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家宗师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胖一点
已是年关,正是两年中承上启下的日子,景康帝作为四海之主,手里积压的政务可不少,年宴将近也忙着批阅。
景康帝批阅政务,马晋就在龙案前的地上跪着。
从他被叫进殿中,景康帝一句话没说,马晋没琢磨出其的意思,索性老老实实的跪着不说话,反正在御书房的地板是由汉白玉铺垫而成,不冰腿。
殿中还有火炉供着,除了姿势不太舒服,倒没其他,马晋还有心思观摩眼前地上汉白玉的纹理。
景康帝看完一封奏折,然后用朱笔在其上批了个阅字,想了想又在其下空白处写道酌情堪办,不得有误。
批完这封折子,景康帝微微仰头活动了一下脖子,然后就看见跪在眼前的马晋,眉毛轻挑,拿起旁边的茶杯喝了口茶。
朕听说你和那扈正在那紫江宫打起来了?
马晋头又低了低,闷声道:臣有罪。
景康帝倒没纠缠这个,反而饶有兴趣问道:你们俩谁赢了?
马晋微微有些错愕,不过很快回道:臣打了他一巴掌,又踢了他一脚,最后又抽了其四腰带。
景康帝一愣,他方才也只是听宫人禀报马晋二人打斗,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刚刚他见马晋衣着整齐,浑身上下全无伤处,还以为只是二人推搡几下罢了,不过此时听马晋这意思,他似乎想差了。
景康帝直起身子,端坐于龙椅之上,运目瞥了一眼马晋刚系回腰上的金腰带,眼角微动。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腰带似乎是金的?
嘶~
景康帝重新审视了一下老实跪在地上的马晋,此子竟恐怖呸
这小子不是个文人吗,玩笔杆子的,怎么拳脚兵器也这么溜。
咳,和朕说说你们是这么打的,那扈正就没还手反击。
轻咳一声,景康帝对二人打斗的因由不管不问,反而八卦起了过程。
没办法,他对马晋这个五女婿的印象一直是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文人,今日得知马晋还有这身手,大为诧异,之下心里满是好奇。
马晋也对景康帝的反应有点懵逼,不过这样也是好事,总比劈头盖脸的责备好多了。
于是,马晋就把此事从头到尾的简略说了,其中也没太过添油加醋,毕竟当时殿中还有不少宫人在,景康帝要想查清楚很简单,没必要胡乱编辞,容易出事。
本来马晋以为景康帝看重的是此事的缘由,还着重提了几句自己动手的原因,强调扈正无礼,自己不堪其辱才暴打对方的,为自己以作辩解。
谁知,景康帝对此不怎么关注,反而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马晋的身手上,
你是说你先是给了扈正一巴掌,又一脚将其撂倒,之后连抽了四下腰带,这扈正一个堂堂的将门之子,竟被你个文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马晋闻言,看着景康帝有些发愣,还难得自谦的回了一句:臣也是占了先机。
景康帝却没管他,转头看向了一旁的花子虚,声音飘忽。
朕如果没记错的话,扈卿曾和朕夸奖过他儿子弓马娴熟,还精通拳脚,当时朕还夸了一句将门虎子。
如今看来,这位将门虎子竟是如此精通善武,让一个文人几下揍的抬不起头。
花子虚暗自憋笑,他和马晋交好,自然向着马晋这边,不但不劝解,还帮着火上浇油。
圣上莫要动怒,当初也是扈世子在武试场上夺了个武举,扈侯爷高兴之下赞了两句。
兴许只是这两年扈世子武艺稀松了些,今日才败在了马大人手下。
花子虚不提这茬还好,他这么一说,反倒是提醒了景康帝扈正身上还有个武举人的功名呢。
这大乾的武试虽没文试含金量重,但也非同儿戏,如今就扈正这个稀松身手,竟能考中武举人,这由不得景康帝胡思乱想。
莫不是那量候有意舞弊,欺瞒于朕?
