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君一梦负韶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曲懒懒
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苌菁仙君望着我,意思是让我继续说下去。
“而且,我昨天晚上一直在想,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又不停地梦见宿阳,又开始不停回忆起往事的!”我拿起了酒杯,喝了一口“百花酿”,并用眼睛挑了挑箫匣,道,“嗯”
“从这箫来了之后!”他果然懂我的意思,放下了酒杯,催动了仙力,延着箫匣反复探了探,道,“没感觉出这箫有什么问题啊!”
其实,我也一直在研究,这个箫确实没什么问题。
“琳儿还在的时候,告诉我,你把那琼天碧龙箫给张临凡了”苌菁仙君又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之后,问道。
“嗯!”我淡淡地答道,“留在身边也没什么用,给了也就给了!”
“嗖”的一阵冷风自门外刮了进来,吹得门榄上的风铃“叮铃”作响。我和苌菁仙君搭眼望向窗外,明明晌晴白日,这股阴冷又是从何而来呢
重重叹了口气,我将手中酒杯往天上一扬,跟着全部酒液和着一股灵气形成了一道结界。
“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竟然大白天就敢闯进来!”苌菁仙君把玩着自己漂亮的手指甲,阴阳怪气地对正站在店中的人说道。
店中的气温越来越低,之前我洒的酒是为了阻隔不让外人贸然闯进来,毕竟,此时我的店中站着一个人。
对,就是站着一个“人”!
虽然说“他”是站着的“人”,却朦朦胧胧看不太清楚。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这个“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闷闷的。
因为,普通的人说话是从嘴里发出声音来,而这个“人”的声音却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那一双毫无血色的唇,连动都没动一下。
苌菁仙君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边慢慢喝着,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你这般年轻怎的就做了孤魂野鬼了”
全身蓦然一抖,这个“人”缓缓变得清晰起来。
我定睛一瞧才发现,眼前的“人”当真如苌菁仙君所问那样,个子高高的,头发也是干净利落,一张年轻又有朝气的脸上毫无血色可言,浑身上下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
“呼!”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幽幽道,“好在你是个鬼,没有血,要不然,这地都够我擦一天的!”
发出一声淡淡闷闷的笑声,这个“人”似是在嘲笑自己一般。
“我找不到家了,你们可以帮帮我吗”“他”的声音闷闷的,但是可以听得出来,他是
第二章 吴昊的故事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吴昊不知道自己在身处何方,只感觉全身上下都仿佛散了架一般的疼。
望着黑漆麻乌的四周,不,应该说是望着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四周,他希望能看到一点儿光,然而,别说是一点儿,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光都没有。
这里不光黑,还很狭小,他动一动腿,就被磕个正着,他抬一抬头,就被撞得更疼。这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还有一种他从未体会过的孤寂!
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吴昊始终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他自己死了,而他现在所在的地方,他猜,不是棺材就是骨灰盒。
但是,自己是怎么死的来着真死了,有些可惜了,自己大学毕业证还没领呢!
慢慢的,他感觉自己可以坐起来了,不,是可以离开这狭窄的地方,对了,当鬼其实也不错,不会饿不会渴不会困,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累。
突然就想起了一些儿时的岁月,反正做了鬼应该时间都静止了,闲着也是闲着,回忆回忆过去吧!
吴昊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家乡山上有很多酸枣儿树,但是,妈妈总是担心他会在山上走丢,不准他一个人去摘。
但是,那酸酸脆脆的味道实在太吸引他,所以,无论妈妈怎么说,他总是会偷偷溜上山,一玩就是一整天,一摘就是一大箩筐。
后来,被妈妈发现了,总是免不了一顿臭骂。
每当被妈妈骂的时候,他都会嬉皮笑脸地跑出家门,提着一箩筐酸枣直奔村东头儿的那条小河。
这条小河不深却很清澈,没有污染。
夏天的时候,无论天多热,水总是冰冰凉凉的很舒服,村里的孩子都不愿意在家洗澡,而是结伴一起下河,与其说是洗澡,倒不如说是戏水。
到了傍晚,孩子们特别是男孩子,都是不准出门的,因为,这条河里会来一群小媳妇儿大姑娘的,一来洗衣服二来洗个澡。
偶尔,吴昊会和小伙伴躲在茂密的芦苇荡里偷看。大姑娘们头一次下河都是不好意思的,那些雪白雪白的小媳妇儿总是连哄带骗的把她们拖下水。
看着那白花花、粉嫩嫩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他就会想:以后也要娶个好看,又白的媳妇儿!
