纷纷提刃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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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马过处伤心惨目。蔓草萦骨,浮云无光。寒风悲啸,鸟飞不下。
万幸封寒虽然劝不动小曹王,却终究还是劝了,一路拉扯拖延时间,才总算在战狼赶到之时刚入瓮不久——
还有救。尽管这一路死伤累累,小曹王和封寒却都还活着,只不过被宋匪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眼神犀利如战狼,一剔出他俩便毫不犹豫纵身飞降,湛卢剑在他衣旁激舞如旋风般圈斩击扫,瞬然把自保为主的敌人们荡得东倒西歪,须臾,就顺利帮小曹王二人杀开一条血路。
殿后却不容易,毕竟断絮剑也非等闲之辈——莫如及时赴战,执剑当仁不让。她依稀知道战狼在给林阡留气力,因此“激中稳进”的招法同他正面交锋亦毫不露怯。何况她还有寒星枪柳闻因从旁策应,攻守兼备,相得益彰。
搏杀近百回合,迫使战狼比原定计划多施展两成气力,才终于击得莫如和柳闻因先后负伤。宋军未及叹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见他趁副将交接的间隙眼疾手快破围夺路。
“追。”莫如遥望烟尘,眉目充溢自信。天罗地网,他能逃去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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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回百转,集结了几十个近前兵马,虽和封寒小曹王失散,却总算又一次脱离了险境……战狼一边教控弦庄四出探路,一边闭目养神、苟延残喘。
四出?总共就只剩两个训练有素的女谍。好在惊鲵已经被杀,这回总算可以用人不疑……
夔王府那三个忠肝义胆,应是意识到战狼的窘迫,在此刻又自告奋勇要填补探子的空缺。不过,战狼不置可否是一回事,采不采信又是另一回事了。
很快,女谍之一传回一个惊心动魄的新战况:“林陌不敌穆子滕,于北峰遭遇困顿。”
“什么!”屋漏偏逢连夜雨,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转念一想,不稀奇,小曹王失陷到狼沟山,本就是陈旭针对天子岭和老神山的一石二鸟。战狼被牵引到绝境,林陌怎可能不同样遭殃。
“驸马受困之处,离此地倒也不远。难怪林阡久久不来。”战狼早就想跟林阡决一高下,心想正好可以解林陌危难,不经意间,求战之心蠢蠢欲动。
“段大人,莫要信她!”却有个夔王府探子正好赶回,说根本没这回事,“北峰并无云屯鸟散迹象!”
“……”情报在这一瞬间的战狼耳中轰然相撞——到底夔王的人对,还是控弦庄的人对?!
“哼,难道我自己人不信,信他完颜永升的人?”战狼恨夔王带坏了小曹王,是以不多考虑,就信了控弦庄女谍、洛轻衣的假话,救林陌和求战林阡心切,一时淡化了北峰和狼牙之间,有个他本该避开的必经之地,锻炉谷……
直到经行至一段泥泞小道,他才猛然醒悟,适才夔王府那探子脚底有泥,而女谍却无!此时她已借着探路的名义遁逃,实则,应该是听从了林阡那只发不收的号令:功成身退?
好个林阡啊,明知我警惕谨慎,他便步步为营、环环相扣地把我往陷阱里诱惑、逼迫!“洛轻衣,她一定没退回林阡身边,恐又往小曹王、封寒、木华黎那里去了……”战狼后背全然冷汗,“这惊鲵,是想把我们一个一个全都害完!可惜我已通知不了木华黎……”唯独可以欣慰的是,林陌并未遇到危险,大金,曹王府,还有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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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狼原还提着一口要援林陌的气威风凛凛,待到此时情知中计,再也掩饰不住,一口鲜血喷出。
曹王府里哪里没有没骨节的?一看擎天柱也靠不住,多的是不告而退的逃兵。这境地,战狼也已经无力剑毙。
粮尽援绝,奄奄一息,宋匪仍惧战狼武力,集结精锐跟踪掩杀。
“段大人保重身体,您先开道,殿后且交给我!”原来夔王府也有英雄,到这一刻还不离不弃,甚至甘于牺牲奉献。而他,适才冷言相向,此刻虽感动也震撼,却连索要姓名的脸都没有。
“众位壮士……保重!!”战狼悔恨莫及,他与夔王府,上次打赢林阡是起于合作,今次输给林阡是落于猜疑……
话音未落,鲜血四溅。
开道?殿后?其实也没什么用了——一步之遥就到锻炉谷,这是死地,先去也不见得就安全。而一旦他在林阡设定的决战地点就位,饮恨刀随时来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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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沟山,锻炉谷,这些地名实在不祥。
战狼毕竟出身天衍门,一目了然,这些地名全是要坑害“战狼”、锤炼“段炼”和“湛卢”之意。
还有狼牙,世人说,狼瞎一只眼、断一条腿、缺两只耳朵还都能生存。但只要没了狼牙,就只能慢慢瘦死、冻死、饿死、气死、窝囊死……
加上夔王府的这些人林阡并不能算到,原来,一切真是冥冥中都自有注定?
