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风烟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林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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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儿想得两眼放光,不是因为忘了林阡,而是下意识地觉得他就此留下不走了,谁料欢喜不过刹那,他就牵着那匹无法无天到她身边来,
霎时占据全部视线和心绪,使她一时都忘了站到石头上是为了张望百里灵犀何在。
“怎……怎么又要走吗?”她又惊又不舍。
“去见王冢虎,与他论环庆。”林阡到场之前,王冢虎的盛世就已在金、穆的联军下兵败如山。
“哦,不远行,就好。早点把他也带回来。”她放下心来,明白林阡之所以不带她一起,是因为王冢虎那边还没完全投降,尚存金蒙的余孽和潜在的兵燹。
“吟儿。”原已再赴征程,忽然又有千言万语冲上林阡心头,
想对她说,对不起,不该怪你胡闹,你不先礼后兵就不冒险送药吗,不,你还是会送,因为你知道这是我的原则,
又想说,谢谢你,总是先于我对敌人攻坚,这场环庆之战,规模虽不及、气势却直追山东,你是主帅,居功至伟,
然而这丫头还是不该以身犯险!此刻他见到她白衣上血迹斑斑,俨然是归云镇历经恶战沾染,忍不住蹙眉,再次对翘首以盼的她先行训话:“换身衣服先。”
“哎,这是嫌我剑法不够好,不能‘万血中过,一点不沾’呢。”吟儿笑,虽不至于面容憔悴,但也终究体力透支,他万分怜惜,想再下马跟她亲近,哪怕耳语一番也可。
可是时间不等人,后面的将士们都将启程,竟好像和远方的战角一起在催促他离开。
匆匆跋涉,回眸一瞥,恰看到她在微笑目送,
忽然想起一句,倚东风,一笑嫣然,转盼万花羞落。
衬极了此情此境,她顾盼间,衣上像红白相间的海棠花,美不胜收,倏然他就不再觉得那血迹刺眼。
情不自禁勒马,转身回头几步,还没下马,没头没脑就争分夺秒地吻起她来,吟儿毫无预见,站在那石头上动都不敢动,不过,片刻后就转逆为顺,沦陷在他的攻势中并投桃报李。一吻过后,她元气满满,完全不像先前那样疲乏。
缓得一缓,林阡发现自己一时脑热,好像并没下令停止行军?这时众将都愣神主公怎么没一马当先,他赶紧找借口掩饰他为何落在最后:“剑还能更好,等我回来教……出发!”
“哦……”吟儿的哦被淹没在万众一口的“是”里。
目光再也离不开他饮恨刀。这些年来,他刀锋所划之处,都是敌人的牢和她的家。
ps:章节名继续出自《百战成诗》,可能我每次断更都喜欢听它吧。
南宋风烟路 第1855章 时虽暮却有云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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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5章 时虽暮却有云追
“王冢虎与邓友龙不一样,有勇有谋,环庆难出其右的将才。”
“林阡是一个在任何情况下,都不愿出卖战友和知己、尽力牺牲最少人的主帅。”
最美好,莫过于神交。
可惜他王冢虎终究要恪守旧主的中立之道,身为环庆最大的地头蛇,当初是怎样坚定地联宋抗金,如今就如何决绝地联金抗宋。
“我要证我的道!”早些时候,他就对穆子滕派来劝降的说客如是驱逐。他想,为了理想,大哥曾对完颜永琏六亲不认,那他,不过也就对不住林阡一个知己罢了!
但后来他听闻林阡大军开到,却连说客的面都不肯见了。
惶恐不安,不是怕死,不是怕输,不是怕泰山压顶也并不怕众叛亲离,
“是怕面对自己吧。”有人一语道破,原是个不速之客,靠轻功避人耳目登上这玉皇山顶。
“阁下是……”王冢虎示意守卫们退开。来者身陷敌境、无惧由暗转明,他敬佩这英雄气度之余,隐隐也觉得对方眼熟。
“泰安石硅。”那人武器原是流星锤。
“原是红袄寨的石敢当!失敬!”王冢虎记起他来。昔年林阡身边不起眼的十三翼,如今都已成了红袄寨的中流砥柱。
“冢虎兄,是想做第二个石硅吗?”石硅苦笑摇头,直截了当,“因为曾经怀疑过主公、而对自己产生失望、所以宁可避而不见?”
