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君一梦负韶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曲懒懒
“如此美景可称得上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成树梨花开’了!”低下头去笑了笑,张临凡的语气中也透着丝丝宁静,应该是这圣洁的白带给他的。
凝视着他的侧脸,我不禁感叹上天对他的厚爱,一张完美如塑的脸,皮肤比女人更要肌白胜雪,眉毛英挺的藏略长的头发里,一双不小且狭长的眼睛里透着丝丝希望,高高的个子结实又不会过于壮硕,称得上完美了!
就这样的男子行走于世间,想必一定有不小女人为之着迷吧!
“在想什么”
应该是见我盯着自己迟迟不说话,他侧过脸来疑惑的问道。
“在想,你为何而来!”收回了目光,我望着前方,轻轻的的掸了掸落在睫毛上的雪花,好叫视线更清晰一些。
“昨天,有一个女人因为杀害自己的丈夫被枪决了,这事你知道吗”
点了点头,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否则,又怎么会突然想来这太山一观雪景!
“那柄女桢琴,你不用找了,我已经把它埋在山顶了!”指了指那高入云中的山顶,他轻轻的叹了口气,“我本来说,做完之后,就去琴乐声嚣中找你,听听那琴的故事,没想到却在这里碰上了!”
“你见过那雪姬了吗”
问了也是一句废话,若没见过他又怎么会得到这柄琴。
“也是巧合,无意间见到了去刑场的车,又巧合的在围观人群里遇到了雪姬!”他说话间,眉宇里透着一丝伤感,“然后就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就帮她把琴带回来了,但是,她说,只有你知道她的故事!”
雪渐渐变小了,在我们提及“雪姬”这名字的那一刻开始,莫非这天也在为她喊冤吗
“你跟我来!”带着他来到了一处避风口,我们坐了下来。
“曾经种下的花,如今结出了果,不管是几百年也好,上千年也罢,他们三个终究也没能逃得脱,还是走了这条路!”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我开始讲起了雪姬的故事......
......
雷声滚滚的盛夏午后,天空中阴云密布,又到了雨水多的时节。上午还晴空万的天,这一转眼的工夫儿,就电闪雷鸣了,豆大的雨珠从天而
第九十七章 阴谋透顶
微微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梨窝浅笑,薛棋没有说话。
“我也是耶,姐姐,我们好有缘分!”商艺的笑声有些夸张,并没有一点大家闺秀应该有的矜持与娇作,反倒添了几分率性与爽快。
“你到这里,所为何事啊”
薛棋自打刚才就一起想问来着,毕竟这穷乡僻壤的,莫说有钱人家的小姐满街乱跑了,就连个有钱的人都看不见。
“姐姐有所不知啊!”拉着她的手,商艺眨着一双好看的眼睛说道,“我们商家是做茶叶生意的,店子遍布京城,连皇家都是喝我们御供的茶,但是爹爹对我娘亲衷心不二,在我娘亲生下我仙世之后,他便再未续弦了!”
复点了点头,薛棋知道,这故事并未讲完,所以自己也没有插话,而是继续听她说。
见她听得明白,商艺便继续说道:“我小的时候订过一门娃娃亲,是跟与我一起玩大的远房表哥!”说到这里,她的脸上爬起两朵好看的红云,“本应十六岁的时候就嫁与他去,谁曾料我问及此事时,我爹爹却说婚事已经取消了,而且任我怎么问也问不出原因!”
“那后来呢”薛棋抱着听故事的心态问道。
“后来我是从奶娘嘴里听说的,在我十岁那年,表哥家便到中落了,尽是变卖了祖产也还是欠了不少债,最后,被迫离开京师搬到了你们这里!”
“原来,你是来寻他的啊!”听到这里,薛棋本以为故事要结束了,“那你定是尚未寻着吧!”
