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种距离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最上之域
夏父罕见得好脾气,任由老婆念叨着还乐呵呵地陪笑脸,这段时间他在化工公司里狐假虎威,人人给他面子,心情实在不错,而且准女婿家房子挨这么近,正符合他的心愿。
不过他是念旧的人,总还记得那个远调蒙省的莫连成,不停地鼓励他,以后一定找机会替他说好话。
夏青决定把两家人的年夜饭都放到张慕家里一起办,而且还让宋秀把把李延河和闵柔也请到了张慕家里,理论上说,李延河与张家也是亲家。
李延河欣然应邀,他正式恢复工作还要等到年后,而他也还没有放心与两个哥哥的心结,所以现在的他是孤家寡人,听到老嫂子邀请,他岂有不来之理。
没想到,到大年三十的时候,鲁家姐妹也一起来凑热闹。
鲁薇薇是因为要管奶茶店的生意,没有时间回家,而鲁末末是害怕回去以后被父母催着相亲结婚,然后鲁薇薇就给姐姐错了个好借口,今年要去张慕家过年,鲁父鲁母果然马上没有了意见。
这一年中,鲁薇薇和心怡的奶茶店赚了不少钱,而且她和心怡的奶茶店还占着“品秘”的股份,前景一片光明,两个小丫头脾气相投,都在设计远大的规划,以便将来发大财。
只有雅怡不太开心,在兄妹三人中,雅怡相对成绩差一些,虽然在老家还能算得上名列前矛,但转学到长安以后,闵柔帮她进了市立重点中学,教学质量的差异让她的成绩一下子在班级中靠了后。
她拼命追赶,终于把成绩提到班级的上游,可是离她给自己定的目标,全校前十还是差距遥远。
小丫头是个天生不服输的人,她相信勤能补拙,所以,整个寒假她都在家里认真的学习。
鲁薇薇看她的心情不好,连连安慰道:“小妹,别怕,放松了读,以后有薇薇姐罩着你,咱们三姐妹一起搞奶茶店。
你看,我们姐妹,你们姐妹,再加上夏青姐姐,五个人加起来刚好五朵金花,我们以后也去注册一个五朵金花的品牌!”
雅怡白了她一眼:“我对做生意没兴趣,我的目标是学小午姐姐,做一个真正的科学家,研究物理学,研究真正的力学、研究力学和时间的关系”
春节过后,杨木发生了几件大事,第一件是杨木集团副董事长,主管纪检工作的赵红卫因病去世,在他去年前,向上级组织反应了了一些情况,而上级组织迅速解除对李延河暂停职务的决定,李延河在时隔一年以后重回岗位。
上级组织没有正式说明赵红卫反应的是什么情况,可是有小道消息说赵红卫承认自己贪图权利,故意诬陷李延河,这让上级单位某些领导十分没有面子也十分恼火,赵红卫去世以后的追悼会,上级单位连一个人都没有参加。
第二件是张慕在交大在读研究生的学历得到证实,杨木集团收回把张慕从eng开除的决定,同时把张慕调任至医药化工集团公司,职务为董事长助理。
又有报道指出,调令和公示虽然早就下了,可是张慕既没有去eng,也没有去医药化工总公司上班,医药化工总公司的人对此讳莫如深。
当这两件事情正式公布后,童安诚立刻通知了闵柔,她魂飞魄散,赶紧约童安诚商量对策,而地点也不是选在她一直长租的酒店,她现在不确定李延河是否知道那个地方,一动不如一静,不要去那儿,也不能退房。
为了避嫌,她选在一家门面很小的如家酒店。
童安诚忧心忡忡,连向闵柔动手动脚的心思都没有了,因为事情确实远远出乎他的意外。
赵红卫居然根本不是李延河的死对头而是李延河的人,那表面上对赵红卫言对计从,一直视作与赵红卫同流合污的简海岚肯定也是李延河的人,是李延河安排他刻意这么做的。
787、少年的青涩
周生娟以及沈仲年一直都是李延河的嫡系,他们对李延河的态度根本不是见风使舵,而是在李延河的授意下唱唱戏罢了,杨木从来都没有脱离李延河的掌控。
所以李延河从头到尾都没有着急,也没有做任何事情。
也许真正对这件事并不知情的只有童安诚和刘传铸,甚至现在童安诚对刘传铸是否知道这件事都表示怀疑。
也就是说,他们以为精心设计了一个局隔离了李延河,实际上却是李延河坐在一边看戏,看他傻乎乎地一个人上蹿下跳。
李延河究竟知道多少
他是不是在玩猫捉老鼠
而闵柔和童安诚作为两只老鼠,现在应该怎么办
两个人的心现在都拔凉拔凉的。
童安诚尽量给自己打气“幸亏你的计划周全,当初我把一切全部甩锅给了他的两个兄弟,就算是赵红卫也不知道谁是真正的推手,他应该还不至于怀疑你。
闵柔却是苦笑“我也没想到,老李的城府居然深到这种程度。”
如果当初在李延河生病的时候,她还抱着一丝希望只是怀疑的话,那么她现在完全可以确定,李延河始终对一切都了如指掌。
她是真的没有料到,李延河居然这么沉得住气,玩了一招引蛇出洞,让她主动现身。
早在李小午订婚之前,他就已经知道童安诚的计划,但是他没有阻止,因为他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单飞雪的死是一个阴谋,所以他将计就计,设好一个大大的陷阱,静静地等待最终的答案。
