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锦绣

    黄总理，你看，咱们在广西边境只有一个团三千五百人，如果想要占领广西全境至少需要五个团。上次和广西明军的一场战斗就耗费了五万多两银子，这还是一个团，如果占领广西五个团能打多少仗？我想大家都是能吏，应该能算的出来。还有这是打仗，咱们占了广西后就要为全广西二百多万汉人负责，他们的吃喝全要咱们解决，大家知道广西贫瘠，所有东西都要从广州这里运去，还有广西的土司需不需要安抚和收买？这些都需要钱，所以臣说的一千万还是少算的！

    听着马明远反驳黄应秀，朱宏三不禁心中暗笑，马明远这是欺负这些人不懂经济，占领广西是需要花钱，但是马明远说的都是花钱的地方，并没有把有收益的地方算进去。不说可以占领大批土地，就是广西几个铁矿煤矿就是一笔大收入。但是对广东最为重要的是南宁的芒硝矿，现在广东火药生产大量需要的硝石有三分之一来自广西南宁。朱宏三知道南宁的横县就是这个大型芒硝矿的主产区，不过芒硝一般都在地下深处，没有火药炸开岩洞很难开采。

    朱宏三知道马明远看出来自己不想对广西动手，所以夸大了用兵的难度，用来打消黄应秀他们的念头。

    朱宏三看了看佟养甲，问道：佟先生也不同意对广西用兵吗？

    臣主管装备部和后勤部，现在新兵都没训练完成，武器只完工不到三成。如果对广西用兵就要调回赣州和潮州的军队，这样北方就门洞大开，臣实在不希望在出现第二次李成栋事件，所以臣附议马总理，不同意对广西用兵！

    各位大臣一听佟养甲说出来广东事件，纷纷不说话。这已经涉及到皇帝的身家性命问题，没有那个大臣傻到还坚持要对广西用兵，毕竟上次皇帝朱宏三老婆死了，女儿失踪，还是别触他霉头为好。

    果然和各位大臣想的一样，佟养甲一提广州事件，朱宏三脸色一沉，说道：好了，对广西用兵的事不要提了，今天就到这，散朝！朱宏三说完站起来回后宫去了。各位大臣也纷纷回到自己的办公地点，开始准备一天的工作。

    朱宏三的皇宫就是以前的楚王府，里面也建有三大殿，依次是承运殿圜殿和存心殿，对应着北京紫禁城的太和中和保和三大殿，只是规模没有三大殿大而已。在加上朱宏三也没想在广州长待，自然能省就省。最前面的承运殿是举行一些大典庆典的地方；中间的圜殿是朝会的地点，这里也是朱宏三和内阁商谈国事的地方，内阁就建在圜殿的左侧；最后就是存心殿，这里是朱宏三自己办公的地点，军机处和锦衣卫衙门东厂提督衙门都在这里，所以说存心殿才是政府运营的核心。

    回到自己办公室朱宏三心情很不好，刚才在朝会上谈到广州事件，这让朱宏三想起了马小芳和丢失的朱渔。马小芳不说，虽然死了，但是以朱宏三薄情寡义的性格伤心几天也就过去了。只有朱渔是朱宏三心中的痛。

    朱渔那天出宫去佟养甲家见她外婆，本来广州城里大乱，佟养甲不让朱渔回宫。可是朱渔担心自己的母亲和父亲，非要回宫。佟养甲也没办法只有派出十个家丁护送她回宫，没想到刚出门就碰到逃亡的清军，生死不知。事后朱宏三也让锦衣卫派出人去寻找，人找不到那怕知道生死也行，可是朱渔就像消失了一样，完全没有消息。

    朱宏三虽然狼心狗肺，但是对自己的子女还是不错的，朱渔还是第二个女儿，朱宏三十分喜欢这个温柔漂亮的女儿，来到广州后也有人为朱渔提亲，但是都被朱宏三以孩子还小推掉了，朱宏三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只有十几岁就结婚生子，其他的不能保证，最起码要让她过一个快乐的少女时代。