狡黠的笑了笑,商艺挑着眉头得意的说道:“我自是寻着了,今天我偷偷跑来,便是与他约了在赋乐亭见面,谁想这天公不作美,非要下个雨,若再不去,他恐是要担心了!”说到最后,她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不安。
重重叹了一口气,薛棋心中不免为她担心:如此坦白自己的事于一个陌生人面前,这姑娘倒是个心思澄澈的主儿,正如她所知的一般,真真是那商家唯一的女儿,只是她那表哥也是够了,让她一个柔弱姑娘家,自己往那荒郊野外的赋乐亭去,也不怕遇着歹人么
“姐姐,姐姐”见她陷入了沉思,商艺一双小手便挥来挥去的,“你在想什么啊”
“没有!”简单的吐出了两个字,薛棋微笑着,“你若怕你表哥担心,那这把油纸伞你便拿去,这个时辰还早,若是再晚些黑些,你一个人去那地方,怕是不安全的!”回屋里取出一把有些破旧却完好的油纸伞,她递与了商艺。
“谢谢姐姐!”一把抱住了薛棋,商艺激动得就差没掉出眼泪来,“姐姐,你跟一般老百姓不同的,你身上有一种和我很像的感觉!”
“是么”这次的薛棋没有甜甜的微笑,或者浅浅的淡笑,而是露出了一个略显苦涩的笑,“你快些去吧,免叫你情郎哥哥等急了!”
被这话说得商艺,脸腾的一下子便红了个透:“姐姐坏死了,我走了,改日我定会来还伞,你且等着哦!”
响着银铃般笑声的人儿,消失在了雨帘里。望着她愈发模糊的背影,薛棋的心中又泛起了苦涩:想当初,他们司徒家在那苏州也算得上是名门贵户,自己与这商艺,不论性子还是眼神,都是如出一辙般的相似。但如今,自己已是沦为了洗衣烧饭做活换钱的粗鄙农妇,双十年华的岁数,鬓角竟冒出了几缕银丝来。
哎,这教她如何不感叹,这世间之事,怕是变得也太快了些罢!
现在并不是容她多想的时候,那桌上一大撂床上一大叠的衣服,还要赶紧缝补,明日便要结算了,不做好哪里有钱买米买面,哪里有钱买灯油好叫丈夫好生念书呢
想到这里,她便用力的甩了甩头,仿如把回忆都甩出脑中一般,强打起一丝精神,回到屋内,抱起了针线笸箩,开始了又一轮的缝缝补补。
一边熟练的穿针引线,一边麻利的缝衫补衣,薛棋的脑中却总是浮现出商艺的身影,那副急切的想要与情郎相会的小模样,恰如曾经的自己一般。
“只盼她,不要与我落得一般情形才好,那姑娘是个好孩子!”
手里的针有些涩了,她抬手在头皮上蹭了几下,便又继续缝补了起来。
这一针一线的活儿很是费心思,又费眼力,中间还要起火烧饭。一整天下来,除了与商艺在檐下闲聊的那会子工夫,竟然没有一刻休息的时候。所以,她从白天补到了晚上,从屋内补到了屋外。
灯油也是需要钱的,既然雨过天晴有了月亮,便不要点灯了罢!她如是想着。
大门外传来了“踏踏踏”的脚步声,一听便知,是自己的丈夫刘博回来了,她有些欣喜又有些畏惧,所以起身僵了僵,不知是去迎门,还是不动。
“棋儿,我回来了!”门被敲响了几声,有些微微的颤动,年久了,这大门已是斑驳不堪,像是稍一用力,就能碎裂一般。
听他这次回来声音清朗,不像往里那般唉声叹气,放下了针线笸箩,薛棋赶紧跑过去开了门:“回来了,可有淋着么”关心的话,随着开门的动作,也脱口而出。
第九十八章 兄妹反目
只见那刘博身子的颤抖更盛,竟是“咣”的一脚踢翻了身边的一个板凳。
“亏你还是千金大户家的小姐,怎的就不知道这世道无情想那科举上下,无不是关节相环,谁不是寻了门头,拜了帖子,求了保荐,几个是真学实才的考取,便是考得上也绝列不得前三甲,那些名头中了又有何用,若是我家未倒,我又怎会落得如此地步,老早......”
