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五味酒
忽而,虫娘觉得自己不该傻愣愣的站在当场,拿出主母的姿态更是愚蠢的行为,这么做只会是这府中的人对自己成见更深。
她虽然是来质问秦晋的,可毕竟不想让这些奴仆们先对自己生了不好的印象。
想到此,虫娘缓缓的走到了繁素的跟前,稳稳的将她扶了起来。
“名字美,人更美,你们不必都在这里顾着我一人,我只等,等他回来……”
虫娘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秦晋,是以口中打了绊,但马上又恢复了从容淡定。
接触到繁素的一瞬间,虫娘忽然居的这个美丽的女子身体冰凉,还在隐隐的发着抖,心中顿时明白了,她这是在紧张,惧怕自己。
这个意外的发现反而让虫娘心底里涌起一丝歉疚,自己不是来对她们兴师问罪的,又何至于惧怕自己呢再说,就算自己将成为这府邸的主母,大唐律典又没有禁止驸马纳妾的规矩,自己自可睁一眼闭眼,做个贤妻良母。
虫娘当然知道他们李家的女儿名声不好,刁蛮为恶,行为
第六百四十四章:女人心思深
秦晋觉得寿安公主有点无理取闹,他已经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赶了过来,而且自己一句话还没说,她居然就气鼓鼓的走了。愣在原地半晌,他终于无可奈何的耸耸肩,都说女人的心思难以捉摸,可也不至于像六月天的脸,说变就变吧
不过,有了这一番折腾,秦晋也发觉自己对天子家的女人还是缺乏认识,她们毕竟都是天之闺女,任性与骄纵恐怕都是难免的,看来要重新评估对虫娘的评价了。这时,白发苍苍的家老返了回来,站在秦晋的身后一言不发,只似乎欲言又止的叹息了一声。
秦晋发觉了家老的存在,便转过身来,问道:
“长公主此来,可说为了何事”
家老显然不是个多话的人,只陈述了基本事实,对于寿安长公主的真实意图则不做任何揣测。
听了一阵,秦晋哈哈一笑,由此也就确定了虫娘此来的真实意图,看来的的确确是为了悔婚。
事情应该挺简单的,皇甫恪阻止联姻的话可能通过某些渠道传到了虫娘的耳朵里,毕竟她是天子最宠爱的妹妹,就算天子身边有些消息被她得知也全然不奇怪。但他还是有点奇怪,虫娘应该是个睿智的少女,怎么在得知了这个消息以后,不加任何查证就匆匆的跑来兴师问罪呢这可不是她的风格啊
其实,秦晋还是忽略了一点,就算再理智,再聪明的人也有关心则乱的时候,虫娘之所以没了方寸,也就是因为此。
“主君,今日难得回来一趟,可在家中用饭老奴已经着人准备了……”
秦晋想也不想,摆了摆手。
“不必,军中诸事繁杂,须臾离不开人,若非得知长公主来了,我也不可能抛下公事回来。”
这一回,家老毫不掩饰的叹息了一声。
“主君一心许国,可也要保重身体,看看……比去岁瘦了可不知一圈啊!”