但他偏不信天命——此战能逆,此生能改!
昂首,朝宋军的万千铁骑怒喝:“我剑已渴,叫林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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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少有人少的好。申时前后,木华黎靠一条不为人知的羊肠小道暗中迂回西峰。
“若非西峰守将是郝定,可以借机对他背后一击。可惜郝定实力太强,现在只能堪堪绕开。”他正筹谋着如何偷夺北峰,便听依仁台说,战狼可能已经失陷锻炉谷。
“迟早的。”木华黎不露悲喜,狼沟山-狼牙-锻炉谷,也早在他心里摆谱。
“何故军师要北冥老祖再去阵前劝他一次?”鲲鹏不是太理解——这不是明摆着无用功么?!
“因利制权。”木华黎言简意赅:凭借有利条件,抢夺战场主动!
“何意?”鲲鹏更加一头雾水。
“北冥老祖上次劝降,只有我们几个在场。再去说一次,就能让小曹王听到。”苏赫巴鲁颇解木华黎之意。
“小曹王这枚棋子,陈旭会用,我也一样。”木华黎一脸的不惧挑战。废物多元利用,方能实现价值最大化。
“听到北冥老祖劝降,小曹王必定冷嘲热讽。军师,您这是存心要破坏‘生擒’,激起战狼主动对林阡‘决一死战’?”依仁台略有所悟。
“为何铤而走险,竟不救活,反而推死?”鲲鹏比较笨,尚未串联前因后果。
“别急,且看下去就是。”木华黎笑。




南宋风烟路 第1882章 宝剑黯如水,微红湿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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锻炉谷决战箭在弦上,战狼早已做好搏命准备,却不知林阡是示弱,是真弱,是不在乎,还是装不在乎?居然把凤箫吟揽着一起来……
战狼只觉被羞辱,强压着心中怒火:“千呼万唤始出来,犹带家眷?”
林阡还没答话,凤箫吟就已还嘴:“别害怕,天下第一不出手。”
战狼冷笑一声:“倒是有先见之明,刚好给林阡收尸。”
吟儿脸色大变:“说了不出手,你可别逼我!”
其实吟儿是不放心,上一战林阡刚被战狼的“梵音诸剑”暗算成功,即便他皮糙肉厚,也难免不心生抗性。换而言之,哪怕战狼伤不了林阡,也很可能会撼动林阡根基,坑害他。再加上林阡动身前屡屡面露不适,她说什么也要带惜音剑前往助战。
另一厢,须弥山局势稍稳,杨妙真代杨鞍来汇报军情,吟儿盘算万一自己久不动武、剑法不及平素功力?那干脆带上妙真一同策应。杨妙真欣然同意,来路上,恰好与受伤下阵的柳闻因完成交接。不知怎地,就她俩擦肩而过的那个瞬间,林阡记忆里猛地闪过一个烧脑画面……头痛欲裂,差点断片。
这下可好,怕林阡抗性滋长、魔性大发,吟儿又请了轩辕九烨和段亦心来观战,以防不测……疏散人群,万事俱备,“奇了,北冥老祖,上哪儿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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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狼和吟儿适才这段对话,轩辕九烨、段亦心、杨妙真共同听出一个弦外之音——凤箫吟自吹天下第一,战狼居然没反驳!是的,他本来就觉得,凤箫吟是抗衡林阡的天选之人。想当初,除魔卫道的周易六十四剑,就是他建议和推动着曹王传授给她的。
也就是说,理论上,吟儿对战狼应该有点好感才对。然而此地唯独她听不懂,若非林阡拦着,早就拔剑杀上去。
“啰嗦半天,还打不打?”林阡把吟儿按到身后。他对战狼可没什么好感,江湖中人讲求尊师重道,这可是个连恩师都动辄追杀的魔鬼。而且战狼几次三番近乎逼死自己,抛开其余,林阡倒也想有仇报仇以牙还牙……
不过,在经历过许多波折之后,林阡终于了解到战狼执掌的是仁道之剑——那般可怕、可畏的神力,最完美的结局是为我所点化……若能少个魔、多个佛,收战狼也是人间好造福。
所以林阡没带杀机来。他的功力也支持他随便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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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狼焉能不懂?存心钻这漏洞,对林阡先发制人——那就趁他心怀仁慈,能压他多少是多少!
