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天策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无罪
他们的身体,就像是一个已经能够自动吸纳天地灵气凝结黄芽的容器。
而在真正开始修行的过程之中,他们修炼绝大多数功法,和寻常的修行者相比,都是事半功倍,哪怕是同样的功法,同样灵气程度的同一地方打坐修行,同样的时间里,他们所能凝结的黄芽数量,也比寻常的修行者要多出许多。
他们的身体耐受能力也超过寻常的修行者很多,寻常的修行者若是真元动
第八百三十六章 南渡
黑夜里,有黑色的流云飞过,然而那些黑色的流云近了,却是一群群黑色的渡鸦。
北魏,东平,苦津渡。
连绵数十里的芦苇荡里,看似渺无人迹,然而却隐匿着许多和干枯的芦苇丛同色的大小船只。
这些船舶的主人在北魏官吏的眼中,和山贼、马贼无异,只是他们并不打家劫舍,并不劫掠商旅,这些船户平时所做,便是私运。
通过错综复杂的水路和夜色的掩映,他们吃准了北魏军方没有什么厉害水军,他们将一些商队的货物偷偷来往运送,与此同时,他们也运送一些无法通过正常途径进入南朝或是北魏的人入境。
能做这种生意的船户,不只是拥有高超的御舟技巧,往往还拥有亡命之徒才拥有的胆魄,其中很多甚至都是修行者。
在入夜之时,即便这些船户都感觉到今日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同寻常,但按天色来看,今夜有大雨。对于他们而言,大雨加上夜色,在他们的领地里,即便真有什么大事,也没有什么人能够奈何得了他们。
所以他们和往常一样,在夜色黑沉沉的压下来时,很安静的吃着晚饭。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他们的晚饭是一天之中最重要的一餐,也是最丰盛的一餐,很多人的荷叶包裹之中,甚至有大块的酱牛肉,有完整的烤鸡。
然而看到那一群群黑色的渡鸦时,这些船户心中却都生出了浓烈的寒意,感到了莫名的心悸。
渡鸦是体型最大的乌鸦,这种乌鸦在苦津渡一带并不多见,这种大群大群的乌鸦,一般是追逐着死亡的气息而来,它们在北魏的传说里,有着预知死亡的能力,它们往往会出现在即将有大量死亡的战场上,或者出现在遭受军队或者马贼屠戮的村寨和城镇。
所谓死亡的气息,是根本无法感知之存在,然而当这些黑色渡鸦从远处到来时,这些对周围水域极其熟悉的船户,却分明感觉到了一股以往没有的阴冷气息。
那些渡鸦并不飞散,却是以某一区域为中心盘旋起来。
那种阴森的寒意,似乎正从那片区域不断的散发出来。
一名身穿黑袍的男子,就在那片区域的中心。
整个北魏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是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正面目。
他是魔宗。
在绝大多数时候,他的面色都很平静,给人一种儒雅温和的感觉。
现在这些渡鸦在他头顶上空飞舞形成旋转的黑云,将更浓重的黑投到他身上时,他还是显得十分温和儒雅。
“来就来了,为何还要弄出如此的阵仗。”
他的目光平静的落在前方不远处,缓声说道。
他的前方不远处看似空无一物,然而随着他的出声,一点稀薄的雾气缓缓的荡漾开来,却是显现出一顶黑色的轿子。
此时他所在的这片区域已经是东平苦津渡水域周围的荒地,根本不通车马,而且周围荒草和芦苇丛生,若是有人硬生生的抬这顶轿子进来,也会折断许多芦苇,弄出许多痕迹,但周围的荒草和芦苇荡中,却并没有任何这样的痕迹。这便显得这顶轿子更加的诡异。
“既然要见魔宗大人,自然就要隆重一些。”黑色的轿子里传出冷肃的声音。
“恐怕倒是和隆重没有什么关系。今夜我在这里的事情传出去,再加上这些渡鸦群飞
第八百三十七章 棋子
轿子里的人又沉默了片刻的时间。
“我原以为你是个骄傲的人。”
然后他说道:“我总以为,任何人到了你这样的地位,终究会有些骄傲。”
“我说过,我是个俗人。”
魔宗自嘲道:“不过骄傲这种东西,在我看来是最无用的情绪。”
对于魔宗,北魏人了解得自然要比南朝人多一些,而用了魔宗很多年的北魏皇帝,自然是天下最了解魔宗的存在。
魔宗决意南渡,这对于北魏皇帝而言便是彻底的决裂,他派来的这些人,自然是不可能直接被魔宗控制真元,也自然有着一些可以压制魔宗的手段。
只是魔宗只想要离开。
他根本就没有和这些人一战的想法。