    朱宏三正在屋中生闷气的时候，门外小黄门进屋说道：主子，锦衣卫钱指挥使求见！

    哼！他还敢来见我？让他进来！

    钱胖子在广州事件后被朱宏三一顿胖揍，打得屁股成了一朵烂菊花，在床上躺了三个月，刚能起身。

    钱礼德进屋后赶紧跪倒，陛下，报告陛下一个好消息，臣得到渔阳公主的消息了！

    渔阳公主就是朱渔的封号，朱宏三一听有女儿的消息，赶紧起身问道：快说！在那里！

    钱礼德斯斯艾艾的说道：那个请陛下息怒，臣刚接到福建锦衣卫千户的密报，在五月初一，李成栋的李元胤大婚，那个千户身份是福州的商户，也去参加了，他看到新娘子可能是渔阳公主！

    朱宏三一皱眉，问道：你看清了吗？真是小鱼儿？

    钱礼德满头大汗，其实那个千户并没有看清，只是李成栋府中被收买的丫环密报，说是新娘子是从广东拐来的，听说是姓朱。钱礼德这几个月失掉很多朱宏三的信任，现在东厂的曹芳对他已经不太尊重，所以钱礼德需要一个大功重新获得朱宏三的信任。这次得到那个千户的密报后，钱礼德如同抓住一个救命稻草，想都没想就来报喜。

    朱宏三看着钱礼德这个样子，就知道这家伙并没有确切消息，气的大骂道：钱胖子，你没有准确消息就敢来和朕说，你是不是想欺君？

    这个大帽子扣下来钱礼德好悬没吓死，本来就不得朱宏三喜欢，朱渔的事在办不好那真是离死不远了。

    万岁！万岁！臣这就派人去福州，马上把渔阳公主救出来！

    你这次在给朕办砸了以后不用进宫来了，你自裁算了，老婆孩子全都发配吕宋挖矿，你知道吗？

    听到朱宏三这么说，钱礼德知道皇帝真是生气了，连连磕头，表示一定派人去查个清楚。

    看着钱礼德屁滚尿流的出去，朱宏三气的心头发堵，这个时候边上站着的太子朱海赶紧拿起桌上的茶水递给朱宏三。

    父皇息怒，我想渔阳妹妹必定平安归来！

    朱海今年十五岁了，不过古人算虚岁，其他朱海刚十三岁。不过这孩子有着马家良好的基因，长得高高大大，刚十五岁就有一米六五，在这时代也算是高个子了。

    朱宏三在今年下旨为朱海设立东宫，并且上朝和办公的时候都带在身边，也算是培养预备接班人。

    经过这几个月的观察朱宏三发现朱海性格外柔内刚，为人方正。如果朱海身在和平时期，比如说宣宗时代，朱海一定是一个好接班人，在马明远等大臣的辅佐下一定能治理好国家。可是现在是乱世，朱海这样的性格实在不是一国之君的最佳人选。

    朱宏三接过茶杯喝了一口，问道：太子，今天朝堂上的事情你都看到了，你说你的意见！

    朱海一鞠躬，说道：父皇，我认为马总理说的很对，现在财政上实在不易对广西用兵！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不要说你舅舅那套，要你自己心中想的！

    朱海低头想了想，说道：父皇，如果您问我怎么想的，其实我是同意黄总理说的，认为应该先消灭桂王政权。

    说说你的理由。

    朱海抬头看了看朱宏三，小心的琢磨下语句，说道：父皇，广西的桂王毕竟比咱家血缘近很多，如果放着他们发展，将来怕是不好收拾！朱海也知道自己家的血脉差的太远，和朱由榔根本没法比，但是这话在朱宏三面前实在不好听，这也就是今天朱宏三逼着他说，要不这话他绝对不会说的。

    朱宏三点点头，没想到朱海还有这份狠心，不过朱海毕竟是个孩子，不知道这个时代拳头才是硬道理，只要手中握有军队，别说你一个万历皇帝的偏远血脉，就是朱元璋复活也要乖乖听令。

    太子，你能这么想很好，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但是你要记住，只有手中的军队在一切就在，如果军队不在，你就是太祖皇帝复活也没人听你的，知道吗？

