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天策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无罪
即便是那名九真郡的剑师,他和这名年轻人交手之间的谈话时,这名年轻人的脸面也都大多被他手持的黄纸伞遮掩,而元气激荡间,九真郡这名剑师身前的雪花狂舞,空气扭曲,他更加看不清这名年轻人脸上的细微末节。
但这名刀客此时已经欺负近年轻人身前,他终于真正看清了这名年轻人的面目。
这名年轻人的脸色虽然白皙,但肌肤却有些粗糙,似乎是长时间在外奔波导致,但最让他想象不到的是,这名年轻人的脸上有着许多条低微的凹陷,看上去就像是淡淡的花纹。
这些凹陷处似乎原先是可怖的疤痕,但后来用药慢慢除去了可怖的疤痕,但血肉还未彻底的盈满。
这种痕迹远观并不明显,但近观却给人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感。
这名年轻人远观面目很柔和,而且甚至可以用英俊来形容。
但近观时看着这种将消未消的疤痕,却让这名年轻人有着一种分外铁血和强悍的感觉。
除此之外,这名年轻人到此时依旧镇定如山,这种镇定,似乎成了烙印在他骨子里的一种气质。
但此时他也并未他想,越是感到对方危险,他手中的刀势便越是迅猛和坚定。
唰!
刀光在距离这名年轻人只有数尺之遥时,突然一分为三,分斩年轻人身上三处。
但也就在此时,这名年轻人也动了。
他方才转身的姿态显得并不快,但他此时脚步一错,他的身影却是如鬼魅般快到极点。
噗的一声。
这名北魏修行者的腰侧血光迸射!
这名北魏修行者的身体就像是被一头蛮牛撞了一记般猛然一顿,然后他痛苦的嚎叫起来。
他手中的三道刀光已经散乱,手中真正的长刀依旧想要斩向这名年轻人的身体,但他浑身的力气却已经随着体内脏器的破损和鲜血的急剧流逝而瞬间消失。
他的动作在此时所有修行者眼里,显得无比的缓慢。
他手中的长刀落在这名年轻人背后的阴影里,然后咄的一声,无力的砸入这名年轻人身后的脚印之中。
三声厉啸在这名北魏修行者的惨嚎声中同时响起,他身后紧跟着的三名刀客同时如电般朝着年轻人斩出一刀。
年轻人的手中有一柄短剑。
这柄短剑比他的飞剑略长一些,但也只有两尺来长。
他便是用这柄短剑贴身刺了那名北魏修行者一剑。
此时这三刀袭来,他却首先并未动用这柄短剑。
他的右手之中,还抓着那些裂开的竹片。
他将这些竹片就像是挥剑一样挥了出去。
竹片瞬间被刀光斩碎。
但是其中两名刀客的脸上迸出血雾。
这两名刀客的脸上刺满了断裂的竹片,包括他们的眼睛。
这两名刀客也痛苦的嚎叫起来,手中的长刀无法保持镇定的胡乱朝着那名年轻人斩去。
另外一名刀客没有能够发出声音。
因为那柄短剑的剑尖似乎很随意的指了过来,却让他根本无法抵御的刺入了他的咽喉。
那名九真郡的修行者大脑一片空白,原本他还要强行去控自己钉入墙尖的那柄飞剑,但也就在此时,他听到了飞剑的破空声。
他眼睛里余光里,看到对方的那道飞剑贴着屋顶飞了回来。
“怎么可能!”
他失神的嚎叫了起来。
面对任何比他强大的飞剑他都不会如此失神,对于剑师而言,飞剑的造诣永无止境。
但关键在于,对方在轻易的瓦解了这几名刀客的近身斩杀之后,却依旧还能控着这柄飞剑。
这如何能够做到?
而且他可以肯定,这名年轻人并非只是面相年轻,这名年轻人只是真正的年轻人,最多不过二十余岁的年纪。
这样的一名年轻人既然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在真元和飞剑的修行上,他又怎么可能会有足够的时间去修炼近身的身法和剑术,修炼这种近身战斗的真元配合之法?
