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种距离

    张慕明白了唐大元想让自己认他当个师傅或者认他的徒弟当个师傅，这样的话，就算是确定两人之间的某种关系，虽然这种关系没有实际意义，但是在外人看来，却完全不一样了！

    他微笑道：“唉，我自小看到父亲被顽疾折磨，痛不欲生，当时确实立志想当一名神医，拯救天下苍生，只是家道实在艰难，十多岁的时候就需要为生计烦恼，所以啊，这个志向，也就是做做梦罢了。”

    唐大元看到张慕眼底里的笑意，知道张慕只是在配合他说话，也说明张慕已经懂得他的意思了，心里暗夸这小子实在是个小狐狸，可是这样的人，如果真能为自己所用，岂不比谢家的人要强上太多了。

    他两眼一睁，把声音提高了许多：“原来是这样啊？古人说活到老，学到老，你如果真有梦想，现在去学也来得啊。”

    张慕叹了一口气：“就算我想学，哪里又有老师肯收我这样的老学生呢？”

    唐大元理了理自己的胡子：“小张，以中医而论，恐怕举国之内，能胜过老朽的，没有几个了，所以老朽毛遂自荐，收你做我的关门弟子，你可愿意？”

    张慕装出满脸的惊喜来：“唐老您真愿意收我这个顽劣之徒吗？我张某人何德何能有这种福气啊？”

    唐大元的儿子在一旁开口道：“张总，我父亲一生只收了十二个徒弟，现在这些人就算不是国手，也都是坐镇一方的名医，他能收你为徒，你可千万不要错过啊！”

    张慕连忙站起身来，问道：“唐老，拜您为师需要什么礼节，要叩头吗？”

    唐大元在心里暗骂道：“小狐狸，拜我为师当然要磕头，你小子跟我演演戏，玩套路，不想真磕头，故意问我要不要磕头，就是要我说不嘛！”

    不过他想着张慕也就是完成一个仪式，不可能真的跟自己学医，磕头这种事情也就算了吧，他摆摆手道：

    “那都是旧传统那一套了，时代在发展，就不必拘于这种繁文琐节了，你向我敬杯茶，咱们就算行过师徒之礼了。”

    张慕连忙站起来，另外拿了一个茶杯，重新泡了一杯茶，恭恭敬敬地弯下腰去，把茶杯举到唐大元面前：“老师，您请饮茶！”

    唐大元大马金刀的接过茶杯，略略喝了一口，然后哈哈大笑：“哈哈哈哈，老朽一生收了十三个徒弟，虽然你的基础最弱，但却最合我心意，将来可能还得由你来传我的衣钵。”

    张慕又鞠了一躬：“多谢老师栽培！”

    唐大元让张慕重新入座，然后道：“小张，中医一门，博大精深，需要日积月累慢慢学习，你也有工作，不可能天天在我身边听课，我先给你一些医书，你先慢慢学习，如果有疑问，尽可以来问我，也可以问小唐。

    等过几天，我要上门给柏年问症，你在旁边好好观察！”

    张慕连声应是。

    两人这一番戏肉，众人一开始看得莫名其妙，一直到张慕拜师，才算明白过来，唐大元已经认可了这个条件，也正式把张慕当成了自己人，所以用师徒这个形式与张慕把关系给定了下来。

    整个过程中，谢王孙一直在门边进退不得，而所有人似乎也当他不存在。

    眼看着唐大元与张慕两人你吹我捧，完成了一场无需正式文书的盟约，谢王孙的绝望到了顶点，他知道唐大元已经把谢家彻底的卖了，所谓的拜师更像是一种授权，唐大元授权张慕成为唐家势力的核心成员，可以正式接收谢家。