其实这是景康帝冤枉扈氏父子了,量候再胆大,倒也不敢公然将草包儿子包装成武举人。
要知道武举人虽比不过文举人,但有其功名,入伍最少是个八品千户,又关系到兵部和军方,寻常人哪敢做手脚。
再说一个八品武官对量候来说并不算什么,他也犯不着为此舞弊,若是被人发现,可不是个小罪。
而扈正之所以能考中武举,则是因为武举分两个科目,兵韬武略,其中兵韬考的兵书谋战,武略考的是武功拳脚,二者分量相同,各占一半。
而扈正因为是将门出身,不说其他,兵书自然还是背得熟的,起码比那些从底层爬上来猛汉要强的多,又加上其父身份,其武力差了点也没什么,考官们睁只眼闭只眼就过了。
但就是这样,扈正作为一个武举人,哪怕武力不高,但也不至于这么惨败于马晋手下。
今日之果,主要还是马晋突袭所致,上去就是劈头盖脸一顿打,等扈正反应过来,已经晚了,其早已没有还手之力了,
再加上马晋经过一年多的勤习武艺,多少还是有些用处,所以扈正才被揍的如此之惨,若是两人摆开架势,明刀明枪的打,躺在地上不一定是谁。
所以这就教导我们,打架一定要先下手为强
心里琢磨了一下关于扈氏父子舞弊的事,景康帝也把注意力转回了正事身上。
扈正嘴贱,挑衅马晋,挨揍也是活该,但马晋在宫里里贸然动手问题也不小,怎么处理二人,让景康帝有些头疼。
此时,景康帝也对马晋二人恨的有些牙根痒痒。
要不是已经颁下赐婚旨意,尚公主此事早已昭告天下,事成定局,不能更改,他早让这两人滚蛋了。
两个未来驸马,大年夜在宫里大打出手,说出去都让人笑话,若不加之严惩,宫中威仪何在
此时,跪在地上的马晋,偷偷抬眼瞄了一眼脸上神情不定的景康帝,以头叩地,声音沉闷。
臣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圣上宽恕,您有任何责罚,臣尽拜受。
只是今日是宫中年宴,正值佳节,微臣所备圣上的贺礼未亲自觐上,心有不甘。
待等年节贺礼觐上,再请圣上下旨责罚,即使再重,微臣也心愿已成,受之甘怡。
景康帝奇怪的看了马晋一眼,没弄清其耍什么花招,望向身旁的花子虚,老太监当即明其所意,快步走出殿中,没多久就捧着一个礼盒进来。
皇上,这是马御史的年节贺礼。
取出来朕瞧瞧。
景康帝又望了马晋一眼,见其跪伏在地,连头都没抬一下,心中正不解,而旁边花子虚也将礼盒打开,里面是一画轴,老太监解开捆画的细绳,轻展画轴。
吴道子?
景康帝腾然起身,一把从花子虚手里拿过画轴,小心翼翼的观摩打量。
而此时马晋一直低着的头也重新抬起:这幅吴道子的是臣花重金购来的真迹,臣知皇上素爱丹青。
得此名画,也不敢私自截留,奉于圣前也算是臣的一份孝心。
此时景康帝也从画轴上抬起头来,看向马晋的目光满是复杂。
多贴心的女婿呀,你让朕怎么舍得施责于他。
不过毕竟事关宫廷威仪,景康帝也不好不处置下旨,于是,景康帝下旨。
殿中侍御史马晋宫中失仪,本应重罚,但因其属于被迫反击,属于受害方,罚俸半月,禁足三天。
不过,一人轻罚,另一个不能再轻了,所以景康帝下旨责令扈正。
言其生性跋扈,宫闱生事,罚其廷杖四十,禁足两月,另外年宴也不用参加了,挨完廷杖就回家待着。
至于马晋,他还不能走,景康帝还得拉着他研究吴道子的真迹呢。
可怜扈正在太医院养伤,本想着让皇上为自己做主,严惩马晋,谁知等来的确实一群如狼似虎的禁军和四十廷杖
第三百四十九章 被赐麒麟服
御书房
景康帝是真爱丹青之术,尤其是今日马晋心念以久的吴道子真迹送到他手中,更是什么其他心思都没有了,连年宴都抛到一边,一心扑到画里。
还拉着马晋,不停的询问画的来历资料,也幸亏马晋早有准备,对答如流。
这幅吴道子的真迹,可是马晋废了不少功夫才弄到的,上次在避暑行宫,景康帝带着一家人敲诈他这个光脚女婿。
其他人的要求马晋都完成了,唯独景康帝想要的画圣吴道子的真迹,马晋一直没有着落。
马晋本想着以莫高窟藏金洞里的珍藏密卷相定,后来派人前去探查才发现,他之前想的太过简单了。
莫高窟在敦煌府可不是籍籍无名的野山洞,那可是当地重要佛家古迹,敦煌府派兵看守不说,里面还有僧侣护持。
要想像马晋想的那样,派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取出里面的几万卷经书古卷,运来京城,其难度不亚于登天。
马晋也只得暂缓此事,不然即便道破藏经洞之事,他也捞不了多少功劳,当地的敦煌府衙及甘肃官员也不是吃干饭的,大功当前,人家未必搭理你是谁。
