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君一梦负韶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曲懒懒
凌夙不知是吓是气,此时浑身都在颤抖,脸上表情七荤八素,惊惧痛苦之余,更是有无尽的惶恐与疑惑,低声喃喃地嗫嚅道:“不,不,这不是真的,为,为甚么为甚么”
玄天狠狠瞪了她一眼,尽是鄙夷,跟着脸上蓦然变色,须发皆飞扬倒竖,声音极尽暴怒,扬声喝道:“岂有此理!甚么天帝,哪门子如来!我梵阳门已至天界天光,举门飞升垂手可得,哪里须得甚么接引使者代劳什子天,授劳什子的命!”
齐天大圣猴脸一蹙,雷公嘴儿微微噏合,火眼金睛轻挑,声音清朗淡然道:“玄天小儿,一切因果皆由己生。吾等众神与神界,亦不过是‘代天授命’,而天远远不止天界这般简单,旨是在维系天道不灭。盘古大神自有训诫,诸事皆有缘法可寻,纵横六界亦如此!凡人仰视苍天,无明日月潮汐,四时更替,幽冥暗道,万物皆已循因缘起,恒之大者亦为‘天道’,天地苍生之众,宇宙洪荒之内,一概皆莫能外。汝等一意孤行逆天而为,又岂能飞升上仙,而无受天谴”
玄天微微怔了一下,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脸上神情却是万般愤怒,仿佛有熊熊猎火于他眼睛中无边燃烧着。
他此时内心的疯狂不难揣测!自己苦苦追寻了三百余年的飞升夙愿,竟如此寥寥几句便被眼前这个所谓的九天大神一抹而去。
忿然之余,他高声怒喝道:“好一个天道因果,好一个逆天而为,好一个皆有缘法可寻,简直是一派胡言,空谈枉论!这凡世之间,天灾不胜枚举,茫茫如许救不胜救,帮不聊帮,你们这帮子神仙又有几个真正体恤苍生,倒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要阻我梵阳举门飞升,天上的你们养尊处优可以享受凡人香火,怎的我们就不能攫取仙家法力来助我们飞升莫非你们要做甚么,都是天下正道,而我们便皆是旁门左道么”
齐天大圣的雷公脸上神色一凛,淡淡地说道:“正是如此!北斗星宿执掌生死,南斗星宿则是辅佐北斗的,所有生灵往复六界,生老病死如是,天灾亦如是,此乃谓之‘天之大道’,而并非汝口中那所谓的‘逆天济世之道’。汝梵阳门早已脱离天道纲常,人心魔向,恶念丛生,贪婪残忍,窃取仙力与仙界能量却又妄图飞升成仙,此乃天道难容!天界代天行施诛事,正是遵从天道而为之!”
这话教玄天本就满满杀意于眼中更盛,狂笑声一浪高过一浪,道:“甚么天之道,甚么天界代行天道,哈哈哈哈,还不都只是你们天界的一面之词么我梵阳门修仙数百载,历尽三劫六遇,拯救过天下苍生与凡间世人不计其数,如今飞升在即,岂能任由你们一句不许便要否定的我不管你是甚至齐天大圣还是与天同圣,统统给吾滚回你的天界去!”
话说完,他猛然挥起右臂,只见一道火红色的光芒直直劈向了空中,而所向之处竟是足踏金斗祥云的齐天大圣!原是他方才与齐天大圣据理力争之时,右手早已隐于宽大袍袖之中暗自蓄力,此时猝不及防地出手,那剑气上所施灵力是十足十的,疾似风电,利不可挡。
齐天大圣却连眉头都不曾跳动一下,只是面带轻蔑地望着玄天,而那道迅猛的火红的剑气劈至他面前不足三尺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
抬起手来轻轻地捅了两根,齐天大圣只是弹手一拂,那剑气便如气泡一般“啪”的一声便被轻而易举的
第一百六十三章 逆天改命
望着齐天大圣那法外开恩的眼神,又望了望已空空如也的风云台,我突然想到了梵阳仙山脚下的聚异镇,那里还有很多并未来得及搬走的居民们,心中不由得惶恐起来,心中突然泛起了强烈的疼,较之左臂来得更加疼些。
“不,齐天大圣,若是降下天火极刑,那,那整个梵阳门都会跌下去,这么大一个东西落下去,梵阳仙山山脚下的百姓怎么办他们是不是亦会受到牵连”
脸色淡然地望着我,齐天大圣微微点头道:“今日之果,必有他日之因,而今日之办,必成明日之果,个人玄妙不是你此时可以参悟的,更不是你该问的!”