    他心中的恨意达到了极点。

    现在他不恨李小午，虽然李小午的疯狂压制才让谢家举步维艰，但从李小午角度来说，要打败唐家，首先就得对谢家动手，这个战略选择没有错。

    他更不恨张慕，从某种角度来说，张慕甚至是来帮着谢家的，他在这个时候开的价格并不过分，他完全可以等到谢家垮了再去收破烂，那个时候才叫捡便宜。

    张慕至少给他保留了45，这是给谢家的体面，也可能成为谢家东山再起的根本！

    他恨得是唐大元，替唐家做那么多年的狗，不仅要替唐家咬人，还要替唐家挡灾，然后唐大元象只破鞋一样把谢家给扔了，没有任何怜悯和可惜。

    如果让他重新选一次，他宁愿谢家永远不做大，那就不会有这种无妄之灾。

    在他的心底突然冒出一个主意来，张慕绝对不是易与之辈，谢家的仇，也许张慕可以帮他报，这条披着羊皮的狼，也许在某一天可以露出獠牙，一口咬死唐大元。

    而谢家，就这样等着，看着，配合着，到时候看唐大元会怎么死？

    这样看来的话，暂时委身张慕，未必不好。

    他打定主意，一下子转身，拱手向张慕道喜：“恭喜恭喜，张总能成为唐老的关门弟子，以后就算不能成为一代国手，但是医学界，谁不得给您三分薄面？”

    张慕满脸堆欢：“老师错爱，我是愧不敢当啊，谢总，怎么样，我们还是继续商量一下吧？”

    谢王孙把手一甩：“张总有所不知，其实我们谢家事事需要仰仗唐老，所以一向以唐老马首是瞻，关于这件事，你与唐老商定即可，你们商定了大方向，我们再来谈细节。”

    张慕点点头，马上转过头很躬谦地问唐大元道：“老师，您看这事怎么处理？”

    唐大元决定最后利用一把谢家：“我老了，精力不济了，斗不过你们这帮年轻人了。

    以前我一直由小谢替我打理一些事情，现在看来小谢虽然很强，但是要对付李小午和中星海还是力有不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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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8、来只有新人笑，有谁记得旧人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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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看谢王孙，谢王孙立马连连点头头以示同意。

    唐大元继续慢条斯理地道：“以后就由小张主持谢家，替我对付中星海和李小午，我相信你们一定能交接好配合好，等小张适应几年，我就得把现在的责任一一交接给你，由你挑起协会以后的大梁。”

    张慕心里暗骂一句：“老狐狸，想要捧杀我，你当我三岁小孩啊？”脸上却笑嘻嘻地道：“唐老，这个责任我可承担不起，对于医药行业而言，我始终是个新兵，别说几年了，就算二十年，三十年，我也不够格。

    我们年轻人呢，虽然说有冲劲有干劲，但是毛毛燥燥，办事不牢，协会还是需要靠唐老主持大局，即使唐老想交班，也得交给黄伯父这样的前辈，由伯父把握政策方向，才能让协会不会偏航。”

    他又道：“等到黄伯父也不胜烦剧的时候，再把交接棒交给袁姐姐，袁姐姐是女中诸葛，运筹帷幄中，决胜千里外，再加上女性独有的细腻，能让协会更加人性化；

    等到袁姐姐也累了，那时候唐公子一定有了乃父之风，到时候唐家重掌协会，父子两代轮回，定是一段佳话。”

    这一番绕回令式的说词，把每个人都绕了进去，连慕轻舞都听得头昏脑胀，而黄柏年却是心领神会，张慕是在说明，他不可能真得跟唐大元凑到一块，黄家才是他的真盟友。

    于是他举起茶杯，哈哈大笑：“小张说话真是风趣，说起来，我们协会以前是太无趣了，有小张的加入，以后一定天天都很热闹。”

    袁意心时不时给张慕抛个媚眼：“弟弟肯来，人家可真是期待呢，到时候一定支持你，让那个李小午好看。”

    张慕跟众人嘻嘻哈哈一阵以后，收住了笑，然后道：“老师，我向您建议，今天我们所说的一切，达成的一切协议，必须严格做到保密，不光是对中星海联盟要保密，对我们自己人都要保密！”