辛辛苦苦却为了他人做嫁衣,这傻事马晋可不干,反正一时半会那莫高窟的宝贝也跑不了,马晋就准备先放着,日后再寻他法。
莫高窟的藏宝弄不得,马晋又只好满世界的打听吴道子的真迹,花重金求购,只是这本就是画坛至宝,一般人即使有也藏着当宝,又岂会露出风去。
以景康帝的帝皇之尊都寻了几十年无果,又岂是马晋轻易能得到的。
时间长了,画的事一直没有眉目,马晋便就慢慢死了心,准备寻其他名家之画相抵。
但谁知柳暗花明,上个月,他曾拜托过的吴胖子老爹吴大庆传来消息,他打听到哪里有画了。
京城西城有一书香世家,姓林,祖辈做过官,而且还不小,后来家道中落,如今当家的连个秀才都没考上,在一家商铺里当掌柜。
因这林家摊上了个败家儿子,生性好赌,结果被人设了套,欠了人家赌坊三千多两银子,这赌坊背后靠山极深,像林家这种小门户根本不可抵抗,只得老实掏钱。
但三千两不是小数目,如此巨款岂是林家能拿的出来的,无奈,只得动了变卖传家宝的的心思。
林家藏有一幅吴道子的真迹这事,从不外露,就是整个林家也只有当家的自己知道,如果不是为了救独子,说什么其也不会将祖物卖出。
这林家当家因为生意上的缘故,和吴家有旧,知道吴家巨富,就打算将画卖往吴家,而吴大庆以前得马晋所托寻画,得知卖家上门,连忙通知马晋。
马晋又寻了一些行家对画进行鉴定,确认真迹后,才出钱买下,花了足足一万五千两银子,这还是林家着急出手所故,不然不然未必掰扯不到两万两
马晋得此画卷,本想着留在年宴上露露脸,但刚才闯了祸,也顾不得年宴当众献宝了,索性先把画拿出来自救。
如若不然,今日这年宴不但脸露不成,还得折些面子。
不过,马晋也没想到这画的效果这么好,景康帝不但就此对他暴打扈正的轻轻揭过,还对他亲近有加,连以往的马卿都不叫了,直接称呼他的字。
说实话,马晋私下里见景康帝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再加上每日早朝,可以说对景康帝十分熟悉。
在他的印象里,景康帝是个威严君主,即使高兴,也是多是微笑,偶尔大笑就是朝中发生难得的喜事了。
但马晋却从来没见过自己这位老丈人如此开心过,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愉悦。
景康帝笑得连脸上的褶子都皱起来了,看向龙案上的画,欢喜的像个得了糖果的孩子
看着景康帝的欢颜,马晋心里暗动,今日一见,证明之前说老丈人痴爱丹青不是谣言,看来自己得往这下点功夫了,以后再遇上什么名画珍籍就重金拿下,送进宫里。
要是把这位爷哄高兴了,自家日子更好过。
景康帝听马晋说完得到此画的来历,高声大笑,环视左右道。
该着子升立此功劳啊。
然后,景康帝又冲着马晋笑道:朕收藏名画无数,各路大家真迹尽有,唯独缺了画圣之作,一直引以为憾。
其余诸人也不是没为朕此事费过心,老大老二老三老四等人和朝中萧卿蔡卿众群臣,都曾专门为此寻过,想借此讨朕的欢心,结果均无果,如今却被你给找来了,可见子升你气运深厚啊。
马晋微微一笑:都是皇上龙运昌盛,此宝就该圣上所得,微臣就是过了下手,不敢居功。
看看,看看,多好的臣子啊,居功不自傲,不愧是朕看上的好女婿。
景康帝浑然忘了刚才他还想着后悔赐婚,让马晋滚蛋的事了,此时,在吴道子真迹的光芒衬托下,景康帝别提看马晋多顺眼了,
看其衣袖有些褶皱,还亲自伸手拂平,这是他亲儿子们都很少得到的待遇。
景康帝用实际行动给我们证明了,送礼一定要投其所好,还有一定要有钱
景康帝心里高兴,转头示意花子虚,笑道:子升寻画有功,朕不能不赏,花子虚,你说朕该赏他些什么。
花太监人老成精,知道景康帝得了画欣喜,想借此给马晋赏点好处。
老太监当即在脑中快速盘算,思寻合适的赏赐,毕竟马晋此功,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赏高了不合适,赏少了景康帝也不痛快,要想正好恰到好处,可不是容易的。
金银绸缎?
马晋身家丰厚,不缺这些。
升官提职?
马晋刚升任不久,短时间不好再动,再说为了幅画就升官,朝中百官那说不过去。
美女娇娥?
赏驸马爷女人,估计景康帝不砍了他,五公主那的记恨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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