现在的秦晋的确比一年前又黑又瘦,甚至两颊都隐隐的陷了进去。这一点,并非秦晋所关心的,他的身体还十分年轻,经得起这种强渡的辛苦,谁让自己来到了这个倒霉的时代呢如果不时时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那带来的后果可就不仅仅是瘦了一两圈。
次日一早是一月例行两次的朔望朝会,秦晋整理冠带,天还没亮就带着几个随从赶往太极宫。抵达宫城以后,只见宫门外已经聚满了准备上朝的官员。透过阙楼,可以隐隐见到含元殿透出来的灯火之色。
秦晋来到阙下,站到了一群三品官员之间,一会到了正点时辰,他们必须按照官阶品秩排序依次上殿。
这其中有熟面孔,也有生面孔,毕竟是朔望朝,一些平日里不甚管事的清要老臣也在此时该露脸了。而三品在唐朝已经是实实在在的高官了,与宰相同品的官员,即便不是宰相也都是纵横大唐官场几十年的人了,一个个都是须发苍苍,身体颤抖。只有秦晋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倒显得是十足的异类。
若再往日里,这些老臣自持威望资历,与秦晋总保持着足够的距离,除了礼貌上的招呼,并不多说一个字,可今日秦晋总觉得有点奇怪,那些老头子不管生面孔抑或是熟面孔,都有意无意的看着自己,甚至还有些闪烁的询问安好。
这可太奇怪了,秦晋虽然一脸的莫名其妙,但也保持着足够的礼貌和微笑,一一做着回应。
秦晋可以感受得到,这些人对他并没有恶意,可在他们的眼睛里却又分明蕴含着别样的神色。
正在他莫名其妙之际,宰相魏方进姗姗来迟,见了秦晋竟也露出颇有些玩味的笑容。
这让秦晋愈发奇怪,便问道:
“你们今日一早都吃了什么,如何都笑的如此奇怪”
他和魏方进共同经历过长安之战的风风雨雨,虽然此人往往只明哲保身,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还是不错的,是以秦晋也没有什么顾忌,直截了当的问了起来。
倒是魏方进瞧了瞧秦晋身后的其他老臣,便一把拉着他往后走了几步,又低声道:
“可能现在就御史大夫自己不知了,这惧内的名声,已经在长安城权贵圈子内传开了!”
秦晋大为惊讶,不禁失声道:
“惧内传开了”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难道那些老头子就是因为这个对自己表现如此奇怪
“哎呀,小声些,小声些,难道大夫就不怕人言可畏吗他们可巴不得从你这套出点内幕消息呢!”
魏方进就差伸手去捂秦晋的嘴,秦晋偏头斜眼回望,果见那些老头子都伸着脖子竖着耳朵,在听着他们的谈话。
“怎么会是这样又是哪个谣传的”
秦晋并不在意惧内的传言,但他生气的是,究竟那些人居然如此无中生有!事实明摆着,一定有人趁着昨天寿安长公主到永嘉坊的消息加工琢磨以后传出去的。这种人自然不可能是普通的百姓,一定与其中摸个关节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大夫息怒,这种事最讨城中权贵和那些夫妇们喜欢,大夫在意也晚了,只能等他们渐渐淡忘了此事。”
秦晋暗道,幸亏魏方进将此事告知了自己,否则恐怕得一直被蒙在鼓里,不知那些异样眼神的幕后原委。看来,以后处理与女
第六百四十五章:大夫亦惧内
朔望朝会在午时以后才散场,大唐天子李亨拖着疲惫的身子返回后宫。天气热的很突然,仿佛前几日还料峭春寒,现在居然动一动就是一身的汗,他有些气闷的扯了扯领口,身上的衣衫终究是穿得多了。
“明日准备夏季的单衣吧,朕身上这些冬衣都快捂的长虱子了!”
一名宦官则小心翼翼的回道
“陛下,宫中的定制,还没到更换夏衣的日子……”
李亨有些气恼,身为皇帝居然连换件衣服都要被规矩束缚着,他当太子的时候就被太上皇以层层无形的枷锁桎梏着,现在居然也是不得自由。但是,李亨也无意破坏这些传承了数百上千年的规矩,只是没好气的道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难道捂出了一身的热痱子,也不能穿的凉快点吗”
见皇帝如此说话,那宦官不知该如何回答。在他们眼里,当今天子是个不善于表达个人情感的人,像今日这般因为天气闷热而发了脾气,则有些奇怪。
“陛下息怒,都说春捂秋冻,这春日里多穿点,总不是坏事,万一因为冷热交替而被寒气浸了龙体,可就得不偿失了!”
