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猫疲
“还请节上稍加顾虑相随多年的将士们,稍加体谅这三州五县的数十万军民百姓啊!!”
“是啊,我就是顾虑和体谅的太少了。。这才让尔等想要另寻出路和引入外援么?”
诸葛爽却是似有所觉的接着话头感叹道:
“什么!岂有此理,这是那个杀才的攀诬和构陷。。。”
听到这话,老将不由难以置信的浑身一震,顿又决然反口道:
“勿论构陷也好,攀诬也罢,”
然而诸葛爽却没有心情与之再分辨下去了,突然转而他顾道:
“仲端,你自泗州城下相随我也有三十载了吧?”
“端是如此,我等老兄弟可都是一体同休的干系,节上怎可信了他人的离间手段呢?”
名为仲端的老将口中这么说这,却是充满警惕的步步后退而按上了腰上的宝剑,想要就近招呼自己带来的护卫。
然而就见头也不回,依旧面对黄河背手而立的诸葛爽又道:
“正因为如此,你才愈发的肆无忌惮么?”
“节上此言差矣,属下自问于心无愧,安敢受此不白之冤!!”
老将仲端的口气也变得不满起来:
“这么说,在井陉勾结成德军欲抄夺我儿的粮道和后路,使人暗通魏博以为旌节之谋的干系和勾当,也都与尔无关了?”
诸葛爽却是终于转身过来看着他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名。。”
老将仲端却是脸色难看的怒声道:却瞠目欲裂的见到关城之下,自己带来的护卫已然被突袭和埋伏被斩杀殆尽,而将尸体相继投入了黄河之中。不由浑身惊颤而手脚冰冷的咬牙抽剑,想要对着尽在咫尺的诸葛爽做那拼死之搏。
“绝不。。。”
只是他方才将寒光烁烁的宝剑抽出来抬脚跨出一步,就从墙边突然冒头出来的弩机齐射所中,而终究未能将这一步落下就口鼻崩血的颓然倒地身亡了。而望着有些死不瞑目的老部下被抬走,诸葛爽亦是满是悲伤和缅怀好一阵子,才对着上来请示的亲信心腹道:
“让他们动手吧。。”
之前他固然还有言下之意并没有说出来,就是扰乱中原的局面还有另一种用意。因此中原各方因此围绕这针对太平军的不同态度,而乱战和动荡起来之后;他这个掌握河南河北孔道和要冲,又相对亲附往来于太平军的藩镇势力,才能体现出待价而沽的最大价值和意义来。
毕竟他明白自己的时日无多,而独一无二的儿子诸葛仲方,也不像是个能守住这片要害基业的杰出人物。因此相比被那些老兄弟和新锐部下们,架空起来或是复行更替之事的不忍言下场;能够以此为契机和条件,从南边换取一个被优待的身份和地位,反而事一条不错的出路。
而起兵向北夺取上党之地的攻势,也不过是为了日后加重加大这个筹码的手段而已。反正他诸葛爽在朝廷和叛贼之间几度跳反往来,先后遵从过庞勋、黄巢,也不差再投奔一次太平军之主周氏,的这点毁誉和名声的得失了。
而在对岸的河阳南关城内,如今的都畿道行营副使李唐宾,也在一盏接一盏的喝着闷酒以醉忘愁。作为如今的都畿道兵马之中,屈指可数忠于和倾向大齐新朝的义军老兄弟兼领头人物,他眼下的身份其实十分的尴尬和边缘化。
因为他本来就是尚让旧部的出身,而当尚让背弃了大齐新朝之后,他也逐渐失去了来自长安方面的信任和看重,在朱老三为首的东都驻留兵马当中,虽然还是名正言顺的副手,但是掌握的权柄和指责,却是逐渐从熟悉的军中脱离,转向了营田和交通往来的事务方面。
现如今,眼看就连他可以为之效忠和赖以为精神支持的大齐新朝都要没了;怎能不叫他顿时失落异常而满心空荡荡的呢?然而更让他烦恼和揪心的是,还有人在他旁边不断的劝说着道:
“副使,难不成要让大伙儿坐以待毙么?”