    朱海点点头，把朱宏三交给他的为君之道记入脑海。




第三百四十三章 太子从军
    看着儿子低头受教，朱宏三心里也不知道自己的话他能听进去几分。

    朱海长这么大一直受的是正统儒家教育，朱宏三害怕自己的儿子变成朱佑樘那样对文官言听计从，在半年前把朱海带到身边，对他言传身教，就是为了让他认识到政治的残酷性。

    可是随着地盘的扩大，北方战事的吃紧，朱宏三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在教导自己儿子。朱宏三低头想了想，朱元璋当年就是把朱允炆带在身边，接受的也是正统的儒家教育，可是结果很是明显。好学生朱允炆没玩过自己的流氓叔叔朱棣，弄得下落不明，看来温室里的花朵还是不行啊。

    朱宏三抬头问道：太子，你每天都参加禁卫师的训练吗？

    朱海在这一个月里，跟着朱宏义和禁卫师的新兵一起训练，不过朱宏三对这种形式上的训练没什么信心，都知道朱海是太子，教官那敢认真的训练他。

    是的，父皇，每天下午我都要和新兵训练一个时辰！

    朱宏三点了点头，说道：这样还不行，你准备一下，过几天去赣州，以一名新兵的身份向张家玉报道。还有，你的名字也要改一下，就叫马海吗！记住，不要透漏自己的身份！

    听到朱宏三这么说，朱海大吃一惊。其实他每天下午一个时辰的训练就是走个形式，禁卫师的张三强那敢真的像新兵那样训练他，所以朱海的训练只是跑跑步，锻炼一下身体。

    因为朱海受到的是儒家教育，所以他对士兵完全是士大夫的认识，那就是看不起，认为这帮家伙粗鲁不文。今天听到自己父亲要自己去当一个大头兵，朱海心中很是抵触。

    父皇！我。。。

    看朱海这样子，朱宏三就知道他不想去，双眼一立，说道：什么？你不想去？

    朱海大着胆子说道：父皇，我认为学习治国不用参加军队吧！

    放屁，怎么你看不起当兵的？你爹我当年还他娘的不如当兵的，你不想去也行，太子别当了！

    朱海听到朱宏三这么说，吓得赶紧跪下，他知道自己老娘现在死了，自己太子的位置要不是舅舅马明远帮忙，完全可能换老二朱江了。

    请父皇息怒，儿臣去赣州！

    其实刚才朱宏三说的是气话，朱海除了有些文人的迂腐，朱宏三对他还是比较满意的，这次让他去军队正是要锻炼他的胆气。朱宏三记得后世的一句名言，军队是个大熔炉，什么铁到里面都能变成精钢。

    好了，起来吧，你下去准备一下，明天出发！

    看着朱海出去，朱宏三想了想，他怕朱海到了赣州军营，张家玉管不了他。提笔写了一份任命，任命张家玉为詹事府左谕德。詹事府的官职和少师少保这些不一样，少保等官职已经变成荣誉职位，并不负责太子的日常教育。詹事府才是大明太子教育管理机构，任命张家玉左谕德这个官职，正是让他不要对太子太过放纵。

    朱海回到东宫，想了想，这么大的事还是和自己舅舅商量一下。想到这朱海换上常服，一个护卫没带，从后面出去，去马家见自己舅舅马明远。

    来到马家门口，看门的马福自然认得太子，刚要跪下磕头，朱海一伸手拦住，小声说道：不要让人知道，我舅舅在家吗？

    听到朱海这么说，马福赶紧起来，低声说道：在，老爷正在后院书房，太子请跟我来！

    今天马明远休沐，刚上完朝回来，正在家中修改银行的章程。大明银行经过一年多的准备，就要准备开张了，这一直是马明远在掌总，不由得他不小心翼翼。

    这时候看到门外太子走了进来，马明远赶紧起身迎接。问道：太子殿下，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

    朱海挥挥手让仆人都出去，低声说道：舅舅，我这次来是有一件事情和舅舅商量！

    看到朱海一身常服，再加上朱海刚进屋就把闲杂人等赶了出去，马明远就知道有大事发生，赶紧问道：怎么了？宫里有事情？

    朱海找个椅子坐了下来，把刚才朱宏三说的事情和马明远说了一遍。

    舅舅，你说我应该怎么办？真去当兵不是有辱斯文吗？

    马明远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说道：皇帝乾纲独断，他下诏决定的事绝对不能改变，如果你不去的话很容易让皇帝不满，我的意见还是去！

