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君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罗弘笙
守在外面的禁军慌忙跑进来一看,也是吓了一跳。这人刚才进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出事了呢!于是赶紧派了人,一个去找太医,一个去通知皇上。
“小五啊!”岑太妃抱起儿子的上身,伸手
六十六章 疯了
君悦呆呆地看着手上的纸笺,木木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服毒自尽,这种事怎么也不像是高冷孤傲的那天之骄子做得出来的事情。那孩子,让别人去死还差不多,怎么的会自尽呢
房氐见她沉默了有半盏茶的功夫,终于忍不住地说道:“其实永宁王此举,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岑家的人实在藏得太深了,根本挖不出来。齐国内忧外患,非常时期也得使非常手段。”
“可这非常手段,并不是要他去死啊!”君悦喃喃道。
那个男人,最重形象,最喜欢干净了。这地面脏了一点他都不肯踩上去,毒发的样子那么难看,他怎么能忍受得了啊!
房氐道:“永宁王选择死,也是为了全自己的忠义。岑家不是认为永宁王才是真命天子吗如今这真命天子死了,那岑家不就是个笑话吗他们还能打什么旗号推翻当今的统治。说到底,永宁王所做的,也不过是为了大齐江山,为了大齐百姓而已。”
“可他这份忠义,岑太妃永远不会懂。”
岑太妃从来就不知道,他的儿子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她只一味地替他谋划,让他坐上皇位。从她的角度来讲,她是为儿子好,这是母爱。可她从来不管,她儿子愿不愿意接受。
就像一个婴儿,年轻的妈妈一味地喂他各种营养的东西,骨头汤鸡汤鱼汤什么都喂。可母亲从来不知道,婴儿只是想喝一口温水而已。
即便妈妈知道,也会觉得温水没有营养、从而不给他喝。从头到尾,这位妈妈从来没尊重过婴儿的想法和选择。
一旦婴儿提出抗议,妈妈便觉得是婴儿不孝,平白糟蹋了她的良苦用心。
这便是所谓的母爱的绑架吧!
从某个层面上来说,连琋他是可怜的。
他夹在连城和母亲之间,夹在忠与孝之间,可怜的成了牺牲品。
“房氐,我想去趟恒阳。”
房氐吓了一跳,“少主可别开玩笑。”
君悦直视着他道:“我没有开玩笑。”
房氐一点也没觉得她是在开玩笑,这是个说得出就做得到的主,思维行动有时候欢脱跳跃得连他们都架不住。
他道:“属下的意思是如今战事连连,您这边无暇分身。一旦出现在恒阳城,只怕还会给皇上带来麻烦。况且永宁王已经脱离危险,您就算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不是。”
君悦叹了口气,道理她都懂。可那人是她男朋友啊!
这男朋友都服毒自杀活不下去了,她作为女朋友难道连去看一眼都要顾忌这顾忌那的吗
可事实证明,她还真的得顾忌。如今战事吃紧,实在不宜节外生枝。
“这样吧!你让流星跑一趟恒阳,替我去送封信吧!”
“是。”
“另外,不惜一切代价,把岑家的势力给我挖出来。能挖多少是多少,不遗余力。”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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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王为保全忠义、为齐国太平而服毒自尽的消息,虽然皇宫极力地封锁,但小道消息还是不胫而走,而且版本各异。
有说是陛下容不下这个弟弟,给他下毒的。也有说是永宁王一直忤逆岑太妃,岑太妃对其失望而下毒的。更有说是永宁王的仇家干的,众说纷纭。
但无论怎么说,永宁王没死的消息却是真的。并且皇上以就近照顾他为由,将人留在了宫里。继续住在他以前的宫殿,汐扶宫。
汐扶宫里每日汤药不断,太医进了又出,出了又进。宫殿的大门整日关着,除了里面照顾的人,谁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形。
但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某日有个小太监无意中经过那里,便听到了里面传来的两声凄惨的叫声。间或的还听到什么“王爷的疯病愈发的严重了”。
于是乎,永宁王疯了的消息像龙卷风刮过一般,瞬间传遍了各大宫各小道。
于是乎,经过口口相传,有模有样的“证据”补充之后,众人终于明白了被关在汐扶宫里的永宁王是怎么回事。
原来永宁王中毒之后,人虽然救了过来,但因为毒素伤了心肺,也伤了头脑,导致永宁王疯了。
怪不得皇上要把人留在宫里,原来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这般情形啊!
