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风烟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林阡
“主公,等您好久了。”阴谋烟消云散后,杨致诚笑着紧跟人群,欲对林阡汇报近期战况。
杨若熙随父一起到平邑,虽也来与主公会师,却更想巧遇情郎,刚好见路成随着李君前到此间来,自是高兴不已,刚要上前嬉笑,发现路成还没看见她的存在、倒是一直围着杨妙真问长问短,不禁皱了皱眉,稍顷,毫不犹豫地扑到中央,揽起男友的臂笑问杨妙真:“阿成,这是哪位姑娘?”
路成意料之外,尴尬了一忽:“哦……若熙,这是……是杨妙真杨姑娘……”虽在短刀谷对着杨若熙的强烈攻势半推半就,但他两年前在山东曾视杨妙真为心中女神,加上和若熙分别了一段时间,今次对妙真就难免表现得殷勤了些。
杨若熙虽然早年怯懦、话都不敢多说一句,却因为目睹了几个好友的遭遇而性情大变,如今逼着自己活成了当年华子榆、苏慕浛的样子,所以一旦嗅出不妙,便强硬地拉住路成向杨妙真宣誓主权:“妙真姑娘,你好,我是路成的未婚妻子,致诚将军的女儿,杨若熙。”
“什么时候的事啊……”路成脸上一红。
“噢。恭喜啊路成,两年不见,都快成家了。”杨妙真心不在焉,只呆呆望着林阡的背影,既欣喜,又失落,转身时忍不住地眼睛都湿了。
总有那样的男子,只是一个眼神就能教人坚冰一样的心都软化,从此心里眼里梦里全是他。可即便如此,妙真还是不想像主母那样,爱他时竟能把自己都忘记,所以跟着人群随波逐流时反复告诫自己,妙真啊,不管顺着师父或逆他,你还是要坚持做自己才是。
夜深人散,天地间弥漫开无尽月光,唯有这般安谧的心境,适合细品涓涓清溪流入山脉,才可静候澄鲜秋意入心脾。
“难以想象,这里适才还唇枪舌剑。”林阡刚才出于本能要扛走徐辕,潜意识就是要和他独处说点话。与杨致诚、吴楚坼等人离别后,此刻再回到山林间,果然青衫男子心有灵犀还在等他,不过,抱着冯虚刀似乎原地小憩了片刻,也算听了他的话“安顿下来”。
徐辕何人,一眼就看穿林阡的异常,终于问出这句越少人知道的话:“主公可还好吗?没喝山珍酒,只是闻见蘑菇味,也成这般?”
“大概是武功进展太快,嗅觉听觉味觉都变得灵敏。”林阡说,这大概是武功突飞猛进的唯一副作用。
“那便好,主公,我……给您添麻烦了。”徐辕正色,忽然竟要对他行大礼,林阡急忙拦住:“天骄,这是何意!”他隐隐却明白了徐辕意欲何为,徐辕自从李全提到楚风月后就理屈词穷。
“一己之私,我终是拖累了主公。”徐辕长叹,不愿起身,“所幸主公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令李全再也不敢作妖、江星衍暂时能保命、花帽军和红袄寨也都皆大欢喜……否则,我娶风月的事不知要对主公和盟军造成多少危害,以死谢罪都不能抵。”
“天骄被我连累才是。”林阡不得不用些内力强行扶他起来,动情说,“十年来,天骄为了大家共有的‘海清河晏’之信念义无反顾,哪怕我任性放弃了还坚守,哪怕受多方迫害还强撑,哪怕体力不济还硬扛……两年前遇到红袄寨和楚风月不能兼得的冲突,天骄是为了我才忍痛割爱、黯然离开以至于抱憾伤魂,今次重新再来,我不想悲剧重演,而只愿报答天骄恩情,给世人看见那原本或许不可思议的后续——从前那个金宋之分的卫道士,我偏要看他‘不负苍生不负卿’。天骄,可别让我失望。”
“泰安事,只要风月不悔,便算团圆结局。”徐辕感动而笑,“那么沂蒙之战,我也……”
未及请缨,便被林阡笑着拒绝:“你最大的任务便是和新婚妻子一起痊愈,战事落幕,补顿喜酒。”
“好!”徐辕胸中虽也有口豪气想发,碍于伤势,还是服从了林阡的安排,“主公今次,看来是以致诚为先锋,自身为中坚,李全杨妙真为辅助,时青夏全裴渊为后盾?看上去,八月落幕都算迟了。”裴渊的游击能力,时青的攻击性,妙真的聪明机灵,李全的深藏不露,做辅助和后盾都嫌可惜。就算不完全知己知彼,徐辕也能推算出红袄寨大优。
“是啊。但我的想法,还是八月落幕比较好。”林阡却想着用猫捉老鼠的方式游刃接下来的沂蒙胜负。
“不尽全力?是为了红袄寨?”
