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君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罗弘笙
君悦吃着吃着,突然夹菜的动作一顿。
兄弟俩默契地一怔,流星问道:“少主怎么了”
君悦凝眉,看向流光道:“你刚才走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来着”
“哈”流光一愣,少主怎么问起他刚才说过的话来了莫非是他刚才的话有问题
走前的最后一句,好像是:“属下说屋漏偏逢连夜雨。”
君悦收回筷子,“不是这句,上一句。”
流光再一想,“好像是这整天下大雨的,不像秋天。”
“也不是,下一句。”
这回流光想了很久,还是没想起来。倒是流星想起来了,道:“说这天像春雷滚滚。”
“春雷滚滚...春雷滚滚...”君悦呢喃着这四个字,像魔症了一样呢喃了四五遍,而后猛地扔了筷子站起身,转身进了内室。
流星和流光面面相觑,齐齐耸了耸肩,这主又不知哪根筋抽了。
这主经常这样,脑子一热,想一出来一出。
两人落后几步的跟了进去,却见他们家主子站在挂起的地图面前,手指沿着上面的线条缓缓滑动,陷入沉思。
得,这午膳还是等会再吃吧!
“流光。”君悦头也不回吩咐道,“你去城里打听打听,有谁会看天象的,把人给我请来。”
流光虽不懂这主要干什么,不过他还是服从的听令,转身出去了。
君悦的手指落在了地图上的某处,而后后退两步来纵观整张地图,深邃的黑眸突然出现了股汹涌的漩涡,压抑的内心仿佛被浇灌了沸水般沸腾了起来。
战争,讲究天时,地利,人和。
她虽读了兵书,然而不亲临战场,当真只是纸上谈兵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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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城”
不大的内室里,众声讶异,皆是不可思议地看着站在地图下的那个白衣少年。皆不明白为什么昨晚上还说宁死不降的少年,现在却提出弃城
君悦负手而立,沉声道:“没错,弃城。眼下我们都明白,宣云城是守不了多久的,城破是早晚的事。既然如此,我们真的没有必要花更多的牺牲来守住一道迟早会破的城门。”
黎魏心直口快,嚷道:“王爷,你莫不是真的怕死”
君悦只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吴刚心里虽然是个黎魏一样的想法,不过他却是没有明
一百二十八章 一腿
“你说秦风在找佳旭”
公孙展的手从面前高竖的白色盔甲上收回来,白色的素服令他看起来一改往日的红装形象,倒有些清清冷冷的疏离感,高贵无比。
关月暗自思量着,主子自从醒来之后,这整个人的气质完全不一样了。
他道:“是。秦风是王家安排在公子身边的眼线,他找秦风定是为了王家。可王家最近,没听说有谁得了什么严重的病啊!”
公孙展目光平静地看向面前的白色盔甲,语气凝重道:“或许他找佳旭,并非为了王家。”
“那还能是为谁”
公孙展不答,收回视线来,转身岔开话题道:“君悦此时在何处”
这又是一个让关月想不太明白的地方。公子以前也不是没有直呼过王爷的名讳,但大多时候语气都是愤恨的不屑的,偶尔有一点敬佩的。
但是现在,公子每每唤王爷的名讳,很是自然,就像老熟人一样。有时候甚至还带着...亲昵宠溺,关心担忧的口吻。
而且公子现在的行事,完全没有以前一切为了公孙家的利益的作风,反倒是一切为了那个姜离王。
世人皆知,他们的姜离王可是个好男风的主啊!
他不得不胡思乱想,难不成公子和王爷,有了那方面的意思
难不成公子也被王爷的美貌折服,放着娇妻不理,不顾世俗眼光,跟王爷有了...一腿
“回公子,今早刚送来的消息,宣云城破,王爷和几位将军的军队被打散了。王爷带着残部退至沙城,其它几位将军下落不明。”
“打散了”公孙展眉头一蹙,总觉得就算是不敌,也不至于被打散吧!要知道姜离军队本就少,若是再被打散了,可就给了敌方逐个击破的机会。
难道是有其他目的“拿地图来。”
关月到一边的书房取了地图来,展开摊在主子面前。公孙展看着宣云城之后的沙城,沙城之后的虎丘,虎丘之后的蔚徳县,可都没有一处是作战的有利之地啊!
