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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五味酒

    磨延啜罗不忿的驳斥了一句,忽然又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大,便故意的把声音又压了下去。

    “叔父莫要被唐朝人吓落了胆,这不过是他们玩弄的障眼法,为的还不是恐吓咱们”

    话虽说的斩钉截铁,可心里终究还是有些没底,因为一时间也捉摸不透,唐朝人是究竟如何把两座小山一般的夯土堆夷为平地的。

    不过,神武军并没有就此收手,又有一支军阵出现在了校场之上,巨大的架子在挽马的牵引下缓缓前进。

    许多人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神武军在长安解围之战时使用过的石砲,只不过比之战时低矮了不少,看起来也精致了许多。

    很快,大约有二十架的石砲被固定在了校场的正中,投射方向对准的乃是北方,那里是一片空旷的平地,仔细望过去不知何时竟插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形木板。

    刚刚在惊骇中缓过来的百官们又开始交头接耳,天子李亨侧身询问身旁的秦晋。

    “秦卿,如果朕没猜错,这就是石砲的实物了吧”

    秦晋欣然点头。

    “陛下猜的没错,这是经过神武军改造以后的石砲,体积更小,威力不减,可以更安全的投射霹雳炮,请陛下捂住耳朵,接下来还会有巨响!”

    李亨笑了,摆摆手,表示自己无妨。

    “将士们都可以近距离的操作,朕又岂能被这区区巨响惊着了如此利器可以杀敌盈野,发出的巨响也是天籁之音,朕喜欢听还来不及呢!”

    兴奋之下,李亨的话也多了起来。

    不远处,磨延啜罗叔侄也对这二十架石砲在不停的品头论足着。

    磨延啜罗从未见过此物,觉得神武军的花样越来越多,真是不清楚这种可以移动的木头架子又如何杀人了!

    一阵急促的鼓点骤然响起,紧接着又是三声尖利的哨音。

    众目睽睽之下,二十架石砲的摆臂猛然弹了开去,众人只觉得有二十个黑影朝远处的人形木板阵飞去,瞬息间爆炸此起彼伏,白色的硝烟团团腾起。

    操作石砲的神武军军卒动作十分熟练麻利,以极快的速度一连投射了三轮,然后就开始收起架子,把石砲拴在挽马上,渐渐步出了校场。

    人们初时还有些莫名其妙,这表演到了一半怎么人马架子就全都撤了呢但随着北面远处的白烟渐渐消散,这才骇然发现,那些人形木板早就碎成了千片万片,没有一个还能保持完整。

    这一回,磨延啜罗竟呆立了半晌没有吭声。如果说此前将两座夯土堆夷为平地搞的是障眼法,那么炸碎木板阵则是切切实实发生的。他自问自己的眼神不差,也不会看走了眼。

    只听药葛毗伽无意识的嘟囔着:

    “如果,如果唐朝有如此利器上千,数万人马岂非顷刻尽覆”

    磨延啜罗竟也跟着下意识道:

    “难怪孙孝哲二十万燕兵尽数折戟于长安城下,如果神武军能早一日拿出这种利器,洛阳又何至失陷,潼关又何至失陷”

    一连两声发问,没人能回答他。而报有这种想法的,也不单单是磨延啜罗一个人,天子李亨就在感慨,如果有这种利器在手,收复东都岂非指日可待而当初太上皇任凭杨国忠打压秦晋,并把其撵出长安,怎么看都是昏聩之举。

    当李亨向秦晋表达了对这种利器寄予厚望的想法之后,秦晋苦笑道:

    “石砲与霹雳炮确实厉害,但陛下所见威力却是有一半都掺了假的!”

    “掺了假”

    李亨邹起了眉头,神情又是疑惑又带着几分不快。这么做,不就是欺君了吗不过,他认为秦晋既然敢说出来,就必然有其理由,于是静静的等着解释。

    秦晋道:

    “臣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是做给关中百姓看的,可以提振士气民心。另一方面也是做给回纥等外邦看的,使之放弃非分之想。不过陛下也请放心,这种火器的威力虽然没有刚刚所见那般威力,仅仅是因为制造不够精良,只要经过不断的改进,早晚有一日,其威力可胜过当下百倍千倍不止!”

    如果这等话出自旁人之口,李亨只会当做夸夸其谈,但秦晋从来还没说过空话,不免就有几分信了。然则,一想到威力可及眼前的百倍千倍,不禁心中凛然,如果当真有威力如此巨大的利器,天底下还有什么是无法摧毁的

    “若百倍千倍于此,岂非一日杀人百万当真乃军国利器,可朕却不希望有朝一日会见到如此恐怖的东西,上天有好生之德,朕只希望万民安居乐业,繁衍生息!”

