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君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罗弘笙
“少主。”房氐这次也控制不住了,担忧地喊了她声。人想要上前去,又被蜀军给拦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君悦吐了口血,就算全身从里到外的痛,脑袋被砸得晕乎乎,却还是撑着寒光剑硬是半跪了起来,粗鲁地吐了口嘴里混血的唾沫。“噗……”
身上的白衣被她一滚,沾了不少地上的灰尘,头发凌乱,有的还粘上了她嘴角,狼狈至极。
一百0六章 输了
“你……”
啟麟脸色阴沉,大庭广众之下被踢那里,他妈的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然而他刚说了一个字,君悦却已经不给他任何机会地再次冲了过来。一鼓作气的像刚才一样,整个人手握寒光腾空一跃,两手握剑高举过头顶,直直从他头顶上劈下去。
两腿间的疼痛令啟麟无法移动脚步,只能应生生地握剑横过头顶,接下了她的一劈。
“叮”两剑相击,火花四射。
好在两人手中的都是名剑,要不然这一次次的相击,早就断了,不断也缺了牙了。
啟麟能感觉到,他这次接招的力道已经明显比刚才的弱了。手中的剑被君悦的力道压下了不少,一直到他的肩膀上。自寒光剑上散发出来的冷冷寒气,吹得他脸皮发冷。
“卑鄙。”他还有空骂人。
君悦冷笑,“你今天的所为,就正大光明了吗”
这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事,亏他还敢说别人卑鄙。
那就卑鄙到底吧!这年头,人不卑鄙,活不了。
君悦这一劈,虽占了点点上风,但到底对方是绝顶武功高手,就算那...地方受了点伤,也影响不了他多少。所以她能压下他的剑一点点,但也只是一点点。
她果断地后退一步,再次像刚才一样迅速旋转身体,利用旋转的力道带动了头上的乌发再次炫飞起来。
众人一怔,怎么还来这一招
如果说刚才这一招是出其不意,那再重复用这一招,就不是明智之举了。因为对方已经知道他的路数,肯定能轻松应付了,甚至是利用他的招数,反将他一军。
果不其然,啟麟这次没有身体后仰躲过她发尾处的暗器,而是足尖一点宁愿忍着两腿间的痛后退一步,也不愿意再次将自己的两腿间这个死门再暴露给她。反而的,他将手中的剑作为暗器,毫不犹豫地往君悦空空如也的后背射去。
众人倒吸了口凉气,房氐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禁不住地叫喊:“少主。”
君悦背对着啟麟,头上的乌发已经落下,然而又再次被飞射过来的剑带起的厉风吹起。
她不慌反倒一笑,后背像长了眼睛般,足尖一点腾空一翻,那剑自她的身体下面射空了过去,插进了前面的一根廊柱里。
啟麟猛的眸色一凛,上当了。
她根本就不是为了重复那甩秀发的一招,她只是以自己的后背空门为饵,诱使他主动将手中的武器抛出去而已。
他妈的。
权懿淡淡一笑,所以说就算武功天下第一,没有谋略智计,也只是一个武夫而已。
这一局,他突然很期待了。
然而就算君悦手中有剑,对上赤手空拳的啟麟,也没有占到多大的便宜。虽然不再被他戏耍,但也伤不到他。
她秀气的眉头一抖,退出一步来,看着前面终于正色看她的男人。
正是这个空档,啟麟的手下突然向他抛去一柄剑:“将军,接着。”
君悦和啟麟同时转头看去,那剑已经被人扔到了半空中,向着啟麟而去。
君悦迅速抬起右臂,同时的一支利箭自隐藏的袖子中飞射而出,不偏不倚正好击中了空中的那剑。
剑受到外力击打,偏了方向,落在了地上。
“少主小心。”
房氐几人异口同声地惊喊。
剑是击落了,然而啟麟同时也利用她击落剑的这一瞬间迅速冲到她面前,对着她的胸口就踢一脚。
没有剑,他照样能杀了他。
君悦快速侧身一躲,险险躲过了他的致命一脚。
然而她快,啟麟的动作比她更快。君悦还没来得及站定,啟麟已经来到她身后,左臂缠过她带暗器的头发就往后扯去。
却因为他这一扯,用以固定住她头发的发簪掉落在地,三千青丝全部散落。
权懿和啟囸同时的一怔,青丝散落的男人,白皙的皮肤,黑亮的眼睛,挺直的鼻子,小巧的嘴唇,尖细的下巴,真真像极了个女人。
不,不是像,如果忽略去他脖子下的喉结,他就是个女人。
世人皆言北齐五皇子连琋俊美无双,风华绝代。眼前这人与之相比,竟也毫不逊色多少。
有一种感情,叫惺惺相惜。或许他们两人都是风华绝代,所以才会...喜欢上彼此吧!
