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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天策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无罪

    我将这两枚扳指重新放入铅盒之中,这种异相又很快散去。我当时便心乱如麻,直觉这两枚东西肯定绝非凡品,但若是回到商队,说不定自己就保不住,若是先藏在城中某处,等再来取,恐怕又出别的意外。后来思来想去,反正也得到了不少价值惊人的美玉,不如索性冒险到底。

    费虚深吸了一口气,语气里竟也是为了当年自己的选择而有些自豪,我当时便决断,丝毫不在这个城里逗留,马上就离开这天启城,也不要再搜寻什么宝贝了,我出城之后也不往南朝方向回,而是穿过了边境,后来从西越再绕回了南朝。这其中绕路我用了大半年,后来又过了一年多,我才敢悄然出卖一些玉石,以换取修行之物,后来我听说了一些景田商号的事情,庆幸我当时的选择极为正确,当时入城的许多人也是想自己独吞找到的好东西,也是不返回商队,逃离天启城,但是他们有些贪心,走的慢,却是被商队之中一些高手追上,景田商号自己就经历了一次内乱,后来不知又走漏了什么消息,在返回的途中又被数名修行者劫掠,那支商队的人全部死光。我原本还担心景田商号的人后来对付我,但如此一来,对于景田商号倒是不需要担心了。

    那你到那时还是不知道这两个扳指的奥妙,是到后来才发现的?

    林意点了点头,他对着费虚伸出手来。

    费虚看着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只是要这两个扳指仔细看看,他也不纠结,知道自己若是犹豫,反而令双方无法信任,所以他马上将两个扳指除下,递到林意的手中。

    林意将这两个扳指放在眼前,他此时体内是毫无真元,但凑近了看,他发现这两个扳指周围还是有些淡淡的雾气扭曲。

    越是尘土飞扬的地方,它的异处就越明显,尤其是精金粉尘一多,更是清晰,现在这里只有水汽,便不太明显。费虚轻声说道。

    林意细细的看了看,然后将这两个扳指递还给他。

    这两个扳指的重量似乎介于玉石和精金之间,表面的黑白纹理杂乱无章,但内里的色泽却是一圈圈的,就像是天然的螺纹。

    我当时冒着被景田商号追杀的风险带走这两个扳指,就是觉得这是那名强大修行者的宝物,十分不凡,后来我安定下来,一边修行,自然就一边探究这两个扳指的奥妙。

    费虚将两个扳指重新戴好,道:我花了大约五年的时间,确定这两件东西有着奇特的磁力,但也发现不了这两件东西能如何用,又过了数年,我几乎放弃去推究它能够有什么妙用,但是机缘巧合,我正好修了一门真元手段,这门真元手段叫做弥天术,其实原本是一门可以收敛一些流散在身周的散失真元,减少一些真元耗用的手段,但没想到这种真元手段竟然能够激发这两个扳指的妙用。

    这倒是运气好。林意由衷的说道。

    前面费虚将这两枚扳指从天启城带出来并不能算运气好,只能说明费虚的确心性决断,做了对的选择,但后面试炼真元手段激发这妙用,却是真的运气好。

    费虚明白林意的意思,点了点头,道:奇特的是,真元越强,这一对东西形成的场域也越是厉害,我在如意境时,这一对东西形成的场域笼罩数尺而已,但到了承天境却能笼罩两丈方圆,现在能够笼罩十丈方圆。我在如意境时开始动用这一对东西,出其不意之下,对付同境的修行者,从未有败绩,凭借着这一对东西,倒是顺风顺水,一直成为萧家供奉。

    这一对东西形成的场域极为特别,的确在里面都是飞鸟难渡,只是这一对扳指是自然形成,也不知是玉石矿脉之中所生,还是和倪云珊送给你的这一对手镯一样是陨铁所制,至于当年那名修行者,我到了现在,哪怕动用了萧家所有关系,却也查不到到底是谁,而且那人的衣物和面目当时都是焦黑难辨,我当年心惊胆战,也记不住特征,却彻底成了无头悬案。费虚感慨的说道。

    那这一对东西,应该是任何修行者用了你那弥天术,都可以动用?林意看着他,道:还有,寻常破解真元的铅粉,应该也是可以影响它的威能?

    费虚点了点头,他看得出林意的意思,道:林大将军你说的不错,这弥天术我可以原原本本的告知于你,只是这一对东西的奥妙,却希望你能够遵守诺言保守,否则外面知道,说穿了便也失去了对敌的神妙。寻常铅粉又不是贵重之物,随便什么都人都可以备上不少。

    那是自然,你既然现在是我们的人,我必定要保守秘密。

    林意笑了笑,也不虚伪,道:我要这弥天术,一是试一下你所言是否属实,另外一点,便是生怕你出了什么意外之后,这一对东西便失去了配合所用的真元功法,那就变得一文不值。

    越是如此坦白,费虚便越是安心,他缓缓点了点头,道:说到底,我这手段属于取巧的小手段,被对手识破便很容易针对,所以越是如此,我就越是希望能够有别的手段,我来伏击你,其实也是也当年的天启城一样的豪赌。现在败在你手下,我答应臣服,就自然陪你党项征战,听你的话音,你的独特功法也未必适合我等,那我只希望到了党项之后,剑阁有合适的功法赐予我。

    林意又是笑了笑,他看着这名此时有些丧气的神念境修行者,知道他强大之余,这些年也是担心这种手段被人识破之后天下尽知,我从来不行画饼充饥之事,我们到了党项和我铁策军会合之后,不需你们先行为我建功,我便可以先给予你们剑阁功法挑选。

    什么!