    秦晋心道,若论将来威力巨大的武器,又岂止于百倍千倍后世的核武器就算毁灭整个地球也绰绰有余,只不过这些东西就算说出来,以当世之人的知识储备也难以理解。

    “陛下仁心,臣感佩不已,臣心中所想的,只恨不能杀光叛贼,使之难再为祸!”

    整场大观兵的焦点全在于霹雳炮的表演上,可以说收到了远超预料的效果,百官为此振奋




第六百二十三章:民心未必齐
    “陛下,留都失陷,河东危矣,但立下决断才是!”

    太原是高祖李渊的发迹之地,政治意义极为重要。 除此之外,更加重要的是,此城地扼河东南北,若然不保,河东自然就岌岌可危了。所以,房琯的话绝非危言耸听。

    李亨脸上的笑意早就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忧心忡忡。

    不过,李亨自知在兵事上没有过人的韬略,所以也不给予表态,而是环顾左右,问道:

    “众卿以为,当如何应对”

    房琯当即答道:

    “太原不保则河东必失,河东一失则关中危矣,因而必须全力将太原夺回。臣建议遣精兵强将赶赴河东,一举夺回太原城!”

    李亨点了点头,又看向秦晋。

    “秦卿以为如何”

    房琯的建议与秦晋的想法正好相左,他并不认为朝廷必须在河东耗费过多的精力,这也是他此前和郭子仪争执过的。

    本来,秦晋还想深思熟虑之后再做表态,但既然李亨问起了,也不妨直抒胸臆。

    “臣以为,太原虽重要,却远未到精兵强将尽赴河东的地步。”

    李亨闻言稍有惊讶之色,毕竟秦晋身上还有河东节度副使的使职,换言之,河东乃是秦晋的治下之地,安常理揣度,必然会赞同房琯的意见,可他居然不同意集中力量尽快收复太原。

    “秦卿是否有更好的建议朕愿闻其详!”

    秦晋从容道:

    “我朝兵力本就捉襟见肘,若要强攻,必须击敌七寸,如果将有限的力量消耗在河东,绝对得不偿失!”

    “敢问大夫,何处为叛贼七寸”

    问话的是崔涣,崔涣向来少言寡语,这次突而发问,显然对秦晋的说法很感兴趣。

    “安史叛贼的七寸有两处,一在河北,二在洛阳。破一处,都会使安史叛贼有断臂之痛!”

    房琯手捋须髯,沉思不语,崔涣又接着问道:

    “秦大夫所言不差,但老夫还有疑问。”

    秦晋欣然表示:

    “崔相公尽管问就是!”

    “好,既然如此,老夫还请秦大夫解惑,朝廷若发兵河北,有两条路可供选择,一者经东都,走大运河。二则出河东,翻越太行山。现下这两处关键所在俱在叛贼之手,又何谈进击河北”

    崔涣语速很快,说到此处顿了一下,又道:

    “唯有东都洛阳,或可一试,以秦大夫预计,若朝廷东出,可有几成胜算”

    这番分析也算中肯,但秦晋听在耳中,只觉得说不出的别扭,这摆明了是在以疑问相刁难么!

    不过,崔涣又怎么可能难得住秦晋他早就把河北河南的形势摸透的烂熟于心,自问没有人比他更能洞悉两地的局势,以及各地抵抗的军力情况。

    “陛下,臣还有要事启奏,可为朝廷再添一臂!”

    李亨喜形于色,道:

    “秦卿快说就是!”

    “据臣所知,封大夫一直在云州、代州等地坚持抗贼,只可惜没有援兵和补给,一直难有进展。”

    “封大夫可是封常清”

    崔涣再一次发问,不过这一次显然有些惊讶意外,以至于音调都高了不少。

    “正是!”

    此时,李嗣业也在李亨身边,听到封常清的名字,身子不由得一颤。他曾在高仙芝和封常清麾下为将多年,对这两个人既敬且重,只是安西距离中途过于遥远,许多消息也仅仅是一知半解,此前的传言也仅仅说封常清在陕州大火以后就下落不明,而高仙芝后来虽然拜相,但自潼关兵败也不知所踪。现在忽然听到了封常清的消息,不但活着,甚至还在云州、代州一带抗贼,这就由不得他不动容了。

    不单单李嗣业,就连李亨也失声问道:

    “秦卿所指之人可就是封常清”

    秦晋重重点头,表示认同。众人立时哗然。

    “如果朝廷能派人与之联络,派以援兵,接济粮草,封大夫所部将成为范阳最大的威胁。安禄山和史思明必然时时刻刻都觉如芒刺在背!”

    崔涣立刻对李亨道:

    “陛下,臣赞同秦大夫的建议!”