老早甚么他终是未说出口的,但是,那眼神却真是有些癫的。
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活,起身握住了他的手臂,薛棋叹道:“公洵,你是有真才实学的人,根本不用做那些歪门邪道的事,总有一日,你定会高中,哪怕一次不成,还有二次三次,我不信这不平事会次次都叫咱赶了上!”
“一次二次么”刘博愈加火了起来,来回在院中踱着步子,衣摆带出的风,在这静静的晚上发出了“哗拉哗拉”声,“听你这话,一次二次三次的,是断定了我此生便是无用之人么,想当初,与我同窗的,有的做了官还升了职,若不是我家到中落,无银无柄,又怎会就窝在这穷乡僻壤,还要女人来养活,还要受这等气!”
这些话如针如芒,狠狠的刺入了薛棋的心里。
自从避世到此,每每有些不顺遂或者难处,刘博便是这般呼天抢地的抱怨着,虽然口中不说,但处处都是针对于她的,好似在提醒自己,若不是为了她便不会来到这里过这种苦日子。
可他又曾知几许,她为了与他私奔,舍去家中荣华,弃了爹娘,甚至改头换姓,只求能与他长相厮守,又是多难多苦呢
想来自己定是痴的定是傻的罢!
眼下里这般情境,真是与那白居易的《井底引银瓶》的最后几句如出一辙般的相似:“聘则为妻奔是妾,不堪主祀奉苹蘩。终知君家不可住,其奈出门无去处。岂无父母在高堂亦有亲情满故乡。潜来更不通消息,今日悲羞归不得。为君一日恩,误妾百年身。寄信痴小人家女,慎勿将身轻许人!”
诗中尚有为妾话,她却只是无名人!
早些年听故人带来了消息,说父亲因自己出走而大病一场,却不曾对外提及半个字,只道女儿出外省亲,许是落下养病,便不再回来了。
果真还是双亲对自己才是真的好,若是没有当初的话,自己怎会从一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破落成一个为了几个铜板而苦苦缝补的粗鄙村妇呢但尽管如此,她仍要打着精神向前一步一步的坚持着。
......
回忆进行至此戛然而止,怀里抱着琴的薛棋已是泣不成声了,全身颤抖得更加厉害,连个杯都要握不住了。
“若是早些听了我家小姐的话,雪姬姐又怎么会落得如此田地呢”琳儿心疼了起来,走过去轻轻的握住了她的肩膀,一股白色夹杂星星点点的灵力便顺着她的手掌,钻进了雪姬的身体里。
“那一日!”应该是灵力的作用,薛棋的气色恢复了些,便又开口道,“当日里,昼姑娘硬是要卖这柄琴给我,把我拖进了店中,听我遮遮掩掩的说着那私奔计划,你那犀冷的警告,我竟是全当了耳边风,现在想来真是好笑!”
摆了摆手,我将一缕碎发拢在了耳后,喝了杯酒,淡淡的说道:“我老早便知道,纵是我告诉了你,也是没半点用的,所以便强将这柄女桢琴卖与了你,并嘱咐你,若有一日你动了杀心,便拿了这柄琴来还我,若不还我,则万万不可动手!”看了看她微微变色的脸,我继续笑道,“今日你既不远万里送琴给我,想是动了杀念罢!”
微微点了点头,她苦苦的笑着:“姑娘当日之料,只是说中了一半,不管多苦,我都是不曾后悔爱上他,与他私奔的,只是,后来他的做为叫我心生了寒,若他不死,定还要这般祸害她人的,我不能看着不管!”
“哦”我轻声疑了一句,一双眼睛弯了起来,“那你再与我讲讲,可好”
怔怔的望了我一眼,她低下了头去,沉思了片刻,方才继续开口:“后来......”
......