    费虚身体陡然一震,他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林意平静却又带着些傲意的样子,他顿时有些醒悟,苦笑起来,由衷道:林大将军虽然年少,但真的是好气魄。

    什么意思!

    若是乘胜追击,北魏这数路大军必然溃败,现在收兵?这萧宏什么意思!他是我们南朝人,还是北魏人!

    北方边境,大雨如注。

    原本漆黑的夜色里,瓢泼的大雨如同一条条重幕一样挂落下来,冲刷在无数南朝军士的衣甲和兵刃之上,发出无数嘈杂而响亮的声音。

    这样的大雨,冲刷到人的脸上,让人几乎眼睛都睁不开。

    大军的前沿,隶属于五部边军的不同阵地上,一声声愤怒的喝声,却是在沉重的雨幕之中如雷般炸开。

    一些将领在极度愤怒之中,面孔在雨水之中彻底扭曲,他们甚至丧失了理智。

    以他们的身份,即便在平时对萧宏诸多不满,但在大军之中,断然不可能直接抨击和怒骂萧宏。

    此时有些将领叫骂的他是南朝人还是北魏人,这样的话语用来攻击边军的统帅,实是大逆不道,但这些将领此时心中的怒火,是如此的瓢泼大雨都无法浇熄。

    钟离大胜之后,韦睿的大军日夜不停的赶回北境,即便是这样的精锐大军,连续数昼夜不眠不休,在途中也有不少人直接倒下,倒下之后便再也无法起身。

    以前指挥起来一直不敢主动出击,一直被动防御的萧宏也终于鼓起勇气,开始反击。

    在过往的十余日里,南朝的边军气势如虹,即便付出了惊人的死伤,但将北魏的数路大军打得溃不成军,今夜若是继续乘胜追击,北魏主军恐怕就要遭受致命的打击,连北魏的那些边城都保不住。

    从长久而言,南朝军士在歼灭北魏主军之后,甚至能够一鼓作气,反攻入北魏境内,有直逼洛阳的可能。

    然而今夜,只是因为突如其来的这场暴雨,后方的萧宏就已经传来停止追击的命令。

    连续的苦战之后,其实哪一名南朝将士不疲惫,不困乏,都是凭着一股气势在强行支撑,但这样的命令,简直是将自己的这股气彻底的打消。

    暴雨之中,视线不清,当然会有凶险,但北魏大军在被追杀,即便乘雨有些埋伏,也断然阻挡不了大势。

    现在尤其是最前线的这些将领和军士,他们自己都已经做好了在今夜战死的准备,只要能够彻底击溃这支北魏主军,但他们不怕死,反而是萧宏觉得暴雨之中追击危险,这个时候没有人觉得萧宏仁慈,只是愤怒。

    今夜被北魏主军赢得一些喘息的机会,他们就能留下一些军队拒守要塞断后。

    大部分的北魏主军,将能够顺利的撤回北魏境内。

    时机一过,今后的战局,便不再如今夜这般明了,便又不知道要多付出多少死伤了。

    下雨,只是下雨而已。

    大军的纵深处,一名将领笑了起来,真的是妇人一般,连下雨都怕,还有什么不怕。

    他说话的时候还笑着,但这句话刚刚说完,一口猩红的鲜血却是喷了出来。

    韦大将军!

    一片惊呼声响起。

    这名吐血的将领就是韦睿。

    他率领大军疾回之后,又连番数场大战,和北魏厉害修行者也交手数次,本身体内就有不轻的隐伤,此时心情愤懑到了极点,心情激荡之下,便是控制不住体内的血气。




六百二十四章 归乡
    韦大将军且宽心。

    韦睿身侧的将领也都是激怒攻心,但看到韦睿笑着吐血,这些人都是大惊失色,冲上前来。

    北魏大军折损太过厉害,大势已去,就算今日无法歼其大部,他们也不可能翻天。

    一名部将手抵着他的背部,将宝贵的真元不断送入他的体内,平复韦睿翻腾的气血,同时急声说道。

    不用,无妨。

    韦睿挺了挺身子,苦笑着对着这名部将摇了摇头,他的眼睛在暴雨之中紧紧的眯着,眼角尽是皱纹。

    他看向北方的黑夜,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我不是担心这场仗赢不了,而是担心他萧家的天下。这统领全军的若是旁人也便罢了,但这是临川王萧宏,是皇帝的亲弟弟。

    这几名部将尽数无言。

    雨珠敲打在他们身上的铁铠上,顺着铁铠的缝隙不断流淌进来,一层层不断沁在他们的肌肤上。

    他们的心都有些冷。

    有些心寒。

    这是谁家之天下?