哦,对了,媳妇儿,他还没娶到,但是,他有一个特别白特别漂亮的女朋友,他的郭月。
郭月现在生活的好不好有没有回到自己的城市有没有因为自己的死而伤心他不想她伤心,他喜欢她笑。
她嫁人了么如果嫁了人,她一定是个最美的新娘。
“咝”这是什么感觉,他摸了摸胸口,是心痛的感觉。一直以为只有人会心痛,原来,为爱而痛的感觉,鬼也有。
这一痛,竟然痛了好外,痛到吴昊渐渐麻木了起来。
他胡思乱想着,想自己的心事,想自己的郭月,想家乡那一捧清甜的泉水,想双亲那满鬓的银丝。
他有了一股子乡愁,以前那种自己最不屑的,如今却变成了自己最珍贵的。
他想起一首现代诗,是郭月最喜欢的席慕容的那首名为《乡愁》的诗——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
故乡的面貌却是一种模糊的怅惘,仿佛雾里的挥手别离。
离别后,乡愁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永不老去。
以前,郭月每每念起这首诗都会眼眶泛红,当自己抱住她的时候,她又会甜甜的笑。
她笑得真美,一对深深的酒窝嵌在双颊上,吻一吻仿佛真有甜甜的酒香,他总是醉在那种甜里。
而此时,吴昊身边没有郭月,有的只是连自己举起双手都看不见的黑暗与孤独。
这一刻,吴昊想郭月了,特别特别的想。
这一刻,吴昊想家了,特别特别想。
他想和郭月成个家,有了郭月才有家。
他想离开这里,但是,他没走多远,就开始绝望,他不知道要往哪里去,这里太黑了,他找不到方向。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远,他看到一丝微光,还有流水的声音,寻着声音找了过去,好像是一条河。
这是哪条河他不知道。管它呢,反正他可以跟着河水漂,漂到哪儿算哪儿。又有些疼,身上全是伤口,自然是要疼的。
河水浅到不能再漂了,吴昊站了起来,继续走,走到一条公路边,他累了,想打辆车,可是,一辆一辆的车从他的身体穿过去,他们看见他。
吴昊又开始想:这些过路的车都看不到我,那是不是回到家乡父母也看不到自己呢那郭月呢是不是也看不到
哎,他又想:看不到就看不到吧!要不然,就自己这一身伤痕累累的,再把他们吓个好歹的!
我听着眼前这个清瘦的男孩儿,心中竟然升起了丝丝的凄凉。
“你如何找到我这家店,已经不重要了!”我放下了酒杯,轻轻托住了下巴,挑着一双眼睛,望着他,道,“守护天下苍生,是我职责所在,你现在这个状态,若是不能寻到回家的路,只怕要变成孤魂野鬼四处害人!”
苌菁仙君也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清了清嗓子,道:“反正闲来无事,不如
第三章 自相的矛盾
走到我们跟前,吴昊也学着我们的样子往断崖上看,盯了好一会儿,都出了神,跟着才慢慢往崖底的深草去走去,好像那里有一股无名的力量在吸引着他一直往前走。
我和苌菁仙君互换了个眼色,跟在了他身后,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了约莫二十分钟,他才停下来。
阳光照射过去,一抹金属制的亮光闪了又闪,仔细一看,一枚亮晃晃的戒指正安静地躺在草丛里。
它给我的感觉,好像一只被人遗落的眼睛,正盯着断崖顶端,仿佛正在回忆,回忆那一日在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吴昊几步上前轻轻柔柔地捡起那枚造型简易的银制戒指,这是多年之前他遗失在这里的自己最心爱的宝贝,此时此刻再次被自己合在掌心中,看上去他竟然是又熟悉又陌生。
他找到了自己遗失了多年的宝贝,那双死气沉沉的眸子里风云变幻着。
“你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却失去了所有的回忆!”苌菁仙君抱着双臂站在他身后,语气中不难听出遗憾。
“我好像,好像突然明白了!”合着双手捧于胸前,吴昊用一种悲情满满的声音说道,“失去的就不用再找了,因为,即使是找回来,也不见得就会好。就好像我现在这个样子,找到了这枚戒指,但是,过去那个自己呢那个带着这个戒指,幸福扬溢的自己呢那种幸福被随时攥在手中的感觉呢还有,还有那个曾经一直陪在我身边,跟我戴着一模一样戒指,与我发过盟誓要跟我一生一世的郭月呢都不在了,都已经不在了!”
其实,我很想安慰安慰他,但是,眼时下,最没用的就是安慰。
“那,你还想不想知道郭月现在的情况”我深深吸一口气,声音淡淡地问道,“还有,如果你想知道当年你是如何掉下来的,我也可以帮你!”