表面上他没有作任何的后手准备,因为赵红卫是他最强的后手,有赵红卫在,谁也动不了张慕,所以张慕依然保留着办公室的职务,夏青也依然挂职在医药化工第三公司。
接下来,他看着所有人的表演,他看着她把闵靖元举荐进了eng,表面上帮着张慕,暗地里却小动作不断,他看着她装模作样的一遍一遍跑didu替他摆平一切实际却在做反工作。
他还看着她故意不停地找张慕的麻烦,没化一分钱就吞并了杨达。
可是,他就这么看着,一句话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干。
如果只是这一切,闵柔还可以松口气,因为她还可以找到理由替自己解释,她可以把责任推给李小午和江承业,甚至她可以什么都不解释,因为她是李延河的妻子,她可以厚着脸皮说这一切都是替李延河在做东山再起的准备。
但是有一件事她永远无法找借口,那就是她与童安诚之间的关系。
她现在一点都不能确定,李延河对两人之间的关系究竟掌握了多少,又是怎么猜想的。
在商业上的合作,李延河显然已经知道了,没有童安诚,光靠一个闵靖元,肯定什么也干不了,那么她与童安诚那些不清不楚的事情呢
虽然两人之间没有真正发生过什么,可是两个之间也算不上完全清白,虽然在过去一年中,两人见面的次数不多,可是差不多平均每个月总会有一次,而每一次的过程都绝不可能跟李延河讲述。
她现在很想去跟李延河坦白一切,并且向李延河发誓自己始终清白,童安诚从来没有得到过她。
可是万一李延河认为她与童安诚之间只是商业合作,自己说出这些岂不是多此一举吗
可不去跟李延河坦白,万一李延河早就跟踪过她,知道她曾经与童安诚多次幽会,并且以为两个人真正有了奸情呢
毕竟那段时间,她以为李延河无能为力,行事过于大胆了,现在看起来,全是破绽。
尤其是那一次离开童安诚回家,李延河正在打太极拳时候说的话,就算闵柔真的傻,也能听出来是李延河在劝自己回头是岸。
闵柔看了看童安诚,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既然自己无法跟李延河交代,索性就不交代了吧。
反正现在自己一切布局都已经完成了,离开杨木,离开李延河也没有多大的影响,不如真的跟童安诚在一起吧,以后就躲到didu去,远离长安,永远不再与李延河见面。
可是不管她怎么咬牙都下不了这个决心,这样的决心会让她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将要崩溃了。
而且,就算她真的下了这样的决心,她真的就可以干干净净吗真有得可这样听自由自在吗
李延河那么了解她,他始终引而不发,是不是也在等着,等着看她会不会作这样的选择然后在关键时刻,在某个她根本不能预料到的节点突然对她进行打击。
如果在一年之前,除了关于曲玉霞的一切以外,闵柔觉得对李延河完完前前已经了如指掌了,可是现在李延河却像是一团迷雾,她以前看到的根本只是冰山一解。
更何况,她就算可以不在乎世俗,不在乎闵忠和闵秀的意见,却不能不在乎李小午的选择。
她知道,李小午一定会全力反对,而且用她的方法让自己回过头来向李延河认错。
李小午待她如母,可同时认李延河为父,李小午疼爱她,却尊敬李延河,在小事情上,李小午会帮着她欺负李延河,可是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绝不可能允许她在李延河毫无过错的情况下背叛李延河。
闵柔发现自己进也不得,退也不得,连投降都没有办法做到。
童安诚坐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柔柔,你不要担心,我发誓,就算我放弃一切,也会维护你的利益,如果李延河真的怪你,你就说我以帮他恢复职位为由威胁你,你是受我胁迫的,所有事情的幕后都是我搞得鬼。
你放心吧,大不了所有人都认为我是一个不择手段、不知廉耻,挖人墙角的西门庆,不会对你的名声有任何影响的。”
童安诚的态度让闵柔略略安慰,他是真的设身处地为她着想,可现在她的心里实在乱得很,没有心情享受这种温柔,她不动声色的把手抽了出来“安诚,你觉得老李是这么容易忽悠的人吗”
童安诚愕然“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闵柔犹豫了半天,终于道“我们现在不知道老李究竟掌握了多少情况,他在暗,我们在明,不管做什么都可能是错的。
所以一动不如一静,老李既然一直当什么都不知道,那我们也就装傻充愣,希望事情慢慢过去吧。”
童安诚点点头“现在这种情况下,确实只能这样。”