也是,永宁王之前是多么骄傲多么干净多么谪仙的一个人啊,一夜之间变成了疯子傻子,任谁都接受不了,传出去了名声也不好。
几日之后,流星从恒阳回来,带回来了连琋的亲笔书信。
信中只寥寥数语:倘若我真的疯了傻了,你可还会待我如旧
君悦扑哧一笑,对着信答道:“本姑娘又不是没人要,会看上你个疯子傻子。”
但不管她是否看得上,只要他还好好的活着,就好。
如今这般情形,什么抱负什么愿望什么天长地久海阔情深的,不过都是镜花水月的东西。能活着,就已经是老天最大的恩赐。
或许是连琋的举动
六十七章 刽子
有了君悦手里的这份名单,连城轻而易举地将岑氏余孽抓了大半。
为振奋军心,给百姓一个交代,于是在寒冷腊月里,恒阳城迎来了新一番的血流成河,人头落地。
每日从菜市运出城的尸体,一车接着一车。那装着人头的箩筐,是装了一筐又一筐。一时间,整个京都的上空,久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君悦半躺在含香殿的美人榻上,底下铺着厚毯,身上盖着暖绒的虎皮,双目紧盯着手中的折子,半天也没动静。
恒阳血流成河,尸堆如山啊!
他就算抓到了那些余孽,有必要一个不留地全杀了吗
杀人杀上瘾了吗
到此时她才发现,她成了他手里的一把刀,一把锋利的刀。
会不会这把刀用完之后,就被丢进熔炉里,一把火化了
她空出自己的一只手,上下翻看了一遍。白虽白矣,然而上面却长满了厚茧。白皙的手掌上,也多了一层颜色,血色。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她不过是把一份名单交到他的手上而已,然后就是成百上千的人人头落地。
她成了间接害死那些人的刽子手,背了数不清的债业。
香雪提着膳食进来,到桌边放下食盒后抖了抖略微僵硬的腿,拍了拍身上沾染的雪花。而后走到火炉旁,手拿钳子戳了戳里面的木炭,手放在上面烤着。
“今年的冬天,可真是冷啊!”她边上下翻烤着双手,边道。
君悦望向半开的窗膈,外面大雪纷飞,冷气直窜进来,将殿内的冷气冲淡了不少。
“的确是冷。”她低声道。
香雪烤暖了双手,便站起身从食盒中拿出膳食。眼角瞥了榻上的主子一眼,纳闷道:“王爷在想什么呢,那折子半天了还没看完”
君悦复低下头来,看着上面的一字一句,努力地集中了好一会精力,终是无奈地扔向一边,看不下去了。
“饿了,没精神。”她随便找了个借口。
香雪咯咯笑了两声,“王爷现在还在长身体呢,可不就饿得快。且现在又是冬天,饿得更快。”
君悦抽抽嘴角,她都二十了,还长身体呢!
二十了呀!想想她刚来这个世界,那时也不过十五岁而已。转眼间五年就过去了。
她还记得前不久,她还吹嘘自己不过十七岁十八岁,不急着嫁人不急着要孩子。不过一个冬天到来,芳龄已在漫漫飞雪中悄然而逝。
五年前她十五岁,五年后她二十五岁,再五年后她三十岁......
人生有多少个五年啊!
“外面没什么事吧!”她问。
“没什么事啊!”香雪将一碟碟的饭食都拿了出来,又有经验地拿过一旁的小茶几,放到主子的榻上。
嗯,这茶几放在平日那是拿来喝茶用的。可到了冬天,它就变成饭桌了。
主子给它起了个新名字,叫懒人桌。
君悦屁股往上挪了些,将那张懒人桌摆到了自己面前,盖在虎皮毛毯下的两腿正好从茶几的下面穿过。
她还记得前世里,念大学的时候,每到冬天,宿舍里的女生都不想下楼吃饭。于是定了外卖,人手一张懒人桌。桌上一台电脑,电脑前是饭菜,午饭晚饭都在床上解决。
如今不仅魂魄穿来了,连现代的懒癌也给带来了,继续发扬着她能坐就不站,能躺就不坐的“优良”精神。
香雪又将饭菜一一移到她面前的懒人桌上,然后递给她汤匙和筷子。
“对了。”香雪道,“王爷刚才问到外面有没有什么事,奴婢倒是遇到了个人,也不知算不算是事。”
君悦边吃边问:“谁啊”
“欣兰殿的灵儿。”
君悦想了好一会,才想起这个有点熟悉的名字是谁,可不就是她的王妃房绮文的贴身宫女。
房绮文自从去年偷偷调换了她的宫绦之后,就被她软禁了。话说她这一年来,好像就没见过她,都差点把这号人物给忘了。
“她怎么了”
香雪道:“我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她往一个管事的手里塞了个东西,脸色不太好,好像在哀求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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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章 失守
正月初一,天刚大亮,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雪,终于停了。
太阳光照射在皑皑白雪上,反射着刺眼的光芒。有宫人正在勤奋的,撒盐扫雪。
君悦本是打算祭完祖之后,去看看佟太妃的。然而她人刚从祠堂出来,房氐就匆匆地跑了过来,气喘吁吁道:“少主,顶楼山...”