想归想的,薛棋知道日子总还是得过的,所以便重新坐回了凳子上,抱起了针线活儿。
“你早些休息罢,我补好这些,便会睡的!”
一直处于暴躁状态的刘博瞬间平静了下来,这句话许是叫他又兴起了什么感触来,起身回屋的动作迟疑了,回身轻轻的把薛棋抱入了怀里,紧紧的搂了搂。
这一动作直教薛棋心头热流滚动,靠在他怀里,就这么闭着眼睛歇一会儿,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他仍如初遇时爱我的,所以,一切都值得,都是值得的!
许久,刘博才起身,什么也没说,便转头向屋里走去。谁知道没出几步,便自他怀中掉出一物,发出了“啪”的一声响。
他忙不迭的赶紧弯腰去拾,却被薛棋一把抓在了手里。
“这是哪里来的”
触手生凉,好一把玉骨折扇!
“我托了朋友买来的!”刘博的话明显缺了三分底气,“嗯,棋儿觉得可好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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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伤心彻骨
“好姐姐,我还以为你不在家呢!”如鱼而一般,商艺便贯入院中,“哎,姐姐在做活儿”见到一地的衣服和针线,商艺弯下身去一点一点的收拾了起来,“这么乱,还真不像姐姐的性子呢!”
看着她纤弱小巧的背影,薛棋笑了,发自内心的笑了:“还不是你这丫头跑来,害我吓了一跳!”
在院中环了一圈,商艺复跳回了她身边,转着眼睛骨碌骨碌的,也不说个话。
今天的她,又是那身书生打扮,只不过是换了件灰色的长衫,头上的八宝文生公子巾也换成个蓝色的,腰间的丝绦上挂了一对玉坠子,看那颜色就知道那非玉,而是材质上成的老坑翡翠。
“怎的你今日不与你那情郎哥哥相会啦”微笑着,薛棋玩笑着问道。
脸上又是一红,商艺的双手握在了一起,把玩着腰间的坠子,道:“已是会过了呢,现下里,估摸着他正与朋友们吟诗做对,我不好在那里碍事,就先回来了呢!”
如此可人又娇俏的模样,在薛棋眼里都是这般的熟悉!
恰如当年的自己,着着别扭的男装,一路上哼着小曲,满脸飞扬着春风得意,只为与那情郎见上一面,哪怕只是互相看着也是好的!
现在如今,这份不应有的感慨是从何而来呢商艺年方十八,竟看上去要比自己小上那么许多,实际上,自己也才不过双十年华。
“那你这会儿,可是特意来看我的喽”一边说着,她一边把商艺让到了院中石桌边上坐下,“你这一出来几日,家里双亲可是要担心的,切记不要停留太久了!”
一听这话,商艺本是笑意满满的脸上,登时升起了阴云:“姐姐是知道的,我那爹爹解除了我和表哥的婚约也就罢了,竟还擅自作主要将我配与他人,我才不依,这辈子除了表哥我谁也不嫁,所以,这次出来,我压根儿便没打算回去!”
薛棋的心中一怔,这姑娘看似弱不禁风,骨子里却如此坚硬。
“棋儿啊,你可莫要冲动,家中父母总是为了你好的,他们只是见不得你过苦日子,所以才希望你嫁得更好些!”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泪险些就撑将不住了,自己今日可以这般的劝诫他人,当日却为何要那般糊涂呢
“嫁得好有个劳什子用,我就是要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穷怎么了,多清苦我都不怕的!”商艺不屑的说着,眼神里透着坚毅又决绝的光,“姐姐,你也是的,看这双手被针扎得如此伤,你家丈夫怎的这般没用呢,还要靠你来养么”说着,她就抓起了薛棋的手,“若是表哥,断断是看不得我如此辛苦的!”
本来心里感动异常的薛棋,不知怎的听到最后的时候,心中竟是一凛,看到商艺额角的汗珠,昨天晚上那把玉骨折扇便又浮现在脑海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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