在这宫中的宦官里,敢于如此和天子李亨如此说话的,除了李辅国就没有第二个。
而且,偏偏李亨就很能听得进去李辅国的话,见到他以后竟露出了些笑意,只是笑的有些牵强。
“朕虽然热的烦闷,但也比不上这里烦闷啊……”
李亨说着,又抬起手来,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李辅国仿佛知道李亨因何事而烦闷一般,便想也不想的劝道
‘太上皇既然已经由此决断,明知无法改变,陛下又何必为此事而多花费心思呢再说,只要房相公东征得胜,克服东京,一切麻烦也就迎刃而解。’
李亨今日发脾气当然不仅仅是因为天气闷热而不能自由的更换衣物,如果一个皇帝因为这些琐事而乱发脾气,那也就太令人看轻了。在他的心里,实则有着不能对臣下明言的苦衷。只有李辅国这个阉人,倒成了他最不加避忌的商量对象。
就在昨天晚上,他得知了太上皇在成都时颁下的诏书内容。坐镇江陵的永王李璘原本是江陵大都督,现在又被封为山南东路、岭南、黔中、江南西路四道节度使。也就是辽阔富庶的江南之地已经尽在其掌握之中。
就感情而言,李璘是李亨一手抚养长大的小弟弟,两个人的关系也不是父子而胜似父子,可即便亲近如此也绕不过权力这道门槛。太上皇一句话就可以令二十几年的亲情于顷刻间烟消瓦解。
李亨当然明白,这是太上皇的手段,他在摆脱了成为亡国之君的危机以后,仍旧不甘心就此丧失坐了四十余年的地位,如此大封李璘,不过是为自己手上增加一些可以讨价还价的筹码而已。
李琰在名义上可以掌握江南四道的兵马,再加上有着雄厚的财力支持,未必不能自江南起兵,北上平叛。只要李璘不是个傻子,必然会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旦抢在李亨之前克服东京或者直捣安禄山的老巢范阳,都将在朝局上取得足够的威望与实力和天子分庭抗礼,就算夺取皇位也未必不能。
事实上,李隆基这么做已经达到了目的,这也是他两两相制一以贯之的手段,如今这一招抛了出来,立时就把自己从边缘地位向权力中心拉近了不少。
假使李璘能够把握机会取得战功,如此就先成功了第一步,李亨若想在与李璘的争斗中稳居优势,就不得不考虑太上皇的想法,得到他的支持。否则,李隆基一旦倒向李璘一方,李亨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
这就不得不提及李亨心底里最忧虑的隐痛,那就是得位不正。毕竟李亨的皇位并非李隆基传下来的,而是擅自做主从其手中夺来的。
倘若这顶帽子如果没有足够的功劳加以压制,李亨得位的正当性马上就会成为最大的威胁,李璘就可以以此号召天下讨伐乱臣贼子。倘若走到了这一步,他的被动处境就很难回天了。由此,李隆基对任何一方正当性的承认,正是可以操纵两个儿子力量平衡的一条锁链。
以上种种原因,李亨把烦闷的情绪借由天气热又不能随便更换衣服发泄出来也就不足为奇了。
李辅国说的没错,只要房琯东征功成,率先克服东京,那么李璘的潜在威胁就会被进一步淡化。毕竟事起仓促,李璘就算要征发江南四道的兵马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李亨在时间上占着优势,又有刚刚经历过关中大胜的百战之兵,可以说胜算还是十分之大的。
这些道理李亨早就想的明白通透,只不过还是因为关心则乱,心中烦躁也是常人所难以避免的,就算贵为天子也不能例外。
李辅国如此宽慰,使李亨的心绪平静了不少,觉得自己有些过于担心,便长舒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向便殿走去。
“陛下,仅仅有房相公率军东征还不够,还得双管齐下才行!”