    可是去当大头兵，大明从太祖开始就没有过这种先例！

    马明远摇摇头，说道：太子不要这么想，你去当兵不正好是接触军队将领的机会！再加上你如风表哥在赣州当团长，一定能保你平安。

    舅舅，可是赣州是前线，听说就要和江西的清兵开战，如果我去了万一。。。

    太子放心，我在我的家奴里选出几个人，和你一起去参军，有他们护着你，绝对不会出什么事。还有张家玉也绝对不会让你有什么危险！

    看到自己的支持者马明远也这么说，朱海没办法，只好点头决定去赣州参军。

    送走朱海后，马明远想了想，到了赣州安全不成问题，张家玉绝对不敢把储君送上前线送死，可是就怕有些人暗中下手。佟养甲就不用说了，能弄倒太子的机会他绝对不会放过。就是马如风也不能完全信任，如果太子出了什么意外，那马如烟的儿子朱江就成了最有力的继任者。

    马明远想了想这件事只能相信张家玉了，张家玉对皇帝朱宏三绝对忠诚，只要朱宏三不换太子，张家玉就必须要保护太子的安全。想到这马明远赶紧提笔给张家玉写了封信，里面请求张家玉把带去的几名家丁和太子编到一起。

    朱宏三让太子出去当兵这件事在大臣中立刻传开，副总理黄应秀付文龙等老古董立刻找到朱宏三，以国本不能轻动为由想请朱宏三收回成命，但是朱宏三已经答应的事情那能反悔，再加上朱宏三可不像朱佑樘朱载垕等窝囊皇帝，太子去当兵已经不容改变。

    老家伙们反对，可是新兴实力派可以一言不发。马明远知道朱宏三什么德行，说得好听是乾纲独断，不好听就是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他认定的事反对是没用的，弄不好还产生副作用。

    佟养甲更是乐开了花，赣州正是前线，看样子就要和满清开打，太子这次去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两说。就算张家玉给他安排到后方，赣州和广州可不一样，真打起仗来兵荒马乱，出现什么事请都是可能的。

    太子就在全体大臣各种各样心思当中出发去了赣州，临行带上了马明远安排的四个家丁。这四个家伙以前是马家商帮的护卫，身手很是不错，每人手里都有七八条人命。同时深受马家大恩，家人孩子都在广州，不用怀疑他们的忠心。并且马明远临行前还给这四个人画出一份大饼，只要太子安全无事回来，他们四个每人给五千两银子，还有让他们的孩子有当官的机会。

    这四个人常年在外，见惯了生死，钱不钱的倒无所谓，可是自己儿子能当官这才是关键。只要能读书当官，他们四个家庭立刻变成特权阶级，和现在给人家当家奴完全是两个概念，所以四人纷纷表示一定保护好太子，就是自己死也要保护太子平安。

    朱海就这样化名马海，带着四个保镖，乘坐后勤部给赣州运送给养的船，在广州上船，赶奔南雄府。

    朱宏三也害怕自己的儿子出现意外，暗地里让锦衣卫派出一百护卫，装扮成各种人员暗中保护。就这样朱海离开了安全的广东，进入战区江西赣州。

    朱海长这么大一直锦衣玉食，还没出过这么远的门，看哪里都新鲜。

    进入江西后，明军的检查站明显增多，每隔十几里就一个。

    朱宏三给朱海的命令是完全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去赣州参军，不能暴露太子身份，不能打出太子仪仗，不能借用马家的势力，所以朱海经过检查站时也要和普通人一样，排队过关。

    看着长长的队伍，朱海很不耐烦，问和自己来的马家护卫马大，马大哥，这检查站怎么这么多？这才刚进入江西，离着赣州还有二百多里呢，这么走什么时候能到？

    马大今年三十多岁，长得孔武有力，跑江湖多年，经验十分丰富。和太子同行这十几天，他知道太子这人就是个大孩子，什么都不懂，还喜欢行侠仗义。在南雄下船时就为了解救一个歌女和当地一个纨绔起了冲突，最后弄得当地的衙门都来人了，要不是马大及时亮出马家的腰牌，太子的身份可能就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