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问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杜醒
(本章未完,请翻页)的存在。微风中有花香。
又走到一片浓重的绿荫;水边的石栏被过往的人们摩挲得光滑发亮。花月走过去,微微倾身将手臂搁在石栏上,抬头望着江水。
其实花月心中没有什么愤恨的情绪,甚至于并无怨言;诡门内部素来如此。没有季牧,也会是别人;她倒也宁愿是季牧了。或许季牧说得对,她并不适合待在诡门,或者整个奉天府。
但是世事又哪里有那么多可以选择的花月想着,就这么得过且过吧。
她注视着江水流逝;时间就这样过去。
水天相接之处,倏然划来一抹青色。随着它的临近,花月的眼神渐渐汇聚起来。
一叶竹筏。少年白衣翩翩,只一人长身立于筏上。
与周围堂皇富贵的高大画舫相比,竹筏无疑显得寒酸;然而只要人们将视线停驻在那行船的少年人身上,便无人再会这般以为。
白色衣衫材质妥帖而内敛,上添有以隐针绣着的祥云纹案,则又富有几分温暖的节日气息。一身衣着在这个时节仿佛并不显眼,却能令明眼人隐约看出少年不凡的出身。
与衣着相比,更引花月注意的是白衣少年周身的气质。
他目光如此安宁干净,仿佛天上的阳光都能够直接投到他的眼底;与他对视过的每一个人,都忍不住由心生出亲近之意。
而此刻,少年就正巧看向了岸边倚栏而望的花月。他微一笑,着力转过船头,缓缓向她的方向划来。
在花月的注视中,少年已来到了她的身边,身形随着水波微微起伏着。
他抬头朝花月浅浅笑了,温声道:“一起来吧”
花月回以一笑,足尖轻一点地,便旋身越过石栏,轻盈地落停在了竹筏之上,像极了一只紫色的蝴蝶。
少年便再一撑船篙,扬声笑说:“走了!”
待竹筏到了江心,他便松了船篙,随意在小筏上坐下,将手边的其中一壶酒抛给了花月。
花月接过,也学着他的样子坐了下来,与他并肩望着前方无尽的水色。
一切都自然而然。
正值午后晴风,画舫比热闹时少许多。再转过一个弯,水面愈发开阔起来。
“喂,你有没有……喜欢过的人”
少年思索了片刻。
花月笑了起来,道:“这还用想啊”她叹了口气,低声道:“看来,至少你还没有特别喜欢的人吧。”
少年道:“姑娘有吗”
“有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花月点头。
少年便问:“他对你不好吗”
花月苦笑道:“很明显吗”
少年指了指她手中的酒壶。
花月不由白他一眼,没好气笑道:“这酒还不是你给我的”她说完这话自己却先是一怔——如方才这般熟络如老友的语气,她已不知多久没有用过了。诡门之中又哪里有朋友之说没想到,面对这个素不相识、或许再不会相见的少年人,她却能如此自在。
也或许正因为是陌生人吧,她反而敢说。
想通了这一点,花月顿时觉得身上轻松了很多,连心中的最后一丝生硬也消散了。
她仰头饮了口酒,续道:“没错。他非但对我不好,还背叛我了很多很多次……不,或许在他心里,那些事根本与背叛无关。他不在乎任何人,更不会在乎我。”
少年没有因为这些话露出丝毫鄙夷或怜悯之色,他只是自然如友人般地猜测道:“但是他应该曾经有一段时间对你很好吧”
花月不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问道:“这你怎会知道”
“很显然啊,”少年不假思索道:“你也是个骄傲的人,如果之前不曾有过值得留恋的回忆,又怎么可能倾慕与一个不珍惜你的人”
花月苦笑,低声道:“对,你是对的。曾经我以为,我们是恋人……其实你相信吗,那样一个无情无心之人,过去却伪装得那么好。他简直骗过了所有人,所有人都曾认定他温文尔雅、聪明绝伦,没有一丝瑕疵。”
少年沉默片刻,道:“或许真的是什么误会”
“他”花月冷笑了一声,眼神却落寞。她道:“不可能。”
少年道:“人难免有错,每个人都一样。”
花月眉宇间却浮现疲惫之色,强笑道:“那你呢你难道也做过恶事吗”
少年笑道:“当然有啊!就不久前,我刚惹出了一个大麻烦,然后故意假冒到了别人身上。”
花月听他说得认真,反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你那顶多叫恶作剧!小孩子不要假装恶人,不好玩的。”
少年无奈道:“我可是说真的。”
“好好好,是真的!”花月咯咯笑着,加重语气道:“千真万确——行了吧”
而她的笑容却戛然而止。
花月的脸色陡然苍白,嘴唇微微发抖,也顾不得会引起少年的怀疑,直接传音道——
“他来了!快走!”
