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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君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罗弘笙

    公孙柳轩烦躁的抓起茶几上的茶杯一把扔过去,鹦鹉扑扇着翅膀飞离了鸟架子。等茶杯从脚下飞过去时才又稳稳落回架子上,兴致勃勃的看着主人,眼睛明亮明亮的,嘴里叫道:“好玩好玩。”

    公孙柳轩轰的一怒,又抓起一茶杯扔过去,鹦鹉像前次一样飞起,茶杯打不到它身上。

    “好玩好玩。”

    “妈了个吧唧的好玩。”又一个杯子扔过去。

    又飞...

    又扔...

    如此重复了几次,桌上茶杯扔完了。

    “你输了。”鹦鹉很得意。

    公孙柳轩抄起茶几上的端茶托盘,起身怒气冲冲的走过去,抓着绑缚鹦鹉腿的链子,托盘往它脑盖上一砸。鹦鹉吓了一跳,想要飞起,然腿上又被链子拉扯,飞不起来,只能看着那托盘直接砸中了自己的漂亮脑袋。

    “咚......”木质的托盘撞击着漂亮的脑壳,鹦鹉只觉得自己脑子晕乎乎的眼冒金星,身体摇晃了几圈后失去平衡,头朝下屁股朝上直直的往地面栽去。

    “不要不要,疼。”鹦鹉本能叫出。这脑袋要是再砸一次,它可就成酱了。

    老天爷心疼它,听到了它的呼唤。头在距离地面半臂时,停了下来。

    “呼,还好还好。”它庆幸。

    可是也不对呀!这怎么有点难受啊!好像全身的血都往头顶上冲啊!

    它摇晃了几下,发现自己在半空中摇晃。两爪胡乱蹬,怎么也蹬不到实地。它弯着脖子往上看去,一条链子绑着它的腿,将它吊在了半空中。尖嘴朝下,爪子在上。

    “不要,不要,难受。”它内心呼喊。

    呼喊声刚落,一旁就传来主人阴测测的声音:“好玩吗”

    “这原本就是我的东西,谁都别想夺走。”

    “输对,我会让你输,输得一无所有,然后滚出公孙家。”

    鹦鹉全身漂亮的毛一寒,差点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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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章 动或不动
    入夏,恒阳是玉兰的天下。

    花瓣像雪一般纷纷扬扬撒下,铺满屋顶、道路、池水......世人有传说,在恒阳住着一位花仙子。

    齐帝自从病重之后,便一直卧榻太清宫,每日由芸贵妃和几个太医照料,也不召见他人,别人想见也不见。想从芸贵妃和几位太医那打听消息,什么也打听不到。

    永昌殿上由两位王爷主持朝政,奏章送到太清宫,由齐帝亲自批阅之后再下发下去。

    大多数朝臣自动认为这是陛下正在养病,但敏感的人却已经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我要见陛下。”

    太清宫门口,岑皇后拽着凤袍顶着凤冠看着拦着殿门口的卑躬太监,绝美的容颜上尽是坚定。

    方达为难道:“娘娘,您就别为难奴才了,这陛下不召见,奴才也不敢抗旨啊!”

    “什么陛下不召见。”岑皇后抬着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指着他凌厉道,“本宫是皇后,来了好几次了,你们都不让进,分明是尔等几个小人囚禁陛下,欲行不轨。”

    方达吓了一跳,“哎哟娘娘,这罪奴才可担待不起呀!”

    “那你就给本宫让开。”

    方达杵着不动,死扛着一步也不后退。

    岑皇后气急,抬起手臂一巴掌抡了过去。“狗奴才,滚开。”

    方达年纪也大了,被纤长有韧性的五指一弹,那脸可真是又麻又疼,眼泪在眶里打转。

    可人还是不敢放进去,于是哭丧着张脸道:“娘娘,您真不能进啊!”

    岑皇后身后几人上前,抓着方达给压在一边,人打开殿门就要跨进去。

    却同时,大门也正好从里面打开。

    出来的不是齐帝,而是一贯妖娆的芸贵妃。

    殿门大敞着,芸贵妃一身桃红宫装从里面婀娜走出来,到岑皇后面前行妾礼,盈盈笑道:“皇后娘娘,嫔妾劝你还是不要进去打扰陛下的好。”

    “哼,本宫才是陛下的妻子,陛下不会不见本宫的。”岑皇后怒斥,“说,是不是你们把陛下怎么了”

    芸贵妃轻笑,抬手扶着发髻中插的金步摇,道:“陛下有旨,任何人都不见。皇后娘娘,您在这里大吵大闹,陛下都已经烦了。”

    “是陛下烦还是你们烦”说完瞳孔一缩人一惊,“莫非陛下已经被你们......”