    谢王孙急道：“这不可能，你要占股我们谢家的事，我虽然同意了，但是还是要回去说服谢家其他人，不说明情况，其他人怎么会同意？”

    张慕白了他一眼：“我会注册一个新公司来控那55的股份，而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是慕轻舞，以后与谢家打交道的，也是慕轻舞，去协会出面的，依然是慕轻舞，说服谢家的事，你去搞定，我管不着，总之这件事必须保密。”

    说完之些，他又笑嘻嘻地问唐大元：“老师，您看我说的，是否有道理？”

    唐大元点点头：“这个纪律非常必要，今天这里的人，足以代表四家，联盟的事，在于彼此知心，利益捆绑，越是隐秘越好！

    协会成立那么多年，几家人家相互影响，相互渗透，彼此之间很少有秘密，今天的事情只要出了这个房间，整个协会的人都很快会知道，所以小张说的纪律绝对有必要！而且很周到。”

    张慕微笑道：“谢谢老师认可，我还有一个建议，关于让我成为协会管理层替补的事，还是需要提议。

    大家不要误会，我不是真的想要这个名额，而是作为混淆视听所用，怎么得我现在也是唐老的学生，如果没点行动，就太不正常了。

    而这个提议，中星海和闵慕两家一定都会反对，反对就由他们反对，但是每次开会依然要提，他们否定了这个提议，气质自然就弱了，这就叫攻心为上。”

    唐大元想了想，表示了同意：“这个主意不错，要把这场戏给唱好了，小张作为候补的提议一上，他们自然不会认为轻舞的后面实际上是小张，而我和袁家当然要投赞成票，黄家可以投弃权票，也可以投反对票。

    至于轻舞呢，一会投赞成票，一会投反对票，总之要让他们搞不清方向，摸不清我们内部的关系。”

    张慕赞道：“老师这个办法好，当真可谓成竹在胸，算无遗策！”

    袁意心突然道：“弟弟你组建公司的事落实的怎么样了？要不要姐姐给你帮点忙？”

    张慕微笑道：“实在是太感谢姐姐的美意了，老实说，小弟我身家有限，组团十个亿确实有点累，不过好在朋友们支持，现在这十亿元基本上已经差不多了。

    但是姐姐如果有兴趣，小弟可以把自己的股份让一点出来，但是我得声明，这个比例不会很高，还请姐姐不要嫌弃！”

    袁意心原来只是想试探张慕对袁家会不会有敌意，没想到张慕居然真的愿意自己参股，不由得心花怒放：“姐姐只不过想帮帮弟弟，略尽一点心意，股份能占多少，就全由弟弟决定好了。”

    张慕向她举起了茶杯：“那就多谢姐姐了。”

    唐大元有点后悔，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去张慕这个新公司里要一点股份呢？可是张慕能让出来的股份肯定有限，袁意心已经开了口，他就没法开口了，他刚把谢家给卖了，袁家肯定兔死狐悲，这个时候，就不要再逼袁家了。

    张慕却似知道他的心意，微笑道：“谢总虽然暂时屈于我下，但以他的雄才大略，迟早可能另立门户，到时候他也许会转让一部分股份出来，大家有兴趣可以一同来玩。”

    谢王孙的嘴巴里说：“好说好说。”心里却不以为然。

    经过刚才失去谢家的一番心里阵痛以后，谢王孙突然发现也许张慕进来真不是个坏事，至少谢家从此再也不用去看唐大元的脸色了，而张慕看上去比唐大元要好说多了。

    虽然张慕占了55，可是那些产业里面的人总还是谢家的人，太多的事情还离不开谢家，张慕有太多的事情需要用到谢家，所以严格算起来，张慕与谢家，实际上是持平。

    他突然发现张慕这个股份的设计确实厉害，如果谢家只剩不到30，那么谢家无论如何不可能再配合张慕，而如果谢家占股一半甚至超过一半呢，一定会想方设法去吞掉张慕。

    只有现在这种状态是最平衡的，双方相互需求，合则两利，分则两害，谢家依然是一半的当家，也许有一天谢家可以化钱把这些股份再赎回来，毕竟张慕是来赚钱的，对于谢家的产业，没有感情。