……
(本章完)
第一百章 界线
少年仿佛并未察觉出异样,脸上还依旧带着那种他特有的、近乎浪漫的悠然笑意,只安抚她说着:“姑娘无需着急,会没事的。”
“你怎……”花月气得跺脚,原本想骂他不明事理,可是时间早已来不及了,最后只有长叹一声,再没奈何。她心中想的是,你既是中洲人,再如何出身不凡又能怎样就算是秦家,不也一样对季牧的威胁没有丝毫办法
可惜了。
感知着季牧的迅速靠近,花月有些绝望地闭了闭眼睛。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风无声掠过。
意料之外地,花月感到一只略显冰凉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带着那种令她熟悉却又务必苦涩的气息;下一瞬间,花月便觉身子一轻,眼前景物一阵变幻——双脚再落到实处时,她竟已站在了季牧的背后。
季牧语气低沉地开口,“你没事吧”
他没有回头。花月怔然良久,才不敢置信地意识到季牧这句话居然真的是在问她,一时心中复杂难言。
花月抬头,正犹豫着说什么,却再次呆住了——
只见季牧身上气势凝伫如山,目光紧紧逼视着对面的白衣少年;与白衣少年依然如旧的气定神闲相比,季牧竟反而更像是防备、警惕的那一个!
此刻两方各自立于竹筏两端。水流息息往东,竹筏却困于诡异的静止之中。一圈圈波纹以竹筏为中心向远处扩开,最终却拉成一个方圆约有十米的平面,犹如冰封。
看到这一幕,花月哪里还会不知这少年的身份亦是另有玄机只能苦笑。
季牧冷冷道:“你又想干什么承渊!”
花月眼睛倏然睁大——纵使再有心理准备,她也万没能想到面前这位纯净出尘如仙人的少年,竟然就是神域凶名赫赫的承渊!
虽已被季牧叫破身份,少年的神情却一如平常。他微笑道:“如你所见,我与这位姑娘在秋塘偶遇,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有什么不妥吗”
季牧淡淡道:“有意思”
少年揶揄道:“季牧,你这就生气了”
季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少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花月,忽然没来由地打揖笑了句“佩服佩服”,接着道:“既然如此,那这竹筏就送你了——
“祝你们永远‘同舟共渡’!”
大笑声中,白衣少年足尖一点竹筏,霎时将竹筏远远推去;他本人则一瞬间便横渡了江面,飘然站到了岸边。
不明玄机的人们见此惊艳情景皆欢呼叫好,一时间少女们的手绢香囊飘舞不绝。白衣少年好心情地接过了一个小女童递来的花灯,返身朝竹筏那边挥手作别。
季牧没有再看他,而是转过了身,沉默地注视着近在咫尺的花月。
花月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时间安静过去。
就在花月的心越来越乱的时候,她终于再次听到了季牧冷淡的声音。
“走吧。”
……
秦府内院。
天际晴蓝,苑景美甚,而此时却无一人欣赏。龙安澜与秦悦风各自坐于房间两处,沉默地等待着。
“你说,他这次去……”
(本章未完,请翻页)女子忽然开口,略停顿后续道:“应该问题不大吧。”
秦悦风略感讶然,但毕竟也没有调侃的心思,低声笑道:“他会做没有把握的事”只是他的笑容并非发自真心。
龙安澜简单“哦”了一声,不再言语。
风轻近无,连窗边的水晶珠帘都不曾有丝毫摇曳。阳光晃眼,前几日刚刚退减的暑气又在此时高涨起来,惹人生厌。
龙安澜腾地站起来,快速道:“我过去看看。”
“去哪儿”
“那还用问当然是……”话说了一半龙安澜便截住,回头喜道:“启明,你回来了!”