“……”王冢虎忽然发现,自己当真走上了石硅的老路。只不过石硅仅仅是“怀疑”而已,整场山东之战都从侧面一直支持林阡,甚至在莒县还假意投靠李全做卧底;王冢虎却是真与林阡“敌对”了,也未曾把林阡视作主公。
“呵,石当家这么说,是想做第二个江星衍了?”军帐一隅,灯火暗处,原还坐着另一个角色,
石硅一怔,准备好的说辞全都被冲到九霄云外,这么不巧?当初劝石硅回归林阡的人正是他江星衍!然而他江星衍,还不是离开了宋盟?
石硅一来不能训斥恩人,二来总觉得被影射成自己也不会在林阡身边长久,所以在不清楚江星衍到底是奚落还是感慨的情况下,一时语塞。
千不该万不该沉默失神,节骨眼上被万演的败军找上山来会师——
江星衍、王冢虎、万演前些日子结拜三兄弟,自然是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今日他三家都是败军之将、地盘不断收缩、精锐大半流散,现如今三败相逢,反败为胜早不可能,但要抓个人质还是绰绰有余。好个万演,不愧是林阡在河东最想得到却失给金军的猛将,趁石硅不备,一击即中将之捆缚,当机立断靠其突围:“众将一起,撤往归云镇去,我军主力应在彼处。总有一日会到镇戎州、到会宁,与曹王重聚!”
鼓舞军心,抖擞士气,换任何一个场景都能众志成城,可惜万演的这句号令只能涵盖三分之一。王冢虎、江星衍不像他那样深受曹王之恩,他们的心系在另一个、另一群人的身上!
“江星衍,现在走,还来得及!”石硅苦于被偷袭在先,此刻只能束手就擒,本来指望临阵策反江星衍,没想到那人明明含泪,却闻言劈头就给了他一鞭:“走去哪!宋军之大,焉有我立锥之地!”
石硅原还满心希望江星衍能带动王冢虎心绪,没想到自己被抽得皮开肉绽、反倒是王冢虎面带恻隐:“好生对待人质,莫要激怒宋军。”
“王冢虎,你和我一样的心境,却没我当初的勇气。”石硅冷笑一声,是因看见王冢虎仍然躲在江星衍和万演的后面;王冢虎是那样地不敢面对林阡。
“我和你,和他,都不是同道。”王冢虎执意否定。
“事不宜迟,立即去同宋军要求谈判!”万演迫不及待。
月黑雁飞高,林暗草生风。
奔赴谈判的必经之路,众将或觉拨云见日,或是五味杂陈,前后距离拉开、已见离心之意而不自知。万演正意气风发赶在最前,忽然暗叫一声“不好”,停顿、俯身、脚底似乎撞到机关暗线?说时迟那时快,“刷刷”数声引致天罗地网交织,未及斥责宋军阴险,万演便失去重心一头栽进陷阱。
霎时烟尘四起,突围心切的几个副将紧随其后,跌进那数尺高的暗井里被瓮中捉鳖。
江星衍大惊之下,循声飞戟连发,被设置机关之人以大刀起舞一一斩落。
不必亮起火把,也知来者何人。
“百里少主,又见面了。”江星衍知道这样笑的时候疤痕最大,显得自己的样子最为丑陋可怖,“你的好主公呢,怎么没一马当先?还是他觉得,王冢虎不重要?没他的杨鞍李全重要!”一语道尽他讨厌石硅是因为石硅出身红袄寨。
百里飘云举手一挥,身后弓箭手齐齐冲出,将其余金军围了个严严实实,大势所趋、人心所向,除江星衍和王冢虎外,那些走在后面的部下们一看到盟军就如见老友,不需要被围攻也已打算弃械投降。
王冢虎势单力孤仍不改选择、当即拔刀、指着万演适才拼尽力气推给他的人质:“想要石硅命,就给我让开!否则我戳他几个窟窿。”
“全都别让,就给他试试,戳不戳得动我这‘铜筋铁骨’。”寒刃加喉,石硅眼都不眨。
“之所以不谈判,是因我相信,只要移开万演,你俩谁都不会对人质起杀心。”飘云举手投足间的气度,一看就是邻近宋军的不二主帅。
“我与林阡只是私交,涉及大义,流血不避!我大哥说过、务必要平衡金宋的强弱!!我和大哥一样!!我们盛世的兄弟,都是一样!”王冢虎嚎叫,继续给自己洗脑,还想把投降的兄弟们喊回来。
“你错了,冢虎叔。”百里飘云义正言辞,奇怪的是他声调明明不高,却好像比王冢虎更掷地有声,年纪虽轻却丝毫不见理短,“‘谁弱联谁,谁强反谁,天下三分’,那是你对初衷的曲解!当年,小王爷之所以带着你们三足鼎立,是‘务必要平衡金宋的强弱,使两军无法鏖战,从而免除生灵涂炭’,而今,用不着第三方插手,金宋两军已经失衡到斗不下去!放眼环庆,战伐已消,太平盛世。金军已败,主公欲将金宋融为一体,那便是要消除不公、矛盾、欺凌、掠夺和差异,那不就是你王冢虎和小王爷要的天下?明明殊途同归,何苦还要流血?”