苌菁仙君听到我这么说,一侧眉头挑了起来,似乎被我的话吓了一跳。
吴昊转过身去,好像在眺望着远方,夕阳穿过他的身体被我和苌菁仙君挡住了去路,明明没有影子的他,却好像笼罩在一片阴暗之下。
许久见他还未转过身来,我们两个上前几步走到了他身前,发现他始终是低着头望着捧于掌中的戒指,满脸的绝望。
“你”苌菁仙君的话才开口,又停了下来。
“二位,我,我想回家!”吴昊终于缓缓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话很短,却透着无尽的凄楚。
我想,现在的吴昊,早已经不想知道什么真相了。
我和苌菁仙君心中都是一阵感叹,因为我们都知道,那一日的真相,是有多残忍。
哎,现代人心不古,三观被束之高阁,品德一片荒芜,而事实总是残酷的:那一年,那一只拦了人的手,那一只故意伸出刻意求人,却又突然收回的手,那一天的事实与真相,在这一片空芜的崖底,只有那一枚孤孤单单的银制戒指,如同一只化作绝望的眼,凄凉地仰望着天际,无论岁月如何更迭
山风阵阵徐来,在这崖底犹如旋风四面八方涌来,似乎是要将这悲伤之处的过往一并吹散了去。
轻轻地将手中那枚戒指又放回了草丛里,吴昊慢慢站起了身来,沉默了片刻,抬起头来对我轻声说道:“你是女娲后人对吧那,请你带我回家吧!”
苌菁仙君听他这么一说,比我还要惊讶,问道:“你,你的戒指,想了这么多年,总算找到了,难道你不一起带走吗”
回头再次望了一眼,此时的吴昊眼中已经不再有留恋,再次转过头来,他似乎是长长舒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不用了,我想就让他留在这儿吧,反正带回去了,也没什么用!”
点了点头,我自腰间摸出酒壶,拔开瓶塞喝了一口,道:“看来,你总算是明白了,也许这个戒指的命运已到此为止,倒不如扎根这崖底!”
“是!”吴昊的脸灰白一片,笑容却温暖灿烂,点头道,“带它回去了,又如何呢带得回戒指,带不回这枚戒指的回忆,带不回那些曾经遗失在这里的所有的美好,既然那些都带不回去,那不如就像你说的那样,让它在这里落地生根,让它看守着这里,让它代替我绝望,让那些在我生前死后的在这里的一切统统化成清风吧!”
看来,他真的放下了,放下,真好,放下,才能笑得如此释然!
亲眼见着他化成一缕清烟,消失在这抹残阳之中。
我和苌菁仙君答应他就会做到,寻到了他的尸骨化了灰,并亲自送回了他的家乡。那时正值腊月,我们离开的时候下着大雪,洁白的雪压在红色的梅花上,那景致美得让人窒息,那梅香沁人心脾!
“苌菁兄!”倚在美人榻上,我捏着一块从吴昊老家捎回来的艾草糍粑,咬了一口,道,“琳儿那丫头,最喜欢吃这玩意儿,还做得很好!”
也从盘中捞起一块,苌菁仙君一边吃,一边道:“是啊,琳儿做的点心,真的很好,不过,我也跟她学了好几手,以后,你要是想吃了,我做给你吃!”
&nb
第四章 酒醉的警察
两个大男人拥抱完之后,就要往榻上坐。
抬起脸来,我用一种冰冷又略带挑衅的眼神望着张临凡和苌菁仙君,道:“坐啊,你俩坐,快坐!”
其实,我真的没使任何法术到榻上,只是这样看着说着。
然而,他们两个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硬是一个人都敢坐下。
“我”张临凡将身后沉重的背包放在了一边,很是尴尬地说道,“之前琳儿的事儿让我很难过,一时接受不了这么多,我才会离开一段时间!”
无奈地下了榻去,我走进里间屋去,又多拿出了几壶“百花酿”和一只酒杯,还有两颗巨大的石榴,我记得张临凡喜欢吃。
将东西都放在桌上,我倒满了三杯酒,之后就开始一语不发地剥着石榴。
默默地坐下,苌菁仙君自动自发地脱了鞋之后,坐到了榻里面,而张临凡则坐到了我的对面。
“你一直都在云南吗”也许是气氛太凝滞了,为了化解这些,张临凡拿起几颗我放在桌上的石榴一边吃一边喝酒,道,“其实,我也在!”
苌菁仙君拿着酒杯的手一抖,连里面的酒都险些漾出来,赶紧喝了一口,他问道:“还真是想遇,总也遇得到,若是没缘遇到,就是在一个地方也遇不到,见面也是不相逢啊!”
“哼!”我冷冷地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将一大把鲜红的石榴放在了桌上。
张临凡吞了吞口水,连忙解释道:“不,我一直在玉龙雪山,寻了个角落在里面冥想,直到我有些事,我想明白了,就出来了,听人说洱海边开了个很有趣的乐器店,我就知道,一定是你,们来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