    可如果谢家的股份继续减少呢，那么谢家就真正出局被边缘化了，所以，从现在开始，一个股份都不能再让，只能增，不能退。

    下一步，自己最需要做的事情，是与张慕好好商议一下新谢家的管理模式和改革的方向，确保新谢家能在最短时间呢起死回生！

    谢王孙的脸上惊疑不定，旁人完全不知道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已经走完那么长的心路历程，还以为他现在在为失去谢家的控制权而失望，可是现在没人管他，从来只有新人笑，有谁记得旧人哭。

    四家人还在继续磨合之中，具体商讨着以后合作的细节，考虑着对手的弱点，怎么分化，怎么合击，怎么设计，怎么各个击破，一直到日头细斜的时候，唐大元道：“轻舞，你作为此间主人，是不是得给我们安排吃的了？”

    慕轻舞愣了一愣，猛然想起来，自己已经是这家茶馆的主人了，她笑嘻嘻回道：“今儿个大伙儿这么高兴，怎么也得搓一顿，让小慕请客，唐老，咱们去西七楼的谭家菜，大伙一起去尝尝黄焖鱼翅和清汤燕窝怎么样？”

    袁意心立时表示同意：“那个地方不错，我来订位子，晚去了可不一定有位置。”

    张慕哭笑不得，慕轻舞这个死要钱的脾气还真是永远不会变，明明今天占了这么大便宜，现在居然还要让自己请客，而且她说这句话，一点都没有违和感。

    他眼珠子一转：“轻舞，唐老现在是我老师，以后你不要唐老唐老的，太见外，见面也必须尊称一声老师才是。

    还有啊！明天记得把应该给老师的一百万给汇过去，免得老师觉得我失礼！”

    慕轻舞简直要跳起来，她咬牙切齿地说道：“老师，刚才多有失礼，请多包涵。老师您放心，以后李小午就专门交给我来对付，我保证让她食不甘味，寝不安枕，每次开会都得呕上四两血。”

    她嘴巴上跟唐大元说话，眼睛却恶狠狠地盯着张慕，已经落入慕大小姐口袋中的银子，居然又给张慕挖了出来，她不由恨得牙痒痒！

    唐大元有意示好：“轻舞，你喊我一声老师，老师总得给见面礼吧？那一百万你就不要付了，就当老师提前给你和张慕付贺礼了。”

    慕轻舞摇摇头：“老师，贺礼是贺礼，小慕没向您付拜师礼，已经很失礼了，如果连这一百万您都不肯收的话，他会责备我没家教的，等回家，他肯定得狠狠调教我！”

    张慕点了点头，被慕轻舞占小便宜的人，才真正被慕轻舞看成自己人，而对于唐大元这样的人，慕轻舞要占的却是大便宜，蝇营狗苟地，她根本没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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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9、靠山山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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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他给金无极打了一个电话：“金老，谢家你感兴趣吗？”

    金无极丝毫没有意外：“会长，你来东北以后，又向我要打手又向我要个小美女，我就知道你在做什么大动作，结果你没带走老虎皮也没看上小美女，我还以为你计划失败了，都没敢问你。

    没想到，这才过了几天了，你就来消息要准备对谢家动手了？真不愧是会长啊！”

    他的话锋一转：“不过呢，谢家可不是省油的得，我老金在东北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了，可还是矮谢王孙一头，你就来了这么一趟，是不是太仓促了，要不先来我这里合计合计？”

    张慕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道：“事情呢我已经谈妥了，谢家也答应了，现在就是差点钱，还差点势力，您老有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