王冢虎震惊在地,张大嘴巴一句都反驳不了,
是的,真的错了,从来追随完颜君隐,却刻舟求剑、断章取义。
大哥他,明明也说过,林阡是他此生,为人处世最接近的对手……他俩其实是同一个人……
“可我,谁都负了……”十多天来他投降金军,自以为在平衡局面,实则却阻碍天下大势,回想起来,委实可笑之至。他虽一度有愧于林阡,却曾以为,至少对得起小王爷,可百里飘云这一番话,在唤醒他之余,真是对他当头一棒!
一时间万念俱灰,架在石硅脖颈的刀蓦然向自己回旋,快得不可思议,教飘云以为自己说错话,一时咋舌,哪来得及发现和拦阻。
“你负谁了?”万幸还有双翻云覆雨之手,虽远发而先至,凭刀气将王冢虎的刀拽脱出来。“盟王……”王冢虎如梦初醒,又惊又愧,更想不开,夺路就朝万演掉落的陷阱跳,那机关对万演等人倒不致命,可王冢虎这种求死心切的,头朝下进去,不死也残废。
飘云想都不想,大步上前将他拖住,却因过于仓促差点被王冢虎带下去;缓得一缓林阡赶到,一手提住飘云一手抓起王冢虎:“金宋变数未增,环庆基业无损,盛世初衷不移。王冢虎,给我一个你死的理由。”
“移了,移了……”王冢虎鼻涕眼泪一起流。当是时,万演却在陷阱底下喊:“休听林阡花言巧语!!宋军没一个好东西!”他先前已对林阡改观,谁晓得又被飘云暗算一次,这下对林阡就更讨厌了。
林阡装作脚滑,踢了粒小石子下去想封住他哑穴。奈何万演动作幅度太大,正好和林阡小石子一撞,被砸得头破血流倒在地上。
“主公……”飘云给石硅松绑来到这里,一扭头发现星衍好像又不见了。
林阡示意飘云去追星衍,自己则继续劝服王冢虎:“你是因寒火毒才权宜,我并不意外——冢虎,若无你做出投靠金军的决策,则环庆死伤更多,大势将影响镇戎州、会宁、甚至全天下,我想换做我也一样取舍,君隐若在世也必定支持。”
“不一样,你们若在,还会有金军嚣张?!”王冢虎泪流满面,语气中不自觉有了对金军的疏离。
“的确,不一样,有一点我和他恐怕都比不上——冢虎,谁不知道唐小江是你的最大仇人,你却为了解救无辜而宁可向他低头,如此高义,合该受人敬爱,樊井是医者,张从正是医者,你王冢虎也是医者,无私济世,舍己救人,居功至伟怎还痛哭流涕?怕是把自己感动得哭了出来?”
王冢虎听他这般花言巧语,差点没笑出声,想起这样哭笑反复不是男儿所为,赶紧制止真情流露,谁想咧开嘴却做出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心情一好转,再回想飘云的话,就受用得多,也很快就醍醐灌顶。
印象深刻有两次,视线被泪水模糊,
一次是惊闻完颜君隐遇刺,他没来得及见最后一面,只知完颜君隐的遗言是:“我一个人的力量,太渺小了。当四面八方全是战乱,我……也无能为力……没办法制止所有人……”或许正是因为路太窄,道阻且难,他难免被传染到那份遗憾和悲观,
还有一次是环庆被金军串通唐小江占领,他哭着跪倒在鲜血淋漓的战场:“没有人,没有人了……”他身后却有人跳下马将他一把扶起:“能救几个救几个!”
那个人,和完颜君隐的眉目交融又胜出,渐渐地,随着王冢虎视线的清晰,也越来越轮廓鲜明。
刚巧接触过石硅期待的目光,王冢虎终于不再回避这个名叫林阡的人:“盟王,冢虎愿归!”