他根本无法理解。
他此时的想法的确很有道理。
时间对于修行者而言是公平的。
一天就那么多时辰。
用于吸纳天地灵气凝聚真元,这或许还能用炼化灵药来节省时间,有些权贵手握着惊人的修行资源,他们凝练真元便能够比寻常修行者节省很多时间。
但飞剑使用之道和武技、真元的使用之法,这些都是公平的,没有人能够在缺少练习的情形下做到运用纯熟。
但他忽略了一点。
每个修行者的天赋不同。
同样的招式,有些人即便有着名师教导,练习很久都不一定能用得纯熟,用的恰当。
但有些人却很快就能用好。
这些人是真正的天才。
这些人的天赋即便是魔宗都自认不及,这种人很少,但每个朝代,却总有那么几个。
“王平央。”
那辆已经被白雪堆积成白色的黑色马车里,马车之中的乘客终于认出了这名年轻人。
他极其的震惊。
倪云珊和王平央、厉末笑便都是这样的天才,然而眉山之后,南天院便彻底失去了王平央的踪迹,从那时候开始到现在,王平央这名天才就彻底的从南朝所有人的视线之中消失了。
所有人都甚至觉得他在眉山就已经死了。
然而他现在却出现了,而且还如此强势的出现了。
第一千五十章 有人要死
鹅毛大雪还在飘洒。
羊汤店里,胡麻子的第二锅烙饼刚刚烙好。
胡麻子只是眨了眨眼睛,他就发现自己羊汤店里的那五个人已经不见了。
桌子上除了那些空碗和没有吃完的烙饼之外,还放了足够的银钱。
胡麻子已经听到了不远处街巷之中的那些异样响声。
只是很多年的经验告诉他,羊汤还要熬,烙饼还要接着烙,这种有可能丢了脑袋的热闹,不但不要去看,而且最好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羊汤店里的五个人已经走到王平央所在的小巷的巷后。
这个时候那几名来自北魏的刀客已经全部倒下,那名九真郡的修行者经脉受损严重,跌坐在地,根本没有再战之力,但这五个人都清楚站立在巷中的那名年轻人根本不想走。
既然不想走,便不存在堵住后路这一说。
这五个人便不显得急切。
“羊汤尚可,烙饼不错。”那名年纪最大的修行者走到这巷口时,评价了一句。
他身后的一名修行者有着不同意见,摇了摇头,道:“我倒是觉得羊汤够浓,那烙饼倒是不够味。”
“你就是喜欢咸,还不够味?那你还不如吃咸鱼去。”另外三名修行者都笑了起来。
王平央从染血的雪地之中缓步走过,他看着出现在巷口的这五人,眼中的杀意略减。
林意和他、齐珠玑等人都是自幼在建康一带学习、修行,待人接物不缺礼数,只是陈家和韦睿要整理北方边境,而他们则要迅速整理建康一带,要让那些权贵迅速的认清形势,铁策军和剑阁便必须展现强硬的手段,今日必定会流很多血。
但这五个人的来历他也知道。
这五个人在边军出过力,韦睿在此之前曾经特意交待,最好能够保全他们的性命,但对于他而言,他不只是要留着这些人的性命,还想要这些人为铁策军所用。
一道剑光落回他的右手,他右手持着飞剑,左手持着那柄短剑,静静的看着这五人。
“果然是南天翘楚。”
年纪最大的修行者看着王平央平静铁血的样子,忍不住轻声赞叹。
他这次的赞叹并没有不同的意见,他身后的四个人都是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和天赋以及修为相比,王平央此时这份气质,更让他们折服。
只是该战还是要战。
年纪最大的修行者对着王平央微微颔首。
他的双手十指动了动。
漫天飞舞的雪花突然沉重了起来。
这些雪花被无数看不见的气息相连,就像是变成了一座雪山。
王平央的脚下嘎吱作响,他的双脚朝着雪地之中陷去,踏碎了雪地之下的石板,然后再朝着泥土下方陷去。
这名不起眼的年纪最大的修行者不只是神念境的修行者,他的真元也远比一般修行者浑厚凝练,而且他所修的法门原本就适合在冰天雪地之中动用,那天空之中的每一片雪花,就像是承接着他的真元,牵引更多天地元气的真符。
他不想和王平央比较那些花里胡哨的手段,他只是纯粹以境界和力量碾压。
他以境界和力量碾压,其余那四名修行者乘机刺杀王平央。
对于他身后的这四名修行者而言,王平央都是后辈。
这种战斗方式并不光彩,但很实用,很有效。
然而就在此时,御药局那边屋檐上不断涌出的白汽飘了过来。
在这种天气里,这些白汽原本很快都会消失,但这些白汽却偏偏就像是活物一般涌了过来,直到闯入这名修行者的雪山之中,这些白汽才骤然凝结,变成一滴滴水珠。一场雨就落了下来。