倒是虎丘之北的巨风峡道,以及虎丘之南的沼泽地,是个有利的地势。
关月试探道:“公子,照眼下的情形来看,姜离是必败无疑了。吴军人数众多,来势凶猛,权懿肯定是想在最短时间内拿下姜离,咱们也得为自己打算了。”
公孙展冷眼扫了他一眼,关月被这一眼扫得后脊一凉。他敢肯定,公子刚才那一眼,里面含了杀意。
公子真的变了,以前他从未对他有过杀意的。
都是因为那个人。
公孙展收回目光,冷冷道:“对姜离来说,没有谁比她更适合做这个王。”
“可朝廷已经弃了姜离,我们......”
“朝廷不会放弃姜离的。”公孙展肯定道,“蜀国不过是想借吴国的手杀了君悦,然后他们再以复仇的名义打退吴军,从而完完全全地控制姜离,接管矿山。蜀国的目的,至始至终都是矿山而已。他们甚至还可以以为君悦报仇的借口,掠夺吴国领土。”
姜离的矿山,谁都想要。吴国攻打姜离,其目的也是在矿山而已。
于蜀国而言,君悦这个姜离王,太不好控制了。否则啟麟在恒阳时,不会想杀了她。
正说时,门外有人禀报,说是夫人求见。
公孙展说了句“让她进来”后,便走到茶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萧婧婻精神不是太好,身着孝服,头戴素簪,人看着也消瘦了一圈。
她走到丈夫面前,曲身行了一礼后,道:“求相公救救我哥哥。”
公孙展悠悠喝茶,“你哥哥如今在刑司,归吕大人和兰大人管,我主管户司,手伸不到那么长去。”
萧婧婻急道:“可他是我哥哥啊,也是你的亲人。你去跟吕大人说一声,他要什么萧家都会给。”
“给”公孙展嘲讽,“只怕他要的东西,你们萧家给不起。我把筹措粮草的任务交给了萧家,萧家倒好,把筹措来的粮草转眼就变卖,你觉得吕济生和兰若先会放过他们吗
危楼之下,萧家不想着出一份力,不想着前线的将士也就算了,倒背后捅自己同胞一刀,发起国难财来了。哼,我公孙家都不敢这么做,你们倒是胆子大得很,也不怕被人戳破了脊梁骨。”
萧婧婻羞愧地低下头来,娘家做的这些,她一点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哥哥是她唯一的亲人了。“相公,哥哥
一百二九章 沼泽
沙城的县衙后院中,君悦看着面前竖起的银白色盔甲,那一个头盔也不知道用了多少的银子炼出来的,也不知道有多重不过倒是挺精致的,上面的纹路既漂亮又大气。
单看一个头盔,君悦就望而怯步,而何况那一身银子做的铠甲。银白的铠甲中间,也就是胸口的地方,还镶嵌了一颗绿色的宝石,在阳光之下晶莹剔透,美不胜收,可谓是抢眼。
郭怀玉站在一旁,啧啧道:“这公孙副司还真是细心,知道王爷缺一身盔甲,让人加紧赶制然后送来。”
他抬手比划了一下那铠甲的腰,再看了看王爷的细腰,道:“好像还挺合适的,量身定做啊!正好现在可以穿上,王爷要不要试试”
“试什么试啊!”君悦双臂抱胸,瞥了他一眼。“那么大一颗宝石,不怕成为众矢之的遭人抢劫啊!”
郭怀玉想那倒也是。“可王爷上战场,总归是需要一身盔甲的。”
堂堂一个王爷,打仗连身盔甲都没有,让人看着也太寒碜了。
要是穿上这一身,凭着他家王爷的气质,一定会是一个英俊不凡的少将军。
君悦放下两臂,转身往屋内走去。“不需要,一身累赘,还影响我出手呢!”