此时的君悦,可没心思理会旁观者心里的那些千回百转。她只觉得,他妈的她的头皮快被啟麟扯掉了。
她被迫的往后退去,后背撞上啟麟
一百0七章 离开
“少主。”
房氐几人冲到主子面前,看着她被染红的半边身子,止不住的心疼。
她是个女娃子啊,她是主子啊,她怎能变得如此狼狈,比他们还狼狈。
“对不起少主,是属下们无能。”
君悦冲他淡淡一笑。然而因为疼痛,她这笑竟比哭还要难看。
但她还是轻声安慰道:“与你们无关。人自己的命,不能总是交给别人守护,因为你们守护得了一时,守不住一世。有些伤,总要我自己去受,有些难,总要我自己去扛。”
她声音不大,却正好在场的人都能听到。
权懿不禁佩服,“没想到姜离王年纪不大,道理却懂得不少。”
君悦冲他笑笑,不接他这话。而后对啟麟道:“鄂王,我可以走了吗”
啟麟脸色阴沉,“可以。今日本王输,输得心服口服,你可以走了。”
君悦朝他微微点头,“多谢鄂王今日手下留情,君某就此告别。诸位,后会有期。”
而后转身,就着房氐的搀扶,肩上插着一把剑,走向了自己的马匹。
她脚步虽有些踉跄,却走得异常坚定。给人的感觉,她虽然走得不稳,却也不会倒。
到马下时,房氐看着她肩上的寒光,沉声道:“少主忍着点。”
君悦嘴角勉强挤出一点笑容,“那你可得悠着点,我可怕疼了。”
流星扶着她另一边肩膀,似责备道:“少主也知道怕疼啊!那刚才扎进去的时候怎么就不犹豫一下的”
君悦嘿了声,转头拍了他一掌。“你以为我喜欢扎啊,我有病啊拿把剑自个扎自个,你扎一个给我看...嗷...”
一声狼嚎直冲上空,惊得还在原地的啟麟权懿等人纷纷转头望去,就见刚才还威风凛凛的某人此刻像个被针扎的小孩一样跳脚。
君悦看着趁她不注意拔出剑的房氐,又气又恼。“你胆子大了是不是,竟然趁我不注意来这一招,你知不知道我还没准备好呢,我疼死了你知道吗你看看我这血流的,要吃多少猪血才补回来啊!快点给我包扎啊!”