    芸贵妃翻了个白眼,这女人可真能想象。

    她从身后宫女的手中接过一道手谕,递给岑皇后。“皇后娘娘,陛下手谕,您可看看。”

    岑皇后盯着她一把抢过,打开快速的看一遍。越看越心惊,越看越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能”字刚落,殿内便传来中气十足的吼声:“滚。”

    这声音,谁都熟悉,是齐帝的。

    岑皇后吓得差点抖落了手中的折子,双膝跪地讨罪:“臣妾知罪,请陛下宽恩。臣妾只是久不见到陛下,太过担心才会硬闯太清宫,臣妾只是想见见你。”

    殿门大敞,声音却再也没传来。

    岑皇后有些尴尬,不甘的再问一遍:“陛下,臣妾想见见你。”

    殿内依旧没有动静。

    芸贵妃站在大殿门口,姿态优雅的看着跪在面前的绝色美人,不免感叹。有朝一日她也能受岑皇后的跪拜,可真是死了也笑着。

    “娘娘。”英娘忙走近,将主子扶了起来,小声提醒道,“咱们先回去吧!别惹陛下不快。”

    岑皇后哼了声,将手中的手谕甩给了方达,领着一众人泱泱而去。

    方达擦了擦额角不断冒出的汗珠,今天可真是惊吓不小。抬手对芸贵妃道:“幸好娘娘来得及时,不然老奴今日这脑袋可就要搬家了。”

    芸贵妃笑道:“方公公不必谢我,你是陛下最倚重的人,陛下离了谁都离不了你。”

    这话方达喜欢听,又谦虚道:“娘娘折煞奴才了。”

    芸贵妃指着他手里的手谕道:“陛下手谕,公公快去照办吧!”

    “老奴遵旨。”方达忙应下,佝偻着背脊出了太清宫院门。

    身后芸贵妃转身进入殿内,大门缓缓关上,任何人都见不到里面是什么情况。

    ---

    岑皇后怒气冲冲的回到福临宫,岑阁老一见她这副神情,便知人没有见到。

    “莫非,陛下已经被软禁了”岑阁老说完又摇头,“不可能。太清宫内只陛下和一帮宫女太监,几个御医一个女人,不可能是被软禁。”

    “什么软禁”岑皇后一屁股坐下,气道,“父亲是不知道,他刚才吼我的时候那声音跟老虎死的,力气大得不得了。”

    “他吼你”岑阁老炯炯眼神微眯。

    “可不是嘛!入宫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大声的吼我。”

    岑阁老无语,果然是个女人,眼睛里看到的只是情情爱爱的芝麻绿豆大点事。“他吼你什么”

    “他竟然让我滚。”岑皇后灌了口茶,压下怒气。

    岑阁老再追问,“你把陛下的原话说与我听。”

    “父亲。”岑皇后刚压下去的怒火又升起来,“连你也......”

    “快点。”岑阁老沉了脸。

    岑皇后心一怵,老老实实道:“他就说了一个字,滚。”

    “就一个字”

    “就一个。还让肖璠亲自带人去镇守太清宫,任何人都不能靠近。”

    “让肖璠前去”岑



四十七章 河堤塌了
    信安王府的书房中,连城正拿着墨条研墨。

    “人不见了”他微微惊讶。

    面前付招道:“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本事,竟能躲过我们的视线,逃了出去。王爷恕罪,是属下失职。”

    “无碍,既然逃了,找便是。”

    “那,找到之后呢”

    连城清冷道:“他既然觉得自己很有本事,那你们就陪他玩玩吧!他逃,你们追。”

    付招不确定道:“不杀吗”

    连城研墨的动作慢了些,犹豫了会道:“先看他逃往哪个方向吧!”