“您可是尚总管一手提拔的啊!而这天下谁不晓得尚总管于那周和尚的恩怨啊。。”
“往昔大齐还在的时候,咱们还有所用处,留守无论如何都要维持着基本的体面和礼遇。。”
“可是现如今,那太平军都要接手黄王的渊源了,还宣称天下一应新朝所属,皆从其号令而易帜相从。。”
“可是,一旦留守真要易帜归附了那太平督府,那你我怕不就成了被交出来讨好那周和尚的加码了?。。"
“副使,还请您老人家行行好,带领大伙儿做些什么,总不至于等人刀子落到脖子上把。您部位自个想,也要为妻子儿女的身家性命作想啊!”
听到这里,一直闷头喝闷酒的李宾唐终于抬起头来,睁着通红的醉眼反问道:
“我又能做什么。。如今什么都没有了。。”
“只要副使出来振臂一呼,便自然有广大老兄弟愿为景从的;届时就算是留守亲自前来,也要有所顾虑和妥协的。。”
来人不由精神一振而乘热打铁道:
“看来你们都已经盘算好了,就一心推我出这个头了?”
然而李唐宾却是冷笑了起来:
“还请副使带领我等,挣得一条活路啊。。”
然而来人却是扑通一声跪倒下来切声大喊道:随着他这声大喊,官厅的门窗突然都很被纷纷打开了,而可以看到庭院中不知何时已然站满了黑压压的一片顶盔贯甲的人等;他们几乎是相继拜倒下来高声行礼道:
“请副使给条活路吧。。”
“副使,行行好吧。。”
“唯有指望副使了。。”
而这一刻的李宾唐也不由大为动容的站起来,而走到门前心潮澎湃的化作两个字:
“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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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残 第995章 羽檄起边亭(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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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列位天下十大望州之一的宋州治所,兼故宣武军理所的宋城县(今河南省商丘市睢阳区)内,身形消瘦耷眉小眼而长相有些丑陋的贼帅秦宗权,也在冷眼看着身前来自东都的秘密使者刘崇鲁。
“你们送的东西我已经收到了,要做的事情也做到了,怎么事到临头倒是偃旗息鼓了?可是视我六万蔡州子弟为无物么?”
“秦帅勿急。。只要事成之时,蔡州、颍州和溵州自然会归还治下的,陈、许两州亦是如约割给五县之地。。。只是留守的行程有所变化,还需秦帅出力一二?”
身为使者的刘崇鲁却是不还不忙道:
“还能怎么出力,难不成指望尔等给我放开门户,杀到东都城下去么?”
秦宗权没有开口,却是身边的部将兼子侄秦诰却是哧声冷笑道:
“都畿道腹地乃是本镇的根本,自然是不可能开放的;但是汴州境内却可以确保畅通无阻,更兼邻接的滑、曹之地却是少有防备的。”
刘崇鲁不动声色道:
“你是让我军分兵去攻天平镇?还真敢做想啊!难道天平镇不是东都的盟友么?”
秦宗权的脸色,突然变得微妙起来:
“天平镇乃是留守的盟友,却非我辈的助力。。”
刘崇鲁意有所指道:
当这名使者离去之后,秦宗权身侧的子侄秦诰才重新开口道:
“大帅,难不成咱们真要去打那天平军?”
“打是自然要打上一回的,但是怎么打却是咱们的事情了。。。”
秦宗权毫不犹豫到:
“难道大帅不看好这些人么?”
秦诰又疑声道:
“这是自然的,朱三这厮虽说在黄氏旗下听效,却受的是太平贼的大力扶持和援应;岂又是那么轻易让人谋夺的呢?”
秦宗权却是冷笑道:
“我辈只要思量好,如何从中取利并夺回存身的根基便是了。。”
“那为何又让五将军去招惹那太平贼呢?”
秦诰忍不住又问:
“唯有将太平军引入河南的乱局,我辈才有更多的机会和出路啊!”