流星流光对视一眼,眼里尽显无奈。
这主,有时候深沉得让人发寒,有时候又欢脱得让他们应接不暇。
房氐任她恼着骂着,有条不紊的替她简单的缠着伤口。好在是锁骨处的伤,不算是要命。
伤口包扎好了,几人扶着她上了马,而后房氐也跟着坐了上去,坐在她后面,将她散落下来的乌发随意的一拢,不知从哪抽出来一根发带,将它固定住。
然后策马一奔,就往城门口而去。
君悦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地倒在他怀里,闭上眼睛睡了过去。任由房氐将她带去哪都行,卖了她她也不管了。
权懿看着他们几人绝尘而去的身影,悠悠道:“这位姜离王,可真是个有趣的人。”
啟麟一双眼睛几乎要蹦出火来,压着怒气道:“放虎归山,终成大患。”
啟囸反驳道:“什么患不患的,二弟你也太危言耸听了。不过一个小小姜离,他还能翻了天去不成。”
权懿附和道:“蜀太子说的是。只不过恒阳到姜离,距离遥远,姜离王又受了那么重的伤,也不知道能不能安全回到姜离。”
这话一出,啟麟立马刺过去一记冷眼。
然而啟囸却是好像人家跟班似的应和,“权大将军说的是。”
他回头吩咐身后的杨一修道:“派一队人马,安全护送姜离王回到赋城。”
“是。”杨一修领命安排人去了。
“既然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啟囸再道,“那诸位,咱们是否该好好坐下来,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情了。”
“当然。”权懿道,“是该好好商量一下了。蜀太子请。”
“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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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悦顶着一身伤,一直到三七镇,房氐找到了蜂巢本营,作为暂时的栖身地。
流星又找来了大夫,好好处理了一遍主子的伤口,知道没什么大事、只是会留下疤后,这才松了口气。
君悦半躺在床上,喝着药,听着房氐的汇报。
“连飞凤母子已经救下了,幸好蜂巢出手及时,不然就晚了。缄睿郡王那里应该也没什么事,不日便抵达赋城。另外啟囸派了一队人来保护我们,说是会安全送我们回到赋城。”
君悦喝完了碗中药,然后将空碗递给他,道:“看来这位蜀太子,还是挺重视我的。”
“此人奸诈狡猾,诡计多端,少主不得不
一百0八章 坚强
君悦是在八日后回到赋城。
此时已经是七月初。
赋城依旧繁华热闹,人流涌动,喧嚣火热。或许齐国的灭亡,齐帝的死亡对他们也有着一定的影响,但影响不大。姜离山高皇帝远,小老百姓只想着自己的小日子,真正哀思故国的又有几个
最多人们在嘘嘘蜀吴两国的残暴的同时,关怀一下姜离的何去何从,此后是属蜀还是属吴
君悦坐在马车上,遥望着窗外的熙攘人群,不免感叹世事无常。有种无论是谁死了,世界照样转的感觉。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房氐在外面道:“少主,是公孙展。”
君悦稍稍探头出窗外,便见前面一身红衣的公孙展正站在路中央,似乎是特意在等她。
君悦下了马车来,公孙展站在原地,等着她走近。不待她说话便已先道:“才几日不见,你瘦了好多。”
乍听这一句话,君悦微微蹙眉。这话听着他俩有多熟有多好似的。他一开口就是“你”,以前公孙展都是尊称她王爷的。
不过看在人家替她挡过一刀的份上,就不跟他计较这称呼了。“公孙副司也瘦了不少。怎么样,伤好点了吗”
“哦。都好了。”他淡淡道。
不知道是不是君悦的错觉,他感觉公孙展有点……不高兴他这句话明显就比前面一句冷淡了好多。
不高兴
为什么
她关心他的伤他不高兴难不成是后悔替她挨了一刀
“那就好。”君悦道,“你救了我一命,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可以来找我。只要不伤到姜离百姓,我都答应你。”
“我不需要你还我人情。”公孙展忙道,“你不欠我什么。只要以后,你别把我拒之千里就好。”
君悦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来,“瞧你说的,你是姜离的栋梁,我要把你拒之千里,那我找谁帮我管理这姜离啊”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君悦忙打断他道,“我有点累了,想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转身就走。
她不傻,也不是个神经死板的人,她能感觉到公孙展对她有意思。
不是谁,都可以不顾自己性命地去替别人挡刀。且这一刀挡了,自己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等等。”她刚走两步,身后便传来声音。
君悦头没回,脚步却是停下了。
他在身后道:“恒阳之事,还请节哀。逝者已矣,还望你坚强。”
君悦望着眼前惨淡一笑,不坚强又能如何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她今年不过二十,还有很长的一辈子呢!
也真是可笑,她竟然嫌弃这一辈子太长了。
“多谢。”
她道完谢,然后继续迈步走向马车。
距离马车还有一步距离,房氐已经替她掀起了车帘。君悦右脚已经踏上了脚蹬,却是不知怎么的,又忍不住地回头看一眼,仿佛有个无形的声音在告诉她,身后有她想见的人。
她忍不住地回头看去,不远处除了人来人往中依旧站立默默注视着她的公孙展,哪有她想见的人。
她自嘲一笑,想是出现了幻觉吧!那些人,他们都死了,再也回不来了,以后再也见不着了。
她正回头去,就着房氐的搀扶上了马车,继续往王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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