李亨立时来了兴趣,问道
“如何双管齐下”
“当选派合适之人,到江淮去,把永王堵在江南,必要时候也可……”
李辅国的声音转而有些阴冷,说到关键处止住声音,只把右手为掌轻轻的做了个劈砍的动作。
闻言见状,李亨眉头拧了起来,他虽然对李璘比较头疼,毕竟兄弟之间的感情不是可以轻
第六百四十七章:平白又树敌
来的骑兵果然是广平王的人马,在得知了朱雀大街的骚乱以后,他第一时间动作,首先命人封堵了朱雀大街两侧的各处街口,然后又派出骑兵冲乱聚集在一起的乱民,如此一来乱民就像无头的苍蝇一般,再也没办法大规模的向一个方向冲击,而是四处逃散。
李辅国就被裹挟在这些乱民之中,忽而向东,忽而向北,又忽而向南。直至此时,他已经放弃了挣扎,与其徒劳无功的试图摆脱乱民的裹挟,不如顺其自然,随波逐流,看这个阵势,广平王止息乱民应该也就在眨眼之间了。
只不过,这个眼眨的时间有点长,整整过去了近两个时辰,朱雀大街才重新恢复了平静,除了趁乱逃掉的乱民以外,绝大多数人都被广平王的人马控制住了,这些人一个个双手抱头顿在地上,不敢出声,但有人试图起身,立即就会招致军棍的痛殴。
放眼望去,沿着朱雀大街竟绵延了一里有余,这蹲在地上的各色百姓乱民中,竟也不乏一些青色、绯色的官服。包括李辅国在内,也在人群中抱着后脑蹲在人群中,只不过,他的官便服颜色为紫,即便置身于拥挤的人群中,也显得格外的扎眼。
此时的李辅国倍感屈辱,又愤怒不已。他在那些新军军卒靠近自己之初就表明了自己的官身,但出于一种难言的心理,并没有直言自己的真实身份。但即便如此,他得到的也是冷冰冰的呵斥。
“广平王有令,凡是乱民,不论何人,一律暂且看管,待验明正身再行释放!”
李辅国本来还打算再解释,但那些新军军卒本就是出身勋戚子弟,族中朱紫服色的官员不在少数,又怎么可能在乎一个连排场都没有,又混在乱民中的官员呢
查验身份的工作是繁琐而缓慢的,但好在秦晋于解散民营之初为每一个城中居民都发放了照身,这种照身区别与以往行路通关之用的照身,主要功能乃是识别身份,其上详细记录了个人的诸多信息,由身份地位到籍贯居所,乃至于体貌特征,以及作保之人。
而且这种照身每一个都独有一个编号,这个编号与京兆府的存档簿可一一对应。此时的广平王便是利用此来识别身份。
凡是对照过身份的,被区分到另一处集中看管,等待进一步的确认身份。假使遇到没有照身的,则不问情由直接锁拿下狱。至于身份存疑的,或是照身编码与存档簿无法对应的,也一律按照没有照身的处置办法,先行锁拿下狱。
如此一来,进展虽然繁琐缓慢,但一切也都还有条不紊,甄别所有人的身份,也只在迟早之间。
很快,京兆尹崔光远与秦晋联袂而至,他们得知城中闹出了大骚乱以后,也都不敢怠慢,万一处置适当,再使骚乱恶化也不是不可能的。
等秦晋抵达现场以后,发现骚乱已经被广平王的新军控制住,而且甄别身份的工作一样有条不紊。
见状如此,秦晋总算松了一口气,但也不禁暗赞广平王处置的冷静合理。按照以往的规矩,但凡这种因突发事件而引起的骚乱,大多是驱散了事,各回各家之后再实行霄禁,倘若还有人游荡于坊外,便悉数捕拿下狱治罪。
这一回,广平王一反常态,看似由寻根究底的意思。
秦晋觉得,广平王李豫比起一个月以前成熟了不少,处置突发事件能够当机立断,手段又切实合理,而且新军也不再对其阳奉阴违。
广平王李豫见秦晋与崔光远到场,便长长松了一口气,看样子他也紧张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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