这话听得我心中发慌,故,我用力地甩着头,焦急道:“不,你所说的那些因果循环甚么的,我不想明白,也不愿意去知道,但,梵阳门做错了,是他们逆天而为,与山下苍生何干你已将犯错的梵阳弟子统统打入了东海深沟,那又为何连山下苍生亦要跟着受了天火极刑的梵阳门一同毁灭我身为大地之母,是万万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子民无辜枉死的!”
齐天大圣的火眼金晴中涌动着怒意,声音低沉了下去,道:“女娲后人昼惟,你此番评论可是在质疑天命,亦或是心存不忍么”
苌菁仙君不知是否有些惊惧,竟走到我身边轻轻拉了拉我。
哪里顾得上这些,我深深呼吸几次,高声喊道:“我甚么也没想过,我只是想救我无辜的子民,之前我没能救得了子河村,那种感觉太难过,我不想再经历一次,更何况我乃女娲后人,守护天下苍生本就是我的天责!”
清尹宿阳望着我坚定无比的脸,用力地握了握我的手。
齐天大圣沉默许久,望着我似是很无可奈何,半晌才摇了摇头,叹道:“天意难违!”
我雄辩半天,几乎用乞求的态度,却只换来这冷冰冰的“天意难违”四个字!
就在我才要说些开口反驳的时候,站在一旁的玄天却猛地狂笑不止,道:“哈哈哈哈哈,难怪世间有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委实是这天无情地无义,人命轻贱视如敝履!哼,堂堂天界啊,还真真儿是令人唇冷齿寒!”
齐天大圣再次将金箍棒往筋斗云上一撴,发出了“嗡”的一声巨响,跟着他面色一沉,沉声怒喝道:“玄天小儿,你现心魔已成,俺老孙本当直接取你小生命,但,如来不许,再加上女娲后人昼惟我多少要给三分颜面,如今先将你打入东海深沟至黑之处,待俺老孙回去告之了如来,再另禀天帝老儿,议好再将你杀之!”
玄天凶猛地昂天狂笑着,而仍跪立在一旁的凌夙却以额头点地,一语不发。
齐天大圣的火眼金睛一眺,沉哼一声,自耳后拔下两根细搓的毫毛来,放在雷公嘴儿边“噗”的一吹,两根毫毛瞬间变成了两座金光组合的牢笼,往下随手一丢便将他们二人关了进去,紧跟着他们便身不由己地腾空而起,往东海方向疾速飞去,那落在地上的冰炎剑亦蓦然腾空,紧紧追随在玄天身后而去。
只一转眼的工夫,天空中再不见了他们二人的身影,玄天那似怨似恨似痛似泣的狂笑声却遥遥传来,越飘越远,最终淹没在那风云台上那呼啸不止的狂风之声里,如何再仔细聆听也听不到了。
齐天大圣的任务已然完成,将金箍棒往上一扬,只见那金光四射的棒子越变越小越变越小,最终化为一根绣花针般大小,被他塞进了耳朵里。
见他转身便要离开,我再一次急急地吼道:“齐天大圣,你等等,你,你都没回答我,我该如何解救我山下的子民!”
再次转回身来,齐天大圣垂下眼帘瞅了我一眼,那眼神里颇有一番感慨的味道,语气却仍是淡如薄水,道:“天意难为!”
又是这四个字,又是这四个教人不知如何反驳的四个字!