秦宗权却是略有些叹息道:事实上,自从失去了蔡州为核心的根本之地,他虽然依旧坐拥雄兵,然而依靠征战与抄掠得以努力维系的麾下,已然出现了种种分裂和矛盾的苗头了。不然他,又何须让自己的五弟,将那些已成负累的老弱病残驱往淮南,冒天下之大不韪去骚扰和牵制,坐望偌大东南的太平军呢。
而与此同时的洛阳城含嘉仓城门外,一处营盘的校场之中。
“我是苏拉,人称幸运的苏拉;”
已经是东都教练使之一的苏拉,也站在意气风发对着一群年轻面孔的新卒道。
“要知道汝阳城内血战,咱就算被那些蔡州贼砍了十几刀,也依旧手脚齐全、毫无妨碍的活下来了。。如今尔等能够听训与我,乃是天大的福气了。。”
“尔等都是屯营中挑出来的忠厚良善人家子弟,优加厚待而许以前程、功名,就是代为尔等的父兄亲族,得以更好的报效留守。。”
“只消能操习好这些火器和战阵之法,便就是天天开荤,日日罐头也是等闲事情啊!表现出众之辈更有绢米赏下,还望好好的。。。”
交待完这些事宜之后,他就挥手让人上前分发作为训练器材的“木制火铳”;因为如今火器在东都各军之中,也只有身为留守的直属部队才有部分配备,因此用来训练新卒的也只有这些用木头削制而成形似火铳的模拟道具而已。
然后他们要用这些木铳,完成往复的阵列、行进和变队训练,同时掌握了端持火铳阵列而战和对抗的基本手感之后,才会进一步得到真正的火铳作为排阵击发的练习。因此,眼下身为教练使的苏拉也只要督促和教导他们,习惯使用木铳来格击和缠斗的技艺。
然后自然会在其中淘汰一部分手感、眼力不行,或是协同不够的新卒,而让他们成为掩护火铳放射的刀牌手;而在剩下的新卒当中也会根据火器实操的表现进一步的筛选和甄别,最终挑出以臂力见长的成为掷弹手,以眼里见长的射声兵等等。。
至于更进一步的炮手、小炮手就于他们无缘了。因为能够操使这些声如雷动威力巨大的器械的,也只有那些从南方受训回来懂得数算和观瞄手段的少数军校们;他们也是专属于留守麾下,仅次于牙兵和亲护营,于长剑、拔山各都并列的心头肉。
尽管如此能够入选火器队的资本,俨然让他们天然就高过都畿道各军一等;不但有专属的器械、场地和专供的饮食待遇,就连薪饷也比东都守备兵马高一些。而苏拉能够成为期间的教练使,也是看在他汝阳之战的浴血厮杀不退又死里逃生的份上;
他如此回想着在高台上让人拿来了一个比较稀罕的果子罐头,就这么撬开大口吃了起来。那糖渍过的杏子和桃肉的酸甜滋味,让人吃起来就停不住而连一点汁水都要舔得干干净净。然而他下一刻却让他然占了起来向着北面眺望过去。
因为,在那个方向突然出现了一支拉长的输送队伍,正在缓缓的向着含嘉门所在位置行进而来。苏拉不由的疑惑起来,如今并非是各地收成入仓的季节,怎么会又运输队前来呢?然后就在他注视当中,这支鱼俪而行队伍就这么长驱直入含嘉门下。
然后城头上一番叫喊和交涉之后城门就自然打开了,看到这里原本还有些疑惑的苏拉也收回了目光,对着左右释然道:
“看来只是前来接受物用的,没什么事情了。。”
就在他话音未落的下一刻,城门内突然传来了激烈的厮杀和惨叫、怒吼声;而正在城下等候的车马队伍,也突然间就冒出许多被甲持兵的士卒来;更有一队人径直向着百步之外的操练营盘冲杀了过来。
仅仅在一天之后,东都生变的消息就已经飞传到了,已经抵达了颍州的都畿道行营都统兼东都留守的本阵当中:而就地处置和发落了第四批的将官军吏,并将至少两万多名州兵、土团和镇戍兵,遣散重编为屯营的朱老三也不由叹息到:
“唐宾他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了么,本还以为还能善始善终到最后啊!”
然后他的表情变得坚毅起来:
“传令偃师和侯氏待机的长剑都,拔山度、飞云军,依次前往围剿和平定吧!”
“启禀留守,汴州告急,有蔡贼大举犯境,已过汴水连破陈桥、郭桥诸镇。。”
这时候外间再度传来了一个急切的通传声:
“这么说,内外都赶上了么?”