    这句话说的很是干脆,倒让秦晋有些意外了,他满以为对方还要再刁难几句,不想竟干脆利落的表示了赞同之意。

    说实话,李亨也很是赞同秦晋的建议,但是,封常清于太上皇在位时,可是待罪潜逃之身,如果要重新使用,就得有个合适的说法。否则,李亨在处理和李隆基之间有关系的问题时,每每都谨小慎微,生怕为旁人落下了话柄。

    果然,担心这个问题的,不止李亨一个。

    一直默不作声的房琯道:

    “陛下,封常清在天宝十四载就戴罪潜逃了,当此之时就算再用,也要给前罪做个了断。”

    李亨不置可否,房琯继续道:

    “臣建议,可令封常清戴罪立功,将来示功劳大小,再议其罪!”

    说穿了,房琯的建议就是先搁置封常清有罪的争议,等到打完了仗再说,到时候是赏是罚,对朝廷的大局就无关紧要了!



第六百二十四章:大夫生负疚
    收复东都的建议令人振奋,但房琯、崔涣都觉得现在出兵为时尚早,因为关中马上就要面临着春夏之交的青黄不接,朝廷根本就没有足够的粮食支持大举作战。

    李亨被左右不同意见搅扰的头疼不已,便搁置了今日的议论,表示大观兵圆满结束,一切可以从长计议,然后带着一干宫人宦官离开了禁苑,返回太极宫。

    既然天子都走了,房琯和崔涣为首的政事堂重臣也跟着离开,直至此时,秦晋才发现一个身影格外的低调与落寞,是韦见素。

    韦见素早在李隆基时代就是政事堂的宰相,执掌门下省。都是因为神武军的兵变,在李亨与李隆基之间的立场摇摆不定,这才被李隆基所冷落。说起来,也是受了他的牵累。

    不过,秦晋对这个官场的老练政客并无同情怜悯之心,唯一觉得有些愧疚的是其女韦娢。

    当初如果不是韦娢冒死报讯,恐怕他早就成了渭水河畔、长安城下的一抔黄土。

    在长安被围大乱之时,秦晋还特地打探过韦娢的下落。因为他曾确切的得知,韦见素跟随李隆基逃亡蜀中并没有带着韦娢一并离开。

    “韦相公留步!”

    鬼使神差的,秦晋高喊了一声。

    原本就慢吞吞走在最后的韦见素听到了有人唤自己,便下意识的回头,却哑然发现是秦晋。

    他和秦晋之间的关系,素无交好,细究起来怕是只有过节。

    但是,毕竟同朝为官,秦晋现在还是当今天子驾前的红人,断没有置之不理的道理。

    “秦大夫可有要事”

    韦见素的声音很冷淡。

    秦晋尴尬的笑了笑,这才说道:

    “魏相公可知令爱下落”

    秦晋本想告知韦见素,韦娢目前的处境,既然长安已经安然无事,他也回到了长安重新做宰相,何妨将女儿接回去,一家团聚呢

    不过,想法是好的,韦见素却未见起领情。

    只见韦见素嘴角起了一层冰冷如霜的笑意。

    “老夫何曾有过女儿倒是有个外嫁之妇,早就不知道韦家门庭在何处了!”

    一番话说的酸溜溜,阴阳怪气,很显然,对韦娢仍旧有着极深的怨气。

    秦晋叹了口气。

    “老相公又是何必……”

    就在半个月前,他无意中得知了韦娢的下落,当年的城中名媛贵妇,此时竟在宫中做了低阶女官,虽然当初是权宜之计,但现在没有家人的她依旧像水上浮萍一样,没有归宿。

    现如今,韦见素对他的这个女儿依旧记恨在心,秦晋打算撮合他们父女重归于好的想法也过于一厢情愿了。

    “如果秦大夫没有其他事情,老夫家中还有一子卧病在榻,不便久留,告辞了!”

    秦晋只得放韦见素离去,韦见素口中有一子卧病在榻,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次子韦倜。

    韦倜在跟随李隆基逃亡蜀中的路途中受到了乱兵的惊吓,从那时起就病了,这半年多以来,断断续续就没好过。

    韦见素本以为带着他回到长安之后,病情能有所好转,哪知道经过路途颠簸以后,反而更加厉害,甚至于发展到卧床不起,据说也就在这一两日之间了。

    秦晋也约略知道,韦倜和韦娢姐弟俩关系十分要好,便决定去见一见韦娢。

    交代下了军中事务,秦晋只带着十几个随从也进入了长安城。此时的长安城尚未宵禁,街头的百姓还沉浸在大观兵的兴奋之中,自进入城中开始,一种欣然活跃的气氛便始终围绕在左右。这在秦晋而言已经有年余不曾感受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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