石硅会心地笑了起来,上前拍王冢虎肩膀,转头却见林阡战衣上到处是血,浑似经历过一场恶战,一愣,关心地问:“对了,主公,您是为何比飘云晚到?外围出什么事了吗?”
“边走边说。”林阡左拥右抱,云淡风轻地笑。也罢,恶战只能由他赋予敌人。
ps:章节名出自古风歌《云笙叹》,原谅我标题党,最近工作太忙,所以更新不稳,实在抱歉。还好这阵子就快过去了~~
南宋风烟路 第1856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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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6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林阡之所以迟来,以及没带吟儿一起,都是因为环县周边兵燹未绝。
虽然他没料到万演、江星衍和王冢虎三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私底下竟拜了把子,最初的策略只是将他们视为三批独立败军各个击破,但不管负责攻打这片区域的是石硅也好飘云也好,他战前交待的击破之法都不是“杀”,而毫无意外都是“收”。
这三个会死不投降?不存在的。前不久的某场战役祝孟尝意外倒地不起,这三个都曾有份参与围攻吟儿,却对她放水得过了分,令吟儿误以为他们中有自己人。林阡远远听到转述,就知道玉皇山十拿九稳。
最险的委实是石硅所说的“外围”。大约半个时辰前,有支和宋军同期抵达环庆的山东金军,原已在马耆山被擒拿和收押,不知何故,正巧在林阡对金蒙画地为牢的同时,于玉皇山外分批越狱其中有一批成功。
这批没来得及和大队人马一同从阵法转移的夔王府高手,是以天火岛分岛主薛清越为首领,此人内功不凡、双剑绝顶,若漏网又将平添枝节,正是林阡大局才定连几句话都没跟吟儿说就又牵马离开的根因。
“可惜我适才一心二用,闻知漏算万演、害得石硅被俘,便赶紧奔赴此间。终究也只是打伤了薛清越,不曾将他擒获。”林阡对石硅和王冢虎说,“好在,此刻薛清越的功力,百里夫人和段姑娘去追,应该不成问题。”
山东之战结束,因为离开了千夫所指的红袄寨,段亦心也就不必再躲在暗处收集情报,是以解散了她的豫王府组织“春风吹又生”,加上武功和灵犀相近,自然常在一起切磋。
“怪不得舍得飘云去冒险,原来并不险啊。”王冢虎笑着说,他本来还担心江星衍会否故意把飘云引到归云镇的金军本营边缘,现在才知道有云泉剑和落花印保驾护航。是个人都看出来,年轻一代,飘云是林阡最疼的,星衍则是林阡最头疼的。
“不知何故”?如果要拷问薛清越,越狱成功,一定源于心中的执念。
但那份执念,不是归心似箭,而是,就算死,也求一个答案,要一份真相——
这半个月来,他迫切想问个清楚,夔王、仙卿、殿臣,舆论中,曹王府早已发现阵法玄机,秘谋趁林阡不备离开山东直奔环庆,那么,你们呢,究竟是一早预见,还是中途得知?你们慌张逃离、弃守马耆山之际,可还记得还有一群人正在伙同李全对林阡问罪?他们以为自己是先锋,谁料到最后竟成弃卒?
如果仙卿是临阵决定弃卒保帅,虽然薛清越会怨恨,但也能渐渐理解,人之常情,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但就怕被誉为“先知”的仙卿,瞒着薛清越做了两手准备,一边自己跑路避林阡,一边想超额完成林陌没完成的,那就是搅合红袄寨大乱。总之损人又利己,至于薛清越邵鸿渊小胖子和李全,群狼扑虎的效果如何?怎么跑路?不予计算,听天由命。
比弃子还可恨,是主动献祭。
夤夜重逢,天昏地暗,薛清越强忍刀伤努力分辨,总算看清楚前路转过身来等他的人,一如所想是他曾马首是瞻的岛主范殿臣:“果然是你。”
范殿臣没听他称呼自己为岛主或殿臣,面色微变,仍然负手侧对:“不必谢我出手相救,我再如何神通广大,也必须靠你自己心存斗志。”
“救我,是为赎罪?”九死一生,虽然百味杂陈,但薛清越知道强敌环伺,没功夫拐弯抹角,便索性开门见山,“那天,你们将我和邵鸿渊弃在马耆山上,是不得已之举,或是……事先已知道前线要败、后方要逃?”
范殿臣万料不到薛清越这般不识大体,夔王府岌岌可危的境地下还在追究这些细枝末节,强忍气愤,冷哼一声:“这很重要吗?”不是已经把你救出来了团聚了你还不知足?