闵柔又补充道“还有一件事,至少在最近这段时间里,我们应该尽量少见面,我们手头上合作的那些项目,你先管着,等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童安诚叹了口气“现在确实只能这样了,可是柔柔,如果我想你了怎么办你出差的时候,我能给你打电话发短信吗”
闵柔白了他一眼。
童安诚立时缩了头“我知道了,等过一段时间看看情况再说吧,毕竟我现在还不知道老李回来以后会不会对付我。”
闵柔摇摇头“不会的,老李这个人的脾气,如果他不知道你和我的关系,他倒可能对付你,可如果他知道了,在他下决心要与我摊牌之前,他反而会装着对你更加信任,绝对不会动一根毫毛。”
童安诚苦笑道“那么说,老李对我的态度越好,也就是越怀疑我们之间的关系对吗”
闵柔吁了一口气“你也不必有侥幸心理,他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只不过我不能断定他究竟知道了多少,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必须克制,让他认为我们的关系只是商业合作。”
童安诚点点头。
两人商量了一下商业合作上的利益以后,闵柔看时间已晚,决定先行离开了“安诚,你在房间再多呆一会儿吧我先走了。”
童安诚只能点头,可在闵柔就要出门的那一刻,他突然问道“柔柔,你和我之间,只是利用吗你心里,可有过我吗”
闵柔的心里很烦,她下意识地回头想要警告童安诚,在这样关键的时刻,绝对不要跟她搞儿女情长。
可是当回头过去以后,她竟然发现童安诚又油腻而苍老的脸上竟然满是少年的青涩。
她突然想起来,早在少年的时候,他们三家人就住得很近,她总是喜欢跟在李延河的身边,而童安诚就会想方设法凑过来,扮小丑扮随从也要厚着脸皮跟他们一起。
那个时候,她总会忍不住斥责童安诚,想把他赶走,而童安诚的脸上,就会是这样一副委屈的表情。
没想到,隔了几十年,她又在童安诚脸上看到了这副表情。
童安诚对她,也许真的一辈子都没有变。
她微微动容,很想告诉童安诚刚才曾经有要永远跟他在一起的冲动,可是她马上收敛了,如果跟童安诚说这些,以童安诚的疯劲,天知道会作出什么样的举动。
如果时光可逆,也许她真的会作一个重新的考虑,虽然考虑的结果,她仍然会选择李延河,可是她至少会让自己想一想,而这,已经足够了。
789、轻轻笑了两声
闵柔又是一阵冲动,但终于压了下来,而是试探着道“我听说,上面本来想让你去didu工作的,还给你升上半级,你怎么也不跟我商量一下,就直接拒绝了”
李延河放下手中的筷子,微笑道“上面的人突然来找我,我当时没有思想准备,只是想赵红卫不在了,如果我也走了,杨木真的要乱了。
而且小慕还需要我的支持,我暂时也没有什么斗志去didu拼出一块新天地,所以还是决定再干一届,我还不到五十,未来还有希望。
柔柔,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闵柔也笑笑“傻了啊,你有什么决定,我肯定是支持的,而且去didu这件事,确实不能仓促决定,不光是你自己,还有我,你去didu了,我也肯定得想办法调过去。”
李延河点点头“是啊,所以,暂时保持现状,等过两年再说吧。”
李延河说完这些以后,又恢复了平静,而闵柔却似乎却似乎从这句话中听出了别样的意思,这个意思是,她与李延河的关系,也暂时这样吧,过两年再说。
她在内心点点头“这样挺好的,过两年再说吧,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定会过去的。”
李家又陷入了平静,极度的平静,没有嘻闹、没有争吵、没有激情,只有外面传来的元宵节的爆竹声在每一间空空荡荡地屋子里回响着。
那天晚上,闵柔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她不再是商业上的奇才,而童安诚也不是一个大公司的总管,他们就是那种最普通的职工,做着最普通的活。
某个清晨的上午,童安诚向她求婚,而她立刻答应了他,并且很快属于了他。
他们如同普通夫妇一般上班、下班、买菜、吃饭、她为他疯狂的大笑、他为她释放一切的热情
后来他们有一个女儿,这个女孩是童年的模样,她一瞬间就长到成年的模样,可是童年对她却很陌生,也从来没有喊她妈妈,直到有一天傍晚,童年把她约过去,冷冷地告诉她说道
”你别做梦了,我父亲这辈子从来没有真的爱过你,你只是他生命中的遗憾,是他的偏执,是他的疯狂,他只是为了得到你,但他会害死自己,会受到惩罚,你只是一个可怜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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