“不错,红袄寨目前仍然还寄托于我,然而我一骑绝尘的时候他们不还是会猜忌?我又不可能一辈子在这里呆着。当务之急,调控好战斗的节奏,用足够长的时间将本已崩坏的‘兄弟情’稳步修复到最初,那才是红袄寨最适合也最长久的精神象征。”林阡的意思是,只要金国将要来战的各方势力跟想象中一样弱,那他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着速度打他们。
收敛战力慢慢打,便如同在对自己人开源和对敌人节流——林阡此举,除了拖延时间方便红袄寨稳扎稳打恢复团结以外,也是为了满足他一开始就有的“温水煮大金”计划。
说来也巧,就是八月十二的清晨,山东河南交界,大金贵胄们也发生了一场和山东草莽们类似的“对质”,主要人物涉及金帝、卫王、夔王、黄掴、纥石烈执中、纥石烈桓端等等。只不过不像宋方这般胜负悬殊,而更如同一出大乱斗。
第1689章 贵胄草莽,莫不荣枯(7)
对质的重点,在于“泰安决战当晚,花帽军究竟是主动投降红袄寨、还是被束乾坤串谋他人设计?”进而涉及“谋算金帝、与宋盟勾结、阴谋篡权之人到底是谁?”
作为曹王府唯一被准许面圣的“罪臣”,纥石烈桓端早已备好了满腹衷肠欲对金帝倾诉。自从战狼和林阡到达山东战场以后,桓端别无所求只盼金帝早些亲临判案,如今心愿实现,能否不白费束乾坤的苦心而重新撑起曹王府便在此一举。
“圣上明鉴!决战当晚,末将是在束乾坤的强行逼迫之下才诈降李君前,曾听束乾坤自以为计成得意洋洋地说,他背后那位元凶早先就主导红袄寨和花帽军的激斗用以削弱双方,最后一步则是故意推动着红袄寨和花帽军合作,为的是一边剿除匪寇一边勤王平叛。”纥石烈桓端的一番说辞将花帽军描述成绝对的受害者;黄掴不可能承认的暗中投靠元凶之罪,则全部扣在了毫不畏死的束乾坤头上。
短短几句,便说得在场官将都有动容,可信度当真有如此之高?!曹王素来胸怀洒落如光风霁月,总算在这里种瓜得瓜种种豆得豆……
所以,曹王府在圣上那里将有转圜?绝对不能!一丝都不行!夔王和卫王几乎齐齐发声:“说不通啊!”卫王说完就没词了,夔王还能往下说:“圣上休听这乱臣贼子狡辩,道理上完全说不通啊——若是所谓的元凶肆意推动花帽军和红袄寨合作,那么他以一敌二,岂不是增添他自己难度?”
事实上倒也确实如此,那一战,元凶本以为借用迷宫阵就能害红袄寨和花帽军两败俱伤,而他自己都无需出场表现、就能坐收渔利大获全胜;双方的合作是他始料未及,且是他不愿看见,终害得他跳到台前。
卫王呆呆竖耳,点头连连附和:“臣附议,没有什么元凶的存在。纥石烈桓端的一面之词不可信,且不说楚风月已公然嫁给徐辕至今未归,据说,纥石烈桓端那晚被林阡一刀划在了自己人范畴!”
“再者,束乾坤,应当也没那么厉害吧?说他伪装,臣不相信。”夔王补充,“传言里自尽的时候颇为壮烈,倒像是弃车保帅的做法。”
“那是他被楚风月感化后良心发现……”桓端心虚而底气不足,是既不想再诬陷大师兄,又怕浪费了大师兄的牺牲。
他的辩解,很快就被卫王夔王的你一言我一语压了下去。
身为元凶和挡箭牌的夔王卫王,两个人当然同气连枝,因为他俩的最外围防线是“曹王有罪”——一定要让曹王是圣上所猜忌的重急,我才能活!!所以在这场对质中,他们不管是精明或愚钝,都因为保命要紧而不约而同地决定了统一立场、一荣俱荣。
“两位皇叔说得不错,朕也认为桓端在道理上说不通。束乾坤此人,根本就是曹王府阴谋失败后的弃车保帅。”金帝冲着纠结不堪的纥石烈桓端射来一丝洞察的光,“桓端,朕素闻你忠厚,今日便给你机会,若指证战狼再次欺君,则朕处决曹王府时不株连你。”
“圣上!臣和曹王、段大人一样,都是忠于国家,忠于朝廷,忠于圣上,忠于子民!”纥石烈桓端只有表白的热泪盈眶,没有狡辩的花言巧语。
“哼,被逼也好、自愿也罢,那晚纥石烈大人去找李君前的时候,有想过国家,想过朝廷,想过圣上,想过子民?”这时蒲鲜万奴在桓端背后冷笑,他之所以强出头,其实是为了向元凶表忠。
“蒲鲜大人,若我没记错,那晚也被林阡一刀划在了自己人范畴,该不会你也是元凶和束乾坤勾结林阡的同党?”纥石烈桓端忿忿捅破那层纸,你要出头那就鱼死网破。
“圣上明察!林阡当时是想收回末将的麾下江星衍,所以才会乱来……”蒲鲜万奴继续表面对金帝实际对元凶解释,“臣和江星衍都是拼死才突围……”
“拼死突围,怕是沾了段大人突袭泰安的光?就算这样也不知感激,反倒背信弃义恩将仇报?!”纥石烈桓端严词厉色,慑得蒲鲜万奴倏然噤声,两个人虽一样跪着,气场却高低悬殊,“蒲鲜大人又要怎么证明,您和江星衍不是林阡那一战结束后收服了反过来安插到我方的间谍?!”