听到这些消息,依旧没有多少意外和动容的朱老三,却是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传令郑州的天武、天威、龙虎诸营,就此驰援汴梁,并由安丰(朱珍字)就地接管防要。。”
“左右长直军、左右内衙军、亲骑三营;左右坚锐、左右夹马、左右突将、左右龙骧各都将士,随我攻入亳州抄其后路。。”
“留守已然决意动手了啊!也该到我等死中求活了”
而在联营之中的另一处,也有人在暗中对着左右沉声道:
唐残 第996章 羽檄起边亭(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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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已然千章了,纪念一下吧。
而在江陵城外的一处码头上,在一众侍女和仆妇众星拱月一般的簇拥之下,盛装打扮的小夫人曹红药,也在翘首以盼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直到远处的天际线上出现了一道烟柱,然后又变成了突突做响的隐隐声嚣,然后又放大成了破波逐浪而来的船影。
那是一艘不停带着水花滚滚的水轮车船,只是在船中甲板位置多出了一处类似驼峰一般的硕大建筑,浑身还在冒出一看就是热滚滚的烟气来。而随着这艘蒸汽车船的缓缓靠近,被拖曳在身后的数节长条平板驳船,改造而成的两层客船和露天货舱、运兵船,也赫然显露在众人的眼前了。
这一刻的曹红药也终于吁了一口气,而迫不及待的想要迎上前去。因为今天就是她的养母曹皇后,自长安脱险又在蓝田县城内养了一个多月之后,就此南下抵达江陵的日子;为此,大都督府还在往来武关河/丹水的中小车船中,专门波付出一条颇为稀罕的蒸汽车船来。
随后被一众左右给苦苦哀求着拦在栈桥前的曹红药,就看到了陆续靠岸的驳船上相继走下来一些表情复杂,仿若隔世或是满脸庆幸一般的男女老幼,随即又被迎上前来的一干军吏给带走;待到前几艘驳船上运载的人等和货物,都相继被运走了七七八八之后。
从最后一艘最小的双层驳船上,也由侍女搀扶着走下来一名形容消瘦家常打扮的妇人。见到对方的同时,曹红药已然再也按捺不住自己,而不顾左右伴从的劝说和哀求,毫不犹豫的提领起自己繁复华丽的百褶裙边,而几乎是风一般的冲上栈桥。
又在一票惊呼和叫唤声中,扑在在了那妇人身上一把揽抱住,有些哽咽和泣声道“阿母,阿母,你可是来了。。”。
“药儿啊药儿,你都为人妇、为人母了,怎生还是如此跳脱啊!”
然而形容消瘦而眼神明亮的曹皇后,看着一片鸡飞狗跳纷乱成一片,又忌讳着什么不敢上前来的左右人等,却是苦笑着拍肩道:
“实在是看见阿母安然归来,心中欢喜急切了。。”
曹红药这才有些破涕为笑的从她肩上抬首起来,有些面霞羞赫道:
“好了,好了,我不是还囫囵安好么,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曹皇后亦是充满温情眷恋而无奈的叹息道:
“是了,女儿欢喜心切了,还请阿母见谅。。”
曹红药听到这话似有些小儿女态道:
“你啊,不该是我见谅,而是让你这些臣仆、扈从宽心才是啊。。药儿好歹也是楚王正妃了,一切行举都代表着王府的体面和礼统、威仪啊!莫要轻易辜负了。。”
曹皇后却是愈发无奈的捏了捏她手道:
“阿母说的是,女儿只是太高兴了。”
曹红药这才抹了抹眼睛挽住曹皇后的手臂,重新恢复到了原来那副典静舒雅的形容,而对着身后保持距离的一众人等轻描淡写的召唤道:
“你们都上来拜见吧。”
听到这句话,那些苦着站在七八步外的侍女、仆妇和外围的护卫,这才如蒙大赦一般的拥上前来齐齐躬身行礼道:
“见过娘娘。。”
“委实不敢当,妾身已不是什么娘娘了,只是寻常民家老妇尔,日后唤我曹氏便好。。”
曹皇后却是有些隐隐惶恐的谦声道:
“这既是阿母的意思,自然也是我的意思。。”
曹红药宛然一笑的对着左右到:
“见过老夫人。。”
簇拥在左右而面面向觎的众人,闻言也连忙改口重新称呼道:
而见到这一幕种种又听到这声称呼的曹皇后,也算是在心里落下最后一块石头来而脸上的表情越发的亲切和煦起来。毕竟,前来江陵之前,她也是没少在心中忐忑和翻覆过,自己可能遭遇的种种事态。虽然有女儿作为保证,但是作为昙花一现的大齐皇后,被新朝衣食无缺的幽禁到死,也是可以理解和最常见的结果了。
因此,眼下由养女曹红药前来迎接的结果让她还算满意和安心。毕竟,如果劳动那位楚王兴师动众的亲自来迎接的话,她反而要担心有什么自己无法承受的诉求和代价了。有时候太过隆重的礼遇未必是好事,反倒对于她这般的亡国之妇是一种负担和凌迫。
另一方面让她欣慰的则是,曹红药在这些人等面前表现出来的权威和影响力,这也代表着她在王府后宅之中实至名归的女主人身份和地位使然。因此曹红药随时随地真情流露的这副小儿女情态,也代表着那位楚王对她所拥有的足够宠眷和宽放的态度。
这让她有些无奈和叹然,却又有些莫名的安心下来。想到这里,曹皇后又从身后拖出了一个满脸拘谨和畏畏缩缩的孩童来,对着曹红药道:
“这便是你那阿耶留在世上的唯一骨血了。。。鼎儿,还不快叫阿姐。。”
“阿。。。啊。。。阿姐。。”
已经七岁却因为遭遇了太多的惊变,而变得胆怯内向眼神闪烁的小儿黄鼎,也犹犹豫豫的小声小气喊道:
“鼎儿乖乖,小时阿姐也是抱过你的。。”
听到这声叫唤眼睛都笑得眯起来的曹红药,却是毫不犹豫的牵起他的手,就挽着曹皇后这么向着不远处的车辆行去。见到曹红药的反应,曹皇后也放下最后一丝的担心和忧虑。虽然这不并是她亲生的,也是她亲手让人处死了这个孩子的生母。
但无论之前发生了多少事情,至少是那个一度君临至尊的男人在即将赴死的最后一刻,把这两个孩子交付到自己手中的;而她已经失去其中一个了,不能再失去这个世上最后的骨血了。现在从女儿的反应来看,她所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因此发生。
这样,他也许就有机会在姐姐的庇护之下,无病无灾的活到成年然后隐姓埋名的娶妻生子,将那个男人的血脉传续下去,那便是他身为旧朝和新朝都无法容忍的大齐余孽,所能够获得最好的结果了。
想到这里,已经在搀扶下步入专门的代步马车内的曹皇后,突然开口道:“药儿,我想与你商量件事情。。”
“阿母尽管吩咐,”
曹红药笑容可掬道:
“我想向王上请个恩典,让这孩子日后跟着我姓,以传曹氏家门的。。”
曹皇后有些正色道:
“阿母真是有心了。。”
曹红药闻言不由一顿,却是百感交集到:
而在江陵城内,关于码头上的这么一幕,也早早被人一五一十的原样呈报在了周淮安的面前。然后他对着作为昔日黄巢麾下天下义军兵马大元帅府的左军师,如今的太平大都督府首席军事訾议杨师古询问道:
“觉得如何?”
“如此处置便好了,主公可真是用心良苦了。。”
杨师古亦是微微点头谓然道:
摈除了大张旗鼓的迎接和多数人等参与的变相表态和站队,而只是让小夫人曹红药以迎接娘家人的态度去进行接待;这样大都督内外很多人也可安心了,不管对此抱有怎样心思和打算,以及围绕其间的后续阴谋和手段都要就此落了空。
“那,王上不知道打算如何安置那黄氏小儿?”
在旁长相清奇的罗隐,却是忍不住将杨师古不方便问的内容给问出来道:
“作为亲戚家的孩子,优养到成年再给一份谋生的职事好了。无论大人之间如何的恩怨纠缠,到他这里也该结束了。。”
周淮安毫不犹豫的道:
“王上圣明。。”
罗隐也点点头心领神会到;
显然这也是对之前“北地传言”最好的表态和变相辟谣的立场。等于直接告诉所有人,太平军根本不需要黄巢的大齐新朝所留下的旗号和遗泽;直接当做了某种意义上的亲戚外家而已,又能落下来优容和庇护“前朝宗室”的仁厚之名。
“敢问王上,是否要就此参照前朝宇文、杨氏的故事?”
而在场作为文官之首的樊绰,也慢声开口道:
“这怎么可能,又不是与我太平军有巨大功勋和贡献的人物?我们也从来不靠恩结和优待前朝遗老遗少,来收拢那些士族门阀的人心。。”
周淮安不由笑笑道:
“能够保证一个中上人家的衣食无忧和基本安全就足以。。过分的优待只会让那些真正的人寒心。。”
“王上真乃英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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