    且不论过去他们率军亲眼看到多少兄弟的死伤,钟离之战到现在,他们日夜兼程,连番大战,又见过了多少兄弟的死伤?

    他们可以战死,可以为了一个军令而赴死,但眼看最终大胜的果实就在眼前,却因为这样的一个军令而被迫停止前行,这却令人太过心寒。

    他们此时的这些人,是南朝所有边军的缩影,而萧宏的保守和柔弱,却是此时整个建康皇城的缩影。

    一名年轻的修行者站在这些边军将领的后方不远处。

    他是容意。

    从钟离城到此,他看到了更多惨烈的战阵。

    在钟离城,都是北魏的军队决死冲阵,但是越是接近北境,他就越是看到自己南朝的军队,因为一个命令而决死的冲向敌军,哪怕只是为了要耗尽对方的箭矢。

    看着自己人这样的赴死和看着北魏军队这样赴死的心情绝然不同。

    容意想着钟离城里那么多消失不见的人,看着前方韦睿那种惨淡的笑容,看着雨水在他的身上溅开,他只觉得这些雨滴也就像是无数的箭矢,真是万箭穿心。

    往南的某条道上,数辆马车在泥泞不堪的道路上艰难的前行着,这雨太大,这数辆马车原本就不是那些分外华贵的马车,不只是车窗缝隙之中细碎的水雾不断涌来,就连木头缝隙之中,都不断的渗水。

    如此暴雨,连这车厢都是漏雨,不如择地扎营,天明再走?

    其中一个车厢之中,一名中年男子伸手接了几滴头顶落下的水珠,看着连身下的垫子都变得沁出水来,他便忍不住摇了摇头,拍了拍车厢壁,对着前方的车夫说道。

    这名男子年纪看上去其实并不算大,只是头发却都已经花白,平添几分老相。

    他的面目和林意却是有六七分相像,只要是熟悉林意的人,哪怕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这名男子,恐怕也会立即将他和林意联系在一起,便瞬间能够醒悟,这名男子就应该是林意的父亲林望北。

    之前他是边军大将,一心向北,但旧朝新朝更替,他却是成了罪臣。

    又等了很多年,他才终于踏上回乡的归途。

    林将军,暴雨自然难行,只是车行越慢,越不敢停歇,我等不能将您准时送至下个驿站,轻则受鞭型,重则是掉脑袋的事情,还望您多担待。

    押车的车夫声音在雨声之中响起。

    他说话极为客气,林望北虽然蒙赦,得以回到长陵养老,但他最多是脱罪之身,并非朝堂官员,这人依旧以将军来称呼,便更显尊敬。

    是么?

    林望北有些感慨的轻轻摇了摇头,脸上的神色却是有些古怪起来,这十余日你对我极为客气,照顾得也是周全,我便想着,若是你稍微流露些不忍,我或许便可以饶你一命,只可惜一切都是假惺惺,你若死在这里,我想必也不会不忍。

    这辆马车通体一震,驾着这马车的车夫心情波动剧烈,双手不自觉用力勒马,原本在泥泞之中就有些立足不稳的马匹顿时一声嘶鸣,几乎跌倒。

    前后的马车也未曾料到这样的异动,后方一声疾呼,两匹拉车的马匹在雨帘之中差点直接撞上这辆骤然停顿的马车。

    林将军,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车夫的声音继续响起,有些颤抖。

    明人何须说暗话。

    林望北微微的笑了笑,道:你们不是在前方河谷里埋伏了两千兵马?

    整辆马车顿时一震,但又突然处于绝对静止。

    车头上的车夫骤然散发出沉重如山的气势,将整辆马车的车轮都死死的压入泥中,直至过半。

    那两匹战马都赶到了极度的恐惧,竟然同时跪倒在地。

    你竟然知道的这么清楚?

    车头上的车夫沉默了一个呼吸的时间,然后缓缓的转过身来,他是一名四十余岁的男子,肤色黝黑,眉心有一颗显眼的肉痣。

    他深深的皱着眉头,这颗肉痣便显得分外红润起来,只是林将军,你既然知道的这么清楚,为什么你还觉得能够杀死我?

    因为你们不够了解我,前朝真正了解我的几个人也都已经死了。

    林望北收敛了笑意,平静的说道: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在当年和我官阶相同的那些边军大将之中,我的修为应该是最差。

    那些人的修为都比我高。

    他顿了顿,重复了一句这样的话,然后道:我的战功还算是不错,打了不少漂亮的胜仗,只是你们未曾想过,若不是旧朝改换新朝,当年我再过三年,便又要提升一阶将位,那我修为不比他们高,战功也未必超出他们许多,为何提拔起来,却反而首先要提我?

    车头上的车夫眉头皱的更深了些。

    他并不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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