这目测也有三四十斤,穿个这么重的东西在身上,她迈个腿都不利落。
这公孙展送来的盔甲真是多余,送来的药材倒是不错。
郭怀玉也转身跟上了主子。人刚走到廊下,院中猛地刮起了一阵强风,将未固定好的窗户吹得撞在了墙上,“啪”的一声响,十分响亮。
君悦跨进门槛的脚步一顿,回身看着院内被大风刮过的树木花草,枝叶摇摆翻飞,落叶轻扬,就连院内挂着的盔甲都摆动了一下。
“要开始了。”她沉声道。
郭怀玉站在她的身侧,不阻挡她的视线,闻言也道:“城内百姓已经转移得差不多了,余下的都是按照王爷吩咐留下的数量。两军一开战,将士们就会安排他们撤离。吴军估计还有半个时辰就到达城外。”
新一轮的战争又开始了。
这几天他们一直在战,一直在退。每退一步,将士们的士气就会少一分。就像蜡烛一样,每燃烧一会,蜡烛就会短一截。
君悦望着天空中流动得明显比刚才快了数倍的云朵,喃喃道:“虎丘那边应该已经在准备了。”
郭怀玉暗暗计算了下,“按照时间,他们应该在准备了。可是王爷,您真的有把握,那样能成吗”
君悦正回身,继续将另一只还在外面的脚也迈了进去。“事情不到最后,谁能说有把握。最坏的结局也不过是输了而已,姜离已经没有什么输不起了。”
那倒是。连姜离之主都在这了,还有什么是输不起的。
“不过。”君悦继续道,“从沙城到虎丘,最多也不过两个时辰,所以我们必须拖住吴军。至少要拖到明早,这样按时间算,才能刚好在明日午时,进入虎丘。”
虎丘,是她选择的决战场。午时,是最佳的时间。
如果她逃离沙城太早,吴军猛追之下,就会在午时之前提前经过虎丘。如果太晚,错过天时,他们就完全没有了胜算。
郭怀玉担忧道:“可是我们已经派了五千人前往虎丘布置,剩下的两万多人,实在是没法对抗吴军啊!”
宣云城后姜离军兵分三路,吴刚带一万往北,权懿派两万追击。黎魏带一万往南,权懿派两万前去。剩下的八万大军直追君悦到沙城。
两万五对八万,郭怀玉不知道君悦能怎么打,反正他是脑子一片空白。
还要拖到明早,这如何拖啊
“去城内,把所有的烟花爆竹都给我找来。”君悦忽而吩咐道。
郭怀玉不解,“王爷此刻要烟花爆竹来做什么”庆祝中秋吗
哪知君悦还真就道:“庆祝中秋。”
郭怀玉差点没喷出一口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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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人不见了。”
冲在最前面的一名身穿黑盔甲的吴兵勒紧了手下的缰绳,看着杂草遮盖的前方,一望无际,渺无人烟。
被唤做将军的红缨男人打马上前几步,看着地上杂乱的脚印,确定人的确已经进入了这片草丛。
然而放眼望去,只见除了杂草丛中有几只鸟雀来回跳跃外,其他的半个人影也没有。那些鸟雀一会站在这枝头,一会飞到那枝头,歪着眼睛好奇地盯着他们这些闯入的外来者。
 
一百三十章 过节
自北而来的强风吹得杂草丛地里悉悉索索的声响,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穿梭其间,伺机而动,令人不禁毛骨悚然。
两万吴军严阵以待,横眉冷目,杀气浓浓,势要将这批姜离军绞杀在这片荒芜的沼泽地里。
黎魏一马当先,冲在所有兵士的最前面,几十斤重的流星锤被他像根鸡腿一样地高高举起,喝道:“兄弟们,咱们也让他们尝尝被火烧的滋味,放箭。”
漫天箭雨,就像不要钱的雨水似的,铺天盖地而来。
“盾牌。”红缨将军高声一呼,所有吴军有盾牌的立即高举盾牌过头顶,一块接一块,形成能够遮天的盖顶。士兵们躲在盖顶之下,不至于被利箭射中。
然而事情总是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历史也总是惊人的相似。
就在他们以为能够躲过这箭雨的下一秒,突然的在他们的中央就着起了火。那些击打在他们头顶上的箭支掉落在地后,竟莫名的燃了起来。
“啊...火...”
联想起之前在顶楼山外,齐军对他们所用的招数。将磷粉抹在箭头上,箭头遇到阳光迅速加热升温。再加上击打在盾牌上擦起的火花,着火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
且此处正是沼泽地的边缘,枯草遍地,箭上一着火,地上的枯草也迅速的着火。在北风的作用下,“噼啪”的火势窜天而起,迅速地蔓延开来,惊叫连连,惨声不绝。
谁都怕火的,因而原本严密的阵形,在这一泼燃烧的箭雨之后,渐渐地散乱了。士兵们灭火的灭火,躲的躲,只顾着不要被火烧到,哪里还能顾得着第二波箭雨已经近在眼前。
红缨将军一吼:“都别慌,继续防卫。”
他“卫”自刚落,士兵之中已有人惊喊道:“又来了。”
又来了,漫天箭雨,仿佛遮挡了所有光线似的扑面而来。
第二泼箭雨,就是第一泼的强化剂,洒落的磷粉就像火中浇油一样,火势越来越猛,整片草地都烧了起来,整个沼泽地都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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