“是。很重要!”薛清越又何尝愿意他避而不答。
“薛清越,若是这一关挺不过去,大金就快亡了,这时候你还在纠结……”张书圣是冒死和范殿臣一起到林阡所划的这处边界来秘密接应薛清越的。
“又怎样。”薛清越凄凉地笑起来。
说到底,薛清越的理想不在夔王府争权,甚至也没什么报国概念,除了武功之外,他心里只有天火岛上一亩三分地——他无时无刻不在强调:薛清越必须担负全岛人的生死存亡。
完颜江山、江上客、赵大猴、灵犀、完颜江河、小胖子,那些天火岛高手全都是他一起成长或看着长大,他认定他们是牢不可破的整体。然而,沂蒙、青潍、莒县、马耆山,接二连三或死或降,现在,只剩自己和身后不到二十个兄弟。出生入死,毁岛纾难,竟只为了一个狼心狗肺的夔王……
“岛主,分岛主的意思是,天火岛才是我们的家园。”见薛清越凝噎,副将一边圆场一边代为试探。
“换个地方,王爷一样养你们。”范殿臣冷硬蹙眉。
“呵呵,是驯兽那般养?或是……”副将冷笑,还没说完,忽色变而断气,薛清越这才回神,大惊,谁都没见范殿臣何时出手,怎样出手,那副将却从天灵盖开始往下突然绽放裂痕,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汝等对恩主的误解太深!”张书圣赶紧拦在薛清越面前防止他冲动找死。
“薛清越,这就是你赐死完颜江河时办事不力、放走灵犀还对百里飘云打草惊蛇的动机!这就是你几次三番给赵大猴那些叛徒们辩护的根由!这就是你枉顾君臣之义犯浑拎不清的借口!”范殿臣冷冷地给薛清越罗列罪状。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恶人反倒先咬一口了吗!”“原以为你救我们是赎罪,没想到是问罪来了!”换往常,岛民们不可能敢对岛主不敬,但走到穷途末路谁还怕死,加上习惯性地看到薛清越举剑拦在他们前面保护,故而有胆七嘴八舌。
薛清越惨笑一声,示意副将们别再说,适才范殿臣一反咬,他就立刻知道了答案,也确定了真相:“王爷他,早就对我猜忌……我早就知道,莒县之战,他怪我擅自开城给纥石烈桓端。”
“既往不咎,就事论事,清越,我今日救你越狱,是希望你将功补过,夔王他十分需要你们……”范殿臣继续避重就轻,薛清越当即打断:“抱歉我不想干了!夔王府濒危与我何干,我只想带着这帮兄弟回岛上去!”
范殿臣目中闪过一丝杀机:“就算扶你坐到分岛主,也养不熟。薛清越,鬼信你退隐!良禽择木而栖,想学灵犀叛变,林阡他要你吗!?”
“他便是用请的,我也不去!”薛清越心里不可能有林阡,那人随意废人武功,是武者心里最抵触。
“除了宋盟,还有哪个地方能有你要找的良知、兄弟情?你醒醒!”范殿臣才不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若非当年他轻信同门师兄弟,何至于在最重要的比武前脓疮发作。
“暂时回不去天火岛,又看不上林阡,不妨来我们这里?我们夹道欢迎。”斜路忽然发出一个熟悉的笑声,令不苟言笑的范殿臣险些在手下们面前紧张失仪。
来者何人,战狼是也。就是那个在剑灵阵里和他相濡以沫了一天一夜的……曹王府首席!
范殿臣大惊之下,当即与他大打出手,所用正是天地无情大罗刹功,雄厚真气不遗余力地涌荡而去,却到战狼一尺外停滞不前,俨然是被战狼的天衍门最高修为阻隔。
“好个薛清越,串谋曹王府来害我!”范殿臣脑中一片空白,本能以为薛清越卖主。
“……我,我怎知你们会在一起……”薛清越一脸懵。
“老糊涂了?他是你范殿臣用不寻常的手段,隔空救出来与你与我会师的。”战狼一笑,与范殿臣隔物传功之际,虽能将他钉在原处,但自己也不能移动分毫。
范殿臣蓦然捋顺了事实:“姓段的,你的控弦庄,残留的人手不去抗宋,反倒安插进自己人来?!”
“若不是安插进夔王府,又怎知你们奸恶至此,明明家国危如累卵,有多余的情报网还不分享!罪犯欺君!”战狼直言不讳,“你们既然无心抗宋,那不如都为我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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