“回来了,”提着盏花灯的白衣少年悠然晃进了屋里,对他们点头笑道:“成功蒙混过关。”
见他安然无恙,龙安澜脸色却立时僵了下来,冷声问道:“你到底去哪儿了这么久!不知道都在等你么”
“没办法,”陆启明在她旁边坐下,苦笑道:“我得先找些地方恢复一下。”
“恢复一下”安澜公主眉峰一挑,但神情却不知觉间缓和了许多。她反问道:“挂着只灯笼恢复吗”
“这个啊,”陆启明提了提手上的花灯,随手把长柄卡在椅背镂空的祥云纹上,笑道:“拿来当道具嘛。”
“随你怎么说吧。”龙安澜哼了一声,但人已缓缓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秦悦风迅速凑了过来,亲自倒了杯茶递给陆启明,嘴上不住说道:“你行啊你!这也能搞得定那可是四个奥义而且还有一个是大奥义啊!来你给我说说你现在到底什么境界——鬼才信你小周天啊!让我算算,你该不会也已经偷偷摸摸变成奥义境了吧,反正你本来就跟我们人族不一样,我也是能理解的……”
龙安澜一拍桌子,怒道:“话这么多不嫌吵”
“没事,”陆启明不假思索道:“你就让他说。挺好的。”
此话一出,另两人同时停了下来,皆一脸古怪地瞅着他。
陆启明微怔,旋即笑道:“好吧,我可以给你们解释一下……简单地说就是,我确实有一种方法可以短时间骗过他们,但是消耗很大,而且恢复的方式有些不寻常。”
龙安澜指了指秦悦风,面无表情道:“比如听这个话唠说话”
秦悦风翻了个白眼,一脸诚恳地拍着陆启明肩膀,喃喃道:“你可千万别说‘是’。”
陆启明笑起来,道:“与人交流确实是一部分,待在相对有活力或者地势复杂的地方也有好处,如果恰好能遇到一些特殊的事件就更好了——这是我目前试出来的最有利于恢复的办法。虽然听起来很像胡说,但事实就是这样。”
在确认陆启明真的不是开玩笑之后,另两人对视一眼,皆忍不住摇头——这实在是闻所未闻。
秦悦风想了想,一拍腿道:“那你直接说你在任何情况下都能恢复不就得了”
“真这么说也没错,”陆启明点头道:“但是有快有慢。”
龙安澜忽然问道:“这次你去找季牧他们,恐怕免不了有武力的直接对抗吧”
秦悦风也安静下来,一起望向陆启明,等待着他的回答。
陆启明清楚他们的意思,直接道:“那
(本章未完,请翻页)种程度的攻击,我最多只能挡下两次。”
“确实了不起。但太冒险了。”龙安澜对这个回答并不算意外。她很快指出道:“所以目前最重要的问题在于,你那种力量的恢复速度究竟如何如果能跟得上,那你自然立于不败之地。”
“远远没有那么快,比精神力、内力那些慢得多。”陆启明摇头,道:“保守估计,我需要一整天的时间。”
龙安澜眉心紧蹙,“这就麻烦了。”
陆启明略有自嘲意味的笑笑,道:“所以初次见面,只好借承渊的名头一用了……如此算来倒也有趣,他假替了我的身份,而我现在也正在做相同的事。不知继续这样发展下去,究竟会是个什么局面。”
他说到最后时的笑意让秦悦风捉摸不透,忍不住问道:“你们两个一直在说承渊承渊——承渊到底是谁”
陆启明没有直接回答。他倏然轻笑起来,道:“这次的事远远比我预料的顺利。想来也的确该是这样——如果有两个人,他们无论是面貌、气息、灵魂力量乃至特殊的能力都完全相同——想不被人错认才难。”
“你……”秦悦风欲言又止。他突然觉得现在的陆启明有些陌生。
沉默片刻,龙安澜直视着陆启明的眼睛,缓缓道:“季牧生性多疑。‘承渊’的出现如此突兀,你究竟是如何取信于他的”
“其实很简单,只需要一句话就足以。”
陆启明微微一笑,平静道:“我骗他说,灵盟让我出手相救的那个存在实际上就是你们这个世界的神明,而偏偏在九万年前封印祂的人,也是我。”
“咳咳咳……“秦悦风本来认真支着耳朵,闻言直接被呛得把茶水都喷了出来。他不由大笑道:“这种话他也信难道那季牧是傻的不是”
然而秦悦风把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声音已迅速低了下来;他忽然看出龙安澜脸色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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