血狼影,一出手就亮彻视野,红光席天卷地,整座锻炉谷都被这区区一把剑瞬间就点燃、烧热、蒸腾不息。
手法凶残到,才刚积累十招左右,观战几人就都彷如置身熔炉,感官不得不随视野里的金属碎片一同迂回、旋转、搅和不休。大汗淋漓,却明知危险也不敢随意动弹。
熔岩沸泻,血山喷发,不外乎如是。攫取天地万物之精华,是故无所不胜。
燥热间,又一片清风好雨不知从何而来后发而先至,不由分说取而代之,不仅将朗朗乾坤洗刷回本来面目,并且在污垢除尽以后,照得湛卢本身亦剑清如水……
混乱景象,何以突然遵秩守序?黑红煞气须臾终止,全然化为水绿如蓝——太残忍!战狼还没热身到最佳境界,就被他林阡的饮恨刀无情斩断。
“师兄借天地万物,他借师兄。来源一致,毕竟内力更厚,故而挖掘更深,顺带着把师兄的戾气也荡涤得干干净净。”轩辕九烨最先看彻,林阡刀中好雨从何而来,竟是从战狼剑中火气来!
林阡压根没施展多少气力,轻轻松松就灭了第一拨攻势,似在对战狼、木华黎之流表示——越强大者,越自我克制,你们管这叫“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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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狼忍着胸口剧痛,竭尽所能调匀气息:“手练完了?”强调那些都只是预热。
“你喂的招,还不够塞牙缝。”虽然偶尔真的不适,但跟这一战没关系,林阡是固有的腰酸脚疼,另外杨妙真的身影总在脑子里摇来晃去,晕沉沉。
“强招在后!”战狼不是不知道林阡顽疾在身,因此锲而不舍、眉扬剑起,“别吃撑了。”
第二拨攻势应声奔袭,林阡自不会怠慢分毫,因为战狼方才的先声夺人也有可能是示虚诱敌——确实声势浩大却没太多致命招式。
不容多想,湛卢专克魔头的“梵音诸剑”,以一蕴万,破空横斩,纷至沓来。
天衍门门主轩辕九烨在此,为旁观者们粗略拆解,每剑都包含“罗睺计都剑”“水月通禅寂”“万里空中明”“钟声两岸闻”多重妙境。外人最多看到巨钟,林阡却会被塞进音箱。
“必须把该死的梵音从他耳朵里抹去……”吟儿正待提剑补位,被杨妙真按住衣袖:“师母,我来。”梨花枪虽不及惜音剑降噪清心,却是掀天匿地阵中能最终收容饮恨刀戾气的。
“不必。”轩辕九烨却拦住这几个关心则乱之人。
包括段亦心,她们和战狼一样,认为林阡刀法强劲、却唯余一个软肋,会被敌人深入研究、加紧攻破……但轩辕九烨却想:劳你们费心了,林阡既然那么强,自己不会修复的吗?
哦也对,林阡可能不会,毕竟他现在比较笨……轩辕九烨刚松手,就发现被自己给蒙对了,林阡是个何时何地都值得信任的人。为了打服战狼,这些天他不露声色,却也一直在苦思冥想。
血雨腥风里恬淡行刀,内心缰绳一放,招法随顺自然,意象呈无限旷、寂之感,与战狼都不在一个维度,又哪可能在一个档次。
吟儿喃喃念:“听竹上清响风敲雪。”这一刀该叫这个名字,将凡俗之心沐浴于天地清音,自然就再也听不见任何噪声。
“前所未见。”杨妙真对吟儿说,山东之战不曾有过。
“梵音诸剑,已被他破。”段亦心这才知刻舟求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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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刻舟求剑的是谁?
林阡对战狼第一拨攻势灭得顺利,理所当然以为第二拨扑灭了便算成功。完全忘记,战狼的梵音诸剑和悲咒诸剑常常螺旋并进、双管齐下——这一刻他虽出乎战狼意料地破解了梵音,却也毫无意外地落进了战狼的圈套,那就是:顾此失彼,对悲咒诸剑全无防备。
待反应过来,战狼的剑术体系已开始紊乱,由于梵音全被林阡打消而导致悲咒喷薄……而且那些剑法原就被战狼刻意隐藏,蓄势已久,一旦冲出岂非更加井喷?眼见林阡弄巧成拙而自己否极泰来,战狼须髯抖动,笑得猖狂:“林阡,多谢……”
林阡意识到自己竟亲手帮战狼打开这堤坝之门,暗叫不好,本能转攻为守、避免战狼用“悲回风之摇蕙”“编愁苦以为膺”来推动饮恨刀入魔,谁知却掉进战狼连续铺垫的又一个陷阱——战狼冷笑一声,决绝展袖,长剑引雷,浩荡破云,他,竟以全部戾气推动他自己入魔!
你想什么呢林阡,我要入魔才能杀你啊!
气候陡变,雪雨交加,天昏地暗,山川震眩。
飓风中乍现一个骇人的魔影,浮空而起,全力催动湛卢神器,冲着林阡狂轰滥炸。
沙石齐飞,惊得观战几人不得不提刃御挡,哪还可能插手他们的单挑?吟儿正自退后,忽然脸色一变,只因她还嗅得出空气中流经的,除了风沙,全是林阡的血……
魔态战狼对林阡,久违的以强击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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