“含血喷人!末将冤枉!”蒲鲜万奴大惊伏倒在地,“纥石烈桓端,你怎不好好解释,林阡为何对你和十一剑手都先擒后纵!你才更像间谍!曹王府从上到下都和林阡不清不楚!”
纥石烈桓端暗叹不妙,最后一句真是画蛇添足、搬石砸脚,可是,圣上他的预设立场俨然就是不信曹王,怎么辩解都没有用啊……
金帝表情一凝,虽然没有即刻发难,明显内心极为在意:“哼,和林阡有关系的还真不少。”不再对纥石烈桓端和蒲鲜万奴关注,转过头来,望向举足轻重却一言不发的黄掴:“阿鲁答,朕听闻你在阵前承认过有元凶的存在,可是真的?”
百口莫辩的桓端忽而眼睛一亮,是啊还有黄掴,转机要到了?
这么快就进展到第二步了吗?目前曹王仍是重急,但圣上竟打算同时剔出元凶?最外围防线还没动、最内层防线竟失守,夔王和卫王突然感觉到他俩不再同气连枝、而该准备非此即彼、你死我活了……
“禀圣上,末将阵前承认只是为活命,是被宋军屈打成招,并不作数。末将以为,很可能有元凶的存在,但元凶未必就是身在山东的夔王或卫王;另外,束乾坤死无对证,不能凭一条命就洗清曹王府全体。案件扑朔迷离,关系盘根错节,到底如何决断不是一朝一夕,还望圣上三思。”黄掴虽然那天给曹王府留了情,但教纥石烈桓端感到气愤的是,黄掴果然如战狼预料的那样,此番没有完全给曹王府说话,因为他……到处留情。
第1689章 贵胄草莽,莫不荣枯(8)
黄掴的话当真说到了金帝、夔王、卫王每个人的心坎里,夔王卫王一喜,维持在最外围防线了吗;金帝更高兴,黄掴这句一出来,几个王爷谁都逃不了,尤其曹王府绝对翻不了身。
黄掴自然也是各自按需投其所好,他看得出眼下金帝还当曹王是肉中刺,也明白,夔王卫王自己都不相信元凶王爷不存在,那还不如由我黄掴来给他们定个轻缓之罪。
“阿鲁答,你虽对朕忠心、为人也耿直,可惜在阵前的表现却丧节辱国;并且你作为泰安的最高统帅输成这般体无完肤……唉,朕不得不给三军将士一个交代,思前想后,便只能暂时免了你的职务。”金帝忽然降罪下来,黄掴一怔,赶紧跪地领旨,感激涕零之状:“谢圣上不杀之恩!”
“朕决定暂缓判案。曹王府其余人不改‘欺君’,维持先前的‘杀无赦’;花帽军暂免死罪但活罪难逃,且先充当苦力,待取证后再审;夔王和卫王,鉴于都嫌疑未消,务必尽力打林阡和战狼。”金帝一句话就堵死了胥鼎、完颜天骥等人原已酝酿好的给曹王的求情,还示意要他们把所有的余力都贡献给夔王卫王、做两位皇叔沂蒙之战的帮手。
林阡单挑能力属实无敌,但沙场对决从来不是靠个人英雄。初来乍到的金帝之所以信心满满,一则,河南之战胥鼎和完颜天骥勇谋搭配发挥出色,二则,沂蒙的红袄寨还没完全稳妥,三则,夔王卫王为了自证清白定当竭尽全力而他们之间有一个必然属于厚积薄发不容小觑!