现在轿中人对于留住魔宗没有任何的信心,只是忠君之事,又事关整个北魏的命运,他终究要尽力一试。
在他再度沉默下来的刹那,天空之中那些飞旋的黑色渡鸦突然静止了一瞬。
任何的生灵存活在这天地间,自身都带着独特的元气法则,这些黑色渡鸦就像是天地间很微弱的黑色符号,但它们的身上也有着独特的元气流动,也牵引着天地间的一些气息。
这些微弱的气息,却是轿中人的武器,是他借以和更多天地元气沟通的工具。
黑色渡鸦静止在空中,无数缕微弱的元气从它们的身上发散,从它们飞过的很多地方,却有无数缕的元气被牵引了过来。
“何必”
魔宗笑了起来。
“好手段,可惜太慢。”
他评价了一句。
在这句评价出口之前,他的衣袍就已经往外膨胀了起来。
无数股凛冽和霸道的气息,就像是漠北高原之中垭口的罡风一样,从他的衣袍之中吹拂而出,朝着四面八方飞射出去。
这些气息就像是风,但却远比世上任何风都要快,都要锋利。
以他为中心,方圆近百丈之内,所有的荒草和芦苇瞬间折断,这种气息之中,有数十道带着金属光泽的飞行之物,却是在这些荒草和芦苇折断之前,就已经飞向了他的那些敌人。
噗噗…
两道这样的金属光芒穿过轿子,打在了内里的人身上。
轿中人不动声色,在这两道金属光芒刚刚刺入他的血肉之中时,他体内的真元并不往外迸发,反而是往内吸引。
这两道金属光芒并未被他的真元牵动往他体内深入,反而只是浅浅刺破了他的肌肤,在接下来一刹那,反而逆流而上,分射了出去。
这是逆鳞。
逆真元而走的法器,魔宗的独特手段。
无论是这轿中人还是其余那些在折断的芦苇丛中出现的修行者们,都很清楚这种手段,而且在此之前,也已经经过了多番的练习,确保自己可以第一时间反应,将这些逆鳞反激出去。
所以这一瞬间,没有任何人死去。
然而当这些逆鳞被他们的真元逆向牵引反激出去之后,却并未就此坠落。
这些逆鳞在夜色中散发出更明亮的光,就像是无数夏日的萤火虫一般围绕着魔宗飞舞。
无论是在水畔,在淤泥之中,在腐朽的破旧小船上….所有出现的这些修行者,都是北魏修行者世界里的异类,都是那种平时足够令人仰视的存在,然而这些明亮的逆鳞,却映射得他们的脸色都很黯淡。
他们都很震惊,都很感慨。
他们甚至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世上竟然有人能够像控制飞剑一般,控制逆鳞这种法器。
逆鳞是一切护体真元的克星。
这些逆鳞飞舞的区域,便是魔宗的绝对领域,任何修行者都不能靠近他的身躯。
只是今夜魔宗给他们的震撼远不止如此。
……
其实绝大多数强大的修行者也并不喜欢近战。
他们原本更加擅长的,便是隔着很远距离就直接杀死对方的真元手段。
无法近战,原本就是他们擅长的真元手段展现威力的时刻。
一名身穿白衫的中年文士站立在一片淤泥地里。
这片淤泥地里居然少见的长着一些荷叶,看来时节若是合适,甚至能够在下方的淤泥地里挖出些藕来。
第八百三十八章 亲至
这颗黑色的棋子在他手中碎裂成粉末,他自身和周围的元气却没有任何明显的变化,然而在百丈之外,一名身披着蓑衣,如同渔夫一般的修行者,却是一声闷哼,身上发出了无数的碎裂声。
无数如粉尘般的元气结晶,从这名修行者的身体里往外飞洒出去,这名修行者的眼瞳也像琉璃一般开始碎裂,他眉心之间的血肉,竟然如同剥落的墙粉一般不停的掉落,然后是内里的骨骼。
他的眉心之间出现了一个奇异的孔洞,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见他头颅里的脑髓在如同花瓣一般枯萎。
一声声骇然的惊呼声响起。
他们不知道魔宗用了何种方法,竟然瞬间完全损毁了这名修行者的本命元气,甚至让这名修行者因为本命元气的反噬而瞬间诡异的死去。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名身穿蓑衣的修行者十分神秘,在场的所有修行者都甚至没有一个人知晓他的真正身份,他的来历,只知道这人叫做余先生,是隐匿在北魏皇帝身边的一名神秘供奉。
“仲先生。”
也就在此时,已经到了水边的魔宗出声道:“你养在霁月弄的妻子,还有绣鞋巷的五房小妾,全部都会死。”
在他的声音响起之前,一名戴着白银面具的青衫修行者正在凝神看着魔宗身前不远处的水面。
水面上有闪耀的粼光。
在他的凝视之中,这些粼光就像是实物一样片片飞起,脱离了水面,就像要交织出一片光怪陆离的未知世界。
在听到魔宗这句话的刹那,这名修行者的身体巨震,他隐藏在白银面具下的面容,变得比白银面具还要苍白。
“魔宗…你!”