君悦皱眉,“顶楼山怎么了”
“顶楼山...”房氐语气降了下去,小声道,“失守了。”
仿佛晴天里的一个霹雳,劈得她三魂散了七魄,整个人就像被电麻了似的动弹不得,话也说不出眼睛也不能眨。耳边一直嗡嗡徘徊着房氐的那句话:顶楼山失守了。
顶楼山失守了。
跟在身后的香雪和梨子也是惊讶地瞪圆眼睛,对视一眼,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顶楼山,是通往京都恒阳城的最后一道最坚固最有力的防线。啟麟虽说攻下了西三城,但距离顶楼山还远着呢,何以他能悄无声息地就拿下了齐国最引以为傲的关口
如果顶楼山都被拿下了,那么恒阳......
“少主...”房氐见她神情不对,忙焦急地唤道,“少主...”
“失失失...”君悦颤抖着双唇,声音颤颤的,好像是因为身体极度的寒冷而语不成调。“失失守了”
“是。”房氐回道,“啟麟昨夜夜袭顶楼山,从内部破解了顶楼山的防御。如今顶楼山,已经换上了蜀军的大旗了。”
“夜袭内部”君悦突然的身子一软,身体失去平衡的就要往地上摔去。好在身后的梨子和香雪及时的伸手,扶住了她。
“王爷”香雪和梨子同时的一人扶住她一条手臂,大吃一惊。主子的身体在颤抖,不仅在颤抖,而且还很凉,像冰雪一样的凉。
梨子担忧道:“王爷,您没事吧!要不要传大夫”
君悦摆摆手,极力地稳定身形,踉跄地转身重新走向祠堂。她不知道重新回祠堂做什么,只是漫无目的的想要转身而已。
然而脚步刚榻上台阶,小腿便软弱无力的直接摔了一脚,整个人面对着祠堂,直直跪了下去。。
“王爷。”梨子和香雪惊呼。
“少主。”房氐也吓了一跳,比两人先一步地抓住了主子的手臂。
然而他手再快,君悦也还是实实地摔了一脚。膝盖硬生生地跪在了冰冷石板上,那钻进骨头的痛瞬间爬满全身,令她脑子清醒了不少。
她抬头,望着巍峨肃穆的祠堂。祠堂大门敞开着,从外面可以看见里面供奉的牌位、经幡、莲花台上的贡品等等。浓浓的香烛味道飘出来,在冰天雪地中,更加的刺鼻。
“我是不是错了”
她面对着里面一块块黑体金字的牌位,喃喃问道。
梨子和香雪自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然而房氐却是懂了。
“少主,地上凉,您先起来吧!”他劝道。
君悦摇摇头,人换了个姿势,由跪改成坐,背对着祠堂的大门坐在了冰凉的石板台阶上,吩咐梨子和香雪道:“你们先下去吧!”
梨子和香雪知道他们二人有事商量,于是识趣地退下。
不过在走之前,香雪还是提醒道:“王爷,地上太凉,您不可久坐。”
君悦没力气说话,只微微点了个头算是答应。
等两人距离他们老远,君悦这才盯着地面,小声问道:“是不是......”
余下的话,却是没有勇气再说。
房氐知道她要问什么,点头道:“是。顶楼山防御坚固,但主要精力是放在出山的一面,也就是顶楼山的外面。而里面,防御相对松懈。啟麟正好利用这一缺陷,从里面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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