四则,经过泰安这次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合作”,搭进来一支任由鱼肉的花帽军,本就注重风骨的曹王府不可能再三抗旨,也就是说接下来曹王府再怎么受辱也不会帮林阡,金军在对战林阡的过程中没有关于第三方的后顾之忧……若花帽军候审阶段战狼能够乖乖领死,那朕可以考虑给幸存的花帽军人质们一些余地,让纥石烈桓端等人将来感恩戴德地辅助朕的兵马抗宋。
如此,金帝对内外的制衡都有十足把握,所以果断地照着自己的想法:“那么,谁当主帅,谁做副手,两位皇叔可有主动请缨的么。”
“臣愿挂帅,诛林阡,灭曹王!”两个皇叔喊口号时还孱弱得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
对于挡箭牌来说,这是最好的澄清机会,哪怕他是真的弱不禁风,也定会为了自证而拼上绵薄之力。
对于元凶而言,沂蒙之战已是再三的退而求其次,无路可走了,接踵而至的战斗中他只能拿捏分寸,一边要表演好和挡箭牌差不多惨、用以撇清嫌疑;一边真卖力打林阡和曹王、务必建功立业。无疑,他很难。
金帝正待随心所欲地分配,一隅沉默已久的纥石烈执中突然上前,毫无征兆地下跪并谏言阻止:“圣上,万不可将夔王、卫王任命为主帅!他们对皇上的危害甚至可能超过曹王!”
一片哗然,岂止夔王卫王,就算林阡或战狼在场怕是也要大呼意外,毕竟,先前发生的一切都和他们所推测的对质内容没多大出入。
纥石烈执中此人,素来是曹王府的死敌,说出这样一句利于曹王的话何止分量重,直接给原已死心的桓端带来了翻盘希望!反观夔王卫王骤然自危,同舟共济猛地就碎裂成了同床异梦,几乎同时启动了非此即彼、你死我活的预案。
“爱卿,是对泰安决战有与众不同的见解?”金帝是除了曹王府支持者之外又一个既惊又喜的。
虽说黄掴的回答令他满意,可多少有那么些中规中矩,不错“曹王是重急”是政(谐)治正确,可金帝对元凶也巴不得心里有数和敲山震虎——此刻纥石烈执中的指证很可能会帮金帝进一步实现愿望,而且积怨已久的纥石烈执中终极目标一定不是洗白曹王,金帝当然发自肺腑地高兴。
说起纥石烈执中和夔王的关系,那真和蒲鲜万奴的热切归顺、黄掴的见风使舵不太一样,起先,他是误上贼船——
泰和南征,纥石烈执中打淮东时,被送到他身边来指点江山的幕僚名义上明明是潞王给的,潞王和执中才是黄河贪污案里一根绳上的蚂蚱,执中也一直视潞王为靠山和同党。谁知,那幕僚其实是元凶王爷握着潞王手摆出来的棋,从来就把身份来历对执中遮遮掩掩,平素商议最多的就是夺权而非攻城,所以几个月也没攻下一座楚州城,反而被宋将毕再遇打得弃甲曳兵而走……香林山事件后,那幕僚就离奇病死只怕是被灭口,执中正是因为元凶的处事不留痕迹和行为凶狠毒辣而不得不默认屈从……
不同于潞王经过香林山事件后吓得一病不起,执中一边预料到圣上会派完颜纲之流来对自己严刑拷打,一边则准备好巩固自己的实力来杜绝这种严刑拷打。可是……打仗没战功,想巩固自身?就只能傍能人……
所以七夕那晚,他和黄掴一样,表面受命于金帝,实际却是服务于元凶。尽管连元凶是哪一位都不知道,也不清楚自己的同党具体还有哪些,他还是尽职尽责地给元凶办事了,亲自出马把慕容茯苓、百里飘云、柳闻因等人陷进了迷宫阵里。
结果换来的又是什么,是宋军拿他性命绑架元凶时元凶的毫不在意,反倒是完颜江山那种杂碎令元凶视若珍宝!换而言之,执中根本不是元凶王爷的核心层,甚至连边缘都算不上。你既不仁我也不义!
所以,一看见林阡到达战场,纥石烈执中的兵再多,都因为淮东之战的后遗症而第一时间无视元凶的号令而躲了起来——好笑,不管我死活,还指望我卖命?不给草吃还希望马跑?!
沉淀数日后,越想越是气愤,纥石烈执中对有关束乾坤的谣言产生共鸣居然半信半疑,适才见夔王卫王使出浑身解数否认束乾坤,生怕自己被元凶弃如敝履卸磨杀驴,所以先下手为强反戈一击把真相拣重点地说了出来:“圣上,末将领旨从淮北撤到沂蒙来时,就觉得花帽军里有几个蒙面高手很不对劲,后知后觉,才知他们是束乾坤请来的夔王卫王府外援。仔细一想,圣上并未调动两位王爷府上高手,若是自发扛起家国大义要参加剿匪大业,何必蒙面?波云诡谲的泰安决战,势必有幕后黑手和红袄寨的内奸勾结,妄图夺权篡位的绝对不局限于曹王和林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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