街巷之中无数人惊愕的看着这场雪中坠落的雨。
一滴滴雨珠就像是军队之中的士兵一样前赴后继的冲击在那些雪花之中,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气浪不断的爆开,雨水和雪花撞击,竟然发出了无数金铁的鸣声,天空之中,就像真的有两支军队在交战一般。
那名年纪最大,操控着这场雪的修行者深深的皱起了眉头,眼梢泛出了愁苦的神色。
他并不知道出手的修行者是风调雨顺真人,他也可以肯定,这名同为神念境的修行者在真元强度和这种天气下,不可能比他更强。
但他同样可以肯定,这名神念境修行者能够和他纠缠很久。
最为关键的是,王平央应该早就知道这名神念境的修行者会出手,所以城里那些大人物做了这个局,想要表明他们的态度,但对方却显然是早就设了局,在等着这些大人物发动。
……
雨珠和雪花不断的撞击,这片街巷周围的元气震动不堪,那辆早就安静的停在街巷角落的黑色马车上的积雪不断的震落,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这辆马车里的人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此时应该是自己要出手的时候。
但也就在此时,和他隔着不远的一处宅院门开了。
里面走出一名穿着皮袄,就像是掌柜模样的男子。
这名男子只是抬头看了这辆马车一眼,马车中的人就只觉得头脑有些发沉,“阴阳手费大先生?”
“皇帝已经遵守诺言,自囚于湖心静院,等他想通的时候,自然有所转机。”
从宅院里走出的费虚只是继续朝着马车走来,并没有说话,但马车的后方,却是又走出了一名身穿青衫的修行者。
这名修行者一直走到马车的车厢旁,拍了拍马车车厢,接着轻声道:“林大将军不想和南天院起冲突,并非是惧怕南天院,而是不想赶尽杀绝。其余南天院的人也没有来到这里,你既然是南天院的人,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被我们所阻,你也算是还了欠别人的人情,就不要再出手了。”
马车中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然后有些惨淡的苦笑起来。
当年能够成为被皇帝选中的南天院的修行者都是南朝翘楚,马车中人这一生也从未被人如此威胁过,但他即便是神念境中拥有些特别手段的强者,他一个人,也不可能和两个像他这样的人物对敌。
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他在数年前和阴阳手费虚接触过,那时的费虚真元修为还在他之下,而且费虚的年纪比他略大,南天院还有些修行资源外面无法得到,但这几年过去,他再见这费大先生时,对方的真元修为隐然在他之上,而且体内真元积蓄盈满,似乎在这灵荒时代,就算不断耗费真元,对方也总有办法迅速补足。
“你们还是不要送死了。”
雪花和雨水还在冲击,王平央的对面,那五名修行者的身后,又有一个打着黄纸伞的修行者走了出来。
这五个人的后路被堵住了。
“在下沈鲲。”
这名修行者看着这五个人,认真的轻声说道,“韦睿大将军为你们求过情,所以我也希望你们能够承韦睿大将军的情,如果你们愿意,我们林大将军很想请你们加入我们铁策军。”
……
御药局里又走出了一名年轻人。
在有人刚刚认出王平央时,还没有人能够彻底确定御药局这两名年轻人和医官到底背后站着的是什么人,但当这些神念境修行者逐一出现,所有的人便都很清楚,这些人都是铁策军的人。
新任的司徒祭酒心中的愤怒猛烈的燃烧起来,烧得他的眼睛都有些红。
其实如果是陈家或是韦睿安排的人,他不会如此愤怒。
韦睿是皇帝钦定的人选,他插手建康城中的这些事,只不过是略微过了界。
何修行那名真传弟子虽然姓陈,但至少陈家并没有公开和何修行这名弟子的关系,陈家也并没有任何的动作,陈家尚且不属于南朝的乱臣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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