我催动起大地之气,高声喝道:“不对,你说的不对,之前,你明明还说过,万物皆有天道,我山下子民莫不亦是组成天道的成分么怎的就不能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神亦好,仙亦罢,虽说高高在上,那又如何高高在上就可以随意支配他人的生命么”
齐天大圣突然催动筋斗云往下落至我们跟前,语带感伤地说道:“女娲后人昼惟,你可知阻止天旨是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的,俺老孙不愿看到,你可明白么”
深深地望着他,我摇了摇头,道:“齐天大圣所言极是,然,你不愿看到我有所牺牲,但,我山下子民又有何错,他们的小生命便不是小生命了么若是连为他们有所牺牲都要多加犹豫,那我又如何能称之为大地之母”
注视着我,齐天大圣那双火眼金睛里光芒数变,过了许久,他那张雷公脸儿上才渐渐淡定了下来,似是被我的诚意所感。
故,他长长慨叹一声,道:
第一百六十四章 旧梦新醒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能明显感觉大地之气正在一点点的消失,哪怕我以体内的雷火之力加以维持都越发的小了起来。
就在我看到全部力量皆自指尖流入他们体内之时,清尹宿阳和苌菁仙君几乎同时睁开了眼睛。
“惟儿!”一把抱住我往前栽倒下去的身体,清尹宿阳焦急地呼唤道,“惟儿,你怎么样”
苌菁仙君亦不管不顾地执起了我的手,心疼地说道:“你怎的这么傻,这般强催灵气,会死的你知不知道”
摇了摇头,我一时虚弱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目光直直地盯向他们的身后。
只见那半空之中已然是一片火海,无论灰与白的云层皆被火焰包裹,之前灰蒙蒙的天空亦被染得火红一片,无数大大小小的火球正疾速地往梵阳仙山山脚下的聚异镇砸落下来。
我的脸上满是焦虑,身体却使不出一点力气,莫要说站,连动一下手指都不行。
突然,清尹宿阳将我用力地搂进了怀里,滚烫的眼泪顺着我的衣领滚进了我的颈项之中。
“惟儿!”他沉声说道,“第一次遇到你,你便如一道清丽的溪水一般,教我既喜欢又一眼看不真切,渐渐的,渐渐的,我开始习惯了有你在我身边,不是你离不开我,而我离不开你,我愿意一直看守护着你,永远着你,但,只怕做不到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将我一把推进了苌菁仙君的怀中。
“宿阳,你这是要做甚么”苌菁仙君紧紧抱住了我,却腾出一只左手紧紧拉住了清尹宿阳的袍袖,急道,“你莫要做傻事,一切皆有解决方式,你懂的,没有你,惟儿必然活不了!”
然,清尹宿阳却面带笑容,轻轻拂去了他的手,从容道:“你们可知我的佩剑是何物么”再一次招过了那柄纤细的雷电紫剑,他温柔地抚摸了几下剑身,继续道,“它便当初黄帝斩杀蚩尤时所用之剑的残片所铸,魔小生十足,当初师父将它铸好之后,便将予了我,说唯有我这种心无旁骛之人才可以它为善,而不教它为祸世间,故,我一直都好生警告自己,并对师父立下重誓,一丝恶念皆不能动,更是不会催动其强大的魔小生,今日,为救天下苍生,我清尹宿阳要违背师命了!”
说罢,他宽大的袍袖对我们一挥,跟着一道屏障便将我与苌菁仙君笼于一道灵气注成的牢笼之中。
“宿阳,不要,守护苍生是我的职责,你不要”完全站不起来,我的眼泪犹如泪水绝堤一般。
从未像现在这般痛恨自己的无能,我望着清尹宿阳那张面含绝别微笑的脸,心碎了一地。
苌菁仙君紧紧抱住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双眸子里燃满了天火之光。
只见清尹宿阳最后眼含热泪地深深望了我一眼,口型似是在说些甚么,只是距离太远再加上天火轰轰的声音,我听不到,我听不到
将手中幽幽紫色的纤细长剑缓缓举于胸前,他又拿出了琼天碧龙箫横叼于口中,跟着一股凶猛的灵气便自他体内散发出来,然,他的身体在颤抖,虽在催动着纤细长剑却迟迟不敢有下一个动作。
可想而知,又无法想像,以肉身凡胎之躯,贸然开启强大魔小生的威力,又要逆天改命,定会付出极大代价,那,代价又是甚么
脑海中不停地回想着齐天大圣之前说的话,清尹宿阳,灰飞烟灭!!!
我知清尹宿阳并不是怕死,若是怕死,方才于疾速飞行的风云台上,他还在为了救我几乎拼上自己的小生命。此时此刻,他将我与苌菁仙君阻于屏障之中,我们的生命亦不会再次受到威胁。
然,我是安全了,不会再受到生命危险,而他却要就这样永远离开我,去拯救天下苍生,去做我本该做的事儿!