    “是。”付招领了意,退了出去。

    付招走了没一会,穆廷珂便进来,与他说了太清宫的事情。

    “王爷,现下咱们应该怎么办”穆廷珂问。

    “什么都不要做。”连城边说边放下墨条,铺纸,取过笔架上最大的一支银毫蘸墨。

    穆廷珂不解,“为何若是陛下真有了个万一,咱们什么也不做,会不会让永宁王府占了先机”

    笔尖离开砚台,连城轻轻抖了抖,有几滴墨汁被抖落。而后笔身被移到白纸上,一笔划下。

    “越是到最后,越要小心谨慎。什么也不要听,什么也不要做,以免被外界扰乱心神。”

    一横一竖,笔笔衔接,一气呵成。笔力苍劲,暗藏锋芒。

    等最后一笔稳稳落下后,主人收笔。

    “送你。”他拿起纸张,递过去。

    穆廷珂恭敬的接过,转正纸张一看,那上面赫然是一个静字。

    静,静心的静。

    ---

    “逃了”

    含香殿的书房中,君悦转动着手中的眉笔,微微讶道。

    房氐点头,“估摸着是用了什么办法金蝉脱壳,躲过了信安王的人。”

    “倒也有本事。”君悦笑了笑,“连城也有控制不了的事情,还真是稀奇。”

    她看着面前豆大的灯烛,烛心明亮,与书房内其它的灯火将狭小的书房照得暖黄,倒映着房内各物体的影子。

    那个清冷的男人,喜欢掌控一切。他若是知道自己掌控的人逃了,会是什么表情呢

    估计会是漫不经心的说:逃了就追呗!

    追到了就杀呗!

    “房氐,你说他会逃到哪去呢”她问。

    房氐道:“这可就难说了,天地如此之大,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可能。”

    “不。”君悦摇头,“逃命的人,他选的地方一定会是自己认为最安全的,是他经过深思熟虑的最熟悉的地方,不会是随便的一个地方。”

    “少主的意思是,他会回到南楚去这可能吗南楚与恒阳,相距甚远啊!”

    “他一个老道神棍,制作金丹间接害得皇帝短命,他一定不敢留在恒阳。若是齐国的其他地方,也定是逃不出连城的手掌心,吴国和蜀国他不熟悉,所以他只能逃回南楚去。”君悦的笔头轻轻点着桌面。“而要回到南楚,姜离是必经之路。”

    房氐不解,“少主不是不插手恒阳之事吗”

    君悦沉思了会,道:“人如果到不了姜离,咱们不必管。人若进了姜离,杀。”

    房氐虽是不解主子的做法,但也没多问,照着吩咐去安排。

    君悦呆坐了会,呼了口气,坐正身子继续挥动着手中的眉笔,眉笔刷刷勾勒,笔下显现人形。

    香雪端着参汤进来时,看到君悦笔下的画像,咦了声。“这是先王”

    君悦嗯了声,手中动作没停。

    香雪也不再问,放下参汤,提醒主子记得喝之后就退了下去。

    暖黄的灯光下,少年的身影有些单薄,坐在书房的一脚显得渺小和孤寂。少年表面看着坚强,其实内心很柔软。

    她画的,不是梦里人,就是桂花,或是先王。

    都是不在现实里的人啊!

    ---

    六月初,入夏以来的第一场大暴雨,整整下了一晚。电闪雷鸣,狂风肆虐。

    清晨起来,天地一片明亮干净,像细心刷过的皮鞋。

    一片临时搭建的大通宅中,“哐当”一声,门板被打开。一个农夫打扮的汉子打着哈欠伸展着懒腰走了出来,被外面的凉风一吹,上身光着的膀子抖了寒的一下子全醒了过来。

    “起床了起床了。”他朝身后蒙着棉被的一排同伴喊道。

    身后的大通铺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并排睡着的几十个人有人翻身有人嘟囔有人出气,一副好梦被打扰的不甘不愿。

    “起来了,该干活了。”先起的汉子从左到右一一踢过床榻,然后到右边房侧拿过自己的盆子脸巾。

    铺上的悉悉索索声更大,有人伸展着懒腰有人睁开眼睛盯着房顶有人正在下床穿鞋。

    “我说秦疯子,你就不能晚点说话吗”

    秦疯子将脸巾搭在肩上,道:“再不起来一会工头又要骂了。”

    “哎,我咒他早死。”

    “你可别胡说,小心应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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