他嘶声叫了起来,只是心情太过激荡,他的喉咙血肉就像是被挤压住了一般,竟是说不出更多的话。
“要想杀我或是和我为敌,便自然要承受一定的代价。”
魔宗踏上了水面,他看着那些散乱的粼光,温文尔雅的面容上带着一丝难言的冷酷,“不要和我说祸不及家人这种蠢话,我从来不是你们这种修行者,你们从今夜之后应该想清楚,我知道你们不知道的许多事情,我会用你们不会用的任何手段,我在你们面前都是秘密,而你们之中的绝大多数人,在我的面前没有秘密。”
“从现在开始,只要向我出手的,都是我的敌人。”
“你们的家人,你们的弟子,你们的好友,都会是我的敌人。”
…….
当感受到那些可怕的气息时,苦津渡这一带的那些船户已经悄无声息的撤离。
有一艘小船却并未撤离,这条小船停靠的位置,始终在魔宗的感知极限之外。
这条小船上有两个人。
其中一个人是中山王元英,而另外一个人,则并非是北魏人,而是来自南朝南天院。
南天院因萧衍而兴起,在所有人的固有认知里,南天院自然绝对忠诚于南朝皇帝。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叶暮峪因钟离之战而死,其实对于很多南天院的教习而言,叶暮峪死得其所。
他的死不只是换取了钟离之战的大胜,换取了南朝和北魏战争的转折,而且他还让南天院最为优秀的学生林意活了下来。
林意主导的钟离之战的荣耀,让南天院的诸多教习与有荣焉。
南朝皇帝对林意的明升暗贬其实已经让有些南天院教习对皇帝有些怨言,再到后来,魔宗要和南朝皇帝见面的消息确切的传递出来,若非何修行那名弟子的阻拦,恐怕魔宗已经归降南朝。
魔宗是谁
 
第八百三十九章 不准
这名南天学院的女教习当然非寻常的修行者,她这一生中也经历过无数精彩绝伦的大场面,只是听着中山王元英的这句话,她知道除了荒园里何修行和沈约的那场战斗之外,她所经历的其余任何场面,都不会有今夜精彩。
在北魏,只有北魏皇帝能够真正的一手遮天,只有他能够让任何情报机构的情报出现问题。
就连中山王元英都以为他此时在洛阳的皇宫里,然而他却亲临到了此处。
皇帝是人世间至高无上的存在,在南朝,即便是在萧衍起兵的年代,也几乎没有人见过萧衍的出手,哪怕人人都知道他肯定是修行者,但他的修行境界到底如何,到底擅长何种手段,却连南天院的教习都无法真正了解。
在北魏,北魏皇帝的修为境界更加神秘。
没有什么确切的记载记录过他的出手,但从北魏北方一些门阀的态度,迁都洛阳之前几次宫廷之变的悄然被镇压,处处迹象都足以让人推断,他恐怕是一名足以制衡魔宗的强大修行者。
魔宗在水面上微微停顿下来。
水面上荡漾起一层轻柔的波纹,他的整个人就像是一只水蜘蛛一样,轻若无物的停留在水面之上。
他的面色真正凝重起来。
在此之前,他说过的很多话,甚至很多神色变化,都不是真的。
只有真正的紊乱无序,才能让人无法对他做出真正的判断。
所以不管在任何境地之下,他就像是一个始终带了无数面具的戏子。
只是此时他的凝重无比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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