对我而言,这种痛苦是何等刻骨铭心,这种悲伤是何等深入骨髓!
便是我们都逃过此劫,亦改变了命数,那又如何往后的日子,我再没了他,我又如何能快乐的生活下去
清尹宿阳想必比我想得更通透,他一定也在纠结,自己这般做是否更加伤害我!
然,山脚下聚异镇中那些无辜善良的居民就要眼睁睁地死在自己眼前,他又如何能袖手旁观
梵阳门下坠得实在太快了,距地面也越来越近,热浪滚滚的流淌在空气里,不仅如此,竟还夹杂着啸啸的风暴之声。一时间,热浪燃烧,风暴席卷,吞噬了梵阳仙山的一切。
一抹殷红的鲜血自清尹宿阳背后的伤口缓缓渗出来,于他背上的衣服染出一朵一朵艳红的鲜花,亦有一些滴在地上,倏地钻进了滚烫的黄沙之中,一转眼便消失不见了,眼见涌出他身体的暗紫色灵气越来越多,却又有拢收不住的感觉。
我和苌菁仙君清楚,清尹宿阳自己更是清楚,留给我们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怔怔地盯着他走得离我们越来越远,我深深凝视着他的背影,才突
第一章 年轻的访客
坐在洱海边上冰冷的石头上,我将双脚泡在水中,双手撑在身后,昂着头望着天上那一盘缺掉一口儿的月亮,心情竟然难得平静至极。
走过一座又一座的城市,不知道是不是年份更迭,还是连我也有时运高低。那么多年了,我始终都觉得自己有琳儿,有“琴乐声嚣”,有苌菁仙君,后来又有了张临凡,已经足够了。
谁曾料想,这一息之间,琳儿没了,田琛走了,张临凡也不告而别。
还好,我还有苌菁仙君,我现在最怕的,就是他也离开我身边。
“在想什么”苌菁仙君背对着月光,穿着一袭轻柔的洁白的运动衣,披散着一头乌黑的长发,脸上带着我再熟悉不过的戏谑的笑。
倒了一杯酒递给了他,我指了指月亮投在水面上的影子,道:“我想起了猴子捞月!”
学着我的样子,把一双鞋拖下来放在一边儿,他坐在我身边,也把一双白皙如女子一般的脚放进了水中。
“咝!”他全身上下打了个激灵,好险没将酒杯掉进水中,道,“这晚上的洱海,还真是冷!”
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我没有回答,低下头来望着月亮落在杯中残酒里的影子。
“还在想猴子挥月吗”把头凑到了我跟前,苌菁仙君也望向了那个月影,笑道,“那你觉得猴子是不是挺傻的”
摇了摇头,我将酒杯对着月亮举了举,跟着一饮而尽,道:“至少猴子以为月亮只是没捞到,而不是真的将月亮捧在手里又摔碎了!”
轻轻将我拢过去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苌菁仙君沉声道:“你呀,总是把一切都搁在心里,若是你想他,大可以把张临凡找回来,至少面对着一个外形相似的人,更何况,我总觉得,他们相似的不止是脸!”
靠在他肩上,我把一双脚收了回来,又将双膝抱在怀里,道:“如果他想寻我,自是会来的,我又何必去找”
“也是!”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臂,苌菁仙君笑道,“你准备把‘琴乐声嚣’就开在云南了么”
又摇了摇头,我沉口今道:“暂时先开在这儿罢,至少离那些伤心地可以远一些!”
坐在新开的“琴乐声嚣”里,我望着学着琳儿的样子在店中忙忙碌碌的苌菁仙君,很想劝他歇一歇,这里应该不会有太多客人,却噏合了会儿嘴唇没开口。
总觉得那个也叫“机枢”的女孩儿卖给我的箫很是奇怪,虽然她的名字,还有陪她来的那个男人看上去更奇怪。
“在想什么”苌菁仙君似乎是忙完了,倒了一杯酒坐到了我的美人榻上,问道,“这箫怎么了”
将把玩半晌的箫放回了匣中,我沉思道:“你不觉得那个叫机枢的女人,还有那个陪他来的男人很熟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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